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婷的目光飘向了慢慢回复平静的许阳,没有说话,态度却表明了一切。
“我可不跟疯子一起住,睡到半夜他还不得给我吃了啊。”赵炎下意识的摇头拒绝,只是刚刚说完,就立即住嘴,似乎感觉到了王婷的威胁一样。
“那你不去我也没有办法,只有我和他一人一间了。”王婷无所谓的起身,想要出门结账,带着许阳一起回去。
“成,成,我跟着你一起去还不行吗。”赵炎立即投降,就算他不想要跟这个疯子许阳一起住,可是只是一想到许阳和王婷住在同一间屋子里面,他就感觉到更加的不能忍受。
两个人说着,一边的许阳再一次的回复了正常,只听着他长长的吸了口气,脸色变得平静,开口说道:“暂时在你们那里住几天,我会尽快找工作,然后搬出去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帮你安排好住处,然后慢慢的再研究一下你的怪梦,说不定等你去到了案发现场还会有其他的发现呢。”
许阳点头,然后几个人一起走出饭馆,坐上赵炎的面包车,很快就来到了王婷租住房子的小区。
这是在市北稍微偏僻的小区,王婷作为一个刚刚毕业没有多久的大学生,当然也租不起太好的地方,附近都是一些普通的六层楼房,看起来有些老旧,而王婷的房间就是在其中一间的顶楼,几个人进了房间,许阳见到这里只是普通的两室一厅的户型,而中间的一厅其实也不过只是一个过道而已,放着一排沙发,对面摆放着一个老式的电视,这里根本就容不下几个人。
“我住正面的这间,你和小胖先住那面这个。”王婷带着许阳和赵炎进入了西面的一间房,并且帮着他们两个人收拾起来。
许阳是孤儿,各种破烂的地方都住过,这里的房子虽然外面看起来有些老旧,不过室内的装修还不错,而且看的出来,这间屋子里面过去住的应该是女生,墙上贴着各种卡通和帅哥的画报,一旁的沙发上面还堆放着几个没有带走的布娃娃。
赵炎可不喜欢这样的布置,通通的都要铲除出去,而许阳却是无所谓的坐在靠近窗户边上的椅子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只是一张床,难道我要和他睡在一张床上面吗?”赵炎四处看了一下,再一次不满的问道。
王婷双手一摆,无奈的说道:“要不然你就睡客厅的沙发上,或者你睡我的床,我来这里睡。”
赵炎伸手指了指王婷,也不说话,直接趴在床上,抱着被褥说道:“行了,你走吧,我现在就要睡了。”
王婷嘻嘻的笑了两声,看了看坐在窗户旁边,静静的望着外面的许阳,说道:“今天你先好好的休息一下,然后明天我带你去案发现场看看,也许在那里你会有新的灵感或者什么,我会帮助你弄清楚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阳并没有回答王婷,只是微微的冲着她笑了一下,点头表示明白,王婷转身走了出去,赵炎歪头嘀咕了一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许阳知道赵炎对自己不满意,多半以为自己是个疯子或者是骗子,他也不想这样贸然的来到王婷的住处麻烦别人,可心中的茫然又不知道还可以去哪里。
虽然说是孤儿,从小就万事靠自己,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他也成功的养活了自己,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极大的摧毁了他的内心,晚上接连做着同样的凶杀恶梦,害的他不敢睡觉,但是就在他忍着不睡的时候,忽然在白天的时候又不断的响起那种嗡嗡的吵闹声音,好像是有一万个人同时在耳边大喊大叫一样,听不清喊的是什么,只是偶尔会有一些断断续续的字句进入他的脑中。
许阳忍不住发疯,想出了很多办法解决,试过看医生,去到警局报案,想着是否帮助警察破案就能缓解自己的毛病,可是
案子没有解决,就被当成疯子给送到了精神病院,在那里面他为了出来,极力的装成正常人,没有什么事情,好不容易经过检查,出来之后,就有人出现希望帮助自己,自然让许阳忍不住跟着过来,就如同一个落水的人,突然看见了一根浮木可以挽救自己,所以许阳不顾太多的跟着王婷来到了这里。
“暂时呆在这里几天,之后不管如何,尽量早点的找一个可以提供住宿的工作,离开这里。”许阳叹了口气,心中暗暗的打定了主意,感觉上有点疲倦,可是他却不敢立即就去睡,很怕再一次的梦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床上的赵炎已经沉沉的睡去,许阳看见他四仰八叉的占据了大半个床,也想睡一会,但是又担心再有那种恶梦,忍着睡意凑到了床边,还想再熬一会,可是当那种睡意涌上来的时候,就像是巨大的潮水上涨,缓慢而又带着巨大的压力,在这种情况直线,之前困扰着许阳的嗡嗡吵闹的声音逐渐的消失了,留在他的身边的只有一种空灵。
好像是灵魂脱离了身体,进入到了一片虚无空间的感觉,他逐渐失去了对于身体四肢的控制,整个人变成了一股意识,飘散了出去,在迷迷糊糊之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一间漆黑的屋子里面,狭长的通道,两边摆放着的都是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面是贴着标签的箱子。
许阳正想要看清楚标签上面写着什么,忽然感觉到通道尽头的某处有光影闪动,他一惊,也不知道怎么移动的,就来到了那处光影闪动的地方,见到一个人正背对着自己,在前面的墙壁上面投影放映着画面,许阳抬头,看见墙壁上面投影显示的正是自己之前看过无数次的凶杀案件场景。
投影的画面一再的转换,一会显示着两个内脏被掏出的尸体,一会是墙壁甚至是房顶的血迹,到了后来,案发现场里面角落里面散落的内脏和肉块都有特写的镜头显示,而墙壁上面闪动的画面越来越快,不断切换着现场凶残的景象,忽然之间画面静止,停在了墙上一块血迹上面,投影不断的放大,只见到其中一块血迹外形正圆,内部竟然画着一个五角星的图案,随着不断放大,许阳又清楚的看见那个五角星的中心位置有着一张脸,感觉像是一张极其消瘦的人脸,但是仔细看看,又觉得是一张马的脸。
许阳心中不解,正想要往前走近,看的更加仔细一点,可是不知道怎么,他的观察角度再一次的发生了变换,自己竟然换成了挂在投影的墙壁上面,从正面观看那个人。
“我怎么突然转到这个人的前面了?他岂不是发现我了?”许阳心中的念头一动,还没有等到他更深层次的思考的时候,猛然感觉到自己连同着整个墙壁,甚至是整个房间都开始了震动,然后心头一股强烈的暴虐情绪升起,在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猛然的爆发向前面的那个人冲去。
这一次,许阳看清楚了那个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方形大脸,脸上棱角分明,眼神当中有三分的惊恐,但是更多的却是决然的坚韧神色,而那个人的身上忽然又爆发出一股刺眼的光芒,这种光芒还带着一股灼热的温度,烧的许阳身上皮肤,甚至灵魂都要着火起来。
许阳嘶吼了一声,完全不像是人类的声音,狂怒的冲入了那个人的光芒当中,张嘴就咬住了那个人的脖子,大口的鲜血涌入喉咙当中,让许阳心底的狂怒稍微的得到了一丝的缓解,可是他的手脚却并没有停止下来,疯狂的撕扯着那个人的胸膛和四肢。
鲜血迸溅到许阳的脸上,然后是对方的内脏,还有手脚,很快,一个好好的人,被许阳撕扯成了一堆碎肉,他如同野兽一样的再一次的怒吼,可是在许阳的心底却是变得恶心和惊恐,这是一种从正常的人忽然之间变成了怪物那种的惊慌,感觉自己是一个怪物。
这种惊慌恐惧的感觉让许阳毛骨悚然,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只想要尽快的清醒摆脱这个噩梦,所以他接连的发出不是人类那样的嘶吼声音,身体也乱冲乱撞,只想感觉的苏醒过来。
“他妈的,还能不能好好睡会觉了,一大早的就发疯?”许阳的耳边忽然传来了赵炎的声音,之前的那种暴虐情绪,恶心和惊恐的感觉也随着赵炎的声音响起,就像潮水退去那样,瞬间的消失不见。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发现外面已经亮天了,而自己正被赵炎按住了双手的躺在床上,站在门口的王婷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许阳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苦笑了一下。
看见许阳不再挣扎着大叫,赵炎松开了按住许阳的手,站起身来又说道:“不管你是不是装的,你都是病的不轻,好好的早晨装疯,有病!如果不是装的,你的问题更严重。”
他说完,还像是害怕许阳再一次发疯过去扑咬自己一样,往门口的方向退了两步,斜眼看着王婷,等待着她的意思,而许阳平复了一下之前的情绪,感觉自己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心脏还在怦怦的剧烈跳动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和赵炎撕扯的原因,还是因为噩梦当中被吓成了这样。
“你怎么了?又做那个恶梦了吗?”王婷忽略了赵炎的眼色,也直接忽略了赵炎猜测许阳装疯的话,直接开口询问道。
许阳缓缓的点了点头,不过想了想之后,又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和以前的不一样了,不过还是关于之前那个凶杀案的梦,只是更加的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