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何要吵架呢?你们为何不来享受享受这难得的午后时光呢?"
  午后时光?暂不说在这黑暗的地宫中难以分辨现在是何时。就算现在真的是午后,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石室内,又有什么好享受的?
  众人皆露出诧异的神色。
  夙名楼却不管众人表情,悠闲自在道"你们看不到么?青的草绿的树红的花,远方那条缓缓流过的小溪和里面欢快的小鱼。溪边一刻杨柳,柳枝垂到溪面,划破了溪面的阳光。西面波光粼粼,晃得人眼都花了。上方天空湛蓝,几朵白云自在的飘过,你们看,有一朵还有些像HELLOKITTY"夙名楼没有说下去,他的头顶上方已经出现了一张脸,一张笑脸,一张吕崇萍的笑脸。
  "谢谢你"吕崇萍说。
  "不客气"
  这时候众人才仿佛从那美妙的幻境中回过神来,显得莫名其妙。
  "刚刚怎么"有人问。
  "是啊,忽然感觉你不是你,好像另一个人"
  "对啊,满脸杀气,搞得我也紧张得要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众人将目光投向夙名楼,夙名楼只是微笑。
  "我说夙名楼,你搞什么鬼啊?"问话的是穆梵春,他身后是满脸疑惑的聂鸿飞。
  "是幻觉,魔刀煞气产生的幻觉让我们都失去自我,让人变得莫名的嗜血。多亏夙名楼"回答的却不是夙名楼,是吕崇萍。
  "魔刀?魔刀在这里"穆梵春显得格外的激动。
  "曾经在。"
  "曾经在?那么现在呢?"
  "现在?这个恐怕就要问问这个人了"夙名楼道,指了指倒在一旁的骸骨。
  "问它?难道它知道不成。"
  "它要是不知道恐怕就没有人知道了。"
  "这个"穆梵春显得一脸茫然,他转头望向吕崇萍,吕崇萍却帮他问了个问题"它怎么说?"
  "它说魔刀走了,跑到外面去了"
  "走了?跑到外面去了?这是什么话?一把刀还会自己长脚跑了不成?"穆梵春被彻底弄懵了。
  "刀当然不会自己走,和他走的还有一个人,有一个人把他带走了。"
  "一个人?谁?谁将他带走了?是殷天诛吗?"
  "好象不是。"
  "那是谁?"
  "这个它没有说,不过我敢肯定你很快就会看见这个人,很快很快。"
  "你怎么知道的?"这回说话的是聂鸿飞"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难不成你真的能和死人对话不成"聂鸿飞一脸的不信。
  "我当然不能和死人对话,死人却会告诉活人很多活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他现在就告诉我"夙名楼忽然停下来,显得一副不愿说的模样。
  "告诉你什么?"聂鸿飞也不禁被吊起胃口,追问道。
  "他说他的魂魄此刻就这石室中"夙名楼的嘴角微微的翘起。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身冷汗。
  "你你胡说,这世上那有什么魂魄。"聂鸿飞虽这么说,冷汗却不自觉的冒了一头。
  "你不信?"
  "不不信"聂鸿飞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他就站在那,你为何不回头看看?"夙名楼伸手一指,指向聂鸿飞身后,聂鸿飞尖叫一声跑过去抱住穆梵春。
  "师父我怕怕"
  搞得穆梵春好不尴尬,一拳头就砸了下去。众人也被这一幕逗乐,紧张得情绪放松不少。
  "话说回来,你怎么感到这石室中的煞气的"椴晨曦没有办法,和夙名楼在一起他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凭感觉"是的,有些事说也说不清,他就是一种感觉,如同野兽般灵敏的直觉。这种直觉不是人人都有的,是人天生的,更是在后天艰苦的生活中一点点提炼出来的。如果你在荒漠中和狼相互算计着要吃掉对方,如果你在荒原中和豺狗抢过肉,在沼泽中吃过泥鳅,十年中二十次和死神擦肩而过。那么你也会有这种直觉。
  椴晨曦没有,他的生活太富足,所以他没有。
  吕崇萍曾经有,然而太久的盟主位置使他丧失了这种直觉。
  夙名楼有,以为他依然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刀出鞘的声音,剑口上滴下血染成的图案,暗器发出时扬起的风,死神的微笑。这就是夙名楼的生活,刀口舔血的生活。
  夙名楼不想过这样的生活,然而残酷的生活却使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每当他要离开,总有人需要他,总有人深处求助的手,于是他看了看眼前平淡舒适的生活,叹了口气。转身握住那只弱不禁风得的手,投入到血与火的生活中,投入到爱中。
  他的爱,是博爱。
  "你依然有这样的直觉"吕崇萍的声音中有着些许苍凉,只有他知道这其中的心酸,这背后的故事"于是你出声提醒,以内功将话语一字一字送入众人耳中,让众人苏醒,救了众人的命,也救了我的命。"
  夙名楼笑了,他的微笑在这黑暗的地宫中竟显出些许光明的色彩"有时候我也不免想讲讲故事"说完夙名楼就倒了下去,倒在吕崇萍怀里。
  吕崇萍一手摸道夙名楼身上,尽是鲜血。鲜血不断溢出,使夙名楼整个人都变成一个血人。
  刚刚的毒刚刚被制住,此刻又开始在夙名楼体内泛滥开来。他是为了以内力说出那些让众人清醒的话而清醒冲开本已被吕崇萍封住的血脉。他虽感到石室内有异样,但是魔刀的惑力实在太强,就算只是残留的刀意也使人迷失自我。夙名楼只有一遍一遍的让肉体上的疼痛使自己清醒,这无疑又加重了伤情。
  他总是为了别人,总是这样。然又有几个人知道他的苦衷?
  黑暗狭窄的空间总让人觉得莫名的压迫,众人亦不知道在这石室中呆了多久。
  黑暗中是没有时间概念的,椴晨曦一次一次的睡着,有一次次醒来。每一次醒来都感觉像生了场大病般,满头大汗,浑身发软,四肢无力。他知道这是缺氧的表现。在这密闭的石室中就算有什么漏洞,然而这么多人需要呼吸,这空气明显不够,只能越来越污浊。
  就算不吃不喝,人总得排吧,于是这狭小的石室中又充满了排泄物的恶臭。再加上人身上的汗味,地底腐朽的气味,各种不知名的怪味混合在一起。着实不是人能承受的。于是又有人开始呕吐,于是情况更加严重,恶性循环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众人已经将整个石室翻了个便。所有的边边角角都找过了,愣是没有出口。
  事实上石室中原本的通道口并不少,但不知为何,统统都堵住了,也不知道是先前生活在这里的人堵上的还是塌方堵上的。总之就是毫无出路。
  悲观的情绪开始漫延,紧接着就是绝望。个别人开始还偷偷的擦眼泪怕被别人看到,后来人人都被这种情绪感染,于是众人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老婆~我想你啊"有人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