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利你的脸色可不太好,昨晚睡得不好吗?”本森看着憔悴的波利,关切的问。
  波利听到他关切的话,本来有些苍白的小脸蛋一下子涌起两团激动的红晕,结结巴巴的说:“不不是的,每个月的这个时候都会有些难捱。”
  “哦,为什么,是因为昨晚的月光太亮了吗?”本森知道波利有时会睡在野地里,也知道有些人睡觉时连一点光亮都忍受不了。
  波利看了一眼本森,欲言又止。这是一条胳膊突然从身后揽住他的肩膀,一张讨人嫌的笑脸抵在波利的脑袋上,乔伊笑嘻嘻的插嘴道:“我记得昨天是满月,你该不会是个狼人吧!”
  波利一把挣脱了乔伊,仿佛吓坏了似的,语无伦次的说:“怎怎么可能,我怎么怎么会是是……”
  本森将波利拉到自己的身后,瞪着乔伊说道:“你胡说什么,波利怎么会是什么狼人?”
  波利被本森挡在身后,胆子仿佛壮了一点,探出小脑袋诺诺的辩解道:“我才不是什么狼人呢,狼人满月都会变身,而且会丧失理智,攻击别人。我我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
  乔伊笑道:“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波利气愤的说:“怎么可以开这样的玩笑,抓到狼人可是要烧死的。”
  乔伊逗着波利说道:“你知道的蛮清楚的嘛,该不会真是狼人吧。”
  本森一把拍开他伸向酒瓶的手,没好气的说:“你来到底是什么事,如果又要偷酒的话可没有那么容易。”
  乔伊悻悻的缩回手,说道:“狩猎月要开始了,你是新来的,想必没做什么准备。佩吉是我们这儿最好的猎人,所以埃里森让你去他家训练几天。”
  看着乔伊四处乱瞄的眼睛,本森断然拒绝道:“不用你帮忙看酒馆。”
  乔伊嘿嘿笑道:“我可没这个意思,反正也没多少生意,埃里森也帮你向卡尔请过假了,就暂时歇业吧。”
  本森倒是很佩服埃里森随时能找到神出鬼没的卡尔,就算住在他的家里,也只见过卡尔一次。无论怎么看卡尔也不像一个单纯的酒馆老板或一个农夫。
  乔伊催促道:“一起去吧,现在没有什么事是比狩猎月更重要的,每个男人都在积极为它做着准备,如果不能取得丰富的收获,可是没有姑娘会青睐你的喔。一般成人礼会安排在狩猎月的最后一天双月节,那可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
  乔伊揉揉波利的小脑袋:“如果你也想见识一下的话,也可以来看看。”
  波利扯扯本森的衣袖:“沃尔夫先生!”本森看着波利一脸期盼的样子,加上他自己也颇为好奇,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当本森三人来到埃里森的诊所时,佩吉、鲍里斯和村里其他几个本森不太熟悉的年轻人正聚在前厅里热烈的讨论着将要来临的狩猎月,看来他们都对这个节日抱有极大的兴趣,鲍里斯与佩吉站起来热情的拥抱三人,波利大概有些怕生,躲避着他们的怀抱,弄得憨厚的佩吉有些尴尬,其他几人与本森不熟,只是略略点了点头。
  这时松木楼梯发出“噔噔”的声音,埃里森楼上走了下来,回过头与身后一人说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是现在我们的生活还不错,在没有得到准确消息前我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毕竟死的人已经太多了。”他瞄了眼一楼的客人,便没有在说下去了,后面的那人的脸渐渐从阴影中露出来。
  卡尔怎么会在这里,本森好奇的看了看两人。“嘿!”一个鼻翼上有点褐色雀斑的略胖男孩拍了拍本森的肩膀,本森记得他叫吉姆,不是太聪明,但很热情随和。吉姆说话有些不清楚,就像嘴里含着一块糖:“我听佩吉说你没有自己的铁鳞木剑,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先用我哥哥彼得的,反正他今年也不会回来了。”
  本森好奇的问:“铁鳞木剑是什么,你们都有吗?”
  一个面容有些尖刻的男孩探过身夸张的叫道:“你不知道铁鳞木剑,每个格鲁曼的男孩都想要一根。”
  卡尔听到这里,冷哼一声,对埃里森嘲讽的说:“这就是你说的活得不错,我们成年礼时得到的是什么,看看现在的孩子,一个烂棍子就让他们欢欣鼓舞,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是荣耀,什么是格鲁曼人的骄傲了。”
  埃里森尴尬的说:“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卡尔。”
  卡尔戴上帽子,压低声音说道:“是呀,这些年我说的够多的了,是时候做一些事了。”
  埃里森拉住了卡尔,声音急促的说:“你要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做傻事,卡尔。”
  卡尔挣开埃里森的手,轻蔑的说:“你在担心什么,我的老朋友。放心,我可不是马克那个混球,不会将你们拖下水的,只是你们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已经忘记曾经飘扬在这片土地上的白狼头旗,也不记得马尔斯流的血。”
  埃里森气急败坏的揪住卡尔的领口,原本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嘶哑的嗓子发出如蛇般可怖的声音:“我们永远不会忘记马尔斯,也不会忘记死去的每一个人,更不会忘记我们身上流的血,不会忘记我们都是白狼的子孙。”
  埃里森猛的将卡尔推出门外,仿佛要摔破门框一样掼上了门,对屋子里的男孩们勉强的笑笑:“你们继续,我想你们大概也不希望我在这里。”然后也出门去了。
  男孩们面面相觑,不发一言。吉姆咽咽唾沫,艰难的说:“他们可真恐怖,不是吗?”他旁边的一个看上去机灵一点的男孩用手肘撞了撞吉姆。“怎么了,奥林,你不是也被他们吓了一跳么?”吉姆叫了起来。
  佩吉尴尬的咳嗽一声,转向本森说道:“每个格鲁曼男人成年礼时都会得到一柄铁鳞木做的木剑。”
  吉姆对本森补充说:“其实也不一定非要等到二十岁,只要你在狩猎月中猎到最多的猎物,就能提前举行成年礼,佩吉去年就得到一把。实际上这很难,因为参加狩猎月的可不止孩子,要赢过那些老猎手可不是很容易。”
  “尤其是对连续三年都没有猎到一根兔毛的笨蛋来说。”那个瘦小的尖脸男孩在吉姆的背后怪声怪气的补充道。
  “好了,再聊下去天就要黑了。”佩吉拍拍手,把大家都赶到院子里。
  “那家伙可真讨厌!”本森瞥了一眼畏畏缩缩的跟在大家后面的尖脸男孩,对吉姆轻声说。
  “别理他,他就是通过讥讽他人来取乐的。”吉姆从一个长形布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棍子,递给本森:“这是你的。”
  “谢谢!”本森感激的说,对开朗的吉姆,他是很有好感的。木剑很沉,削成扁平状,还削出了一个可容双手齐握的把手,就像一把没装剑锷的双手大剑。黑色的剑身,如云般的木纹,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
  本森好奇的问:“吉姆,你不是说只有成年礼后才能拥有铁鳞木剑吗,怎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
  吉姆说:“喔,当成年人肯定家里孩子的能力时,就会把自己的铁鳞木剑借给他,当然借出木剑的人是不能再参加的。我的这根是大哥亚当的,你那个是二哥彼得的。不过听村子里老一辈说,他们那时是真的大剑,格鲁曼大剑。”
  佩吉看看大家,说道;“好了,大家都把棍子拿出来了,现在我要教教大家怎么用这玩意。那么,学过的举起手来。”除了本森外,所有人都举起了手。吉姆连连向本森使眼色:“嘿,学过两天也算。”正向这边走过来佩吉正好听到,一把打下了吉姆的手,大家不由放声大笑。佩吉其实和大家年纪相仿,相貌虽然不英俊,却给人一种很阳光的感觉,也没有萨姆那样难看的大胡子,在同龄人中威信也很高,所以吉姆只是呵呵傻笑两声,并没有往心里去。
  “大家看呐,傻子吉姆又在冒傻气!”一个像夜枭般尖利刺耳的声音在人群后面响起。
  “闭嘴,阿道夫!”佩吉提高嗓门说:“好了,大家就按自己学的练吧。至于本森和吉姆,就由我来教。”
  佩吉捏了捏本森和吉姆的胳膊,说:“跟我来吧。”
  “好了,就是这里。”佩吉拐过小院的角落,来到一座破旧的小屋前,男孩们练习的呼喝声已经微不可闻。吉姆看着高高的木柴堆,干笑着说:“你不是让我们劈柴吧,可是只有一把柴刀。”
  佩吉说道:“聪明,看来你们已经完全领会了。不过不是用柴刀,而是用这个。”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木剑。
  吉姆怪叫道:“怎么可能,虽然它是铁鳞木做的,但毕竟是木头的。哇哦!”只见佩吉大喝一声,运劲一劈,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一根木桩就分为两半。本森为难的说:“我可做不到这样。”
  吉姆笑道:“我可不是让你做到这种程度,你们俩的力气都太弱了,劈木头可以让你们锻炼力气。而且尽管大剑的用法很多,但基本的招式就几种,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劈。”
  吉姆悄悄地对本森说:“我觉得这太傻了,我可不想在这里傻傻的劈木头,会被别人笑死的。”佩吉咳嗽一声,说道:“不要小看这一个动作,要配合呼吸,掌握正确的发力方法。就像我刚才劈开那个木桩,使得可不仅仅蛮力。”
  吉姆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佩吉正好瞥见,解释道:“当然没有足够的力气,技巧再好也是做不到的,力气是一切技巧的基础。所以你们现在先在这里劈柴。”
  佩吉教完了之后,就留下本森两人独自练习。虽然是木剑,但是丝毫不比铁剑轻,而且由于砍不进木桩,每一次劈下都会有一股巨大的反震力,在耗尽力气之前,恐怕手就会肿胀的握不住剑。
  吉姆气喘吁吁的问:“我们要劈到什么时候?”
  本森答道:“直到劈开这个木桩,别再说话,泄了气,力气就使不足。”自从佩吉使出那神乎其技的一剑,固然是取铁鳞木的巧,但是却有了“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的几分风采,本森的武侠魂在这一刻觉醒,倒也练得兴致勃勃。被吉姆一打岔,这才想到一个问题:“我们不是去打猎吗,为什么不练弓,要练剑?”
  吉姆疑惑的说:“我们一直是用木剑打猎的呀。”
  本森大汗,不带这么玩的。本森小心翼翼的问:“狩猎月一定要参加吗?”
  吉姆说:“当然,就算得不到第一,也必须要在狩猎月中获得猎物,这样才有资格在二十岁时举行成年礼,所以大多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参加狩猎月,我已经是第四次参加了。如果不参加的话,就会被大家瞧不起,不过谁会不参加呢?”
  “是啊,是啊!”本森干笑几声,勉强的说。他闭紧嘴巴,练得更卖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