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话,后脑勺一阵重击,小兵眼前一黑,晕在了草垛里。
  莫绾尘这才钻出身来,看准时机,施展轻功腾空而去,在所有人都未发现的短暂时间中,钻进了那间帐篷!
  一进去就闻到一股俗气的脂粉香,只见几个女子穿着暴露,或选着衣服,或躺在床上摆出风情万种的姿势。
  莫绾尘的出现无疑让她们大吃一惊,本能的要叫“啊”,可是一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同时身上的某个穴道猛地一痛,有小石子滚落在地。
  她们惊恐的望着莫绾尘,这个女子竟用石头隔空点了她们的哑穴?
  “都听着,如果不想死的话,待会儿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我只是来找人的,只要你们不说假话也别想着喊人来,我便不会为难你们。”
  军妓们点点头,一双双勾魂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慌。
  莫绾尘指间一弹,打出几颗小石子,解了军妓们的哑穴,问道:“你们中间有没有一个叫锦瑟的女子,今天新来?”
  军妓们还有点胆怯,你看我我看你后,莺声道:“没、没有。”
  “没有?”眼神变得危险起来,恍然又问:“那可有一个叫徐锦的?”
  “这……有、有。”军妓们点头。
  “那她在哪儿?”为何不在这里?难道已经被樊将军……
  “她被招去王副将的帐篷了。”
  一听这句,莫绾尘的感觉不啻于被人在心口上猛打了一拳,“这是多久之前的事?”
  “约摸一炷香之前。”
  糟了,竟然已经一炷香了!“王副将在哪个帐篷?!”
  “在、在那边……”一个军妓掀开帘子,偷偷给莫绾尘指了指,赶紧收回了手。
  不等帘子放下,莫绾尘的身影已然不见,她发狂般的冲向那座营帐。
  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的时间……
  不,锦瑟你千万不要有事!
  莫绾尘将轻功发挥到了极致,巡逻的将士们只觉得眼前有影子闪过,可再定睛一看却什么也没看到。他们以为是大白天见鬼了,而莫绾尘此刻根本顾不得他们!
  猛地冲进王副将的军营,莫绾尘在心里祈祷但愿还来得及,可是营帐中的景象,却令她从头到脚刷得全凉了下来,整个人如坠冰窟。
  只见翻倒的酒桌旁流了一地的酒水,两个赤.裸的身躯纠缠在一起,上面那个身材魁梧、皮肤发黑是个男子,而被他压在身下看不清脸的,分明是个女子。
  两个人在酒水之中缠作一团,糜烂的味道充斥了整个营帐。男人如野兽般的发出一声声满足的嘶吼,夹杂着女人低低的娇泣……
  混账东西!
  愤怒和愧疚顿时冲到了莫绾尘的脑顶,软剑一出,化作三十六截长鞭,猛地朝王副将就打了过去!
  一鞭子抽了他皮开肉绽,王副将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口中喊着“美人,好疼啊……”这时候又一鞭子挥过来正中他的后脑勺,打得他当场喷出鼻血,仰头栽倒晕死在了地上。
  “锦瑟!”毫不理会王副将,冲到那女子身旁,大声唤着。
  女子也迷茫的看着天花板,好像还没清醒过来,莫绾尘吓得心脏都要停了,伸手正要触碰她的脸,可手却猛地停住了。
  等等,这个女人是谁?
  这不是锦瑟啊!
  “你不是徐锦吗?!”莫绾尘戒备的盯着她,一手时刻准备将她点穴。
  女子似还沉浸在情欲之中,娇低低哼道:“我是叫‘徐锦’啊……”
  “你说你叫徐锦?”
  “是啊,许愿的许,堇菜的堇,你找我啊……?”
  听言,莫绾尘的脸全黑了,差点和王副将一样后栽过去。
  徐锦,许堇……这是多大的一个乌龙!
  出手点了许堇的哑穴,一个时辰内叫她开不了口,莫绾尘起身正要冲出营帐,忽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在说:“刚才副将的帐篷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啊,咱们进去看看为好!”
  原来是两个小兵听到了异常,觉得保险起见还是凑过去看看吧,于是达成一致,一步步的接近着营帐……
  这时候,他们听到里面传出女子的声音。
  “将军……再快一点嘛……啊,奴家、奴家忍得好难受哦……”
  那声音妩媚如火,娇羞如水,单单是听一下就让人浑身悸动,某个部位窜起一团火来。
  两个小兵刹住了脚步,可是直流口水,真想冲进去和他们的将军一起分享那个美人……只可惜这会掉脑袋的。帐篷内的莫绾尘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终于松了一口气,想着刚才自己极尽妩媚勾魂的那句话,竟有种恶心的想把吃过的饭吐出来的感觉。
  真是的,怎么当初调戏欧阳邪的时候那么水到渠成,而现在却羞愧的不行呢?
  没工夫想这种无聊问题,莫绾尘躲在帘子的后面,重新观察了军营的布局,看准了时机冲了出去!
  外面这会儿正巧没人看到她,莫绾尘忙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判断了地形,将视线定格在军营中心那座最大最华丽的军帐。
  那个,应该就是樊将军的帐篷了吧。
  她躲在一丛草垛后面,等待着一个机会,好直冲进那间帐篷。
  ……
  那厢,欧阳邪的胸口忽然疼了一下,不好的预感令他不禁望向西边,喃喃:“绾绾不会出事了吧……”
  身旁跟着的秦楚道:“我们有十个兄弟在保护她,都是高手。”
  欧阳邪对自己的人素来很信得过,暂且压住这种微微不好的感觉,转身,踏入一座人满为患的华丽屋楼之中。
  这里就是安都最大的赌场:祥和赌坊。
  赌坊的名字起得很好,祥和祥和,和气生财。只可惜里面所有的赌徒都像是精神处于疯狂的边缘,手舞足蹈,呐喊着“大!小!”之类的,又脱衣服又擦汗,成团成堆的挤在一起,金钱的响声听得人耳朵都发疼,这真真是个物欲横流的烂俗之地!
  “主子,就是他。”秦楚一边低声说,一边暗中指了个人。
  那人正是锦瑟的叔叔徐刚。
  一看徐刚沉溺于dubo后脸上呈现出的丰富表情,欧阳邪便感到鄙视。就是这个人,为了金钱这样的俗物,将侄女出卖给灭门的仇人吗?
  竟然这样对待绾绾的姐妹,这人不配活着!若不是杀这人还会脏了自己的手,只怕欧阳邪已经让他血溅赌坊了。
  挥挥手,对秦楚道:“你去帮绾绾,一路别让人发现,这里还有我们的人,不必担心。”
  “是。”秦楚消失,而赌坊中竟没有一个人察觉。
  徐刚自打从方柔沛的手里拿到一百两黄金后,总算是把欠的债都还了,不仅如此还多了点本钱。此刻他在赌桌上叫得最欢,可倒霉的是今天火气好差,他一赌大,就开小,一赌小,就开大。
  结果还没一个时辰,就把本钱给输完了,甚至又欠上了新债。
  徐刚急得脸都憋红了。
  欧阳邪将一切尽收眼底,这会儿步到徐刚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徐刚转脸便瞅到了易容过的欧阳邪。这人谁?不认识。
  欧阳邪挂着一脸痞痞的笑,嘿嘿道:“兄台今天手气不行啊,要不我来替你赌几把?”
  “哪里来的蹄子?一边去,大爷我没空招呼你!”徐刚打掉了欧阳邪的手。
  “喂,你别急着赶人啊。我要是输了就输自己的钱,赢了的话全给你,看你还瞧不起我不!”
  一听这话,徐刚来劲了,这可是无本的买卖稳赚不赔啊!
  “好、好!就冲你这句话,你上!让大爷我瞧瞧你的能耐!”
  欧阳邪幽幽一笑,人皮面具挡住了唇角那抹深藏的算计。
  周围人的目光全落在他的身上,时不时剜徐刚几个眼刀。这惯会欠债的无赖,竟还摊上这样的美事?那死小子也是找死,没事干蹚这趟浑水,待会儿非让他输得连裤子都没得穿!
  一下子全桌人同仇敌忾,竟是默契的都要将欧阳邪给斗倒。
  他似笑非笑的拿出一锭银子,往桌上轻轻一放……
  “天!十两纹银,上来就这么大,真不怕死诶!”
  有人连声嘲笑,接着嘲笑声不断响起。
  欧阳邪恍若未闻,赌坊里昏暗的灯光照过他的眸子,那里是胸有成竹的色泽,隐藏得极深。
  有人已经押上了,“我押大!”
  “小!”
  “押大!”
  “我也押大!”
  “……”
  所有人都押上了钱,其中押大的七成,押小的三成,欧阳邪毫不犹豫的押小。
  随着骰子滚落在桌上停下后,二二三的数字使得那三成的人拍手庆祝,七成的人唉声叹气。
  “承让。”欧阳邪之前押得最多,这把也收得最多。
  有人不服气,找茬来了:“臭小子运气好而已,这次你先押注!”
  欧阳邪笑了笑:“有何不可呢?”反正他不管押什么都会赢,于是这把拿出五十两纹银,依然押小。
  一看这雪花白的银锭子,赌徒们群体咽口水,老天爷啊,请让这面生的臭小子这把一定输!
  可是他们的诚恳的请求并未上达天听,骰子开启的那一刹,欧阳邪的手指微微一弹,内力化作波动准确的将骰子震出想要的点数。待骰子呈现在众人眼前时,大家又是一番追悔莫及的兴叹。
  这臭小子什么运气啊?怎么又叫他赢了呢?
  “你、你出老千!”有人不服,指着欧阳邪骂道。
  欧阳邪睨了他一眼,邪魅的眼底有着无与伦比的恶寒,那人一时间打了个寒战,心道见鬼了吧,怎会莫名其妙害怕一个臭小子。
  “我出没出老千,你们还看不到吗?”再次化作痞痞的笑,将一个流连于赌桌上的好运者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并双手端出,让众人都瞧了一瞧,“下一把我把手放在桌子上,你们大可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