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样,文灿吓了一跳,急忙拉着西门平安退后几步,说:“我是紫菲的老师。”
女人并没有放松警惕,依然举着火机,惊慌地看着他俩。
很显然,她不相信。西门平安扯着嗓子喊:“黄紫菲,黄紫菲,我是西门平安。”听到喊声,黄紫菲跑了出来,头发也是乱蓬蓬的,白色衬衣上有许多灰渍,右脚上的平底凉鞋带子已经断了。
“文老师,平安,你们来了!”说完,黄紫菲的眼泪汪地出来了。
不用她解释,文灿已经明白,这里肯定发生过激烈的争斗。西门平安担心她跌倒,急忙上去搀扶。紫菲轻轻地推开她的手,说:“没事,平安,老师,屋里不安全,就在这里聊会吧。”
没有粉刷的楼房已经被拆去了半边,剩下的那一半的墙头露在外面,椽条垂了下来。残破的房子随时会有倒塌的危险,文灿还真不敢进去,担心自己埋到里面。
文灿想找她父亲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便说:“你父亲呢?”
提到她父亲,黄紫菲眼睛一红,说:“他被打伤了,躺在床上。”听说黄父被打伤了,顾不得危险,文灿急忙走进房间。
里面尘土飞扬,到处是砖头瓦片。黄父躺在没有蚊帐的老式木床上,正在呻吟。他的头部有很多血迹,很显然,他的伤势不轻。
“黄老伯,黄老伯。”文灿在床边轻声地喊着。
黄小林费力地睁开眼睛,见是女儿的班主任老师文灿,忙挣扎着坐起身来,说:“文、文老师。”
“来,我送您到医院去看看。”文灿伸出手,想去搀他起床。
黄小林摇了摇头,说:“我不去,我要死到政府。”说完,他伸出手,把袖子掳上,露出青肿的胳膊。他又转过身,把衣服掀起,露出青肿的背部。
见他伤成这样,文灿更急了,说:“黄老佰,您得去医院,紫菲她们还得您照顾。”
听到照顾一词,黄小林看着紫菲,眼睛里有无限爱怜。
是啊,如果自己死了,紫菲她们怎么办?他闭上眼睛,任泪水从他苍老的脸上滑落。
紫菲上去,轻轻拭去父亲脸上的泪水。她不知道怎么劝慰父亲,只能陪着他流泪。破房子里笼着一股浓烈的悲凉气氛,让人窒息。
西门平安看看紫菲,又看看文老师,不知说什么好。
“咳,咳!”随着几声咳嗽,一个高大的身影进来。
进来的人是黄小林的战友何大炮,他叼着根烟,走到床前,叹息一声,说:“我说老伙计,你这是干什么,和政府去斗,你能占便宜?”
黄小林撇过脸去,没有理他。
何大炮讪讪地,回头对黄紫菲说:“紫菲,你劝劝你父亲,签了合同算了,免得遭罪受。我是第一个签,下个月就可以搬进新房……”
没等他说完,黄小林费力地坐起身,哆嗦着指着他骂:“何大炮,你勾结房产商,暗地里得了好处,你道我不知道?”
何大炮的脸色白了,他结巴着说:“我、我得了什么好、好处,我是为你着、着想,为村里人着想。”
“为村里人着想?哼,当初商定的是每一户赔15万块钱,可到签合同的时候却降到了7万块钱。你没收好处费,怎么会签字同意?”
可能是刺到了痛处,何大炮不敢再说,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