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徐徐的吹着,整个教室的气氛也如同一阵阵飘来的和风般,寂静而温和。
  阅读社的每个成员都安静的看书,有的只是沙沙的翻书声。
  甫进高中两个礼拜,学校便要新生选择这一年要参加什么社团,虽然在新生集合时已经听学长姊们介绍各社团,也看过某些社团的表演,但谁知道那些学长姐是不是说的天花乱坠要骗新生们进去他们的社团?所以我对那些号称热门的社团就不在考虑,当时在新生手册中看见阅读社的介绍,想想阅读社应该是个清幽的地方,自己本身也喜欢阅读,所以就加入了。
  加入阅读社的原因,也包括我的个性不擅长抛头露面的表演,而且对于音乐和运动方面也一窍不通,所有社团当中似乎就只有阅读社是符合条件的。
  今天第一次上社团,果然符合我所要的。我相信喜欢看书的人不会变坏,与社员相处应该也不会遇骗受伤,在这里应该可以安稳的过完一年的社团生活吧!
  今天我碰巧没有带书,自己也不太敢向陌生人借本书来看,胡思乱想间,就随便从书包拿出一张纸,开始构思一首新诗。
  也不知道涂涂改改了多久,终于写出一篇比较满意的诗篇:
  独木桥总有终点
  终点到了总要分道
  看我选择的道路
  道路上荆棘遍布
  冷不防险恶的毒蛇
  蓦地扑上亲吻你的玉足
  看他选择的道路
  道路上黄金处处
  妍丽的花蕊芬芳的香气
  艳丽满溢欢欣的祝福
  终究终究
  你任他牵着你
  走向光明的大道
  我不指责向旋光性的你
  只怪我是那无知的维特
  该属于幽深的陡道
  “非得要属于幽深的陡道吗……”我看着诗的最后一句,低声喃喃,想起那个人,那段回忆,我的脑子又开始被空白侵蚀。
  正当我陷入呆滞状态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你写的吗?”
  以前在小说中常常听见所谓“银铃般的笑声”,但我自己却从来没听过有女生的笑声,是足以用这句话来描述的,但现在这道声音却完全契合了,真的就像银铃般叮当动听,我马上转头看说话的人是谁。
  就这么一看,我便被坐在我右手边的人给震慑到了,她不禁让我想到艳歌罗敷行中描述罗敷的美貌:“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着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这段歌词是在描述罗敷的美貌,让看到她的人都不禁为之痴迷,甚至连农夫都忘了耕田了。
  现在,我就像那些农夫一样,脑筋只是塞满她的倩影,原本就空白的脑袋更没办法思考。
  莫非这是一场梦?
  想到此,我不禁眨了眨眼睛,再定睛一看,她还是笑盈盈的站在我身旁啊!
  那,代表这是真的啰?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呀!”她的话敲醒了还有点茫然的我,我赶紧向她点点头。
  “这个可以借我看一下吗?”她指指我桌上的稿子。我没有思考,又向她点了点头。
  她拿过我的草稿,眼神便专注在我的诗上了,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会欣赏新诗的人,看着她专注的样子,让我既是惊讶,又不由得感到高兴。
  姑且无论我的文章是好是坏,我都是一个很喜欢写文章的人,一个喜欢写文章的人,几乎都希望能够有人看自己的文章,欣赏自己的文章,并说出看了后的感想。
  但这些年来,我从没遇过对我的文章表示赞同的人,别人都说:“你会写东写西又怎样呢?难道你的文章可以拿去卖钱吗?难道你拿一只笔,就想保护自己,让你不受伤害吗……”
  所以,在这个来也没多久的地方,居然会遇到一个没看过都久,而且还很好看的女生,会肯浪费她的时间与体力,来看我写的诗,这怎么能不叫我兴奋呢?
  我不自觉的直看着她,她似乎是在咀嚼诗中的意涵,时不时点点头,好像是有所会心的样子。我发现在她专注的时候,会散发出一种魅力,让你无法移开你的眼睛,而只是痴痴的看着她,不做他想。
  好像只是一下子而已,她笑吟吟的抬起头,将纸交还给我,说:“这首诗写的不错啊!你经常在写诗吗?”
  “还……还好,偶尔而已。”
  “是喔!很厉害呀!”她的眼光突然转到我的制服,看了看后说:“林子轩,嗯嗯……这名字听起来不错。”她笑着。
  我的眼睛也开始搜寻她的名字,但却只看到学号而已,随即哑然一笑:学校又没规定女生要绣名字,谁会多费工夫呢?想到此,不禁对刚刚眼光在她身上乱飘感到不好意思。
  “干么?想要知道我的名字呀?”她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又是一笑:“我叫许心慧,要记得我的名字唷!”
  我又是一惊,居然她会主动告诉我她的姓名,这简直要用“神奇”两个字来形容。
  接着,她仍然继续和我聊天,当然是小小声的。在谈话中,几乎都是她问我答,而她也主动的介绍她自己,一点都没有很生疏的感觉,彷佛我们早已经是认识很久的好朋友一样。
  尽管我已经很久不曾和人互动过了,但我仍不自觉的也渐渐开起口来。她的谈吐高雅,却又容易让人亲近,也让人想继续和她聊下去,我陷再更肯定她有一种无形的魔力,是会让人既舍不得不看她,也舍不得不听她的谈话的。
  从谈话中,我知道她在四年四班,我在三班,只有一墙之隔。她曾经参加过全县学生作文比赛,拿到了第三名,可见她的国文造诣还在我之上。
  突然,她又问:“你那首诗啊……似乎显得有些悲伤呢!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谁,才引发出来这种消极的情绪。”
  听完她的话后我突然心头一震,淡淡的向她说:“呃……没有啦!”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看到我掩饰不了的坏表情,应该都会因为好奇心而追问下去的,但她没有,她只是微微一笑,便将话题扯开了。
  看来她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人啊……我心里暗自想着,心中对她的好感又更上一层楼了。
  也不知道聊了多久,聊了多少话题,突然一声钟响,让我着实吓了一跳,没想到时间是过的这么快啊!
  在此刻,我突然心里感到一阵空虚,好像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看来这场美丽的萍水相逢,就会在此刻画下终点了。
  “哎呀!没想到这么快就下课啦!”她说。
  “嗯!是呀!你要走啦!”我瞬间从休闲愉快变成意兴阑珊。
  “时间怎么突然过得这么快啊!那……再见啰!”她送给我一个微笑,开始背起她的书包。
  “再见?”我诧异的说,随即又哑然失笑:人家是客气的跟你说“再见”,哪里是真的会再见呢!
  “是啊!你不是在三班吗?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你了啊!”她笑着说,但这笑容十分真诚,不象是在开玩笑。
  “真的吗?”我不经思考就脱口问道。
  “当然呀!你有空也可以来找我喔!拜拜——”她摇了摇手,转身离去。
  微微的秋风轻轻拂动她及肩的乌黑秀发,我好像还可以从背影中推想她的正面,她可能还在笑呢……想着想着,我不禁怔在那里,又无法思考了……
  那天是星期五,两天假日中,只要脑海中一浮现她的身影,心中也就会浮现一种异样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尽管如此,我从没想过还能再见到她,或再有进一步的发展,也许也不是不想,只是我有自知之明罢了。
  两天后的早上,我如常的步入教室,将书包放在我的位子上。
  虽然同学们相处才两个礼拜多,但有些人已经可以与同学们高声谈笑,浑然忘却两个礼拜前还是陌生人似的,看来他们个性应该都很活泼吧!看着他们意兴高扬的样子,我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他们都能毫无顾忌呢?
  小时候,我也是个很活泼的小孩,也像正在我面前笑着的同学一样,很快的就可以和新同学打成一片,但过了国中阶段以后,一切都变了,是他们让我变的……
  “嗨——”想着想着,一声和上星期五同样清脆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
  莫非这是一场梦?
  我发现我最近几天所发生的事,是一件比一件离奇了。
  “许……许心慧?你怎么会来?”我惊讶的问。
  “我那天说过会再来找你的呀!你忘啦?”她一笑:“还有你不要连名带姓的叫我啦!这样感觉很奇怪耶!”
  “要不然要怎么称呼你?”我问。
  “就叫名字—心慧呀!”她若无其事的说。
  “呃……可……可是我们好像才刚认识没多久吧!”遇到有一个还算不上是朋友的人,会要求别人以名字来称呼,而且还是个女生,我想无论是谁都会被吓到吧!
  更何况遇到这种情况的人居然是我?这算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吗?
  “可是什么呀?朋友之间这样相称不好吗?”她若无其事的说。
  她当我是朋友?当我这样一个初见面的人为朋友?
  “怎么?难道你不认为我是吗?”
  “呃……我们好像才见过一次面而已耶!”
  “以后就会熟了啊!”她径自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你觉得很奇怪吗?反正等你了解我的个性以后,就不会觉得意外了啦!”她说完又是一笑。
  “呃……”
  “反正就是这样啦!现在来练习一遍。”她淘气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