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孩子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上,那么她要接受的第二个挑战啊,就是要战胜脑子里留下的淤血,否则的话吗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和父母商量再三,冯露还是带着宝宝直接去了美国。
  负责给她做开颅手术的,是她爸爸的兄弟,自己应该叫一声大伯。
  冯露对家里的关系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所以对那个大伯,打从心底生不出半分亲切感。
  不过她现在的心理素质和过去比起来,那绝对是被提升了一个档次。
  可能是因为有了宝宝的关系,一个人心中有了一份责任自然也会成熟稳重很多,所以不喜欢大伯,她少接触就是了。
  为了能够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这个手术该做还是必须的要做的。
  因为母亲告诉她,在这方面大伯是世界级的权威专家,请注意不是一个国家,而是全世界。
  既然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专家,那么这个手术毫无疑问他是首要的人选,无论自己喜欢或者不喜欢,都必须得要接受他做主刀医生的事实。
  “你父亲应该提起过我,你的大伯,冯伟!”
  那天在美国机场的安检处,那个穿了一身白衣的男人这样朝她伸出手,既然是大伯当然比她父亲的年纪还要大,可那双手或许是因为曾经握着手术刀,保养得宜,看上去并不显得很老。
  冯露有些迟疑,犹豫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伸出手去握一握表示友好,然后怀里的宝宝就开始哇哇的大哭起来,估计是小家伙也感受到了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心里觉得不满抗议来着吧!
  有些人一旦不喜欢就很难再喜欢上,譬如说她的大伯,按照妈妈的描述应该不比父亲大多少,冯露一点都没有办法对他生出些亲近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经常和手术刀打交道的关系,她觉得这个人不管做什么事的时候,那动作都很要命。
  不过她这位大伯很明显也看出来她有些不对劲,所以在很多事情上没有要强迫冯露的意思,不仅如此而且她大伯似乎有人要和自己亲近。
  因为并不是小手术,需要做的准备很多,对于她这种刚当妈妈不久的人来说,其实是一个不小的任务。
  冯露那个时候经常觉得特别头痛,元元一点都不会懂得体谅妈妈的辛苦,小家伙只知道拼命的折腾,饿了就哇哇大叫累了就蒙头大睡。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也不可能指望她能听得懂自己的话,而冯露又太过年轻,再加上记忆全无,这种情况下带着一个小孩有多辛苦,可想而知。
  冯爸爸和冯妈妈原本是想和她一起到美国的,可是手术准备的时间实在太久,两个人身上的事情又多得不得了,最后商议再三,决定让她先去美国,等到快动手术的日子夫妻俩人再去看她。
  因为负责主刀的医生本身就是自家兄弟这样的结论当然无可厚非,冯露一开始也觉得无所谓,因为那个负责给她开刀的是自己的大伯,虽然不亲厚,但多少有血缘关系在里面也不应该遭到哪里去才对。
  然而第一次看到那个人她就后悔的不得了,冯露形容不出来她第一次看到大伯的感觉,骨子里就觉得那应该是一个清无情的人,虽然过后的生命里也确实证明了她当初的猜想。
  ……
  第一次到美国的那段日子其实一点都不好过,就算她的生活被安排得井井有条,然而对于记忆缺失的人来说,很多时候心中还是有隔阂。
  冯露得到的信息是,自己是冯家夫妻两人找了22年的女儿,她出了车祸才遇上父母。
  这也就意味着她过去丢失的那一段记忆里面夫妻两人是并不存在的,冯露无数次的努力过想要记起当初发生的事,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可能以为是因为这个原因,就算在住院的那段时间已经和父母建立起了感情,而那种感情终究只是他们两个人……
  关于自己的这个姓氏,还有背后那一个硕大的家族,她一无所知并且本能地抗拒。
  冯露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现在最重要的未必是这个。
  “不喜欢?”她的大伯冯伟,47岁,这个年纪的男人在美国,这个国家还是一个特别年轻的存在。
  他有一份良好的职业,并且有着优沃的背景,再加上出众的外形,这样的人准确来说应该是所有人追求的对相,那种典型的优质男人,怎么会到了现在还单身呢?
  冯露不相信是因为他的工作,因为在她看来医生在美国并不是一个冷门的专业,所以这样的条件应该是所有人眼中的金饽饽我才对。
  被问到自己的口味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在很平静的……把碟子推到对面,“我不饿!”
  她是个中国人,而且在中国生活了二十多年,牛排这种东西在她眼睛里面远没有一碗牛肉拉面来的实际。
  更何况是这种半生不熟的牛肉,那上头丝丝的血腥看着就让人恶心。
  大伯清冷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明白现在的女孩子都在想什么,“那好吧!”
  冯露不吃他也索性放弃了自己面前的食物,起身带着她去结账。
  今天两个人出来吃饭没有带元元,本来是想着请她吃大餐的,然而冯露并不知道大伯的想法,所以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就算再热心的人贴了别人的冷屁股多少都会有些不舒服,老冯露热情不高大伯索性就将她送回了公寓。
  那是一栋独立式的公寓,而且相对来说很安全,看得出来当初在挑选的时候花了一番心思。
  公寓里面只有一个小保姆,为了照顾她特地选择了一个华人女孩。
  将她平安送到家,大伯一口水都没喝就离开了。
  ……
  她的手术据说还要一个多月,冯露不知道那个手术风险到底有多大啊?从头到尾没有人跟她提过她也就懒得问了,反正不管手术的风险有多大她到没有更好的选择。
  车祸造成的淤血压住了神经,带来的直接后果是她失去了自己的记忆,然而还有更糟糕的那就是,倘若淤血换一个位子很有可能会夺走她的命。
  也就是说,她的手术必须得做,做手术的话肯定会有风险,但是如果不做,搞不好哪一天说死就死啊!
  小保姆见到她回来,高兴起来,“冯露姐,你总算回来了!”
  “怎么啦?是不是小家伙又闹腾你了!”
  这小保姆才18岁,这么小的年纪一个人已经在美国其实挺不容易的,可不管怎么样她始终都还只是一个孩子,让一个孩子去照顾另外一个孩子这个靠谱吗?
  只不过这丫头是大伯挑选出来的人,好像从头到尾她也没有说不的权利。
  而且真心实意的讲她在美国的这大半个月,小保姆照顾她真的很贴心。
  除了没到一把屎一把尿那种地步,几乎可以说什么都做到了,估计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冯露其实挺喜欢这小丫头的,忍不住想要逗一逗她。
  ……“我现在终于知道当妈有多不容易了!”
  小丫头居然生出这么一句感慨来,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把下午小家伙怎么闹腾她的事告诉冯露。
  那可真是字字诛心句句带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