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辆装饰奢华的车马颇为壮观的聚集在秋府门前,自然引起附近居民的一阵围观,但未等人们将话题传开,便看见一群非富即贵的老爷,匆匆从秋府疾步走了出来,三五成群的碎碎交谈着,然后神色各异的登上各自的马车,随着几声清脆响亮的挥鞭声,沉重而微微摇晃的轮子开始缓缓转动,马蹄溅起不多的尘土,拉着众车朝各个方向奔驰而去。不一会,秋府门前便又恢复了之前清净的模样。
时至晌午,太阳于地面几乎成90度直角。居住在秋府附近的小市民们,此时的心情如头顶那片阳光一般灿烂,因为自己亲眼见证了一件挺大的事,一件可以与别人在茶馆喋喋不休聊几次的大事,虽然不知道是怎样的大事。
封小柳端起茶杯,看着面色有些不好的秋姨与秋石,微微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怨气,但是你们也是知道的,若与坤东笑硬着来,吃亏的终究是你们。”肥嫩的手指在杯沿上缓缓拂过,封小柳耐心开口说道。
“那黑虎山的事,相必你们也猜出了大概,为什么事先选择极隐蔽的路线还是会被人家堵了正着,为什么这次黑虎山出动,黑二虎会亲自前来。而四合门又恰好在岳泽不在宗内情况下去寻衅滋事,总之我听个大概也都猜出了大概,今天我与坤东笑前来也是我要求的,坦白说若没在你们家碰到雨月,我也会出手帮你们,但不是这样敞开天窗说,最多是暗中提点李傲。”说完封小柳抬起头看着秋姨。
秋姨知道封小柳说的是事实,但仍皱眉疑惑的看着封小柳认真道:“封公子怎么就这么肯定的认为,我秋家斗不过他坤家?”
众多香车宝马在一个个街道路口各自分散开去,一辆淡蓝色的布匹包裹的马车急速但平稳的驶过,李傲掀开窗帘眯眼看着窗外的天光,心中却不如外面天气那么明朗,身边的坤东笑更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这件事,你做错了,但归根结底也不是你的错,与其一直计较着损失,你不如多想想以后该干些什么"低沉说完这些,李傲眼前仿佛出现了秋梅那张精致而清秀的脸庞,眼中的火热一闪即逝,下一刻便又恢复了正气凌然的姿态。
坤东笑看着自己最大的倚仗,苦涩的点了点头,将自己一肚子牢骚深深押回了肚里。思索片刻后,微微低声疑惑道:“那封公子…”
李傲伸手阻止坤东笑,缓缓冷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那人的身份,本就是你我接触不到的层次。所以,这次安分点吧。”
秋姨听的封小柳缓缓道出李傲与坤东笑暗地里干的勾当,竟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片刻,秋姨便从惊讶状态恢复了过来,封小柳的话真实性,秋姨自然不会怀疑,将封小柳的信息结合自己掌握的事实,有些想不明白的事竟然一瞬间变得合情合理。所以秋姨除了惊讶,便只剩下愤怒与后怕。
温暖的阳光与清脆的鸟鸣显然不会因为秋府内的压抑气氛而变味,反而逾加温暖活泼。
雨月没有随着许洛回到南厢房,知道许洛急不可待的想要去干什么,便拍了拍阿乌的小脑袋俏皮的说道:“告诉你哥,这些东西只能一滴一滴的喝,不然会很疼的哦。”说完便不理阿乌眨巴眨巴的大眼睛,一脸趣意的回去了北厢房。
许洛的速度要比雨月想象的要快一点点,所以当雨月叮嘱阿乌时,许洛已经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隐隐飘散着香味的玉瓶。
玉瓶不大,地褐石精髓更是不多,用滴数来计量,最多也只有20滴左右。许洛对于雨月强身健魄的评价有些不以为然,光凭这精髓藏于石中就不像是一般之物,而且这香味很是诱人啊。
于是许洛做了一个挺精明的决定,先喝个两滴尝尝味道,手指轻捏玉瓶,脖子微微仰起。只见瓶中两滴有些粘稠的乳白色液体,沿着瓶颈微微停顿了一下,才极不情愿的落入许洛微张的口中。
地褐精髓滴的位置及准确,未至舌尖,直接滴入喉中,瞬间,许洛觉得一股难以抑制的清凉舒爽沿着喉间向上方喷涌而出,隐隐觉得此时自己呼吸在漫天花海之中。强忍住自己愉悦的近乎呻吟的冲动,许洛快速且极小心的将玉瓶盖上再次藏入袖中。
然后等待着享受那两滴精髓流入腹中。因为粘稠,所以许洛可以清楚感受到精髓经由喉入肺入腹的蜿蜒轨迹。如一股浅浅的溪流,随着途中流淌开始变得有些激烈。而那一刻,喉中那股浓烈的清香已经开始渐渐散去,但许洛仍旧保持前一刻嘴角微翘,舒适安逸的状态,因为那只是一刻间的事情。
一刻与下一刻衔接的很是突兀,因为上一刻还给自己如仙飘然感受的精髓,在下一刻不知挟带什么物质,竟开始变得汹涌而凌烈。是气吧,许洛事后这般猜想。但此刻他却顾及不了那么多。
顷刻间微微舒展的眉头完全是由本能支配得紧紧凑在一起,腹中那两滴精髓仿佛有极大的吸引力,顿时,许洛只觉得一股股肆意而霸道的真气从四肢百骸渗透而出,快速聚集在腹中以两滴精髓为中心形成一个球状气团,气团一面接受着飘然而至的真气急剧变大,一面剧烈而飞速的旋转,而结果便是腹中难以抑制的绞痛,和额头那个布满汗水的川字。
绞痛如电流般蔓延至全身,而颤抖便不由控制的出现在了许洛的手脚之上,顷刻间,许洛额头便出现了密集而滚圆的汗珠,渐渐的汗珠凝成水,静静流淌而下,模糊了睫毛和微颤的眼帘。
这些尚在忍受范围之内,所以许洛到现在都没有发出一丝哼声。但是因为剧烈颤抖的双脚,许洛需要靠着桌椅才能勉强站立住。
随着额头的汗流过面颊,滴落在地面,滴出一片汗迹。那旋转的气流却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反而有隐隐增强的势头,只见许洛紧闭的双唇微微张启,极痛苦的断断续续磨出两个字来"我…靠”。如回应许洛的想法,那团以精髓为中心的气流似乎旋转至临界点,猛然爆发,瞬间许洛感觉从四肢百骸散出得气,在下一刻携带风雷之势狠狠钻入经脉骨骸之中,一阵比之刚才更加钻心的痛楚传入脑海,嗡嗡的声音立即充斥脑海。终于,许洛紧闭的口中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哼,随即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而经历刚才痛至灵魂的那一瞬,许洛的身上竟已经湿了个通透。
粗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厢房中沉闷而急促的响起,没过多久,许洛才伸出无力的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撑起同样无力的身体,手掌浸透在混杂着血液的汗渍中,另一只手举起微湿的衣袖轻轻擦去嘴角的血渍。
“吱嘎"木门间清晰的摩擦声从门口传来,许洛眯起眼睛疲惫的看着穿着绿色肚兜一脸淡定缓缓走来的阿乌,张了张嘴却发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阿乌皱了皱眉,罕见的叹了口气,这才嫩声道:“小洛,你是不是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