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慵懒的躺在沙发上,扭转着电视摇控器,芮齐正蹑手蹑脚的进门,惊讶的问道:"啊!真难得呀!没出去?"
  "是啊!我昨天才甩了苏邦华,累死了,暂时不想再惹麻烦!"
  "我买了些消夜,来一起吃吧!"
  "好呀!冰箱里有啤酒,我去拿!"洛桑跳起来,好像一根懒骨头忽然立起来那样振作精神。
  芮齐并不想过问苏邦华的事,也对洛桑有着充份的了解,对她来说,离开一个人似乎是很习以为常的事,她吃的方便面爱情,几乎到现在没有一个久长的,所以,藕断丝连这种事,似乎都不太可能会发生在芮齐和洛桑身上,这点是她们个性中唯一的共同点。
  酒过三旬,洛桑却开始振振有辞的说起来:"你说的没错,好男人都结婚了,剩下一堆烂人,这些烂人我还每个都遇到,真没一个好东西!"
  "遇人不淑啊!我们。"
  洛桑想起了什么,"我以前害怕没有人陪在身边,害怕孤单一个人,所以紧紧的抓住某一个人的臂膀,想要依靠着一辈子,可是我愈是这么想,对方也愈是靠不住,现在若是觉得不合适,就当机立断立刻分手,不再浪费青春跟他耗下去。"
  "看来我的糟遇比你惨得多,我的男朋友拙劣的分手方式是把我扫地出门,你可以想象吗?竟然告诉我他跟别人结婚了,真天杀的王八蛋!真想放火杀他们全家。"
  "是吗?结婚代表着什么?一张纸签了名罢了。有些问题是不会因为结婚就消失的,作婚姻的傀儡有什么幸福可言?"摇晃着头脑,洛桑心有凄凄焉的道出。
  "呀!别这么认真,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反正苏邦华也被你甩了,明天早上醒来说不定你就忘了这事,到了晚上你就又交了新的男友呢!"
  洛桑喝完啤酒,又从电视柜上拿出了威士忌,猛灌下一杯后,她打个酒嗝,伏在桌上眼神焕散,"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好男人严重缺货中啊!无论我遇到多烂的人,每次分手我都很难过,很难过喔!"
  城市女子的寂寞心事,褪近伪装以后,变得荒凉幽微。说着说着眼泪随时可以掉下来。
  "你醉了啦!"
  芮齐将洛桑安顿在沙发上睡着后,为她盖上薄棉被,自已也袭上了浓浓的睡意。
  长夜在关灯后缩短了,芮齐打个哈欠,梳洗过后立刻沈入她梦境的海洋里。
  芮齐往手上呼气,今晚的手气实在背到不行,从第一局开始,她就没赢过。
  "让一下,让一下!"一名彪形大汉与她错身而过,手上捧了好几叠千元大钞。
  "下!下!下!还看什么?不下别档路。"
  吆喝声是出自邀芮齐来的太太,芮齐与她并不熟,只有几次是在同一个赌桌遇到,曾经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所以,也算是萍水相逢吧!
  手中紧握着最后一把的赌资,芮齐明显犹豫了,但不到几分钟,她立刻像下定决心般的把钱送上,推远。
  "快天亮了,这一把玩完我们就收啦!请把握机会。"
  没有人回答,因为大家的眼睛全都紧盯着这个男子掷骰子的手,一刻都不饶的看着他的动作。
  "大!"
  此时,惊呼声四起,芮齐也跳起来了,从没有预料到自己如此幸运,她赢啦!她笑,她叫,她手中抱着钱笑得合不咙。
  今晚芮齐是最大赢家,她当然得意了。
  人群散去,芮齐才走出那间阴暗的暗巷中的小室,呼吸了一大口新鲜好闻的空气,才意识到她在汗臭味浓的房间里,自己的灵魂是怎么样任其腐败,任其自我欺瞒了吧!
  只差一步!就走出这条暗巷,但是一步之遥却相距千里,有一团黑影这时防堵住她的去路,芮齐回头一瞧,也算是认栽了自己的处境,进退无路不说,更糟的是她还摸不着头绪,这些人到底是谁?
  "该还钱了吧!"头头总算露脸,他穿过人墙在芮齐面前凶狠的质问道。
  "抢。"劫都还未说出口,芮齐就被前后夹攻,一阵浓厚的乙醚掩住她的口鼻后,她就昏沈沈地失去了清晰的意象。
  "抱上车!"锺斯下了命令,"按计划行事!"
  芮齐自昏沈沈中转醒后,开始将事情的始末又再度仔细想了又想,愈想愈不对劲,看来她这次是不太小心了,中了陷阱,求助无门。
  房门开启,一个年逾中年的妇人进房来添开水,芮齐自知机不可失,开始与她斡旋,她只有装可怜一招了。
  "阿姨救我!求求你!我会很惨的行行好,告诉我怎么出去?"
  没想到换来两手一摊,束手无策加上那怪腔怪调的回应:"我不知道听没有。"
  原来是外国人,芮齐正试图搬出许久没说的破英文,想半天正要说时:"I。"
  此时进门的锺斯打断了她。
  "出去!"
  中年妇人随即行礼而退,关上了门。
  芮齐眼看希望落空,神色自然失落。
  锺斯拿了椅子在床旁边坐下,随即点亮了那盏床头小灯,充满着叽笑的口吻说:"哈!你可想得到有一天会落入我手里?"
  芮齐的手被绑住,但她的嘴可灵活着呢!她还是盛气凌人的呼吼:"钱都还你了,你还想怎样?"
  这时候芮齐感觉锺斯以眼神将她的全身都抚摸了一遍,还意犹未尽的说:"我想怎样就能怎样!"
  芮齐虽然心中怒火中烧,却也惊觉,此时并不宜逞口舌一时之快,当下态度一改,语气也变了,"锺先生,放我走吧!我只会给您带来麻烦的,不是吗?"
  锺斯竟然笑了,"是吗?什么麻烦?你幻想力真丰富!"
  "我真的欠了许多赌债,很多人等着追杀我,你难道不怕我连累你?我真的很扫把很带屎的。"
  锺斯摇摇头,"啧!啧!啧!你呀!实在太小看我,关于你的情报我可掌握的很确实,你哪有什么赌债?你是偷、拐、抢、骗样样精通吧!例如,就拿我被你骗去的那笔钱,你这个金光党!"
  锺斯愈说语气愈硬,芮齐被泄了底,支唔其辞:"那,只是一笔,小钱,小钱嘛!"
  锺斯手交叉在胸,开始义正辞严起来:"我告诉你,我做很多投资,但就是不想投资你,我的财富来自我的事业,任何有钱人都不赌博,因为我们努力赚钱!"
  "是啊!努力赚黑心钱啊!"
  芮齐无心出口,锺斯却有意聆听。
  芮齐这次真是踩到地雷了,锺斯最受不了的是有人质疑他事业的正当性,他可是守法的生意人呀!难道认识的人多就有罪?"你总是妄加揣测?这样迟早会出事的喔!"
  "我可以想象得到。"芮齐不屑的转过头去。
  "我知道你会说出这些话也是不得已的,我暂且宽宏大量原谅你,但是我要提醒你,如果你辛苦赚钱,你不会轻易浪费一分一毫,更不会每天往不该去的地方跑。"
  芮齐受不住他的说教,他以为他是谁?正义化身?举世英雄?"你不要以为自己多光明磊落啊!你我心知肚明得很,你也没光明正大到哪去!"
  锺斯真被惹毛了,气得扯住芮齐的头发,"你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放手!我要叫杀人了。你老师的,敢这样对我。"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只恶犬还紧咬着芮齐不放,当她的手脚都被牢牢的绑住时,他这样实在是有失君子风度,太欺人太甚了。
  锺斯走后,芮齐陷入极度自怜的情绪中,头皮还因为被用力拉扯隐隐作痛,她忍不住咒骂起来。
  "死锺斯!你真该死。"
  芮齐的良知是有些自省能力的,她知道自己说错话,应该就事论事才对,而不是只会做大声公。虽然在懊脑自己的嘴快舌辣,却还是疑问着,为什么这么在乎他说的每一句话,她感到被他的话语刺痛,痛到不自觉地说出了不该要说出的话来。
  锺斯是那么高尚,而她呢?低劣俗气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