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血神兽脚程极快,急速奔跑下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穿过雪域进入了神风草原地界。
一路上,睡梦中的冰心玉双眉紧蹙,形容愁苦,到后来更是殷殷哭泣起来。
风剑缘闻声,心中剧痛。歉疚、懊悔、更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不觉将怀中的心玉抱得更紧了。
良久后风剑缘忽的记起了什么,紧抱的手这才缓缓松开,望着半空的明月忽的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水心月的玉像,呆呆地看了起来。
青冥之上,罡风颇强,更皆夜寒如水,风剑缘匆匆解下自身的裘衣,缓缓盖在她身上,却发觉此刻冰心玉已然转醒,绝美的眸子正凝视着自己。
风剑缘与她目光一对,赶忙将玉像放入怀中,却听冰心玉柔声道:“风大哥,你这般惦记她,怎么不去找她?”
风剑缘闻言,持玉像的手忽的一停,平静地说道:“她么,已然去世啦。”
冰心玉闻言,面上一惊,歉疚道:“对不起,风大哥,我不该问的。”
风剑缘闻言,对这她浅浅一笑,道:“不打紧的。这里离见性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身子虚弱,还是再多睡一会吧,。”说完从九转锦囊中取过玉笛,道,“我吹首曲子,助你安神好吗?”
冰心玉缓缓点了点头。风剑缘逐避开冰心玉的目光,依着曲调吹奏其来。空灵的笛音渐渐扩散开去,回荡在苍穹之间,恍若来自天外的仙乐。
一首曲子吹落,风剑缘低头望去,见冰心玉明眸轻眨,静静地望着自己,眼里满是柔情。
风剑缘与她目光一对,顿时心头一乱。逐再次避开她的目光,低头不语。却听冰心玉柔声道:“风大哥,我不想睡,你能和我说说你和她的故事吗?”
风剑缘闻言,沉默不语,良久后方才点了点头。
他再次望了望手中的玉像,平静道:“玉像上刻的人叫水心月,是隐遁千年的水族族长的女儿。”
冰心玉闻言,面上一惊。风剑缘望了她一眼,续道:“五年前,我罹逢劫难,所乘之船被妖人击毁,我不幸落入海中,更与众人失散。而待我醒来后,发觉自己已被一群服饰怪异的人救起。后来,我才得知他们就是隐遁千年的水族之人,可是他们救我的目的并非是出自好心,而是为了炼蛊。”
“那时我无力挣扎,被他们关到了船舱底层。在那里待了几日后又被他们带到了水族族地龙腹岛。到龙腹岛后,我又被关进了一处地牢之中,他们告诉我,待时机成熟就要将我喂蛊王。”
“或许是我命不该绝。在几经波折后,终于被我逃出了地牢。我原以为可以就此逃离,却不想龙腹岛四周均是设有奇门水阵,我还未走远就被他们发现。后来我拼命逃跑,被他们追的几近身亡。而就在这诸多惊险以及巧合下这才遇见了她。”说道此处,风剑缘眼中满是柔情,继而微微出神,似乎正在回忆那段美好的时光。
过了良久,风剑缘方缓缓收回思绪,续道:“刚见到心月的那一刻,我当真恍如身在梦境。心想,除了娘外,世上竟然还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而随后与她相处的那短短的时光之中,她的温柔善良更是让我终身难忘。”说道这里,风剑缘眼神沉醉,继而又深深一叹,续道,“只可惜,那时我重任在肩,更有义父临终遗愿尚未完成,所以在和她相处不到两个时辰后,不得不与她作别。”
“龙腹岛四周均设有水门奇阵,更有异兽守护,若不是心月助我逃出去,我当真一辈子也别想离开。”
“离别之时,我答应她,在完成义父遗愿,学成本事后便回来找她。”
“她那是虽然不舍,但也含泪答应了我。只是,只是那时我太过愚木,并没有注意到她神情中的细节,导致我与她的这一别最后变成了永诀。”
听完这话,冰心玉心头一紧,轻声问道:“风大哥,那心玉姑娘是得了重病才离世的吗?”
风剑缘闻言,轻叹一声道:“要是重病,那至少我还不至于如此痛苦。只是她得的并非是什么病疾,而是一种诅咒,一种可怕的诅咒。”他顿了顿续道,“五年后,我艺成出山,第一件事便是去龙腹岛找她。她曾经说过,他会在每日的夜晚在房中抚琴等我回来。而那时我的确听到了琴声,但抚琴的却是他的母亲。而等来的却是她离世的噩耗。”说道这里,风剑缘双目湿润,呆呆地望着玉像,一时间三魂七魄像是被抽离了一般。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风剑缘勉强收其情绪,续道:“后来我在她母亲口中得知,原来水族之人世世代代都要面对诅咒带给他们的厄运。”
冰心玉满脸疑问,风剑缘正声道:“这是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便连当年的龙希帝也是束手无策。而这也正是水族为何要举族迁移的真正原因。”
冰心玉惊讶之情溢于言表,闻言缓缓道:“关于这事传言,我以前也听爹爹提起过。天朝原本有十大门派,其中以擎天剑宫居首,接下来分别是圣水宫、守天宫、玄天寺、紫云宫、神狮堂、飞龙门、天灵门、囚龙门,以及神雪宫。后来水族以及圣水宫无故消失,传言是若水祖师遁入魔道,毁了一切,不想竟然是这个原因。只是究竟是什么咒语,竟有如此大的威力。难道就没有解咒之法吗?”
风剑缘道:“这个咒语乃是当年十大魔神中的冰魔渡灭前打入若水祖师体内的。那时祖师以为是普通的寒气,便不曾仔细查看。但意想不到的是,在十几年后,水族中人,出现了一件可怕的事,就是无论是水族之人的至亲还是旁亲,只要和水族中人沾上半点血亲的人,并在灭水祖师击毙冰魔后出生的人均是活不过二十岁。而他们死后,身如坚冰,三魂七魄也会被冰封起来,日夜收到严寒的煎熬,更不得转世托生。那时水族乃是天朝大族,与旁姓均有通婚。而天朝刚历大劫不久,人口稀少,若是任由诅咒蔓延开去,后果势必不开设想。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若水祖师不得已在族地四周设下了水门奇阵,隔绝外人进入,并且施展神通让那些身在外地和水族有血亲的人暂时陷入昏睡,而自己则带领族人举族迁移到了海外龙腹岛。”
“水族之人顷刻消失,顿时流言四起。龙希帝闻听此事后便施展神通亲自前去寻找水族下落,终于被他在龙腹岛上找到了若水祖师。于是若水祖师将自己的苦衷,以及这件事的缘由原原本本告诉了龙希帝。”
“龙希帝听闻之下也是大惊失色,随即赶忙问若水祖师可有破咒之发。但是冰魔设下的魔咒太过霸道,若水祖师虽然想尽方法却也是毫无成效。那时除了龙希帝外,天下属若水祖师神通最高,他若没有办法,便遑论他人了。”
“两人苦思对策数月。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龙希帝提议招出九龙神鼎中的玄灵神剑,以图以神剑之力驱除魔咒。此法虽然可行,但是那时天下初定,全靠神剑镇守神鼎震慑四方魔族,倘若神剑离鼎,难保魔族妖类不会伺机而动,那后果将是难以预料的。若水祖师闻言,极力劝阻。最终终龙希帝又想出一发,他决定先以自身的神通召来部分神剑灵力试着用来消融魔咒,以图拖延时间再行解咒。”
“此法虽然危险,但却可行。两人商议之下决定冒险一试。因为咒源就在若水祖师身上,所以若水祖师配合龙希帝一同施法。最终可惜的是,神剑灵力有限,两人合力之下只是消弱了诅咒的魔力,但并没有彻底根除它。导致的结果是诅咒只留在了若水祖师一脉之中,也就是说,诅咒只在若水祖师直系后人的体内蔓延。”
“从那时起,祖师后人就一直被诅咒所带来的厄运折磨着。一直到心月的出生。”
说道这里,风剑缘第三次望了望手中的玉像,脸上再次流露出无限的伤痛,轻叹一声道:“或许是心月体质特异,亦或许是上天早有安排。她出生时诅咒不仅随着而来到了她的体内,更是将其余原本直系族人体内的诅咒尽数吸纳了过来,封存在了她的双眼之内。而正是这个原因,她出生两岁时,双眼便彻底失明了。所以直到离开我时,他也没有真正见过我的样子。可是她一直履行着自己的若言,一直坚持每日在房中抚琴,等着我回来,更一直在期盼着我对她的若言。直到自己离世时还请她母亲抚琴等我。可是我却……”说道这里,风剑缘眼中一片死寂,悄然无声的死寂。
此时,冰心玉双颊早已挂满了泪痕,闻言泣声道:“风大哥,要是你难受,就哭出来吧!”
风剑缘闻言,向怀中望去,见她满脸泪痕,顿时心头一阵懊悔和怜惜,转瞬从怀中取出手绢,替她拭去泪痕,歉疚道:“这事我原本不想说的。害的你又流泪伤神。你快再睡一会,等下到了,我再叫醒你。”
冰心玉闻言,望着风剑缘微微出神,片刻后方才依言闭上双眼。
青血神兽不仅脚力惊人,更是极具灵性,认得去处,晨曦时分缓缓落在了一处山岚弥漫,怪石嶙峋山峦前。
此时虽值盛春,但植被奚落,鲜有春意。风剑缘跳下狼背,见冰心玉犹自昏睡,便将她轻轻抱起,找一处干净的青石将她放下,并将裘衣细细地替他盖上。
风剑缘微微皱眉。只听背后传来说话声,竟是就不开口的青雷。只听它缓缓说道:“此地我在很久前同老主人来过,主人要找的灵光洞就在这山峰的背面。听老主人说过灵光洞乃是天灵门祖师天灵真君得道之地,洞前设有极为厉害的玄阵,主人须得小心。”
风剑缘闻言,心下感激,吩咐青雷照看好心玉几句,便即运转神通,越过山峰,继而缓缓移动身体,凭空观察四处境况。
山峰的背面,山岚寒气愈发地浓重起来,视线也只是剩下不到一丈。风剑缘眺望片刻,见除了此地,四周均是绿意环绕,树木葱茏,唯独此地树木寥寥,于是缓缓降下高度,凝神戒备起来。
雾气太过浓重,风剑缘略一思量,当即用起‘灵光剑目’。灵力到处,两点灵光自双目中飞出,穿过层层的山岚,终于在山峦底下发现了一个一丈方圆的石洞。石洞前草木杂乱,两株似枯非枯的松树分立两旁。洞门上几无匾额,亦无文字,直于普通的石穴无二,让人很难想象这就是灵光神洞。
风剑缘微微迟疑,便将灵光化作的剑目施法飞入洞中,打量里头情况。却不想,剑目刚一进洞,洞内便瞬间反弹出一股强劲的灵力。与此同时,风剑缘周身灵力竟然骤乎间消失地无影无踪,随即整个人瞬间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百忙之中,风剑缘急速提灵,终于在离地约一尺时止住了去势。
风剑缘暗道好险,心头愈发地起疑,逐一步一步往石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