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安平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大步上前,眼看着就要扬起手打余容,可忽然一道身影将她的路挡住,强大的阴鸷之息伴着内力扑面而来,令轩辕安平胸口一窒,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对上欧阳邪闪着猩红色泽的眸子,轩辕安平一个哆嗦,退了两步,险些仰倒,“你、你要干什么?!”
“你说本王要干什么……”声音低到了极限,使得轩辕安平头一次怕成这样,仿佛眼前这人会将她咬成残渣。
她连连退后,嚷道:“本宫是金鸾的嫡公主,你敢教训本宫?!”
“为什么不敢!”这阴鸷的声音仿佛是一场暴风,将周围所有人都驱开,甚至连皇后都不敢靠近,眼睁睁的看着欧阳邪逼近轩辕安平。
轩辕浩木黑着脸看着一切,不发一语。
此刻的欧阳邪,仿佛是个没有任何温度的人,冰冷、恐怖、阴鸷,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每一缕气息都会让人窒息,是那样的咄咄逼人,令大家的五脏六腑都被冻透了。
周围的人没来由的后退,在这强大的气场面前,恐惧似已成为他们的本能。
“轩辕安平,你谩骂镇国夫人与本王的妻子,便是在诋毁镇国公与本王……你说绾绾是骚货,那本王便是浪荡之人,你说绾绾连婊子都不如,那本王便是不如嫖客对吧!”
低沉的怒吼声在句末之时猛地拔高,增了好几个力度,将轩辕安平震慑的跌坐在地。
“轩辕安平,本王告诉你,你若想骂本王,你尽管来。但你竟敢辱骂绾绾,本王便绝不姑息!”
随着这句落下,轩辕安平竟然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双腿乱蹬,企图踢开靠近的欧阳邪。
这个人好可怕!他是魔鬼!他是魔鬼!
“滚!给本宫滚开!父皇,快将这个邪魔千刀万剐啊!”
看着这一幕,莫绾尘只觉得酸楚。欧阳邪为了她竟然这样说话,这是把所有的祸源都引到他自己身上啊,逼着轩辕安平落下诋毁他的罪名……
可是接下来他要怎么做?以他的性情,一定恨不得亲自动手打轩辕安平,可是这里终究是皇宫,周围的人也终究是他的亲人……
就在莫绾尘心酸难耐的时候,余容忽然挣脱了殷洛,抹着一张花猫脸叫道:“呜呜呜,容儿就说了这个女人很坏嘛,欺负漂亮的妹妹,还欺负容儿……容儿要替漂亮的妹妹回击她!”
欧阳邪稳稳停住了步子,睨了余容一眼,问道:“她打了绾绾几下?”
余容的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起来,“唔……容儿想想……一、二、三……嗯,是三下,容儿记得是三下!”她点头如捣蒜。
欧阳邪问:“既然如此,那镇国夫人想要替绾绾回击几下?”
“唔……那就——三十下!”余容喊出的这个数字,吓得皇后脸色惨白,连忙跪在地上求道:“陛下,陛下您救救安平吧!镇国公,求您高抬贵手!”
轩辕浩木只得好言好语的对余容哄道:“镇国夫人啊,要不朕给你买桂花糕,你就少打安平两下,成不?”
余容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的纸芍药,回道:“容儿不是馋猫,不喜欢吃零食!容儿只喜欢芍药花,你去给容儿摘一朵绿色的芍药,容儿就开心!”
殷洛沉默不语。
轩辕浩木和皇后齐齐心底一沉。绿色的芍药?现在可是秋天,上哪里去给她找芍药花?
“哼,你们骗人!一定是你们觉得容儿是傻子,所以骗容儿!容儿生气了!”
余容跺着脚,一脸“我就是要和你们对着干”的神情,双眼充满了孩童上进的神色,扑上去就开始狂打轩辕安平。
霎时惨叫声响起,皇后想上去拉人,却被欧阳邪的眼刀吓得不敢妄动,只得听着那刺耳的惨叫。
轩辕安平几乎要被抽晕过去,余容力气太大,打得不亦乐乎,边打还抽空拍着手嘻嘻哈哈笑几下,完全把轩辕安平当成了沙袋。
轩辕浩木和几个皇子也知道是轩辕安平理亏,又不想惹上欧阳邪,于是只好求起了殷洛。
殷洛上前,想将余容抓回来,却反也遭了打。余容一撒疯起来根本不分敌我,反是靠近她的人全是鼻青脸肿,殷洛也不能不考虑自保。
是以,直到余容扇下去第二十九个巴掌时,殷洛才将她箍在了怀里,扯到一边去了。
吼道:“容儿,你太令本爵失望了!”并对轩辕浩木道:“请陛下严惩内子!”
轩辕浩木的嘴角似抽了抽。严惩?这傻子可是镇国公的独宠,他哪敢严惩啊,唉……只能以手掩嘴,轻咳了两声:“咳咳,镇国夫人毕竟是天生痴傻,情有可原。”
这会儿轩辕安平的脸肿的像是包子,冒着血的鼻梁已经塌陷到一侧,她双目无神,愣愣的看着抱起她的皇后,“母后,母后……”
“安平,我的孩子……”皇后涌出了泪水,愤怒源源不断的填满了她的内心。
这简直欺人太甚!安平凭什么要受这样的哑巴亏?偏偏余容还是个傻子,她身为一国之母,哪里能去跟傻子讨回公道?
余光瞥到了静静站在陌清廉身边的莫绾尘……对!千错万错都是她莫绾尘的错,是莫绾尘害了安平!
母女俩都已经默契的达成了共识,这个仇她们记住了,她们发誓一定不会让莫绾尘好过。
一场闹剧到此为止,轩辕安平被皇后送了回去,几个皇子也跟着慰问去了。一大群人就这么作鸟兽散,只剩殷洛和余容还没走。
余容蹦蹦跳跳的来到莫绾尘面前,忽然伸手掐了掐莫绾尘的脸,“别哭别哭,不痛不痛哦!”
“勿闹。”殷洛拿下余容的手,一脸阴云道:“七皇子,本爵带容儿去洗脸更衣,恕不奉陪。”
欧阳邪拱了拱手,“慢走,本王就不送了。”
殷洛揽过余容,将之拖走,余容还不断回头望向这边,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嚷什么。这一对丝毫不搭调的背影,一路走过,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待两人走后,莫绾尘心中的酸楚依旧浓重,脸上却多了些猜疑。她看向身旁的人,“爹,镇国夫人真的是天生痴傻吗?”
“是的。”
“可是她却一直维护我,还打了轩辕安平许多下,若说是扮猪吃虎也并非没有可能。外界的传闻,到底有几分真实性呢?”
欧阳邪听到了莫绾尘的话,徐步而来,说道:“这是轩辕安平的问题,她自己欠打,与镇国夫人没多大关系。”说着目光又柔和了不少,只手轻轻摩挲起莫绾尘的脸颊,轻声问道:“还疼吗?”
莫绾尘摇摇头说:“不疼了,刚才你那样维护我,我很担心。”
“不必担心,这件事是他们理亏。何况我也要让他们知道,别以为我不在你身边你就能任他们欺负。敢动你,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莫绾尘不由的别开了目光。她对这个男人而言,已成为他心田中绝不能被触碰的那部分吗?那么与他的母妃相比,谁更重要呢?
恍然间被自己的这个疑问吓了一跳。
真是见鬼了,她怎么这样幼稚,拿自己与他的生母相比……她到底是糊涂了,还是早已心动?
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感情上的事,莫绾尘轻轻拿下欧阳邪的手,“我们去大殿吧,还得喝镇国公的庆功酒呢。爹,一起去吧。”
……
待到了大殿后,三人默默落座。
莫绾尘落下时,抬眼正看到轩辕浩木的旁边设了一个坐席,殷洛如雄鹰般令那一席之地熠熠生辉,可是身旁的余容却使得这番风景大打折扣。
虽然余容已经洗干净了脸,也换了套绣着绿色芍药的湖蓝色宫装,可是那傻呵呵的笑和过于澄澈的双眼,仍旧很煞形象。当莫绾尘看到她的时候,她正捏着一张绿色的纸,折叠出芍药花的形状。
这个余容,还真是酷爱芍药到极致啊。
整个宴会算是风平浪静的度过,因为那几个能挑事的主儿,死的死伤的伤禁足的禁足,莫绾尘乐得自在。
宴会结束时恰好是下午未时,欧阳邪忽然去与一个太监说起话了。
他的事情莫绾尘不过问,先出殿等他了,不想刚走到一处安静的角落,便被余容找上了。
“漂亮的妹妹,容儿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那里的芍药花一年都不谢的,你陪着容儿一起去摘芍药好不好?”她眨着澄澈的双眸,傻兮兮的笑道。
莫绾尘的本意是想拒绝的,她还要等欧阳邪呢。可是轩辕安平的事情她欠了余容一个人情,便应承了下来。
余容大喜,拉着莫绾尘就跑,她跑得和兔子一般快,莫绾尘被弄得措手不及。
两人就在皇宫里狂奔,余容挑得全都是小道,哪里没人往哪里钻。跑了估计有两刻钟,莫绾尘的气息已经乱了的时候,余容停了下来。
“到了到了,就在这间院子里!”余容指着眼前的院墙道:“翻墙!容儿要翻墙!树树,踩着树树翻墙去!”
“镇国夫人,还是别了……”
不等莫绾尘阻止,余容已经踩着一棵老树腾腾爬上去了,那手脚比猴子还灵巧,没一会儿便翻了进去。
莫绾尘没办法,只好施展轻功,跃入院中,拉住余容的胳膊,“镇国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你的夫君大人会着急的。”欧阳邪也肯定已经着急了……
“不要,容儿才不要回去!容儿要找到绿色的芍药花!”赌气的挣脱了莫绾尘,在院子里跑了起来。
唉,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小姑奶奶了呢?莫绾尘无语,只能舍命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