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夫人听到叶意欢的连声质问,刚刚还挤在一起的脸突然一跨,木着嘴巴,说不下去了。
  “意儿.....娘也是逼不得已,为了稳固我的地位,我只得和人私通,生下你。”一向气焰嚣张的红玉夫人说到往事,眉色动容,闪现一丝难看。
  恍若一遭惊天霹雳从天上砸下来,震的五脏六腑都在身体里翻滚,叶意欢一个踉跄,差点承受不住而倒下,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她是谁?
  她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是水中花镜中月,虚无缥缈,可悲可叹!
  “他呢?”叶意欢侧过头,盯着红玉夫人,“那个男人呢?”
  “等我有了身孕后,就杀了他。”红玉夫人阴恻恻地说道,“我不能留下把柄。”
  脑袋一片空白的叶意欢完全没有思考的力气,扶着门槛,半蹲着,缓了很久,才问道:“爹那边怎么办?我听说,陛下委以重任,如果一向健硕的爹这时候突然蹊跷的病了,恐怕惹人非议。”
  红玉夫人稍稍皱了眉,陷入沉思,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出,该怎么办呢?
  “哼!不是还有那个贱人么。”红玉夫人突然冷笑道,讲手中的粉末洗干净,整理了发髻,叫了丫鬟过来,通知叶莨归叶玄病倒。
  那个贱人想必早就知道爷的计划,真是对奸诈的父女,枉费她一番真心,因为万事顺着爷,就能让爷看见她。
  还有一直装傻充愣的叶莨归,分明是耍着她玩儿!
  他们不仁,就别怪她太心狠!
  冬雷震震,雨雪霏霏,连着几日的大雪覆盖了帝都,银装素裹的一片,像是白袍将军,气势如虹。
  叶莨归还在盘算账本,合计开新店的事,府里的丫鬟飞奔而来,告诉她叶玄重病,不省人事。
  一杯泡好的茶突然被碰倒了,浸湿了桌子上的账本,叶莨归楞了楞,一双明眸瞪如圆铃,不顾身后伙计的叫喊,一路狂奔回家,碎琼乱玉踩在脚下发出咯吱的破碎声,风霜打在练上,疼痛无比,叶莨归却全然没有了知觉。
  到了府里,忐忑地走进叶玄的卧室,那消瘦的身子就躺在床上,面色灰白,手指冰凉,连呼吸声都几乎察觉不到了。
  叶玄已昏迷了三日有余,大夫医官来了不计其数,却都没有办法唤醒他。
  叶莨归心急如焚,坐在床边干着急,试着用内力打通,却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不起作用,自己的脸也如十五过后的月亮,渐渐瘦削了。
  “小姐!”红堞端着盆水进来了,轻声唤道,叶莨归眨了眨疲惫的双眼,朝外面看去,一道白光刺进眼睛里。
  一个晚上又过去了,叶莨归叹了口气,深呼吸,洗了把脸,将许久未穿的朝服换上。
  原本经过剿匪事件,陛下准了她几个月的假,现在看来她要提前上朝了。
  “小姐务必当心。”红堞站在门外叮嘱道,她虽然不通朝政,然而一些话她还是听到了不少,不禁担心起来。
  “嗯。”叶莨归淡淡的答道,随即出门了。骑上马,一路心思不定,心烦意乱,差点撞上人,一道翠色身影拦着了她。
  “姐姐何事慌张?”
  “好久不见,子凌。”叶莨归见来人,勉强一笑。
  “父皇不是给你准了几个月的假吗?看你的脸色苍白,似乎还没有痊愈。”软子凌见叶莨归一身枣红朝服打扮,便知她要上朝去了。
  嘴唇几次开合,思绪涌上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
  叶莨归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颓然。
  阮子凌错愕地看着这样的叶莨归,缓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正巧今日无事,我便陪你一起去吧!”
  “嗯!”叶莨归轻声应允,也多亏了阮子凌,一路只管跟着他走,前面气度不凡的小男人领头,也觉几分心安,很快就到了宫里,叶莨归赶在晨钟再度敲响前上了朝,于是一番探究的眼光又被引起了。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叶莨归直直地跪在地上喊道。
  “叶女郎身子还没好利索,纵是再心系朝政,也当以身体为重,日后为国效劳。”大殿之上的阮陵端坐与龙撵之上,一双漆墨剑眉敛在眉心,面前如小山似的周折挡住了他半个身子,只余一道凌厉的目光似火灼。
  “今日甚是奇怪,摄政王竟无故不来朝,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阮陵微微侧了身子,继续问道。
  殿下的叶莨归抬头迎面对视阮陵,在脑中过滤一下后,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谢陛下关心,臣已无大碍,而今日着急来朝,正是为了家父一事。”
  “嗯?”朝堂之上的陛下微微皱眉。
  “禀陛下,家父突发疾病,药石无灵,如今重病在床,为免耽误政务,辜负陛下厚爱,臣愿代父从政,彻查京都桥踏一事!”叶莨归字正腔圆,洋洋如莺,听起来甚是悦耳,然而她是话却像是一块大石头投掷进水面,引起轩然大波。
  明眼人都知道,京都桥坍塌一事,与朝中重臣脱不了关系,大抵就是豆腐渣工程,灌了太多水,而修桥之人似乎是以大皇子为首的一群人,查起来恐怕左右碰壁,因此才交给位高权重的叶玄来处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事,皇帝讲这件事交给叶玄,也是在给他施压,事关重大,稍有半分差池边随时可掉脑袋,叶玄若是做不好,便要受到惩戒,即便是做好了,得罪大多人日后也作业逢敌。
  阮陵微微侧目,看着原本叶玄应该站立的地方,如果叶玄是故意称病撒开烫手山芋,又何必要叶莨归来趟这趟浑水?
  还是说,叶莨归以为叶玄真的病了,所为了避免降罪,主动请缨?
  叶莨归感觉到自己身前那道探究的目光,光洁的有些惨白的额头渗出些许汗液,阮陵挥了手,她起身时锤了锤腿,告诉阮陵,她之所以表情不自然流了汗是因为腿酸了。
  “父皇,叶女郎乃是一片孝心,兼之聪颖过人,善于谋略,不如便让女郎试试吧!”阮渊站了出来帮忙搭腔,大皇子因为桥的事暂时被阮陵递了折子,明里是说他操劳过度,准他几天假,实则是要他禁闭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