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本森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挥舞着手的大喊大叫。“该死,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这见鬼的事!”他忽然安静了下来,死死盯着卡尔看:“那村里的人是……?”
  “不错!”卡尔肯定的点点头,戏谑的看着本森,仿佛看到他这样给了自己很大的愉悦感似的。“村里的人要么是当初追随马尔斯起义的同乡,要么是后来被他整合的大公旧部。”
  他像是才想起什么,拿烟斗敲了敲脑袋:“当然,三十岁以下的不是。”
  “我知道不是,就算马尔斯肯要几岁的毛孩子,他们也要拿得起刀剑才行。我的问题是——”本森身子向卡尔倾了倾,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更有压迫感。“你到底是谁?”
  卡尔暗叹一口气,你不是都猜出来了么,不过还是哈哈笑道:“我?不过是一个商人,给他们跑跑腿,做些联络工作而已。”
  “联络工作?”
  “是啊!你不会以为复国军最后就剩下这么些人吧!”
  “那个马克也是复国军的人呢!”本森貌似随意的问,却生怕卡尔回答说是,那样就不好报仇了。
  卡尔刚才还阳光灿烂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了,怒声说道:“当然不是,他不过是打着复国军的旗号在胡作非为罢了。”
  本森松了一口气,挑拨道:“你们就放任他败坏复国军的名声,这种人应该好好的教训一番。”
  “尽管大家都对他很不满,但他毕竟是马尔斯唯一的弟弟。”卡尔横睨一眼瞬间就沮丧下去的本森,接着说道。“虽然我们看在马尔斯的面上不惩罚他,但如果他因为作恶被人收拾了我们也不会管。”
  砍了自己一剑的大仇人马克居然是格鲁曼人的独立英雄马尔斯的弟弟,这的确让本森很吃惊,但更多的是对不能报仇的失望,毕竟本森可是很记仇的。不过卡尔接下来的话一下就让本森开心起来。但随即本森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卡尔问:“你该不会是想借刀杀人吧?”心中暗骂道:这些老家伙果然没一个省油的灯。
  卡尔微微扬起下颌,不屑的看着本森,轻哼道:“要杀马克,你这把刀还不够利。”
  “你!”尽管很怕一脸阴沉冷峻的卡尔,不过事关自己的尊严,本森也不得不大为光火,毕竟什么气都能咽下的是死人。
  卡尔伸出纤长的手指捻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就算是我,要在他一众凶悍的手下的环绕下,杀了他再全身而退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是像这次这样只有三五个随从,倒是可以试试,不过那个盗贼估计不好对付,要先摸摸底……”说到最后,卡尔浑然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本森,似模似样的计划起暗杀来,听得本森一头冷汗,这老货该不会是真的做过杀手吧。
  回过神来的卡尔看到本森一脸畏惧的样子,不好意思的咧咧嘴,勉强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说道:“对不起,这事好多年没做过,一说起来就太投入了。”本森连忙一个跳步远离了卡尔的身边,这老变态果然做过杀手。
  “不用害怕!”卡尔又给自己的烟斗填上烟叶,点燃后美美的吸了一口。“我在战争中失去一些亲人,一时头脑发热去橡树谷学了些盗贼的技巧想当个快意恩仇的刺客,结果发现他们才是世上最身不由己的人,再想想凭自己的资质就是再学一百年也不可能杀的了那个人就放弃了。”
  “你想杀谁?”本森好奇的问。
  卡尔瞟了本森一眼,风轻云淡的说:“布里顿的国王,利奥。”
  “咳咳咳!”本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刺杀一国国王,就算是再牛的刺客也没把握做得到。想想古今中外,刺杀一国元首这种伟大而艰巨的任务也总共没几例成功的,更别提这种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当然像米国这种随便一个人拿个小手枪就可以帮自己的老大做开颅手术,还几十年一次换着花样送自己的老大上路的神奇国度是不能算在内的。
  “我可以教你!”卡尔眯起双眼,锐利的眼神刺穿袅袅的烟雾落到本森的脸上。“将我会的一切都教给你,至于你用我教的东西去干什么,这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不用了,盗贼的技巧我也学过。”虽然知道卡尔很有两下子,但是本森实在是对这老变态的人品不放心,上次的经历可是记忆犹新。
  “哦,给我看看。”卡尔玩味的把玩着冒烟的烟斗,将它一下下的敲击在实木桌子上,明亮的火星从烟斗里溅出来,像一只小小的烟花。
  “暗影步,狂化术!”卡尔看着正扭来扭去,努力想把自己的脸憋红的本森惊讶的叫道。尽管本森的动作有些生涩,但是对于这么有特色的两门绝技卡尔还是能认出来,这可是他当年竭力想偷师,咳咳,想学习的两门技巧。
  “可以了吗?”气喘吁吁的本森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卡尔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难得的红了红,尽管他还想让本森再做一遍好看清这两项当年求之不得的绝技,但是却不好意思开口,嘴硬的说道:“勉强过得去。”他瞟了眼得意洋洋的本森,又说道:“不过我听说你的剑技可不怎么样,我可以指点一下你。若是论剑技,恐怕整个布尔村还没有人能比得上我。”说道这里,卡尔恢复了一些自信,仿佛当初学剑时第一次打败自己的师傅般信心满满。
  “跟我来。”卡尔起身向门外走去。
  本森敏捷的向后跳了一步,警惕的望着卡尔,膝盖微曲,随时准备逃跑。卡尔发觉他没有跟上来,回头看了看,眉头微皱不满的说:“你还在磨蹭什么!”
  “你该不会又想把我丢下河吧!”本森显然对有前科的卡尔不怎么信任。
  “聪明!”卡尔眼中露出一丝激赏。
  “你果然想这么做!”本森悲愤的大喊道。“上次我可是在河里呆了一晚,差点就死掉了。”
  卡尔不满的哼了一声,说道:“不让你在河里耗尽体力,将身体的机能降到最低,你怎么能承受精灵的秘药,只怕沾上一点就会兴奋的跳来跳去,最后脱力而死。再说,你可没有在河里呆上一夜,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似乎还没坚持到一个小时就完全休克了,真是弱得可以。”
  “是吗?”本森疑惑的放下戒备的挡在身前的手,但是随即就察觉什么似的叫道:“你撒谎,你给我抹药时不也沾上药膏了吗,你怎么没事?”
  卡尔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将拐杖狠狠在地上顿了顿,说道:“那药是不会对同一个人起两次作用的,教你暗影步与狂化术的那个人没告诉你吗?”
  波利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本森疑惑的想了想,最后还是老实的摇摇头。
  卡尔冷哼一声,仿佛想起什么不太好的记忆,说道:“算了,反正那个家伙是个怪人,会做什么没人猜得出来。跟我来,这次我可不会再等你了。”
  本森犹豫片刻,跺了跺脚,紧跟上卡尔。经过马克这件事,本森深刻的认识到自己武技的不足和这个世界的残酷,尽管自己上次赢了阿道夫,但与其说是靠实力,还不如说运气的成分更多一些。更何况听过卡尔诉说的格鲁曼动荡的历史,本森对未来会怎样发展也是不抱什么希望,还是多学些本事防防身吧。
  “你在犹豫什么,还不快下去,难道还想让我把你捆着丢下去吗!”卡尔严肃的大喊道,敬业的演绎着魔鬼教官的角色。
  本森不敢耽搁,扑通一声就跳下河,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向岸上的卡尔喊道:“接下来呢?该不会是让我在河里游上一圈,展示一下力量与柔美的完美结合吧!”说着他还曲起手臂臭美的炫耀了下并不发达的肌肉。
  卡尔没有理会洋洋自得的本森,拾起他留在岸上的铁鳞木剑扔下去,正好砸在向他展示背部肌肉的本森的后脑勺上。
  “好吧,不用再猜测了,你就是想杀了我!”本森捂着后脑勺,龇牙咧嘴的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总不能一直让我在水里傻站着吧!”
  “大剑的使用方法很简单,翻来覆去就那么几种,关键是如何将这几种有限的招式结合起来,这就需要实战的磨练。而在水里你会发现自己要比在岸上挥剑困难的多,这就更考验你的判断能力与反应能力。”
  “你是要与我对打吗?那快下来呀!”本森迫不及待的要看看严苛的卡尔成落汤鸡的样子。
  “谁说我要下去。”卡尔不慌不忙的从身后抽出一根足有三米长的黑木棍。
  “哇哦,你从哪儿将它变出来的,你还干过魔术师吗?”本森好奇的问,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来悲惨的命运。
  卡尔仿佛没有听到本森的问话,细腻的抚摸着木棍上鳞片般的纹理,语调平缓的介绍道:“铁鳞木是贫瘠的格鲁曼北方的唯一特产,普通的铁鳞木木质细密,柔韧且坚硬,如果制成刀剑,除了锋利程度,无论硬度还是韧性都要强过普通的铁质刀剑。但是铁鳞木却对金属及其敏感,一般在铜铁矿的附近极难成活,就算勉强活下来,也会很矮小,但是这样的铁鳞木却极其坚硬强韧,不输于最好的矮人铁匠打制的武器,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沉重了,像我手上这一根就不下于你的体重。”
  本森的笑容一下子就凝结了,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卡尔手中的铁鳞木棍,心中哀嚎道:那老变态不会是想用那个打我吧。
  “拿起你的剑。”卡尔敏捷的跳到本森上游的一块石头上,手持木棍的末端,稳稳的指着本森。本森哀求的看着卡尔,但是那张如岩石般冷峻的脸毫无变化,连那根指在他鼻端的木棍也没有抖动一下,只好无奈的举起剑。
  “不公平,不公平!”连挨了好几下重击的本森气急败坏的抗议道。
  “哦,怎么不公平了?”卡尔放下手中的木棍,饶有兴趣的问。
  本森揉着身上青紫的瘀痕,龇牙咧嘴的说道:“我在水里,你在岸上;我在下游,你在上游;我在低处,你在高处;连你的武器都比我的长,比我的重,更别提你本来就比我武技好。再跟你打下去,不是找虐么!”
  “那又怎样?”卡尔反问道。“是我在教你武技而不是你在教我,是你需要练习而不是我需要练习,你要搞清楚这点。”
  听到卡尔的解释,本森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毕竟练习武技是自己的事,卡尔肯花时间来指点自己已经是承他很大的人情了。不过本森幽怨的瞧了眼自己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语气哀伤的向卡尔恳求道:“那你待会下手轻一点可以吗?”说着本森那未被纱布遮掩的右眼中已经充盈着晶莹的泪水了。
  卡尔鄙夷的看了眼泫然欲泣的本森,下颌微扬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痛心疾首的说道:“看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格鲁曼的男人可是流血不流泪的。”
  “你不是说我是艾尔人吗?”
  卡尔表情一滞,片刻之后语气恢复平静的说道:“好吧,我会考虑待会下手的轻重的,接着练习吧!”说完就狠狠的敲了下去。
  “等等!我还没准备好,停一下。哇,我的木剑都掉了,等一下,不要再打了。你果然是故意的,老变态,我不会放过你的,哎呀,我的鼻子被你敲断了。停停停,我认输,不要再打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