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声婉转,清晨的薄雾渐渐散开,草叶上的露珠在阳光里,闪着七色光彩。
  “丁雯,你去准备马车。”白羽墨穿戴整齐,对丁雯吩咐道。她走到门口,拉开门,却见欧阳临渊站在门外。
  “你要去医馆?”欧阳临渊问。
  “恩。”白羽墨点了点头。“有些问题要问他。”
  “不必去了。昨天太子去过医馆,现在祁祯和依云已经离开翊城,医馆空无一人。”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打在欧阳临渊脸上,将他英俊的轮廓笼罩出一层淡淡的光辉。他面色冷淡,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白羽墨眨了眨眼睛,灿若星辉的眼眸闪着柔和的光,她笑问,“既然医馆去不成了,我也无事可做。你陪我下棋可好?”
  清风徐徐而来,风掠过池塘,带来荷花淡淡的香气。
  白羽墨白衣素雅,欧阳临渊金茶色华服沉稳华贵,两人相对而坐,在书房临水的侧厅里专心下着一盘棋。
  白羽墨手执黑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敲着桌面,棋局已经接近尾声,无论这一步如何走,败局已定。
  “丁雯,太子去医馆的目的,你可能查到?”白羽墨面色平和地捡起棋盘上的棋子,淡淡的问。
  “回青女,可以。”站在白羽墨身侧的丁雯,终于等来了她可以做的事情。
  “很好。日落之前,我要答案。”
  “是!”丁雯转身出了书房,这是青女交给她的第一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她失望。
  新的棋局已然开始。
  “你有话要问我?”白羽墨清冷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对面的人,这视线干净明澈,似乎能看透一切。
  刚才的一盘棋,欧阳临渊虽然赢了,但是下手却有些迟疑,他不经意的眼神,时不时撇向丁雯,想必有些话,是不能让丁雯听见的。
  欧阳临渊放下棋子,微笑着,“你若能猜中我的全部心思,我也不用这般辛苦。”
  “恩?”白羽墨不知欧阳临渊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欧阳临渊恢复了一脸严肃,有些事,急不得,掌握眼下的状况才是当务之急,“丁雯是如何找到你的?”
  白羽墨早就猜到他会问,而她也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丁雯看到鬼影内部的密信才知道我在翊城。只是她并不知道密信是谁写的,这个答案,让你失望了吗?”
  让我失望的是,你记起了鬼影。欧阳临渊侧过头看向幽深的池水,池水中央几朵白莲盛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美好却可望而不可即。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徐徐响起,“白羽墨,我带你游历山水可好?”
  白羽墨并没有回答,她走了一步棋,冷淡地说,“侯爷,再不反击,这一局我可要赢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欧阳临渊眯起眼睛,眼神凌厉地看向白羽墨,我进一步,你躲一丈,你在怕什么?
  太子府气势宏伟,院落纷繁复杂。后花园草木旺盛,百花争艳,宛若世外桃源。丁雯在太子府外的树林里徘徊,盘算着从哪里查起。
  突然一个身影闪过,丁雯拔出短剑警戒地向四周张望。
  一身青衫,面带银色面具的人,从树荫里踏出一步,摊开双手,小心翼翼地向丁雯的方向移动,“我是来帮你的。你看,我没拿任何武器。”
  “尚善,怎么是你?”丁雯并没有收起短剑,她讨厌任何跟踪她的人,尤其是尚善使。
  “丁雯,我没有恶意。难道你不想知道太子为什么会去医馆吗?”尚善使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丁雯从他手中夺过纸条,纸条上写的东西正是她想要的信息。“给赤练的密信是你写的?你有什么目的?”
  “帮你,仅此而已。”尚善使答。
  待丁雯离去,尚善使摘下脸上的面具,眼神里尽是悲伤,错过一次,就再也回不去了吗?你又何苦如此狠心。他戴上面具,轻声叹,“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青女。”丁雯回到征远侯府,白羽墨和欧阳临渊仍然在书房下棋。她走到青女身侧,青女似未曾察觉一般,仍在专心下棋。
  “逼孤多占地一二,拆三利敌角犹虚?”白羽墨眼见自己的棋被孤立,被堵死,却又束手无策,不禁有些恼怒。但是她忍下了,这样的棋局她在棋谱上见过,只怪自己反应太慢,直到覆水难收才惊觉。
  欧阳临渊十分满意地笑了笑,她已经学会了忍耐,只是反应略显迟缓,“记住,永远不要放松警惕。”
  “青女,查到了。”丁雯见青女抬头之后,方才拿出纸条,递了过去。
  白羽墨看了纸条之后,不禁轻笑,她把纸条摊开放在棋桌上,“这算不算将我孤立?”
  纸条上写着:太子想请神医进宫,为皇上诊治病情。目标,白羽墨。
  “这消息是从何而来?”提供消息的人,显然知道当年祁祯被皇上挽留时,悄无声息消失一事,不然也不会推测出太子的目标是白羽墨。看来他小看了丁雯的能力。
  丁雯沉默不语,垂手而立,静待青女的命令。除了青女,她不愿意回答任何人的问题,也不愿听命于任何人。
  白羽墨看出丁雯不想回答,便转移了话题,“这皇上,生了什么病?”
  还未等欧阳临渊开口,丁雯先一步回答,“听闻应龙国皇上,多年前感染恶疾,虽治好了,却留下了心痛的顽疾。每当病发,高烧不退,心如刀绞。”
  欧阳临渊挑眉,语气里有几分嘲讽,“我还以为这是皇家内部的秘密,想不到竟然已经人尽皆知了。”
  “进宫,还是随我游历山水,你选哪个?”欧阳临渊对太子的目的,已经猜到了几分。皇上的病情,是心病,纵使是华佗在世也难以治愈。为皇上治病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想让白羽墨走出征远侯府,远离他的庇佑。
  太子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大费周章,难道是动了真心?若是只有太子一人,尚可对付,怕就怕他身边有了出谋划策的人。
  欧阳临渊将拳头掩在袖底,手上青筋暴起。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看来,他要加紧筹备他的计划了。
  “进宫。你也期望我如此,不是吗?”白羽墨抬头却看见欧阳临渊复杂的神情。他迟疑了很久,终究是点了点头。
  我有私心,你是否也猜到了?欧阳临渊轻轻叹了口气,该来的总归逃不掉,积极面对,才是解决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