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十三岁生日到了,我想了想,准备给她送了一个绒绒小浣熊,颜浅来问我,说安然喜欢些什么,她要给她准备礼物,我说,安然很喜欢彩色的贝壳,她说她知道了,她想了想告诉我说想给安然送一串彩色的贝壳风铃,问我怎么样。我说很好啊,安然一点会喜欢的,然后她‘咯咯’的笑。其实说真的,她真的很可爱很漂亮,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她,可是,她再怎么漂亮,在我的眼里,也敌不过安然,然后我在心里说了。
  安然的十三岁很快就到了,那一天安叔叔很开心的准备了好多好多,以往安然也有过生日,可是我觉得都没有这次这么的——怎么说呢,其实我也不是很能说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直觉告诉我,很怪。
  晚饭的时候我们等到有些晚才吃,安叔叔的眼里满是笑意,我想大概是什么重要的人,那么会是谁呢。值得我们这样的等待,好像这些年还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
  安叔叔的眼越来越黯淡,安然忍不住的说,爸爸,我们吃饭吧,你还不饿吗?我们都该饿了。然后他点点头,我们开始开动,晚餐很丰富,真的安叔叔是很认真的在做这件事情。吃完之后,我们坐了会儿准备切蛋糕,这之前安然有拆我们送的礼物,她说她都很喜欢。我就知道,她会喜欢的。
  终于门铃响起来了,安叔叔的眼里充满了喜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爸爸喝了些酒的缘故,他的脸显得红红的,他几乎是跑着去开门的。在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呆住了,是清阿姨,她还是那么的年轻漂亮,她终于回来了,安叔叔让安然叫她妈妈,她哭着说了一句她是不我妈妈,然后安叔叔差点打了安然,还好爸爸在旁边拉住了他,他停了一会儿然后不知所措。
  安然不说话,然后跑了出去,我和颜浅反应过来,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跟了出去,然后那天我们在小区公园的凉亭里陪了她很长的时间,她哭得很伤心,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种模样,有些被她吓着,一整个晚上,她都不发一言。很晚很晚,我们送她回去,然后我也回家了,颜浅在她的房间里陪着她,我想,这样也好,有人陪着她就好了。
  可是清姨回来了,为什么呢,小时候不知道,后来也一直没有提起,所以我一直不知道清姨是为了什么离开。那天我回去问爸爸和妈妈,可是他们也不知道,只是说,这些问题说起来的时候安叔叔会难过,所以他们也一直没有问,然后我也不再继续追问,毕竟,这是他们的事情。
  然后过了些天,清姨来学校找到我说她就要走了,不过安然一直不想见她,所以她希望我能帮她带安然去见一见她。虽然她离开了很多年,可是给我的感觉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我能感觉到,她很爱安然,只是安然很倔强,不会那么轻易接受,并且,我们谁都不知道十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临走的时候我说,我会尽力把安然带来见她一面,送她上飞机回去。可是安然一听说她又要离开的时候表现出来的状态让我有些害怕。我说安然,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是很想她的,可是她回来了你为什么还是这么的倔强,她会很伤心很伤心的。可是安然说,清姨缺席了那么久那么久,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来接受和原谅,然后清姨走的那天,我们始终没有去送行。只是在很远的地方看着机场的方向,我知道,那一刻的安然一定很难过很难过的。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因为这些年我一直和她在一起,别人有爸爸妈妈她却只有爸爸,甚至于,她都不记得妈妈长得什么模样,而现在,她抵制这种现状,可是不得不说,她还是很渴望有母亲在身边,可是,清姨又要离开,她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我知道很久很久她都在这种伤心难过里,可是,我除了陪在她的身边,也无能为力,有些事情,总是要靠自己消化掉然后修复。
  可是,上天似乎总是不眷顾安然,在她身上总是会发生很多的事情,让我从心底心疼这个女孩子。她初三那年的夏天,她的父亲因为疲劳驾驶车祸去世了,爸妈接到通知告诉我的事情,我惊慌失措,可是我还要去告诉安然,我不能让他看见我的样子,所以我努力让自己镇定镇定。她的爸爸那么的疼爱她,而她也那么的爱她的爸爸,她怎么接受得了呢。
  然后在我着急着跑去她家里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表情我想我会一直记得,那么的让我心疼,随后她就晕倒了。清姨又回来了,安然不和她说话,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她都很少讲话,我也只能是陪在他的身边,还好,那时候是暑假,可以不用上学。
  然后清姨有一天来我家里和我爸爸妈妈谈话说要把安然接回去,带在身边,这样的话会好照顾一点,是啊,清姨是安然的妈妈,她的爸爸不在了,我们没有权力反对。那段时间,我的心情也很不好,想起安然就要离开,我很难受,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不知道这次她离开会是什么时候才会再见呢。
  这个时候颜浅和我一直陪在安然的身边,有一天,安然走开的时候颜浅告诉我,她喜欢我,我有听到,并且很清楚,可是她是我和安然的朋友,从一开始我就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不可能让它发生改变,然后没有看她只是说,怎么办,安然要怎么办。我看见她逐渐黯淡的眼神在心里默默的说:“对不起,颜浅,我只能在安然的身边保护她,对不起。”
  后来安然走了,跟着她的妈妈去了太平洋彼岸,而颜浅也去了澳大利亚,从此很久很久我都没有见过她们,只是我们一直在写信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