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平将得到的消息作了个简报,琉璃花房内沉默了好一阵,半晌,才听得夫人深深吐了一口气:“原来………原来那个桑加耶仁波切叔叔这么利害,早已救了我一命了。我只记得,他在我小时候常常会抱着我到寺庙去玩,后来长大了,反就一直没有机会去拜访他老人家了,爸爸也从没说过这件事,所以……唉!这么说来,一切都是命啊,只是可怜了我那两个孩子,对不起,孟景,是我父亲的错,连累了孩子们……”
  孟景叹气了一声,不满的眼神恰巧表示了他秉持的反面意见,现在受害的是他的孩子,谁能忍受自己的骨肉亡故后还被人抓去当鬼奴十多年,一想到这,孟景又是一痛,所幸孩子已被眼前这名年轻人超渡而去,看在夫妻情深的份上,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郑青平看看眼前情况似乎已达到某种程度的共识,举杯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对方的来头和方位我也查出来了,男的叫‘金有道’,曾学过了一些茅山术和地方邪法,他的妻子叫‘萧阿取’,是个红头法师。本来作法加害妈妈,还收了令郎为童子的金有道,三年前已过世,现在作法害你们的,却是他的妻子萧阿取,现在人正躲在附近山中的一座庙……”郑青平不想让这事拖太久,他还有个黑头魔王没解决,所以他打算速战速决,将这事一次解决了:“本来以萧阿取的能力,不太可能抵挡我送回去的五鬼,但现在竟还有餘力祭起钉头七箭,事情开始变的有些不对劲,为免夜长梦多,我决定现在就去解决了这件事,不知道伯父妈妈有没有兴趣走一趟,看看有没有和解的机会?”
  孟景和夫人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好,我也有些话想和对方说说,希望双方的仇恨就此结束,我这就让徐管家去准备车子,我要亲自开车去看看……”孟景开口说道:“多谢你了,郑同学。”
  “别这么说,伯伯。”郑青平摇摇手说道:“我和妈妈也颇为投缘,这是我应该作的。”
  虽然对接下来的事感到有些不安,但好奇的月涵看了郑青平半天,还是问出了她父母也想问的一句话:“郑青平,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查到这么多的?”
  “喔,班长!”郑青平不以为然的摇了摇手指头,眨了眨眼睛,难掩得色道:“不是告诉妳们了,我是鳃工啊!忘记了吗?”
  梧羊山,是离郑青平所住城市九十公里外的一座小山,属于人烟较少的乡下地区一带,郑青平骑着电磁浮游车,在身前一路奔跑带路的“各分区”土地公带路下,来到了梧羊山的入口。
  “就这裡进去,没错厚?”郑青平看着眼前的青色山涧,头也不回的问着梧羊山的山神,他觉得这裡的地气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身后除了才被招出来,恭身而立准备作答的山神外,还有刚刚“土地公带路接力比赛”的最后一棒,一路跑步带领郑青平来到这的龟山乡土地公,只见他跑的全身发汗,气喘嘘嘘,话都说不出一句。
  山神见了这土地公的狼狈样,心中冒汗,回话可是谨慎的很:“是的,真人。你要找的庙,就建在这山涧端头处,为十六年前一对夫妻动手建的,叫‘金大先生庙’。该处实为一天然宝穴,地气充沛,本来这些年来都无神入庙坐驾,香火甚为冷清,但就在三年前忽然有阴神入庙执旗,自此后渐渐威灵显赫,声名远播,远近来朝拜者络绎不绝,是附近城镇中道行最高的阴神庙,但庙中主神向来不与吾辈交流,我们也不知他是何方神圣……”
  郑青平听了山神这番话,心中暗暗吃惊,喃喃自语道:“不是吧!时间都对上了,这么诡异?十六年前一对夫妻动手建的,那不就是金有道收了阴阳童子,被喇嘛打退的时间?三年前阴神入庙执旗,莫非是金有道亡故后入了阴神之列?这也不对啊!他阴德不积,还豢养阴阳童子,心术如此不正,怎么可能有这福气当神受人朝拜,真是悬疑啊悬疑,离奇啊离奇……”
  身后的山神与土地公见他唸了一堆,还不停来回走动思考着,话也不敢说一句,只是安静的退到一旁,暗中祈祷着这小魔王别找自己麻烦,毕竟他为了猎杀恶树精,轻鬆一掌轰爆华岗县的地灵之气,把当地土地公的驻地毁掉一事,可是传遍了土地公与山神河神这个业界,只要听到他出现,没人不提心吊胆的。
  在后方更远一些豪华顶级轿车中的家三人也看的莫名其妙,这郑青平忽然骑了一段就叫一声“带路”,然后好像真的有人一路接力引路般的领着他们来到这裡,接着郑青平跳下电磁浮游车,开始自言自语着彷彿和谁在对话似的,月涵和夫人虽开过阴阳眼,但效果渐失,只见到他身后几道淡淡光影飘浮着,俱是吃惊不已,互看了一眼,都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月涵,妳看……青平身后那些,会是什么呀?”夫人小声的问道:“该不会……也是什么五鬼之类的吧?”
  “不,他不会去使用那些邪术的。”月涵虽然也不清楚郑青平在玩什么把戏,但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看起来和我们那天见到的情况不同,说不定是他请来的帮手。”
  “妳们又看到什么了?”孟景听的心中有些不舒服,忽然间从来不提怪力乱神的妻女,现在是满口的神啊鬼的,叫他怎么受的了?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让他心中充满了矛盾。
  两母女听到他这么问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互望了一眼,呵呵笑了起来,夫人一把搀住他的手,将她们所见情况告知了孟景,听得孟景心中又是一阵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此刻忽然外头郑青平双手一拍,大叫一声:“我懂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难怪了,五鬼遇上阴神,自然被收回去了,我真笨,连这都要想那么久!”
  家三人被他这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都弄不清楚郑青平在说什么,却只听到他一脸肃容回过头来朝着那几道光影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光影一闪后就化为无形了。
  接着郑青平走了过来,对着打开车窗的月涵等人说道:“我终于弄懂了来龙去脉了!你们看,眼前这条路走进去,就是萧阿取所隐匿的庙宇,最离奇的是,庙宇中所供拜的阴神,竟是三年前刚过世的金有道!”
  “什么?”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三人失声叫了出来。
  “呵呵……待会儿有的瞧了。”郑青平看着山神和土地公离去的方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来来来,机会难得,先替你们开个眼,方便你们等会儿见见要害你们的人。不过,记得要低调一点,法官没传唤你们时,别出声干扰到人家办案了。”
  “办案?法官?是哪个法官会来这办案呀?”月涵等人马上头顶上又多了一堆问号。
  郑青平没有猜错,过了一会儿,只见远远一票足不履地、古人衣袍装扮的阴神出现,正是山神和土地公,以及他们会合了在地城隍爷,齐率阴兵阴将拘来的“金大先生庙”中的阴神。
  经过土地公过来作个简报后,郑青平确定了他的想法,阴神正是那名金有道没错,一见眾阴神现身出场,刚开过眼的孟景等人看的眼都直了,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只见城隍爷先是向郑青平拱手示意,接着就点头示意让判官原地升堂问审,判官会意,扬手一挥,现场立即成了衙门役场般的画面,审案桌椅及眾多鬼差密佈现场,枷锁铰鍊,刀叉斧鉞林立,来回走动的鬼差其形各类,让坐在车内的家三人看得毛髮都竖了起来,但因有郑青平站于三人车旁,无任一鬼差或阴神敢轻易靠近车旁,让家三人稍稍鬆了一口气。
  “这些都是真的吗?”孟景父女脑海中想的都是这一句:“太不可思议了!”
  只见阴兵们将刚经过一番斗法,已经被钟馗等人轮流修理的不成神样的金有道扔在了地上,接着又将另一名白髮妇人元神拘至,土地公此刻悄悄来至郑青平身旁低声说道:“这位就是那金有道的结髮妻子,红头法师萧阿取。”
  郑青平微笑道:“嗯,我知道……”他拍拍土地公的肩膀,小声说道:“去和城隍交代一声,这件事审归审,别让他们知道是我介入的,我的身份还不方便让凡人知道。”
  “小土地明白。”土地公微微一笑,躬身退去,到了城隍爷身旁,附耳说了几句,城隍爷点了点头,先是对郑青平拱手作礼,郑青平右手扬了扬,意思就是“你办你的事,我一边看看就好”,城隍爷微微一笑,便提起官袍坐上了大椅,这画面落在月涵的眼中,心中更是暗暗吃惊,对郑青平的来歷更是觉得好奇了。
  只听的惊堂木一拍,城隍爷开口大喝道:“金有道!汝好大的胆子!截断地脉,佔山据气,又自己设庙,在神像中藏下自己生辰毛髮,接着作法了十几年,使不明究理的乡间父老来续香火,增汝灵气。又在此一天然宝地中埋下符式,强窃山脉地气作为庙基之用,更大胆的用偷天换日之法,在汝命终之时,先以代命木棺,附以手下阴兵之魂,作法代替汝入地狱受刑,以求逃过鬼差拘捕,自己的原神却偷偷入了庙转为阴神!汝莫非以为,这么逆天修行,真能成正果?这种悖理妄为之举,真能保汝永世?今日,看汝还有何话可说!”
  “啟稟城隍大老爷,罪魂今日东窗事发,无话可说。”金有道一身狼狈之相,显然是知道今日讨不了好去,说话也规规矩矩的:“但罪魂自觉所有变神过程天衣无缝,连在境土地、山神、与地府无常们亦被我矇骗过去,此事若非真仙,绝看不出端倪,不知城隍大老爷是如何识破我法,还请告知,让罪魂心服口服。”
  城隍爷冷笑一声:“本官是来审案,不是来让汝作諮询的,别弄错方向了!这些问题,等着到十殿明王那裡再去问吧!”城隍和土地公,山神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发现金有道的变神计画,早已有怠忽职守一罪在身,现在郑青平故意送这个人情给他们,城隍爷自是心中雪亮得很,当下不再理他,转而面向萧阿取厉声问道:“养鬼害人,用邪术擅取人命,萧阿取!汝这个法师就不怕天理昭彰,就不怕报应吗?”
  “我…我……”被缚魂索绑的结结实实的萧阿取明显吓坏了!本来正打算再祭出“阴阳咒诅术”对付夫人的她,忽然间被钟馗勾出了魂,抓来到这裡受审,早已破了胆,唯唯诺诺低声说道:“我…我只是要为儿子报仇而已……”
  “报仇?”城隍爷大喝一声:“汝也算得上是个修行人了,冤有头债有主,将上辈的恩怨加诸人家晚辈,这就是汝的修行?吕船生的罪业,自有天道惩罚,汝儿命数本尽,此乃天限,又何必将这事纠缠自心一辈子,让仇恨遮蔽了汝的良心?汝且瞧瞧,那车内之女,难道就该为汝之私心,死于非命?”
  “唷…这边这边!”郑青平朝萧阿取挥了挥手,侧身让开,萧阿取这才看见一直被郑青平用神通力藏在后方的汽车,金有道心头一颤:“那少年有这等神通,莫非是天界真仙化身?”当下心如死灰,知道今日之事有郑青平在场,一切已成定局。
  萧阿取望去,刚好碰上车内月涵的眼神,她从没见过月涵本人,乍见之下,竟是呆了!只觉得眼前月涵眼神中透露出的纯洁气息,忽然间让自己从长久以来的仇恨中醒了过来,当下顿了一顿,泪,也慢慢的留了下来。
  “郑青平,那位婆婆也很可怜,你能不能帮帮她?”月涵看了萧阿取半天,竟脱口说出了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的一句话,出乎眾人意料的,夫人也朝郑青平点了点头,眼中同样是不忍的眼神,向郑青平请求着,孟景见妻女作如此表示,也心头一软,跟着点了个头。
  话声虽轻,但在场诸人都听到了,金有道夫妇心头一震,却是万般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一拥而上。
  “这样呀?呵呵……还真如我所料呢!班长,我没看错妳,难怪上天让我来帮妳这一遭。”郑青平双手拍拍微笑道:“有此善念,可消仇恨了。好吧!我虽无权为他们去罪,但倒也可以为他们说个道理,让他们消去恨念,重新作人。”
  “说个道理?”这下连城隍爷也懵了:“这位半仙现在想作什么啊?不会是想到了此刻才来捣蛋吧!”
  却见郑青平一脸微笑,缓步来到金氏夫妻身前,先是对城隍拱手一笑,看得城隍爷心头毛毛的:“我说句话就好,不会打扰很久的。”城隍爷见他开口了,只得苦笑一声,右手挥了挥,让他自由发挥去,心裡却存了待会儿可能要收烂摊子的打算,金有道夫妇见连城隍也对他如此礼遇,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呵呵……会怕我喔?知道要怕就好,起码没有让仇恨完全的佔据心灵,不错,不错……”郑青平完全不理会二人畏惧的眼神,欣然笑道:“二位,以你们修行到现在的程度来说,应该也是面对过许多修行与人生的关卡,你们认为‘情感’对修行人来说,算是什么样的东西?”
  “这……”二人被郑青平这种天外丢来的一句问话,登时心中一顿,不知如何回答。
  “不忙着回答,我先提供一个经验,请二位替我解惑一下。”郑青平双手后负,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曾经有个和尚想开示我有关人生与情感的关係,说了一首偈语,但我天资愚顿,无法体会,我现在说出来大家分享分享,作个参考……”
  “那首偈语内容是:铅泪结,如珠颗颗圆……”郑青平故意停了一下,然后才冒出下句:“移时验,不曾一颗真。”
  当“不曾一颗真”这五字说出时,金氏夫妇如遭雷殛,脑海中一片空白:“不曾一颗真,不曾一颗真?是啊?什么时候真过了?”心中千迴百转,绕过了许多念头。
  看看二夫妻忽然僵住的表情,郑青平心中暗笑道:“这首果然好用,难怪师父有事没事就挂在嘴上耍帅,要不是我查了一下,还真不知道是和尚作的。”
  等到二夫妻脸色一鬆,彷彿已经体会出这话的意思,脸上若有所悟时,郑青平才呵呵一笑:“二位似有收穫了?很好,很好。”
  “多谢真人提点!”修行较久的金有道忽然跪了下去,朝郑青平磕起了头,半晌后,萧阿取长长嘆气了一声,也合起双掌,对郑青平深深一拜。
  “搞、定!”郑青平呵呵一笑,抬头一望这才发现四周所有人都已经定在当场。
  “怎…怎么可能?照这么看来,这个青平子原来是个高人呀!”阴神们都被眼前的情况弄傻了,心中对郑青平的评语开始自动调升,更别说家三人,郑青平此刻的形象,已经超过燕千均的威名了。
  “罪魂(犯妇)认罪,愿接受阴司制裁。”金氏夫妇二人转向城隍下跪认罪说道:“自此之后,不会再追究过往之事了。”
  回程的路上,孟景破例的让月涵坐上了郑青平的电磁浮游车,这倒是让郑青平十分讶异,还不到一天的光景,自己给孟景的印象有那么好吗?
  在金氏夫妇认罪后,郑青平请了家三人下车,让他们二家人聊了一下,解开心结抿去恩仇后,便将后续处置动作就完全交给了城隍爷,带了三人离开现场,那些已非他应该去插手的事了。
  月涵双手搭上他的肩膀,若有所思的说道:“郑青平,你说,那位婆婆会不会有事啊?”
  郑青平轻笑了一声,头也不回的专心骑车兜着风:“放心吧!她阳寿未尽,了不起被夺去法力,等待天命尽时,再入地府受审。不过,这段期间内,若她心存善念多作好事,自然会减罪很多的,别担心了!反倒是你们一家人,看完这些震撼画面后,晚上睡觉会不会作恶梦呀?
  “不会。”月涵笑的瞇起了眼睛:“这是个十分难得的经验,爸爸和妈妈能解决掉这桩从不知道却存在着的仇恨,心中也很踏实的。同时,也明白了真有因果报应之说,这些都是好事,怎么会作恶梦呀?”
  “……倒是我们都很好奇,为什么那些神对你这么毕恭毕敬的?”月涵故意手上力道捏重了一些,噗哧娇笑道:“快点招来,你这身不凡的本事是哪裡学来的?不说我就要用刑了!”
  “唉唷!班长,轻一点儿……”郑青平求饶道:“职业机密,不能说的!说了,弄不好会被天雷劈的,妳想看我变烤鸭吗?”
  “这样呀?”月涵吓了一跳:“那算了,不过,还是多谢你了,佔用了你休息的时间……”
  “没关係啦!反正我回游戏裡不也就是上云海回武当山唸经去?游戏裡外都作同样的事而已,没什么分别的。”郑青平随口回答道,他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被黑头魔王炸得惨兮兮的糗事让人知道了。
  “呵呵……”月涵笑得乐不可支,笑得车身都摇了:“你好逗喔,对了!你唸的那首偈语,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他们一听就放弃报仇了?”
  “喂!别闹了,会翻车的……”郑青平好不容易将车稳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道:“妳不懂啊?我也不懂!所以我才跟他们说我的天资愚顿,无法体会……喂!别捏了,很痛的……”
  “老公,你看!月涵她笑的多开心,我已经很久没看过她那么笑过了。”后方轿车里的夫人握住孟景的手,微笑的看着前方打闹着玩的两人。
  “是啊!最近这些年,都一直希望她能过的快乐,反而让她终日都受到我们的过度保护着,慢慢失去了笑容,这都是我的错。”孟景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郑青平这孩子,还真是不错,月涵若是和他在一起,我也比较放心了。”
  “孩子还没到婚嫁的年龄,别说的好像就要嫁女儿似的。”夫人轻轻一笑,伸手抚摸着老公的脸:“你说话的语气开始变了……”
  “看完今天的事,不变也很难吧?”孟景苦笑道:“话说回来,我们现在多作些善事,晚上再努力些,会不会改变天命,多了个儿子呀?”
  “啊?”夫人先是一愣,接着羞红了脸,将头深深埋进了孟景的胸膛,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低声道:“……可以试试。”
  此刻的郑青平,浑然不知那萧阿取在被销去法力还阳后,先是撤下了金大先生庙的牌匾与神像,然后找人照着她印象中的郑青平形貌,塑了一尊年轻道人的神像摆在庙中正厅,并将庙名改为青平观,并且从此担任庙祝,多行善事,终得善果。
  而青平观的香火也颇为鼎盛,原因在于山神土地公及当地城隍等一干阴神,为了报答郑青平帮他们扛下自己捅篓子的恩德,日夜轮班来替他顾庙办事,也因此蒙受了此地灵气滋润,道力大涨,办起事来又快又好,从此,青平观的香火更盛,超过原来的金大先生庙多矣!声名之大,数百里内独此一家。
  郑青平本身嘛,当然不知道有这件事啰!完全被蒙在鼓裡的他,从不知道已经有人为他建庙供奉,日夜朝拜,使他成为史上仅有,唯一一位还活着,却拥有一座祭祀自己且威灵显赫道观的活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