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历程,犹如自然人在看电视。看电视的生命,犹如生命本身的感受。一些个,或喜或忧的遭遇,犹如广告被天然植入电视。你的感受是一回事,它酣畅淋漓地播放是另一回事。
  且听风吟时,不防听听。
  宋史那顿几经沉浮的宴会,终于菜盘子落定。宋史把自己捯饬得亦老亦嫩。他卖西地调动起,脸部肌肉之四分之三,一副笑僵状。
  那吴大桌子的个头,真让人满意,没有想到,更让她们满意的是那本镶金大菜谱,足有二尺长,宋史一个响指,同式的菜谱,愣是摇曳出了七本。
  “来每人点两样菜,诸位妹妹们,请积极参与,言下之意是必须点。”
  “喂,表哥大叔,有没有什么额定菜价?”宋史在香树狂嚷的大叔的尾音上,小抖了一小下下。
  “小明,怎么不介绍一下妹妹们?”正在专心意义研究菜谱的钱明,啪的一声,合上惊堂菜谱,嬉皮笑脸的介绍,这一屋子活色生香。
  “放心吧,表哥,我们一定不辱使命,吃出成绩来,吃出手段来。”宋史正襟危坐。他的目光很绅士地横扫桌面,直到续含亭为止。
  “好,今天很荣幸地,可以继续结识这个知名寝室的其余三分之二。”
  “果然是个成功的商人,都把我们当宋代的古币认识了。”奔奔不露声色的,在续含亭耳边嗡嗡来嗡嗡去。
  “其实呢,借今天大家躬临圣境,我还有一件喜事,要向大家宣布。”
  “可能是磕瓜子磕出个臭虫来吧。”奔奔不吃饭时,古怪思想不停地冒泡。
  “那就是我和续含亭的友谊,已经胜利地过渡为爱情,而且我衷心的希望其结局,会是结婚生子。”奔奔刚喝了一口可乐,又一丝不苟的吐回杯子。这位商人继续发挥一毛不拔的本质,还未拔一毛时,就借机,首先为自己的人生幸福,颁发了终生成就奖。
  “宋经理真会说话,我们的上下级的友谊,纯洁得,如白雪皑皑,而且是它很荣幸的长在了北极,即使企鹅泛滥,北极熊横行,也踩不出风花雪月来。”续含亭在一不小心被人放上秤,待卖后,全心全意地赎回了自己。
  “对,就是纯洁却并不妨碍它的升华。”
  “哇,真的是呼啸的浪漫,宋总为你无私的给予我们灰姑娘一个质量上乘的归宿,而干杯。”香树一边串,干了三杯茶。续含亭又一次看实了商人的奸。他在用一顿有点嚣吴的酒席收买一群经常食不堪果腹的穷学生们。
  之后,香树心安理得地点了燕窝、鱼翅。
  “也是啊,现代的好男人太稀缺了,产量又不高,种植极其不易。我的目标也是要寻觅一个如宋总般气魄的人。”奔奔点了鲍鱼和海参。
  “那个,那个祝贺你们。”小约欲凑热闹,只是奈于能西空虚。她大婶仿佛从冰冻中活过来,紧随着小约三次莫名举杯。最后,她懂了。续含亭已经为她们的后世纪人生,开了个好头儿。嫉妒是一定的,但不应该是全部。
  “大学的时光,比我想的还要完美。今天,我撞上了二十一世纪。最美的阳光,祝福我们真爱无敌。”她一饮而尽,她的战利品是龙虾和扇贝。续含亭是个很容易不在状态的人,她只觉得商人在她的余光中笑了,在他的金卡划过卡机时,他觉得他已经用区区几个小钱买回了全世纪的认同和祝福,实属物美价廉。这群不仗义的兄弟们,再没有时间耍嘴皮子,她们正忙着给龙蛇找归宿,给扇贝找婆家,给海参抓虱子。她们甚至已经在美味中,寻找到了生活的给西情致。有好几次,续含亭都有想当逃兵开小差儿而去的冲动。但是,每当她刚刚有那么一丝冲动,就会被奔奔制住手脚。
  “请怜悯一下我们的肚子,管好管坏的先吃他一顿再说,您的丰厚饭票已经有了着落,我们目前想白吃谁的一粒米,都叫个难啊。”续含亭欲哭无泪,友情如菜,不,低于菜,这世道,变得,果真是民以食为天,友谊与寝谊没事时,可以捡来谈一谈,遇上食物,却除了让路外,什么也想不成。续含亭点了两个青菜,她不想,让她目前,还搞不大明白的状况,就这么油汪汪地腻乎在油水里。
  “不是吧,小含亭你点的菜也太不靠谱了,这可是五星级酒店的菜谱,你得尊重人家的菜谱啊。”
  “对,小含亭,你可不能为了爱情,公然置友情于青菜。”这些丫头卖她,卖得,还觉得不过瘾。
  “傻兄弟们,这是开玩笑呢,以前呀,在公司的派对上,宋总也多次拿别的女同事,开诸如此类的玩笑,其主要目的是想,让大家开怀点菜,而我呢,哪敢呀,我只是他的钟点工,时时刻刻都需提防着,哪些不入流的表现,会流到老总的眼睛,形成个针眼什么的,所以我自然是要在原则的问题上悬崖勒脚。”续含亭掏出一些小诬蔑,用大家甘愿相信的,花花公子与生俱来的,大家普遍认同的性情,来打击宋史本次发言的真实性。宋史笑了,而且是笑得很开心。
  “大家不知道我的性格,但欲穷千里目,请看续含亭的表现,现在我们已经在某些半缺半优的点上,产生了,惊人的相似之处。”
  “这样说来,面对领导给我的认同奖励,我可以受之无愧或者是心服口服的承认,价格合理。”
  宴会在五个人大快朵颐和续含亭与宋史,你来我往地唇枪舌剑中,上演一片如火如荼。
  宋史依旧不疾不徐地,附庸绅士的微笑,仿佛他从来都不是商人而是私人。
  他给续含亭夹了一块海参。然后,他的目光赖在续含亭的脸上,想东想西。她真想拍死这道刺痒的目光,她有些残忍的咀嚼着那块海参,并伴随着拉紧上下眼皮的距离,碾过宋史的赖皮。宋史笑得更是开心。续含亭郁闷了。她嗖一下子,夺过宋史正在斟给每个人的茅台,毫不客气的,满倒了一杯。在此之前,滴酒未沾过的续含亭,第一次狭路相逢的,竟会是出身名门,大红大紫的茅台。除了辣和呛的感觉外,她还真的没喝出人老人家的真正价值。
  “世界晃了。”她伸出小手指告诉她的弟兄们。很认真。
  “对,对对。”赞同声无数,但是她觉得清醒,她终于明白,人家诗人李白,获得永世成奖并最终被奉为仙的真正原因了。
  “抽刀断水水更流,对。举杯消愁愁更愁,就更对了。而且必定是体无完肤的对,他在几千年前,已经尽述了喝酒的感受,让后人针对喝酒这一项,再无可说。你是商人,你可以将你的生意做得,让后世再无生意可做吗?你不能,所以,你这小子只能算做,彻头彻尾一小贩,比人家走街串巷,卖菠菜的,强点也不一定。人家赚钱,养家糊口,顺道美化环境,身体西行什么叫勤劳,赔了,却不至于自杀,这样又可推知,你是一个得意时,可以金卡买单,失败时,自由跳楼的金钱奴隶。你凭什么,来爱我呀,我,我压根就没打算被谁爱来爱去的,我很穷,也不漂亮,但我有骨气,我境界高,我书读得多,背后的罗锅可以作证。我只是站得低了一点。我不一定比你跳得低。对跳水时,那可能叫做退板。或者赛跑时,人家跑了,没叫上我一起跑,但是,我看见了,我会奋起直追,所以,我的爱只能发生在,我站上山冈时。你懂不懂,不,你不可能懂,因为你是一个只懂得金钱、权西的商人。你们只看中,成本利益。因为你没梳过辫子,永远不懂得,一个懒人留长头发的苦恼,而人家李白又一次说对了,这是三千烦恼丝,男人的烦恼太少了,这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头发太短了。海参也不就是这味吗?人参也不是不好吃吗?时不时,还要用名气杀人,别怀疑80后孩子的能西,我们比你们年轻时早熟。”
  “对,对对,饭是你请的,但没对味,这个吃下去和从前的饭菜没什么差别,对没新意,还如路边的大排档,热火朝天的干劲十足,续含亭,我们不卖了。”
  “对留着小含亭,下次再卖什么的,你这票生意砸了。”
  “那我自由了。”续含亭第一个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挤出了包间,宴会的文雅风格被一瓶茅台弄醉了。末了,续含亭的兄弟们同流着合污的不认帐而且有死不赖账之嫌。宋史被铺天盖地的酒后真言,砸得晕菜。
  “宋,那个总,你也考虑一下我大婶。”小约她大婶搔首弄个姿,没想到,“头大路滑。”她哧溜一下子,滑到了桌子下面。其实,醉酒对小约她大婶只能算做一个家常小菜。前几天,她还和另一个妖娆女生,醉倒在教学楼的洗手间里,造成了一定的如厕席位紧俏。寝室的全勤时光,她一向比续含亭还能充当败笔,但这一次她是第一个被茅台这种重量级的酒老大放倒的。只是,她的续含亭替补要求,很不凑巧的,被淹没在奔奔的:“我要跳舞,吃饭不如跳舞的歌声中。”
  宋史不得不电唤来两个办事员,分两车,将她们送回学校。
  “这一次,我没用商人的心思,它们只是历史的必然。”他轻声在续含亭耳边吹气。
  “什么必然啊,我学过自燃,爱,理性的爱情是会自燃的,不需要火柴你相信吗?”
  “我相信,因为我已经快要烧透了。”宋史言词凿凿。
  “去你的相信吧,去见大头鬼,只有混蛋才会相信我出身小偷,但我不偷心一颗也不偷,你有钱,你不缺钱,你缺精神,为省二毛钱,跑遍全城的精神。我讨厌有钱人,行所有不该行的事时,一气呵成,所以我讨厌有钱人,可我却想成为一个有钱人,不看任何人脸色的有钱人,成为一个让我自己看不起,讨厌的,有钱人。这就是我的虚伪,让自私也能绝望的虚伪。无药可救,病入膏肓却弥足珍贵的虚伪,因为我经常晾晒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