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兰在我们的劝说下,真的打消了休学一年的念头,自从我们去她家造访之后,她开始向我们靠拢,不再一个人孤单地在学校里生活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她合群很多了。张坚宇去医院看望陈婷婷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有时几乎是一天去一次,每次回来带给我们的消息都是陈婷婷见到张坚宇,心情会特别好,陈校长也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所以希望张坚宇一有时间就过去陪陪陈婷婷说话,这样对病情有很大的好处。每当听到这些,我心里都是酸酸的,但是我还是装着一点事情也没有。我会把这些感觉告诉日记,我不会在张坚宇面前表露出来任何的不爽的。
  潘玉兰所提供的线索,对陈校长来说,是最好的消息,他很快马上来到学校,经得校长同意,立即造访潘玉兰家,了解情况,还和潘玉兰的父母谈了很久,看照片,大家都希望陈婷婷就是潘家丢失的孩子,陈校长对这一发现如获至宝,有时还一天跑三次到潘玉兰家。
  后来经过一番排查,令人兴奋的是:陈婷婷就是老潘家的孩子。潘玉兰和陈婷婷有着血缘关系。对于这一好消息,我们高兴坏了,陈婷婷有救了。潘玉兰更是高兴得当场哭了起来,这一件事情对她来说,可以说是天大的喜事,所有的迷团都得到解开。为此,陈校长特别通过学校的校长要求要谢谢我的发现,我也感到特别高兴,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呀!不管潘玉兰和她的家人的骨髓是否可以合适陈婷婷?总之现在终于有了一丝的希望,不再是在那里等死了。
  时间过得真快,很快就到了元旦,我们在迎接新年的到来,互送了贺年卡,我在送给张坚宇的贺年卡里写上了满满的祝福,我也送了贺年卡给陈婷婷希望早日康复,我还给小梅、陆曼、孙小光、潘玉兰都送出了贺卡,送上新年的祝福。
  在元旦这一天,张坚宇约我去登山,我对他笑道:“我是一个从大山走出来的孩子,叫我登山?”张坚宇说:“这你就不懂,你在家时去登山,那是去砍柴,是干活的,而我这次找你去登山,却是去游玩的,我们边看风景边登山,那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呀!”听到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有兴趣,于是决定就在元旦假期去登山。
  很多同学在元旦当天都选择回家,我只能把对家的思念放在心上,我也很想家,但是我一打听那车费,我又怕了。我回去一次,前前后后的车费足以够我一个月的伙食费了。这就是在外求学的游子的无奈。幸好这里有张坚宇,因为生活中有他,我没有感到特别的孤单。
  在准备出发之前,我们买了应该要用的食品,就是买了面包和水,别的什么我们也不要,我们都是穷学生,没有什么零花钱,我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重要的是和什么人在一起,不是带什么东西去最重要。这一天,出去游玩的人特别多,多数是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我们本来也约了孙小光和潘玉兰,还有小梅一起去的,他们各有各的理由没有和我们同行。没有办法,就我们两个人了。
  我们要登费城公园里的狮子山,据说费城里海拔最高的就是狮子山了,很多人都会选择在假日的时候去登山。我们买了门票后,终于来到了狮子山的山脚,抬头一看,哇!真高!我和张坚宇都戴着太阳帽,脚踏运动鞋,背着我们需要的东西,开始向狮子山奔去。我也说不清狮子山有多高,凭感觉它比我家乡的大山要峻峭很多,张坚宇问我:“怎么样?有点挑战性吧?”我点了点头,说:“的确是很有挑战性,不过我不怕!我今天就要把它拿下。”这时坚宇更是可爱地用双手放在嘴巴边做了喇叭状,对狮子山高呼:“狮子山,我们来啦!今天李玲说要拿下你,你听好了,我们来了!”
  我猛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角,骂他:“你傻了吗?你这么嚷嚷,等下被学校的人听到我们的声音,我们就惨了!”张坚宇说:“听到就听到,我们结伴去登山,应该不属于违反纪律吧!今天是假期哦!”我说:“人家说的不是这个,做人要低调,做事要高调!”张坚宇说:“好了,好了,我是说不过你的,不过你不一定跑得过我。我每天都有训练的哦,要是你体力不支,登不动你就告诉我一声,我来背你!”我说:“算了吧!我李玲,翻的山比你走的路还要多,我才不要你来背呢,传出去坏了我的名声。”张坚宇说:“好,你好强,不过你可要注意了,我们开始比赛了。”
  这一天的天气特别好,早上出了一阵子太阳,后来太阳公公就躲在云层里不愿意出来见人了,最适合我们登山了。我们有说有笑地开始向狮子山出发。心情特别好,之前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都被我们抛在脑后,张坚宇说的,既然出来玩就要开开心心地去玩,不能带着情绪去玩,这样游玩的质量会大大下降。所以,我们都特别放松,一路上你追我赶,嘻嘻哈哈,好不快乐!望着一脸快乐的张坚宇,我对他说:“张坚宇,你今天特别帅,我从来没有发现经常一身运动服的你是这么帅气的。”张坚宇回答我:“你拉倒吧!我什么时候不帅了?我什么时候都帅,不然你们那些女生的眼睛总是老是围着我转,什么关于张坚宇的八卦新闻怎么会腾空出世呢?有时我也很讨厌你们那些女生的嘴巴的。”我说:“那你是不是也特别讨厌我的嘴巴呢?”张坚宇一脸的坏笑说:“没有,除了你的,其他的我都讨厌,你说什么都好听。”我笑笑着追打他,我们一路上打打闹闹,很快就来到了狮子山的凉亭那里,从那里往下看,就可以把费城部分的风景尽收眼底了,我指着一个方向,对张坚宇说:“这个方向是不是我们学校?”张坚宇说:“应该是吧,我们是从那里来,那里应该是登高岭,你看学校门口的相思树长得真高,应该就是那里了。”
  说到登高岭,我取笑张坚宇:“开学那天,你是不是故意的?和我一起爬登高岭,然后顺便把我收服了?”张坚宇笑着说:“是呀,那天我是故意的,谁叫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被你身上的气质所吸引住了。那一天见到你一个人站在人海中,那么无助,我真的很心疼你这样一个女孩子,又见到处打听学校怎么走?于是我就顺水推舟,和你一起去找学校了,告诉你,其实我早就去过一次学校了的,我已经认清了学校的路。你呢?为什么就记不清楚呢?”我说:“因为我所在的学校离费城特别远,我们的面试是在本县进行,不是来费城面试的。所以那天我是第一次来到费城的。”
  张坚宇说:“难怪你不知道学校在哪里?我面试是在费城师范学校里进行的。登高蛉在哪里?我是知道方向的。那天,故意和你一起去问路,就是要你放下戒备心,那天,你其实很怕和陌生人说话,对不对?”我说:“是呀!我哪里敢随便和人说话?你要知道,我那天可是带着‘三层布’来的,如果‘三层布’有什么闪失,我这一辈子就完了。”张坚宇说:“你也真够笨的,你不懂异地转帐吗?这样你就不用带那么多钱来费城了。”我一想,是哦,我怎么这么笨?把钱放在银行里,我到费城就可以把钱取出来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张坚宇说:“其实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见多识广还是有好处的。你以前接触的事情不多,所以你,还有你的家人,不知道也不奇怪。常年住在大山里,人是比较单纯的,世外桃源嘛!”
  我被张坚宇说得没有话可说,张坚宇不好意思地对我笑了笑,一下子把我揽在他的怀里,抱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说话太过了,没有任何攻击的意思,理解万岁!”我幽幽地说:“没事。”其实我很早就开始感到我和张坚宇之间的距离感,我一直在努力缩短,但是有些是要用先天条件去决定的,我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些。在我们那里,也只有农村信用社,在当时根本没有异地服务,到后来才有这样的服务,我们去取钱要跑到很远的地方,对于银行有着怎么的服务,我们真的是一无所知,总是以为把钱带在身上,只要注意点就安全了,心里也踏实。
  张坚宇知道他可能又触及到我那条敏感的神经线,于是他拉着我的手,再也不说话了,一步步向山顶奔去。山道边不知名的野花一朵朵的开放,这时,张坚宇说:“你看,野花,秋天都过去了,还有野花开哦,在这样的季节里,觉得特别美丽。”我没有理会张坚宇的话,默不作声,张坚宇就一路哄着我,对我介绍这个,介绍那个,就是希望我可以让刚才那一段快点过去,不要影响到登山的情绪。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这时,张坚宇指着一块石头对我说:“李玲,李玲,你猜这块石头叫什么名堂?”我慢吞吞地问:“叫什么?”张坚宇知道自己的诡计得逞了,我终于开口说话了,大声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传到山谷里,传来一阵阵回声,连那树上的小鸟也被他吓得到处乱飞。不知道他笑了多久,他才停下来对我说:“它还是叫石头。”我上当了。我笑着追打他,我们像小孩子一样在山间开怀大笑,那种感觉真的妙极了,忘记了世间所有的烦恼,这天地之间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自由地追逐,一直追逐到天边,这样的无忧无虑地打闹着,就如两小无猜一样,我真想这种时光可以停留下来,哪怕是停留多一会儿也好!很多年后,我再也不敢再去登山了,我怕自己被过去的那种美好打败。
  正在我们互相追逐的时候,突然我不小心双脚一踩空,我摔倒了,双腿猛烈地和石阶发生撞击,我感到一阵剧痛,我失声大哭:“啊?好痛,好痛!”正玩得高兴的张坚宇听到我的哭声,马上停下奔跑,立即跑到我身边,紧张地问我:“李玲,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伤着哪里了?”他见到我痛苦的样子,眼泪都出来了,他哭着叫我的名字。我痛得快要支撑不住了,我的意识慢慢在模糊,血不断地从我的腿部渗出,我伤得真不轻。
  张坚宇不停过摇我的身体,不断地呼唤我的名字:“李玲,李玲,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好不好?李玲,你睁开眼睛来看看我,我是你的坚宇呀,李玲,你听到吗?”我觉得张坚宇的呼唤声时远时近,我也很想睁开双眼看看他,想告诉他不要担心,我会没事的,但是我的双眼很沉重,我也张不开嘴说话,难受,真的很难受!就这样,我的身体不断往下沉,那种感觉除了痛,还是痛,痛得自己连意识都快要推动了。
  张坚宇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一下子把我背上,百米冲刺往山下跑,他一边跑一边喊我的名字:“李玲,你要挺住,我背你下山,山下会有医务室的,你一定要挺住。你知道吗?没有了你,我也不想活了,你听到了吗?你一定要好好的,你在听吗?”我伏在张坚宇的背上,他说什么我都听得见,但是我却痛得什么也说不出来,我的头脑里一片空白。我的血已经在慢慢地往下滴,洒了一路,这时张坚宇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他又把我放下,从路边采了一些他认识的草药然后用嘴把这些草药咀嚼碎了,就放在我的伤口上,一时间他找不到布来包扎,他用装东西的袋子暂时把我的伤口做简单的包扎,然后又把我背上,飞奔下山去救治我。
  我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了多久,在不断的颤抖中,我慢慢恢复了意识,我睁开了双眼,然后才知道自己已经伏在张坚宇的背上,听到他不断地呼唤我的名字,我很虚弱地对叫他:“坚宇,坚宇,坚宇。”这时张坚宇终于听到了我在叫他,他把脚步停了下来,说:“李玲,你怎么样了?啊,你还好吗?”我说:“我还好,你不要担心。”张坚宇说:“你刚才昏迷了过去,我好害怕!还好,你醒了过来。我们现在去山下找医务室,你不要怕!”
  我对张坚宇说:“不要紧的,我是见了血才昏过去的,我晕血的。你把我放下,我休息一下再下山吧!”张坚宇听到我这样说,然后才稍稍放心,他把我轻轻放下,把我的头放在他的大腿上,然后让我休息一会儿,我感觉累极了,张坚宇不停地为我擦汗,心疼地看着我,不断地呼唤我的名字:“李玲,李玲,刚才我害怕极了,我怕你就这样不醒过来,我应该怎么办?我真想昏迷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你。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我听到张坚宇这么说,心里一阵阵温暖,我满脸泪水望着他,我说:“你真好!”张坚宇说:“我不好,我连自己的女人我都保护不到,我算什么男人呢?”我说:“都怪我自己不小心。”张坚宇说:“我大意了,好好地登山就好了,跑什么呢?”我说:“你别自责了,没有事的。”
  休息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地可以站起来,张坚宇扶着我,往山下走去。
  好不容易第一次结伴出来登山,却出师不利,我意外受伤了。到了公园的医务室,张坚宇忙前忙后,配合医生为我消毒,包扎,他满眼的关切,连医生都在笑他:“小伙子,不要这么紧张的,你女朋友没有事的,只是皮外伤而已。”当张坚宇听到别人称我为他的女朋友,他都觉得不好意思,腼腆地笑了笑。
  很快,我就包扎好了,当我们走出公园门口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张坚宇对我说:“下次我们再出来玩的话,一定要选个黄道吉日出门才行。”我嘲笑他的迷信,我们简单吃了一些东西后,就打道回府,幸好我没有什么大碍,这点痛我还可以承受下来,如果要送进医院我又将成为学校安全教育的重点培养对象了。这是万幸中的大幸!张坚宇一脸的难过,好像我的受伤都是他的过错似的,我都说是我自己不小心了,他还要深深地自责。这一次登山之行,以我受伤告终,有点扫兴,不过人没有大碍,已经阿弥陀佛了。
  我和张坚宇在学校接触越来越多,关系也逐渐升温,不再像过去那样害怕别人看到我们的交往,我们坦荡得就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小情侣,有时会一起去图书馆去借书,有时会在阅览室一起看报纸,偶尔还会在操场打打球。平时更是见面就拍拍对方的肩膀表示亲昵,下课时间有时也会在教室外的走廊聊一会儿天。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很自然的事情,没有刻意去做作,也不是向别人在炫耀什么,二班和三班的同学都多见不怪,有时小梅也会和我还有张坚宇在教室外聊天,天南地北,无所不谈,那段日子对我来说,是最为快乐的事情。
  陈婷婷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潘玉兰的骨髓和她的匹配,所以说,陈婷婷有救了,我们都为她感到高兴,潘玉兰也为捐献骨髓的事情正在积极锻炼身体,因为听说要捐骨髓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的,要捐赠方的身体的指标要符合才可以。望着潘玉兰充满希望的眼神,我相信她一定可以让陈婷婷好起来的,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我也在为潘玉兰的默默奉献精神感动,为了这个她认为可能是她的妹妹的人,她付出了很多,甚至是她的学业,想学医的为了陈婷婷却来了读师范,不容易呀!有时候我真想说潘玉兰很伟大!老天在冥冥中总是有安排的,你看,潘玉兰本来不是费城人,他爸爸来这里做生意搬来了费城,谁也想不到的是他们家丢失的女儿就住在费城,而且去了一个好人家当女儿,受尽了百般的宠爱,不算是苦孩子,可惜偏偏就得了可怕的白血病,又要受尽了折磨,老天太不公平了。当他们在绝望的时候,谁都没有料到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小跟班”就是他们要寻找的家人。潘玉兰只是心思细腻了一点,见到有同学把她认错为陈婷婷,她小小的年纪就有意识地接近陈婷婷,想弄清楚陈婷婷的身世,她们交往了三年才知道她们的血型相同,才知道陈婷婷的过去,潘玉兰更加确信陈婷婷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妹妹,为了跟随她,潘玉兰默默接受父母对她的误会。潘玉兰真的不简单,她才是真正的忍者!
  听说手术就在一周后,我们纷纷鼓励潘玉兰要加油,也默默地为陈婷婷祝福,相信她一定能闯过这一个难关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样我们学校又多了一对真正的姐妹花,何乐而不为呢?
  快乐过后,总是有麻烦跟着来的,这是我的生活规律。我没有说错,麻烦真的来了!
  这一天,我刚从音乐楼的琴房出来,还来不及走回宿舍,这时候我见到孙小光急急忙忙地往男生宿舍跑,我很奇怪,孙小光跑什么呢?我对着孙小光大叫了一声:“孙小光,着火了吗?跑这么快?”孙小光一听到是我的声音,马上掉头向我跑来,气喘吁吁地对我说:“李玲,这次你和张坚宇麻烦了。有人向政教处的苏主任写了一封举报信,举报你们在学校谈恋爱,据说学校已经正式开始讨论怎么置你们两个的事情。”
  我听后,头脑一片空白,学校明文规定:在校生不允许过早恋爱,违反纪律者要双方的父母来学校一起教育子女。情况严重的,还要记过处分。我一直都在担心,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没有想到在学期即将结束的时候,麻烦还是要来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先找到张坚宇,和他商量对策,争取事情能得到解决。我们当时还小,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事情?总是怕呀怕,一时间我失了方寸,把事情往坏方面考虑,好像世界末日就要到来似的。我越想越害怕,我只想找到张坚宇,我没有能力去想出什么办法来。
  我发了疯一样到处去找张坚宇,我叫孙小光去宿舍看看他到底在不在?我站在玉兰树下等孙小光的回话,孙小光跑回去后,很快他就在宿舍门口向我摆摆手,意思是张坚宇不在宿舍,那他会去哪里呢?这个时候我最希望他快点出现,我太需要他了。张坚宇,你感觉到这种危险的到来了吗?
  我跑去教室,冲到二班的教室一看,他不在。我问了他班上的同学,也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又跑去小草文学社办公室,谢天谢地,他真的在那里,正在和程爽在交接工作。程爽看到我那焦急的样子,连忙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坚宇也是一脸的焦急,直问我怎么了?我平息了一会儿之后,我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们。张坚宇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问程爽:“表姐,你看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办?我不想否认和李玲在交往,这是事实。如果我否认的话,我会看不起我自己,没有一点担当,大不了来一个处分吧!我不后悔!”但是我不同意张坚宇这样做,我不想他为我背处分的黑锅。程爽想了又想,突然间,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就是她舅舅梁老师,如果有一个校内的老师帮说话的话,事情应该容易很多的。
  程爽叫我们先不要急,先去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既然是有人举报你们,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认识你们的,你想下可能会是谁?这个人举报你们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举报内容是举报你们谈恋爱,这不是死罪?不会至于被开除这么严重的,所以你们先要镇定,我去找我的舅舅,看看他能帮上什么忙?还有李玲你也要找找你的班主任,据我所知,你的班主任在一般的情况之下,他不会让他带的班里的同学受什么处分的?他视班级荣誉为命的一个人,在学校里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听了程爽的分析,我们总算有了一点办法去应对这一次的举报风波。事情很快就出来了,我和张坚宇的确是被举报了,理由是我们经常外出谈恋爱,有目击者见到我和他曾多次在医院出现过,有人怀疑可能是我和他已经偷食禁果,去医院打胎了。听到这些,我们快要被气炸了。哪个人这么狠毒?居然这样抹黑我们?
  我们兵分三路去解决事情,程爽帮我们去找了梁老师,就是张坚宇爸爸的朋友,梁老师说为了他朋友的孩子的名誉,他要帮帮张坚宇解决这一件事情。我硬着头皮去找我班的班主任,班主任听到有这么一回事之后,先是批评我惹大祸,不过他很快就开始分析事情,说应该是我们得罪的人会这样做的。到底是谁呢?一时间我也想不到会有谁是我们都得罪过的人。突然间有一个人的名字闪进我的脑海,就是华少。我把我的怀疑告诉了班主任,他听了也觉得很有可能,因为先是社长人选的投票让他倍感失败,后来他又在教室骂我,那些语言不堪入耳,最令他下不了台的是你还动手打了他,虽然说你道歉了,他也表态原谅了你了,不过依他的个性,他是不会这么容易原谅你了的。班主任分析到这里,也叹了一口气,说教书这么多年,一直在默默地保护自己的学生,没有想到现在居然是自己班的学生去举报本班的同学,太不可思议了。他说会帮我了解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单纯是男女同学之间有点爱慕,走得近点,是人之常理,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举报信里说什么去医院打胎,就是太恐怖了。张坚宇去找的是校长,我也不明白张坚宇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去找校长谈,太大胆了。
  他回来之后,对我说了事情的经过,说找到校长之后,他和校长在校长办公室聊了很久,校长还请他喝茶。我说他太有面子了。据他所说,校长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在张坚宇来找他之前,已经有两个老师亲自为这件事情找了校长谈,连校长都说,想不到政教处的苏主任刚把举报信的事情刚汇报到我这里还不到四个小时,应该要找的人全找上门来了,都不用他通知,太奇怪了!校长还和他进行了一次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我很好奇,什么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张坚宇说这就是他和校长之间的秘密,不方便透露。听他的语气像极了校长的官腔发言。
  经过多方面的努力,事情终于有了进展。据调查,李玲和张坚宇两个同学之间的确是接触比较多,但都是同学之间正常的交际,他们并没有做过有违校规的事情,所以举报信的内容是无中生有,恶意中伤,要查处举报人的企图不轨。
  我和张坚宇知道答案后,长长舒了一口气,觉得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确是有道理的。人心险恶呀!也亏他想得出来,去打胎?我李玲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呀!举报人就是华少,一个被我掌掴过的人,他后来也被批评了。
  时间过得真快,很快就到期末考试,经过紧张的准备,终于考完了,整整考了三天,当考完试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虚脱了。不过我很快就兴奋起来,因为我准备回家了,半年了,我盼了半年,终于可以回家去了。
  考完试之后,同学们都在焦急地等待各科的考试成绩出来,我也很焦急,我最怕《代数》考不及格,如果考不及格,以后见到朱老师,还得低着头走路,因为他曾经说过:“我这么辛苦为大家复习功课,只要你们把我圈出来的重点好好复习下,考试都不及格的话,以后你们见到我,真的要低着头走路了。”朱老师的言论马上变成了我们班的流行语:低着头走路意思是考试不及格。
  终于等到学习委员把全班的成绩单拿来了,小梅冲了过去看,我还来不及过去,她就叫了我:“李玲就不要过来了,你没有用红笔写的分数,不用低头走路了。”我心里一下子就放松了,真好!最起码不用补考。我高兴地哼起了小曲,坐在座位上美美地看起了小说,太舒服了!可以回家过一个好年了!
  这时候我见到华少,他的脸色很难看,一看就知道他需要低着头走路了,我看了他一眼,因为之前的事情我不再和他说过一句话,他见到我,也把头别到一边去。小梅一脸的兴奋跑了回来,揽着我的肩膀说:“李玲,我很高兴,我也不用补考,真的是太好了!这一次回家,总算是要开开心心过一个新年了。”我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大家的共通点,任何一个同学都会这样想的。
  这时候,孙小光来到我的面前,向我招了招手,我大方地问他:“孙小光,你找我?有什么事呢?”孙小光说:“我班有一个同学想找你,又不敢来,所以派我来通知一声,不知李小姐是否可以移玉足到我班去一趟呢?”我笑着说:“去是可以的,我要想下,不知我这样过去会不会引起某些人的猜疑呢?等下害到孙小光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就不好了。”孙小光说道:“不怕不怕,我孙小光不怕,你如果实在是害怕,找上小梅也可以的。”小梅听后很高兴地站了起来,说:“好呀好呀,不就是去个二班吗?有什么可怕的,去,我们一起去吧!”就这样我们跟着孙小光一起去二班了,地球人都知道是张坚宇找我,我没有回过头看华少的表情,应该是一个一个色在变吧,不知道有没有变成绿色呢?
  去到二班,我大方地和二班的同学打招呼,接触的时间多了,大家见了面都会打个招呼,慢慢地也熟悉了起来,张坚宇见到我,问我:“怎么了?全都及格了吧?”我说:“我没有看到成绩,是小梅帮我看的,小梅说我不用低着头走路。”张坚宇听了,笑着问:“低着头走路?有什么典故吗?我常听到你班的同学这样说的。”这时,小梅开始说话了:“低着头走路是这么一回事的。”小梅又开始进行她的梅式新闻播报,二班的同学听后哈哈大笑。这时,我看见潘玉兰走进了教室,我热情地和她打招呼,潘玉兰瘦很多了,自从她去陪陈婷婷手术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这次她是回来考试的。看她的表情,应该也考得不错,我笑着问她:“玉兰,你的全过关了吧?”玉兰说:“嗯,是的,好险,代数我只考了六十二分,差点就要补考了,幸好不用。”这时,小梅又开始用朱老师的话来逗潘玉兰了:“不用补考,你就不用低着头走路。”其他同学又开始狂笑,潘玉兰一脸的疑惑:“补考和低头走路有什么联系吗?”这时,小梅又一次播报朱老师经典语录,我太佩服小梅的娱乐精神了,同是一条新闻,她同样可以播报好几次,而且不厌其烦。她真是一个专业的娱乐记者,她有这样的能力。
  看了成绩单,同学们高高兴兴地回到宿舍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去了,我也高兴坏了,收拾了换洗的衣服,把这些衣服放进行李袋后,我翻翻口袋里的钱,不多,除了车费,还有十几块钱,我打算买一些零食回去给弟弟妹妹们吃,大家高兴高兴。
  于是我来到学校的小卖部,选了一些零食,然后重新回到宿舍里,随时准备回家去。宿舍里的同学兴致很高,正在热烈地聊着家里过年的风俗,好不热闹!这时,陆曼向我走来,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她家的电话号码,叫我随时联系。我笑着对陆曼说我家没有装电话,不过我可以出去打电话给她的。陆曼说不要紧的,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
  放寒假了,同学们归心似箭,高高兴兴地拿着行李走出学校门口,互相道别,依依不舍地向客运站走去。我拿着行李袋,在学校门口的时候到处张望,我希望可以找到张坚宇,但是我没有看到他,或许他早就出去了也说不定。我这样想之后,就随着人群向客运站走去。在客运站的时候,很多同学都找到回家的汽车,同一辆车,高兴地结伴回家。我看了看牌子,我也找到了回家的车子,我上了车,我扫视了一下车厢内,车内没有我认识的人。我找了一个位置就坐下,等待汽车开走。正当汽车准备开走的时候,突然间跳上了一个人,向我走来,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他,张坚宇,他为什么要和我坐同一辆车呢?我们并不顺路的。
  张坚宇很快就在车厢里找到了我,大大咧咧地坐在我的旁边,一脸的笑意,正在深情地望着我,我很意外,真的在意外了!他坐好后,掐了掐我的脸蛋,问我:“怎么样?意外吧?有没有感动到想哭呢?”我含着泪水点了点头,我真的太感动了。张坚宇的家离费城不算很远,他为什么不先回家,而是来送我回家呢?张坚宇说:“我知道你晕车,所以来送送你,不然不知被哪个坏蛋拐走了都不知道,那怎么行呢?”我笑着拍打他的手,说:“怎么可能?我去年还带着三层布来呢?我还不是平安地来到学校?”张坚宇说:“是,是,是,其中的段子就不用我多说了哦!”
  因为有张坚宇的陪伴,我放心地闭眼睡觉了。好几个小时的车程,我每次坐车都觉得是像生了一场病似的,太难受了!所以,一想到坐车我就觉得头晕。
  这一次坐车,我心里觉得很甜蜜,我希望就这样一直坐下去,哪怕是一天或者一个月也好,因为张坚宇就在我的身边陪我回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一点我可以确信的,他真的对我很好!想到这里,我心里更加甜滋滋的。
  张坚宇他没有闭上眼睛睡觉,而是一直在看着我,好一会儿他才问我:“哎,你怎么不问一下我等下坐到哪里就下车?”我故意说:“随便!”他说:“你真的不关心吗?”我继续说:“随便。”张坚宇说:“我花了一百块钱坐车,你怎么也应该感动一下吧?怎么说随便这两个字就打发我了呢?”我猛地抬起头来问他:“你傻子吗?你家和我家又不是同一条路线的,你来和我一起坐车干什么呀?是不是没有地方花钱了?你快下去吧!”我推了推他,他不肯下车,捉住我的手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有一个笔友就是你那个地方的,我已经联系了他,我要去他家玩几天才回家,我已经打电话给我爸爸了,他也批准了。你说,我们现在顺路了没有?”张坚宇一脸的坏笑,好像他的诡计得逞了他很高兴似的,终于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差点就成了大惊吓。不过,我真的很高兴他陪我坐车的,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笔友在我那个地方?
  几个小时下来,我晕车晕得厉害,吐了不少,张坚宇一直在照顾着我,为我递袋子,为我递水,他真的很好人,也很体贴,我对他真的是越来越依赖了。
  好不容易,终于到站了,我头晕晕地下了车,回到家乡,我的感觉很温暖,不一会儿我就对张坚宇指指点点,告诉他我的母校在哪里?那里如何如何?说到这些我一脸的幸福,因为我在那里度过了三年美好的时光。张坚宇这时候才说话了,你不怕别人见到你说你带男朋友回家吗?你爸爸不会打死你吧?我这时候才想起,对了,这是我的家乡,很多人都认识我的,我不能因为才出去读了半年书,就公然在大街上和一个男孩子一起出现吧?我问他:“你的笔友在哪里?他来了没有?”
  这时候,张坚宇才说话,我哪有什么笔友呢?我完全是想在车上照顾一下你,怕你晕车,怕你难受。我听到这里,我心里感动极了,好想抱着他对他说谢谢。但是我不敢,因为这里随时都会碰到熟人,我可不敢冒这个险。我静下心想了又想,我说:“这样吧!你去我表哥家,他会招呼你的。”张坚宇紧张地问:“你表哥?你爸爸知道了还不是会来打断我的双腿,我又打不过他,我怎么办?”我学他以前的话,说:“那就凉拌呀!”我一边走一边对他说:“放心,你去我表哥家是最好不过的,你去了就知道了。”张坚宇一脸的不安和紧张跟着我走了,我也觉得奇怪,这个张坚宇,想送我回家应该事先通知我一声,搞什么惊喜?现在变成了惊吓,幸好我有一个表哥住在镇上,这个忙他一定会帮的。表哥他不肯帮这个忙,以后我再也不理他了,要他着急。
  很快我就带着张坚宇来到表哥的店里,表哥开一间小店,专门帮人家修理电器之类的东西,他比我大两年,小时候,我和他一起长大,感情很好,我去读书的时候,学杂费不够,他还把他开店的本钱借给我,是一个很讲义气的表哥。
  这一次放假回来,他见到我是很高兴的,但一见到我身后还跟着一个堆满笑容的小伙子,猛地把我拉到一边问话:“阿妹,什么情况?”我回头望了一下张坚宇,红着脸对表哥说:“隔离班的,好了半年,离费城不远的人。”表哥指着张坚宇说:“我是问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不好意思地说:“他硬硬是要送我回家才安心回家,所以就送我回了。”表哥说:“那你带他来我这里,又是什么情况?”我说:“实在是没有办法,总不能让他去住旅店吧?你就帮我招待他几天,直到他回家为止。我就先回家报到了,这一假期我免费来你这里打工好不好?”表哥想了一下,他算了一个‘小算盘’,他赚了,所以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就留他几天,好吃好喝待他,你说的,过年的时候要来我这里帮我的忙,只管饭,不管工钱。”我说:“一言为定!”
  就这样,张坚宇给我的大惊吓终于有了解决的办法,张坚宇倒是不客气,见了表哥就叫表哥,弄得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表哥心里怪怪的,但是为了我的承诺,还是好好地招呼张坚宇。我稍作休息后,就步行回家去了,我还得回家报到,我心里高兴极了。半年了,我离家整整半年了,在这半年里,我很努力地照顾自己,没有让自己生过一次病,我还长高了少许,人也变白了,和半年前晒得有点黑的样子有一点点的不同。家里的空气就是好,天是蓝的,风是轻柔的,虽然带着寒气,不过我心里还是觉得温暖,因为我准备到家了,还要步行两个小时的路,翻过三座大山淌过一条河就到家了,在很多人眼里,两个小时的路程是那么的漫长,但是对我来说,是小意思,过去我就是这样过来的,读了三年的初中,这一条路对我来说,是最熟悉不过的。
  路上的行人不多,因为交通不方便,所以很多人都是步行,这里的路还没有修好,路不通,我们都是这样步行到镇上的,和费城不一样,到处是高楼大厦,到处是车流,那种热闹我曾有一度很不适应,在我的心里还是我的家乡是最美的。我已经翻了一座山了,在这里,我遇到大娘,她正准备去赶集,见到我很高兴,我也高兴地和大娘打招呼,大娘笑眯眯地对我说:“李玲,去读书半年,变得白净很多了。”我说:“哪里的话,我还是那个黑妞呀!”
  告别了大娘,我又开始翻第二座大山,这里有很多野果,以前我常在去学校的路上摘野果来吃,那种日子真的很美好,每当我在费城的超市看到那些水灵灵的水果,我总是想起这里的野果,现在入冬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野果了的,到了春天才好,这里的山花到处都是,美极了!我无数次在梦里在这里赏花,和妹妹们在这里摘花来玩。我这种快乐,我的坚宇是无法理解的,他没有在过山区里生活过,他不会知道一个山里的孩子的快乐源泉是什么?这就是我和他在先天条件上的距离,我改变不了。我真的很热爱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的父母把我送去读书,我知道他们的期望,只是我没有想太多,这些也不是我这个年龄可以想得明白的。什么叫面子、什么叫风光、什么有出息?我没有这个概念,我只想父母的生活过得好一点,不要再那么操劳了。
  终于可以见到自己家的屋顶了,我像快乐的小鸟一样开始奔跑,一边大声叫着弟弟妹妹的名字,我的声音太大,一个村的人都知道李玲读书回来了。弟弟妹妹和他们的小伙伴从山上钻了出来,用他们最好的仪式来迎接我。我也不客气,把行李袋里的零食拿了出来,分给他们尝尝,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奇怪的零食呢?一边吃一边研究这些零食叫什么名字?我们村里的杂货店有没有这种东西可以卖?在他们的拥护下,我像一个山大王一样回到自己的家中,邻居们知道我回来后,也出来迎接我,我真的很有面子哦!那种感觉真的有点像电视里演的高中状元的状元爷的待遇,太妙了!
  回到家的感觉就是好,过去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因为也只有在家里,那种浓浓的爱会让你感到生活是充满希望的,全身都是力量,不过,从此之后,能给我动力的人又多了一个,那就是张坚宇,不知道他在表哥家怎么样?表哥会不会给他脸色看,明天一大早我会赶去和他会面,谢谢他这么老大远送我回家,另外我还要表哥预付我假期给他打工的辛苦费,虽说是免费的,但是我还是要他给我一百块钱,不然我要和他没完。想到这里,难怪张坚宇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我就是那种难养的女人,我也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能过得去我才这样做的,我也不能坑表哥呀!他才是我真正的哥儿们。
  爸爸妈妈见到我特别高兴,拉着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不断向我打听我在学校的情况,我把我的情况简单汇报之后,妈妈见到我瘦了不少,又在责怪我是不是没有吃饱饭?是不是跟别人学什么减肥了?我一听到妈妈在唠叨,我就知道爸爸把半年前的玩笑告诉了她,但是她却当真了,当圣经一样每天都在想着,我说:“减什么肥?我学习辛苦,所以才容易瘦下来。”我这么说妈妈才肯放过我。爸爸呢?一脸的乐呵呵看着我,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他培养出的山凤凰,他对他的劳动成果很是满意,用他的话来说,他为我铺了路,我就应该听他,这样才会少走弯路,他这种爱孩子胜过自己的精神,有时候我会觉得真的很沉重,只是我当时并不会多想,父亲的爱如大山,是我的依靠,当我长大了,也会成为我的负担,他拉着风筝的另一头,我想飞却无力飞走。这就是我与父亲之间最大的鸿沟,是一辈子无法跨越过去的。
  弟弟妹妹对我的回来,很高兴,跟在我屁股后面问东问西,都是在向我打听外面的世界,当我告诉费城有多漂亮的时候,他们的眼里满是羡慕和向往,我鼓励他们要努力读书,这样才有机会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们点了点头,好像明天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我心不在焉地在家呆了一个晚上,这个晚上妈妈来和我睡在一起,她和我说了很多家里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爸爸的腿脚病截越来越不好,说仅靠她一个人去劳动,不知道日子怎么过才好?妈妈在诉苦,我听着妈妈这样说,我的心情也很沉重,但是我还在求学,我也没有办法呀!最起码要等到我毕业了我出去工作了,我才能可能帮得上忙的。我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妈妈说话。妈妈见我许久不出声,以为我睡着了,叫我:“玲,玲,你在听吗?”我说:“我在听,但是妈妈你要知道我没有办法,最起码我要两年半后才可以出去工作,你们辛苦了,为我读书欠下的债,我以后慢慢还上,你先帮我记着。”妈妈哭了,说:“妈妈不是这个意思,是妈妈不知道和谁诉苦,见你回来,所以我就想和你说说,心里会舒服一点。”我说:“我知道的,妈妈,你睡吧!明天还要劳动,别累着了!”我体贴地为妈妈盖上被子。
  这一夜,我失眠了。
  我的家是一个兄弟姐妹多的家庭,父亲腿脚不好,妈妈是一个标准的农村妇女,文化不高,心眼比较小,爱面子,也很要强,总是怕被别人瞧不起,所以别人无意的一两句话她都会放在心上,然后就和我们说邻居哪个又说了什么,叫我们要争气。这些话我听了十八年,固定的模式,相同的段子,听多了心里也乏了,但是我不敢反感,父母给了我生命,我没有理由对父母有什么意见。我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生活虽然苦点,但是我和弟弟妹妹的关系是不错的,我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管着他们,所以他们很听我的话,对我是很崇拜的。
  第二天早上,妈妈很早就起来张罗全家人的早餐,我在吃早餐的时候,我在想,不知道表哥有没有帮我招呼好张坚宇,如果他敢对张坚宇给脸色看,我等下出去了,我也要给脸色表哥看。我对爸妈说:“我要去镇上逛逛,很久没有逛过了,很想念那里的同学。”爸妈本来想说什么的,听到我这么一说,就让我出去了。弟弟妹妹也要跟着我出去,我怕不方便,所以哄他们下次我再带他们出去,他们只好耷拉着脸勉强答应了我。
  走出了家门,我飞快地向镇上奔去,想到马上可以见到张坚宇了,我心里特别高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同样这样盼望着我的到来?我想他一定会在焦急地等待着我的出现的。
  两个小时的路程,我应该不用两个小时我就赶到了表哥的店那里,令我吃惊的是,我没有见到表哥,我见到我最熟悉不过的背影正在店里忙碌着,又是拖地又是擦桌子,这不是张坚宇吗?表哥怎么让他干这种事情呢?表哥太过分了,我生气了,我大叫一声:“刘小强,你给我出来!”正在忙着的张坚宇吓了一跳,还以为哪里来的河东狮吼?忙着放下手上的东西,迎我进去,焦急地问:“怎么啦?谁惹你了?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说:“刘小强去哪里了?怎么要你做这些事情的?我不是要他好好招呼你的吗?他太过分了,我要找他算帐。”张坚宇知道我生气的原因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原来你为这个生气?表哥他去进货了,所以今天他不在这里。他本来想关门休息的,叫我好好休息。我想反正在这里住下了,所以我决定帮他看店一天,如果有顾客来找表哥修东西的话,我就先帮接下来,记好他们需要修的地方,然后把这些交给表哥,我这样做对不对呢?”我听到后,不禁有点后悔,我怪错表哥了,我没有弄清楚事情我就开始责怪表哥,真的很不好意思!张坚宇见到我的脸色有了悔意,开始开我的玩笑:“李玲,你在家也是这个样子的吗?一生气了就大呼大喝,是吗?”我红着脸说:“是的,我只有对自己的亲人才这样放肆的,我一般情况下不会这样的。”张坚宇说:“你知道吗?我昨晚和你表哥聊了一个晚上,我对你开始有了全新的了解。”我惊叫:“什么?表哥说了我的坏话?刘小强,找死吗?”张坚宇见到我这样说,他又开始大笑了,说:“你瞧,表哥说得没有错,他说你很容易着急的,一急起来,就是那一句‘什么?找死吗?’表哥真的太了解你了。”
  我总感觉今天气氛有点怪,我怎么这么容易上火了?我忙着对张坚宇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你给你爸爸打了电话了没有?”他说:“我爸爸现在没有心思理我的事情,他有事情要忙,我打电话给他,他也不会有时间过问我的。”我不好意思再问什么,我说:“表哥他去进货?他要去到什么时候?”张坚宇说:“应该是一天吧!他匆匆忙忙就去了,还放下了这些钱,叫我自己煮饭吃。”我知道后,更加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没有脸见表哥,我总以为表哥会给脸色张坚宇看,因为以前读初中的时候,要是一有男生靠近我,他总是去吓别人,让这些人都不敢和我接触。人人都说表哥就如我的保护神,我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真的很够哥儿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他对张坚宇的到来这么宽容,我真的是没有想到的。也许是张坚宇和他也相处得不错吧,我相信张坚宇的本事,他的巧嘴和为人处世,他知道怎么和别人打交道。这个我很放心。
  表哥不在家,店里只有我和张坚宇在这里看店,这是我们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在一起相处的,我和他吃了饭,在那里,我们聊了很多很多,也是第一次有这么多时间天南地北地在侃大山。我和张坚宇聊了很多,关于过去,关于学校里的种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和我聊起了他的家庭,我一直以为他生活得挺好的,原来张坚宇也有他的苦衷与无奈,我也为他的故事动容。
  张坚宇,他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是当年的才子型人物,他的母亲就是他父亲当年的追随者,据说爱得轰轰烈烈,成为一段佳话,直到张坚宇的出世,一切都在改变着!
  张妈妈自从生了张坚宇之后就性情大变,变得敏感多疑,对孩子不闻不理,经常会失控,老是在怀疑父亲在外面另有其人,到张坚宇父亲的学校闹事成了家常便饭。张坚宇就是在这种动荡不安的环境下成长。后来张妈妈去了求医,这是一种产后抑郁症。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张妈妈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不再闹事,对小张坚宇也上心多了。只是这种情况时好时坏,张坚宇就成为了他妈妈的玩具,高兴时抱在怀里又是亲又是哄,不高兴时,把小张坚宇放在一边,不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