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临渊点了点头。
“何不把这件信物交给乌科善部落,并且告诉他们公主之死的真相。这样既可以收买人心,又可以给太子树敌。”白羽墨侧过头,嘴角带有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
这在欧阳临渊眼中,俨然一副邀功的样子。
“不必。”欧阳临渊让红梅把东西都收拾起来,面对一脸疑惑不解的白羽墨,正身负手而立,“你以为这么多年,我什么都没做?”
白羽墨微怔,瞬间理解了他的话。欧阳临渊金茶色的华服在逆光中竟华贵的有些刺眼,白羽墨收回自己的目光,有些赧然地低下头。是她太过得意,竟然忘了眼前这位征远候是一位韬光养晦的狮子。
不愧是敢让她给他当谋士的霸者!
烈日炎炎,没有一丝风吹过。都城外的铁翼山上,一主一仆慢吞吞地走着山路。
主人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一身绿色镶边短上衣加绿色长袍,看上去贵气十足。仆人一副书童打扮,一身青色长衫,虽然朴素但衣服质地上乘,剪裁讲究,懂行的人一看便知这衣服肯定值钱。
“小姐,等等我。”书童擦了擦额头的汗,喘着气向前赶了几步。
“谁让你叫我小姐!不是说了要叫我公子吗?听说这一带有山贼,我们得走快点!”主人压低了声音,拉了拉背在肩上的包袱,警惕地四处张望。
“哪有那么容易遇到山贼。小……公子,您就这么跑出来,若是被老爷抓回去,肯定会被罚的很惨,要不我们回去吧。”书童边走边捶了捶酸痛的腿。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主人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懒得再理书童,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突然,三个粗布短衫的壮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哎哟,这位公子,天这么热还走这么急,这是要赶着去哪儿啊?”带头的人脸上有一道刀疤,看上去凶神恶煞。他嘴里咬着一根草叶,见对面的人把包袱抱在怀里紧张地护住,不禁皱起眉头,夸张地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他左右的两个人,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吓得跟只发抖的小兔子似的,爷几个真是看得心里发抖啊!哈哈哈哈哈哈!”刀疤脸摸了摸拉碴的胡子,仔细端详起来。
这两个小公子,瘦不拉几的,长得倒是挺白净,跟姑娘似的。
他一拍大腿,又笑了起来,“弟兄们,看出来了没?这是俩娘们!”他恶狠狠地发话,“东西和人,都给我带回去!”
其中一个山贼立刻上前抢走了公子手里的包袱,另外两个人则拿着刀架在公子和书童脖子上,押着她们向山上走去。
路上,山贼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根本就没把这两个人当回事儿。
书童趁山贼没注意,弯腰躲开刀,一把推开押着她的人,转身就跑,边跑边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妈的!给我抓回来!”走在前面的刀疤脸听见声响,转身骂了一句,他一抬头,只见迎面飞来一脚,踢得他四脚朝天。
一个身形矫健的男人突然冒出来,山贼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发懵,被那个男人三下五除二打倒在地。
那个男人并不恋战,打倒山贼之后,趁他们还没爬起来,立刻带着那一主一仆向山下跑去。
刀疤脸爬起来,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对着他们逃跑的方向骂了起来,“谁他妈的不要命了,敢和铁翼帮抢人!给我追!”
“刀疤哥,你快看!”小山贼打开了从公子那里抢来的包袱,价值连城的黄金美玉,玛瑙珍珠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刀疤脸一行人回到寨子,在大当家面前把他们抢劫的过程夸大其词地说了一遍,殷勤地把珍宝献了上去。当然这其中省略了他们被打这个过程,变成他们把人打了,然后对方狼狈逃跑。
大当家看到这么多价值连城的物件十分高兴,随手从宝贝里拿出一件,赏给了刀疤脸他们。刀疤脸拿着通体莹润洁白的玉笛,又去寨子里炫耀了一番。
当晚,山寨大当家在都城里做东,宴请刑部邱公子。他们山寨作恶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被官府制裁,全靠这位邱公子的照应。
大当家拿出一枚尚未刻字的鸡血石印章,献给了邱公子。印章一半以上都是鲜红的鸡血色,莹润鲜红,仿佛鲜血在石内流动。邱公子拿起印章仔细端详,对手里的珍品爱不释手。突然,邱公子吓得一哆嗦,差点把印章扔了。
这是太子的东西!
邱公子走到雅间门口,对随从吩咐了几句,再次回到雅间和铁翼帮大当家互相吹捧起来。不消一会儿工夫,一大队官兵把酒楼围住,铁翼帮大当家当场被捕。
三日后,铁翼山上的山贼被太子全部肃清,无一生还。
大雨过后,空气里透着丝丝凉气,清爽宜人。一滴残留在树梢的水滴,顺着叶子滑了下来,掉进碧绿的池水中,激起一阵涟漪。
白羽墨站在阁楼上,手扶栏杆向院子里张望。被雨打过的花园,有几分破败,却也透着坚强不屈的生机。她不自觉的弯起嘴角,几天来的不快,瞬间消散。
欧阳临渊借太子之手,灭了都城附近的一大祸害。山贼因太子的庇佑而猖狂,最后却不明不白地灭在太子手里,这招棋,实在是高。
白羽墨竟对太子心生一丝怜悯,“到处惹是生非的太子,虽然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却不知道他的敌人有多高明。应龙国,注定要有一场变故,而太子,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白姑娘,该出发了。”红梅敲了敲门,在门外提醒着。
今天,欧阳临渊要提审静兰公主的随从,找回公主刻不容缓。而这件事,也是欧阳临渊给白羽墨出的第一道难题。
白羽墨心里总觉得,找人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她分析了眼下的情况,没有任何理由让她这么觉得。
好像……曾经只要她一句话,不管什么人都能轻易找到。
“白姑娘?”红梅见屋里没有回答,不禁又问了一句。
丫鬟?白羽墨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身影,虽然那个身影似乎一直陪在她身边,但是她却一点都想不起那个人的样子。
白羽墨摇了摇头,抬手揉了揉眉心。
眼下,找到公主是最重要的。她推开门,随红梅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