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袁剑栋的故事可多着呢!他的那段婚姻,就更有得故事讲呢!”赵栓柱还在为自个的故事造势。
“行了,行了,栓柱叔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既然明白,就赶紧讲吧!”
赵栓柱回回头,看看坐在身后马车车帮上的华逗逗。他明白这个女娃子一直风风火火,可没想到她讲话如此急,如同非得马上听到袁剑栋的故事似的。
逗逗讲完了这句话,看到赵栓柱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瞧着自个,也忽然发觉自个喜怒太形于色了,就连忙为自个解释道:“栓柱叔,你看我们坐上马车,一会儿就能到家了,你的故事再有听头儿,咱讲都讲不完,那肯定,出不了彩……你依旧早点讲,我跟我天良哥听得也过瘾对不对?”
“是啊,栓柱叔,俺逗逗妹子她……”华天良刚想直接讲逗逗对袁剑栋的事感兴趣,特在意,让赵栓柱别再闷着逗逗了,目光却恰恰与逗逗看过来的目光相遇了。
逗逗那渴望的眼神里,带着太多对未来的期许和不确定,她的急切情绪,是她对自个一生美满的在意。华天良忽然觉得此时的逗逗是多么渴望在袁剑栋自个讲述之外,可以听到更多关于他的消息!他又有什么资格用那样近乎调侃的语气来讲她呢?
华天良低头笑了笑,刹那转变了一种讲话的口吻,又开始给逗逗打起掩护来,“是啊,栓柱叔,逗逗妹子急,俺比她更急,交朋友,认兄弟,可不就得知根知底才更好吗?你,依旧抓紧给咱讲吧!”
“好,好,听你们兄妹俩的。俺这就讲。”
赵栓柱手里的鞭子一挥,三匹马就“嗒嗒”地跑起来。赵栓柱关于袁剑栋的讲述也开始了。
“就这袁剑栋,绝不是一般人物。他爹就是咱这城里最有名望的老中医——袁升职。他们家里富的那可是,就是十个华家桂,也赶不上人家有钱。”
“栓柱叔,你刚不是讲袁剑栋的那段婚姻,最有故事吗?能不能多讲点那方面的内容。他们家有钱,这个,咱已经明白了。瞧,这两袋滚驴子,依旧他专门买了让咱带回来的呢!”
赵栓柱侧脸看了看坐在自个旁边的华天良手里举起的那两个食品袋,啧啧的称赞道:“那还真是,看来这小伙子在处理家庭关系上弄得一塌糊涂,可交朋友方面,还真是个大方人物!俺活了这大半辈子了,还没尝见过滚驴子是啥滋味呢!”
“咱也是今儿第一次吃。栓柱叔您接着讲,讲完了,咱送你两个尝尝。”
“这,就讲个故事就给如此厚谢礼呀?俺担得起吗?”赵栓柱嘴里讲着拒绝的话,眼睛却又朝着华天良手里的那两个食品袋瞥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渴望。
“担得起,担得起!你就尽管把你明白的都讲出来就是了。特别是,他原先那段婚姻方面的……”
“哈哈,原来还以为你天良人老实本分呢,闹了半天,你也是喜欢听男男女女的这些事儿呀?”讲着,赵栓柱哈哈大笑起来。为了逗逗能了解到更多袁剑栋婚姻上的事,华天良也不愿做什么解释,就讪讪地笑着。任赵栓柱把自个当成了喜欢听桃色事件的人看待。
“就这袁剑栋,前几年,跑到法兰西去学的医,回国才没多久。最有意思的是,他打小聪明,脑瓜灵;他老爸呢,有本事,又传统。从十多岁开始,他就总跟他老爸做对,还变相害死了他的老婆。他老婆,那可是出身书香门第,是个思想传统,清楚事又可人疼的好媳妇。据讲很小时就跟着寡居的阿妈,和她舅舅一同生活。她舅舅,是位桃李满天下的教书先生,当初,还正好是这位袁剑栋少爷的老师。那姨妈的名字很熟,喊什么来着?让俺想想,哦,对了,如同喊什么玉梅,想起来了,就喊赵——玉——梅。”
“赵玉梅……这名字听起来确实像个可人疼的人。可你讲他是害死他老婆?能有那么严重?”逗逗听到这,颇不相信地问道。
“是啊,栓柱叔你可不能为了俩滚驴子编故事给咱听。”华天良也不肯相信赵栓柱的话,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对着赵栓柱打趣道。
“瞧你们这两娃,俺都多大岁数了,就是再嘴馋,也不至于为了两面三俩火烧随便八人家的不是吧?”
赵栓柱先是盯大了眼睛,为自个辩白着。接着又接着讲道:“你们可不明白,就这位袁家少爷,为了实现出国留学的愿望,一下拉进了好几位同样全是有钱人家子弟的朋友。可他爸,后来就跟那几家的家长串通一气,把几个人连吓带哄都给留住了。本以为自个孩子也能不去了呢。结果,这袁家少爷想出国的决心反倒更坚定了!”
“嗯,栓柱叔你这几句讲的倒像是袁大哥的真事儿!”
“闺女,叔句句全是讲的真事!可他这总要出国,跟他爸分明都快成仇人了!这爷俩总闹,他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此一气,那身体眼瞧着就不行了。后来就是为了能让他妈瞧着他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爷俩才双方一同做了妥协:这位袁家少爷勉强答应了先跟那位玉梅少奶奶成亲。接着,等少奶奶把孙子给生下来,袁老爷再放少爷去留学。”
“那这不成了老辈人讲的冲喜了吗?如此结婚,对那位少奶奶多不公平呀?”逗逗听了赵栓柱的介绍,不禁同情起赵玉梅来。对于袁剑栋的印象,也刹那有了阴影。
同样都曾经是跟着寡居的阿妈生活过的女人,逗逗像感觉如此一个女孩好不容易有了直属自个的婚姻和小家庭,嫁的人,却根本不喜欢自个,该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至少,对于她自个,是一直如此想的。
“要单单是冲喜,那倒还好。要是冲喜能把他阿妈的病给冲好,也行。听讲那位少奶奶进去门才三天,他妈就走了。自那往后,袁家少爷,就没给玉梅少奶奶好脸儿过,那喜气,是一点没瞧着。撇开气,依旧气;撇开烦,依旧烦。”
“如此的婚姻,要它有啥用呀?还不如一个人单过得好!”逗逗的眼睛里略过一丝忧郁,她讲的是袁剑栋和赵玉梅的婚姻。可像这句话里还隐约藏着另一个女主角——就是她自个。
赵栓柱听不出逗逗这句话里隐藏的那层意思。
他依然要投入地继续讲述他的故事——“就这位袁家少爷,听讲那时待他媳妇那恶劣劲儿,都出了圈了!本来他就是勉强答应了跟人家结婚,内心不痛快。后来,他阿妈的命又没保住,干脆他就把这种不痛快一切撒到这位少奶奶身上了。撇开大吼大喊,就是吹胡子、盯眼睛,就有些人传讲,讲有一次,玉梅少奶奶牙痛得半边脸都肿起来了,眼睛发胀,看东西都模糊,结果这袁家少爷有点轻微感冒,少奶奶是拖着病身子,给他亲自熬姜汤水喝。给他端到脸前头,结果他不但没喝,还溜溜撒了人家一身。你讲,就如此的少爷,就他如此的作派,能不远近闻名吗?当然啦,这名声是大了,可惜是——臭名!”
“栓柱叔,您这都成了讲评书了。就袁剑栋那人,咱可是亲眼见了本人,亲身跟他接触,如何看,他都不像你讲的如此子坏呀!”华天良凭着自个对于袁剑栋的了解,是如何都不肯相信栓柱叔所讲的这些全是真的。当然,他同样不希望逗逗认为这些全是真的。他也不想逗逗听了这些伤心,失望,内心痛苦。
“俺如何是讲评书呢?这全是俺这些年从城里大店小店听来的。你想呀,那位玉梅少奶奶走了也有些年头了吧。再如何讲,这袁家少爷全是再没有续弦的人。你讲他们家那么好的条件,如何就再也娶不上个老婆呢?依我看,肯定就是在原来的老婆身上做得太过分了。那些富家小姐,就没人再敢跟他了!哪家老爷太太愿意让自个家姨妈嫁如此一个活土匪呢!”
赵栓柱最后的这几句话,讲得逗逗的头上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她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手也抖了起来。她控制不住自个情绪的喃喃讲道:“莫非,剑栋哥,撇开表现在咱们眼前的好,真的另有好多见不得人的作为?”
“逗逗,快别胡思乱想了。当听栓柱叔到处听来的这些花边消息,肯定是不太有准的。明儿一早他不是就来了,我们亲口再问问讲就是了。”华天良看到逗逗那种难过的样子,内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他强压着自个的情绪,拍了拍逗逗的手,用如此的话安慰着逗逗。也安慰着他自个。
……
最后到家了。赵栓柱拿了那两个滚驴子,赶着马车回华家桂家交差去了。
逗逗和华天良则分别回家。
走到家门口时,逗逗对着华天良有气无力地讲道:“天良哥,来来回回走了好久的路,我有点累了,要不然,今儿晚上,我跟你分头去通知完那些病人。等明儿一早,我就不跟你去接剑栋哥了,你一个人直接去村口接他吧!”
“如此呀。要是感觉累,那就听你的。俺一个人去接他。逗儿,其实,有些事,栓柱叔讲的肯定是有水分的。你也别太……”
“天良哥,我真的是累了。跟剑栋哥没关系的,他要如何做人,我们哪里管得着呢?”讲完,逗逗轻轻哀气了一声,走进了家门。
华天良内心也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觉得。他内心思着:明儿就是这约守不住,病看不成,也要先跟剑栋兄弟问明晰,他以前的那段婚姻到底是如何回事?可不能瞧着逗逗难过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