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叶嘉豪站在窗口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色。内心也如同这夜色般阴沉。一夕间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掌控,变的这样糟糕焦灼。这是他这么多年人生所没有体会过的纠结。不知道是因为那个人是徐佳音,还是因为本身就抗拒这样的破坏……
“当当。”卧室门被轻轻叩响。
“爸……”叶嘉豪开门,外面去是叶建德。只是此时他的脸色看起来也是阴暗不明。叶嘉豪发现在这样的纠结面前,在坚强的人都会变的憔悴不堪了。
“嗯,我知道你没睡。怎么?还在自责么?放心,你妈妈没事了。”叶建德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面前挤出了一抹安慰的笑意。这笑容看在叶嘉豪心上,却没来由的堵心。
“抱歉,爸……”叶嘉豪由衷的说了这样一句。各种复杂也只有他能明白。
“别说傻话了。一家人有什么可抱歉的。作吧。我们父子俩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对了。你还记得雪儿小时候我们一家人去加拿大旅行吗?那时候正好赶上当地的狂欢节,你因为贪玩,结果和我们走散了。我们一直找到你天黑都没有等到你,后来有人就全你妈妈回酒店里等消息。结果,你妹妹偏偏不走,哭着和我们说,站在原地非要等你回来。也许是奇迹吧……”
“我在天黑的时候回到了咱们走散的地方!爸……我都记得。我还记得雪儿哭着说再也不离开我,我都记得……”叶嘉豪的眼角有微微的湿润。那些自小到大的记忆如同电影镜头般又在眼前掠过,再想起眼前叶悠雪的情景,不免叫人心碎。
“嗯,我们的雪儿从小就是个善良天真的好孩子。你也一样,你们都是我最爱的孩子,不分彼此。我相信在你妈妈心中同样是的。所以,你也要体谅你妈妈的心,都是女儿是妈妈的贴心的棉袄,对雪儿,我们心中都有着愧疚啊……”
“爸……我都明白。”
叶建德目光悲伤的再次扫过叶嘉豪,点点头,语重心长的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明白就好。那就早点休息吧。”
叶嘉豪就这样目送父亲出去,目光却久久注视着门板没有离开。心头说不出的复杂感受紧紧抓着心脏。下一刻忽然抓起外套走了出去。或许自己这样做是自私自利,可是为了雪儿,他也只能去试一试。就算来日有人恨着自己,比起现在雪儿的生命,都已经微不足道了。
步行街的霓虹灯下,徐佳音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吊着魏然的手臂。刚才在婚纱店试婚纱的时候,几个店员奉承的好话说了遍,任谁听了都是高兴至极。魏然宠溺的看着身边的徐佳音,随着她的眼神看向街面上有趣的事物。
“哇,快看,好漂亮的气球。”徐佳音惊喜的再次叫起来。魏然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不知道是哪家商铺在做活动,四周飘满了五彩的气球。灵机一动,魏然忽然开口“你等我。”
“做什么?”
魏然轻笑,随即从他身边走开,径直走向了那家店里。几分钟之后当魏然从那家店里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大束的色彩斑斓的气球了。徐佳音转身就看见了呗气球保卫的魏然,不由惊喜的叫起来“哇,你怎么搞到的。”
“喜欢吗?只要你喜欢就好啦。”
“喜欢……我好喜欢!”徐佳音开心的大叫着飞扑到了魏然身上,魏然紧紧拥抱着她。在霓虹灯下抱着她转起了圈。步行街上海有许多人瞩目。魏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刻居然成了他一生的伤痛。
几分钟之后,徐佳音就将接到叶嘉豪的电话,他们四人的命运也将彻底的扭转。
当徐佳音接到叶嘉豪电话的时候,魏然正好在停车场里停车。彼时徐佳音自然是讶异非常,不明白这个冷面总裁又是想到了哪一出,居然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直到他说出约自己单独去酒吧。她就更是惊讶万分了。放下电话之后,徐佳音又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被他话语里的诚恳打动了。等到魏然出来徐佳音头一次对他撒了谎。只说有同学心情不好约她去酒吧。
半小时后,徐佳音准时到达了约定的酒吧。霓虹灯变换的灯光下气氛显得激情而又暧昧。四目巡视,徐佳音很快就看到了再吧台附近坐着的叶嘉豪。今晚上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和酒吧热闹的氛围有着格格不入的感觉。那浑身的冷冽落寞,连带着影响的周围也并没有几个人敢坐下。
徐佳音皱了皱眉头,随即走到了跟前。“怎么了?约我什么事情?”
蓦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叶嘉豪凌乱的思绪。抬头看去,面前正事梦中出现的那张清丽面容。不知道今夜之后,她会不会更厌恶自己?
“陪我喝两杯。”叶嘉豪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不由分说的已经推了一杯酒到徐佳音面前。徐佳音这才注意到他的面前已经放慢了不少的空酒杯。想要拒绝,又见他神色落寞,心底莫名的柔软,最终接过了酒杯。
“看起来心情不好?”说到这里忽然心底一窒,焦急的就问:“是不是叶悠雪?叶悠雪的身体的怎么样了?”
“不太好……”叶嘉豪淡淡的回了一句,内心更加无奈。“你不怨我上次赶你出叶家?”
徐佳音楞了下,转瞬想起上次去叶家拜访所受到的待遇,想了想失笑:“我都已经忘记了。没关系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你这样对待。我都习惯了。”
叶嘉豪苦笑,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是的,这才是徐佳音。她怎么会为了他的一点无理取闹就生自己的气。如果真是那样,叶悠雪又怎么会对她那么的依赖?魏然那样优秀的人,又如何能对她那么倾心?
“是么,那我还真是感动……谢谢。”
“谢谢?喂,我不是挺错了吧,你居然对我说谢谢?呵,这可真是奇怪了,我们堂堂叶氏总裁居然对我这个小助理说谢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徐佳音笑的愉悦,看起来叶嘉豪也有烦恼的时候嘛。
叶嘉豪叹息,随手又端起了琥珀色的酒杯,顿了顿,忽然一饮而尽。“徐佳音,我是有事情想和你说。不,准确的是,请求你……”
徐佳音惊讶的瞪眼“求我?喂,你到底要说什么?”
“如果说,我想请你离开魏然呢……”
徐佳音有那么几秒钟反应不过来。见鬼般的看着面前的人。“你说什么?离开魏然?呵,原因呢?理由呢?你不会不知道,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吧?”
叶嘉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堵在嗓子的话语忽然又说不出口了。是啊,他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这对一个女人是多么致命的打击。
“说话啊!我不相信你找我来就是要说这么荒唐的话语,到底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告诉我。”徐佳音紧紧抓住酒杯,心底长久以来的某个不安的情绪忽然间爆发了出来。
叶嘉豪皱眉,那冷冽的气质忽然间变的颓废萎靡。如果有一点别的办法,他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对不起……徐佳音。有件事情,也许是时候叫你知道了。叶悠雪,她喜欢魏然!”
徐佳音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睁眼看着叶嘉豪,半刻才苍白着脸叫:“不可能……不可能……”说完忽然抓起吧台上的手提袋转身冲了出去。
夜色在霓虹灯的照耀下,依旧那样五彩斑斓的热闹。而徐佳音的心脏却被钢针扎着般,一阵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的感情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情。可是理智却又一件一件的替她分析着过往所有的事情。如果叶悠雪爱着魏然,仿佛许多的事情也就能解释清楚了。她的昏迷,叶嘉豪将自己赶出叶家。她无缘无故的提起魏然……可是,为什么那个人会是叶悠雪!
不知道就这样没头没脑的跑了多久。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徐佳音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般,蓦然蹲在了地上大哭起来。她不是笨蛋。自然明白叶嘉豪绝不会那么无聊的跑来紧紧就是告诉自己叶悠雪喜欢着魏然。在加上他说的话,不难明白他的用意。可是她怎么能够呢?还有一个月她就要和魏然结婚了啊。她等了他整整四年啊!
她不要!她才不想那么伟大!叶悠雪生病自然有叶家,他们肯定还会有别的办法治疗。难道就因为要让她高兴就要让自己做出这样的牺牲?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