一袭夜行衣的欧阳临渊踏着月辉而来,淡淡的月光将他笼罩的柔和、温情,他走到石桌前,看着眼前趴在桌上的人儿,眼底盛满怜惜。
  她回来了!就在他眼前。
  月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她身上,白色的罗裙萦绕清冷出尘的优雅,让人一时恍惚,眼前究竟是梦还是真?
  纵使这是一个背影,欧阳临渊却也看得出神,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确认眼前人是否真的是白羽墨,却又生怕最后触碰不到她,惊醒这是一场梦。
  是你吗?真的回来了吗?
  白羽墨惊觉一股温热的气息在靠近,她猛然睁开眼睛,小心戒备。
  是谁?再靠近一分,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就在欧阳临渊的手快要碰到她的发的时候,白羽墨猛然直起身,一个手刀向后横扫过去。欧阳临渊没料到她会打过来,心下大惊,但手却迅速做出了反应,顺势抓住她的手臂。
  两人四目相对,僵持着。
  白羽墨看清他的脸,清亮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眉间的戾气瞬间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落寞。
  他就在眼前,身穿夜行衣。
  她藏起自己的情绪,尽量以最平淡的语气询问,但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惊讶。
  她语气冰冷寒彻,带有一丝恨意,一丝嘲讽,“欧阳临渊,你这一袭黑衣,是要去太子府看看我是否背叛你了?还是刚才那把火没烧死我,你回来补上一刀?我所知道的事情,竟然这么有分量?”不是这样的!我明明是想问你是不是还需要我!是不是要去救我!刚才替我挡下追兵的黑衣人是不是你!
  可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欧阳临渊闻言,坚毅浓墨的眉不禁深皱,一脸疑惑不解。他低沉沙哑的嗓音透着几分无奈,“都不是。”
  “呵,何必一脸受伤的样子?我只是你的一枚棋子,可以利用的时候万般好,一旦与利益相冲,随时可以舍弃!”不是这样的!即使你把我看成棋子,我依然渴望你能再次利用我!
  为什么说出来的话,总是用错了语气,用错了话语!白羽墨,如此冷嘲热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示弱难道就那么难吗?
  白羽墨鼻子一阵酸楚,眼中盈满泪水。
  白羽墨!不能哭!欧阳临渊,那些话你不要听,不要回答!
  安静。每一个呼吸都那么清晰,时间被拉得很长,静静流淌。欧阳临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难道她恢复记忆了?又变回从前那个冷漠绝然的白羽墨了?她觉得他仅仅是在利用她。是不是下一句话就要宣告离开?不!决不允许!
  欧阳临渊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顺势将她拥入怀中。他紧紧抱着她,抱得小心翼翼,他深知,如果她要跑,他留不住。只是此刻,溢满的思念,失而复得的欣喜,害怕失去的恐惧一瞬间来袭,他不管不顾,只是不想放手。
  白羽墨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她被拉起来的时候,连呼吸连心跳都停止了。此刻欧阳临渊的手臂强有力的拥着她,他胸膛的温暖,他的气息,他在耳边的呼吸都如此真切,如此清晰。
  心,狂跳不止,仿佛要破体而出。
  是不是你还需要我?
  忍住的泪水冲破眼眶,静静滑落。
  “我没有背叛你。”白羽墨的声音带着沙哑,几分哽咽。
  “恩,我知道。”欧阳临渊温柔地应着,他又抱紧了几分,隔了好久,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萦绕,“对不起。”
  一阵夜风轻轻袭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月亮羞涩地隐在云朵之后,却又不甘似得露出一角偷偷看向大地。
  夜色刚好,温柔甜蜜。
  第二天,白羽墨很早就醒来了。她坐在梳妆台前,脑海一片空白地愣了好久。红梅昨晚就听说白羽墨回来了,本想早点过来问候,无奈欧阳临渊说了句“她没事。今晚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硬是挡下了她的脚步。
  今天一早,红梅主动拦下了照顾白羽墨的活儿,她端着打好的水,敲了几下门,见无人应答,轻轻推开了门。
  “呀,白姑娘你醒了?怎么也不应一声。”红梅把脸盆放在架子上,笑嘻嘻地说。见白羽墨没有搭话,依然坐着发呆,她走过去,拍了拍白羽墨的肩膀,“白……”
  话未说完,红梅的手便被白羽墨擒住了。
  “怎么是你?”白羽墨放开了她,语气柔和地问。
  “白姑娘,好身手啊!”红梅揉了揉手,刚才这一下力道不轻,捏的她的手腕都红了。难怪铩羽要说她是个危险的人。
  “我刚才和你说话,不见你应答,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要是红梅冒犯了白姑娘,还请姑娘见谅。”红梅依旧带着笑,好看的酒窝深深印在脸颊上,十分可爱。
  “你们家征远候,会……随便抱人吗?”白羽墨拿起梳子,撩起一绺秀发,轻轻梳着。
  “不会啊。”红梅歪着头,几分疑惑,她瞬间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看到白羽墨一脸为难的表情,故意扯开话题,“白姑娘,你头发真漂亮。让红梅为你梳个发髻吧。”
  白羽墨看着红梅一脸期待,竟然没有拒绝。昨晚那个拥抱之后,欧阳临渊只说了句让她好好休息就离开了。这到底代表什么?
  她从小到大,不对,是仅有的记忆力里,只有娘亲和婆婆会抱她,但是她们的拥抱好像和昨天晚上的不大一样。但是又说不上来有什么不一样。
  昨晚心跳的感觉还清晰地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这样下去,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欧阳临渊了。
  “你叫红梅?”白羽墨看着镜中的红梅,淡然开口。
  “是呀。”红梅苦笑,照顾了白姑娘那么久,她竟然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红梅,欧阳临渊为什么昨天要去太子府救我?”白羽墨低垂眼眉,心里竟然还对欧阳临渊一整天不管不顾的迟疑介怀。
  “因为……”红梅花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婉玉跑得气喘吁吁,着急地说,“不好了,太子来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