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剑缘闻言,心下一凛,转身看那个叫小玉的少女,见她躬身低头,地上有几滴明显的泪滴,心中一阵歉疚,便要向灵花求情。却见小玉在朝灵花俯身一拜后,便被灵花身旁的侍女带着离开了。
待众人离开,灵花望着风剑缘轻叹一声,继而神色凝重道:“时候不早。你随我来吧!”说完也不顾忌牵起风剑缘的手便望门内走去。
风剑缘被灵花牵着绕过几个院落朝那幢楼宇走去。院落之内薄雾蒸腾,在银亮的月光映衬下晦明有致。四周均有规律地种植着各种奇花异木,整个院落之间更是充斥着一股奇异的花香。
灵花间或看他一眼,待经过几个院落后,握着风剑缘手这才放开,侧首望着他,忽地问了一句:“她有亲过你是吗?”
风剑缘闻言面上一愣,止步望向灵花,一阵尴尬道:“姐姐说的可是媚儿姑娘?”
灵花停步望着风剑缘道:“除了媚儿还能有谁有这般能力?”继续问道:“你知道姐姐为什么牵着你走吗?”
风剑缘闻言一怔,旋即凝思一阵,道:“难道和院内的花香有关?”
灵花闻言,面露赞许道:“弟弟果然聪明过人,一猜就中。”
风剑缘闻言心下一凛道:“难道这花的香气有毒不成?”
灵花道:“这院中的所植花草均含有特俗功效。你方才闻到的花香是来自一种叫做‘玉狐迎月’的花。此花所产生的想香气不仅能使人产生幻觉,时间一久更可能导致灵力尽失。媚儿体内有‘媚血’护体,体制特异对天下任何的迷香幻术以及毒质均有免疫能力。而你之所以在吸入花香后没有中毒就是因为在你接触过她的肌肤后,她体内的媚血所释放的灵香进入了你体内抵制住了‘玉狐迎月’的香气中的毒质的缘故。”
风剑缘闻言,心下一震,旋即明白了为何媚儿要用紫袍裹住自己的原因。
想到这里,风剑缘心下更是不安,旋即抓住灵花的手道:“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媚儿姑娘会认识我?还有难道她真在十年前就见过我了吗?”
灵花闻言,轻抚他的面颊,良久地凝望后,轻叹一声道:“姐姐带你去个地方。你跟我来。”说完化灵往楼宇掠去。
风剑缘紧随其后。片刻后两人落身于楼宇顶楼的房门前。灵花推门而入,风剑缘也跟着她进入房门。
屋内的摆设精致富有少女气息,像是未出阁女子的闺房。灵花快走到屋内床边的一个檀木箱子旁,缓缓打开箱盖,并从里面取出一卷画和一件白色的白袍。而后又回到风剑缘身旁,将白袍和画卷一并递到他面前。
风剑缘接过画卷和衣衫,展开画卷一看,却是一幅人物画。画中所画的男子丰神俊朗,仪表非凡,面颊上却有一条极难察觉的疤痕。再低头一看那件白袍,和此刻自己身上所穿的似乎是一摸一样,唯独不同的地方就是袖口处有一条长长的缝痕。
风剑缘缓缓收拢画卷,伸手抚摸自己面颊上的疤痕,面上一阵的难以置信,缓缓抬头望向灵花,眼内满是疑问。
灵花与他对视良久,缓步走到窗前,打开窗门,一道清辉顿时透窗而入。她望着夜空银月,缓缓道:“你若想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今夜就可以去神教总坛亲自问她。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五十年一次的祭祀就在今天。若是去晚了,怕是来不及了。”说完转身凝视风剑缘。
风剑缘闻言,心下一凛,望着她的目光沉默许久,忽的抱拳道:“多谢姐姐。”旋即离了灵花跃入夜空,半空中乘上青雷往九龙皇城飞去。
九龙神教总坛依着九龙山脉而建,楼宇宫殿均是黑墙玄瓦,迥异与外皇城的红墙黄瓦巍峨华丽,银亮的月光下透着一股黑暗的神圣与庄严。总坛的建筑布局对称,最靠近山体的是九龙神殿,神殿前有一块巨大的空地,四周悬有灯笼。空地中央方放有一只巨大的青铜鼎,人若站在它下面,形若蝼蚁。鼎身上盘有九条青龙,此刻鼎中青焰腾腾,散发着异样的光芒。此刻鼎的四周已然站了不少人。
风剑缘寻到总坛上空,继而一个飞跃,使出‘虚云剑步’,在半空中凌虚一点,旋即朝空地上急速掠去。
堪堪离鼎只有丈许距离,侧身处忽的传来一阵强大的灵力,须臾间一个灵光湛湛枪头出其不意地迎面而来,来速之快,风剑缘平生仅见。
电光火石间,风剑缘急速提灵,烁星剑指闪电般击出,迎上急速而来的枪尖。
顷刻间两股灵力撞在一起,瞬间形成一道刺眼的灵光,继而迸发出一股强大的灵力冲击,将两人弹开去。
风剑缘借这一撞之力旋身退开,片刻后稳稳落地,抬头望去,见那枪尖正是来自一柄漆黑如墨的奇异长枪,此刻那枪正握在一个身着黑甲战靴的银发少年手里。那少年十七八岁样子,垂下的银发将她半边脸遮住,却盖不住他身上的清秀之气。
除了那个银发少年,风剑缘发现在他左首边还站着三人。那三人身上的打扮与那黑甲少年相同,亦且具是一头的银发。不过三人的年龄都比那少年要大。中间的两人也是少年模样,乍一比较相貌,竟是一对孪生兄弟。论年纪看上去比那持枪少年要大个几岁。两人面容苍白而冷漠,犀利的眼神中带着阵阵寒意。而第四人则是一个颔下留有短须的青年。青年面容威武,气质沉稳,看上去要比其余三人大个十来岁。
与此同时,风剑缘还发现他们身上的兵刃具是不同,第二人手中握的是一把遍身金黄的古怪弯刀。第三人手中不时地掂着一把遍身通红的飞刀。第四人的腰间悬有一柄遍身青绿的佩剑。四人站成一排,此刻也在打量风剑缘。
风剑缘看了他们一眼,旋即视线转移,发现四人的左斜方,神鼎的旁边还站着一个身着紫袍,面容慈善神秘的老人,俨然就是久不谋面的天圣长老。在天圣长老的身后还依次立着七人正是红衣八长老,此刻除了灵花外,其余七人均已到场。风剑缘目光扫过众人蓦地发现天圣长老前面,离神鼎近处还站着一个身着九龙彩衣,素面未状,青丝未束的少女。那少女容颜绝世,媚态无双,即便是站在哪里也有一种摄魂夺魄的诱惑力,正是仙云媚教的“媚女”——媚儿。此刻的她似乎早已看到了自己,满目含情,媚眼中泪光盈盈,面上一阵地激动与欢喜。而在他旁边的是一个身穿九龙黄袍的男子,那男子头戴金冠,气质尊贵,面上戴有一张纹有九龙的金色面具,周身透着一股骇人的强大灵力。风剑缘望着他心中忽地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觉。
风剑缘望着他良久,很快又将视线落在媚儿脸上,却见她脸上已然有了两道深深的泪痕,顿时心生深深的怜惜和歉疚之感。
天圣长老微笑上前,对着风剑缘单手一礼道:“玄灵公子,别来无恙。”
风剑缘躬身还礼道:“风剑缘见过天圣前辈。冒昧来此还望见谅。”
天生长老道:“公子客气了。公子身份特殊,只身来本教总坛足见胆识过人。对公子的到来,天圣荣幸之至。”
风剑缘闻言笑道:“既如此,长老何不向晚辈引荐一下在座诸君,也好让剑缘不虚此行。”
天圣长老闻言亦笑,持风剑缘之手来到方才的四人身旁道:“这是本教的四位护法。”说完手一指那使黑枪的少年道:“这是本教的黑龙尊者龙絮,本教四位护法中属他最小,方才与你对招的便是他。”
风剑缘闻言笑着亲切地伸出右手在前,却是要与龙絮握手相交。
龙明断没料到风剑缘会与之握手,一时间蹙眉犹豫。抬头见风剑缘一脸亲切笑意,全然没在意自己方才不太光明的一击,心下一怔,缓缓地伸出右手。
龙絮的手刚伸到一半,耳旁劲风突起,面上已被站在他身旁的金刀少年重重掴了一记,嘴角旋即出现一抹血渍。
龙絮挨了一掌,也不啃声,伸出的手便要伸回,却被风剑缘强行握住。他微微挣扎见挣脱不得,旋即抬头望向风剑缘,一脸的羞惊。
风剑缘只觉握着她的手柔软温和,心下一愣。便在这时,那个使刀的少年愤然出刀,一道金色刀光闪过,直朝风剑缘握着的手落下。
电光火石间,风剑缘左手双指闪电般夹住刀身,随即缓缓收回握着的右手,再撤去夹住金刀的双指,侧身对身旁的天圣长老笑道:“这位兄台出手凌厉,想必就是贵教的黄龙尊者。”说完这句,风剑缘转身来到龙絮跟前,从怀中取出一块秀帕缓缓替她抹去嘴角的血渍,斜睨黄龙尊者微怒道,“小妹子只不过与在下握下手而已,兄台你又何必动手打人呢?小妹子天性腼腆,似你这般对她,只怕不好。”
原来黑龙尊者龙絮是个女子。
那使刀少年闻言,面上怒气横生,冷冷道:“我教训妹妹,不用你这外人插手!”说着左手伸出再次朝龙絮落去。
黄龙尊者巴掌堪堪就要落到龙絮脸上,忽地一阵清风吹过,他伸出的左手徒然间收回,面色暗沉,缓缓低下头去。
天圣长老出手制止,继而缓步上前对风剑缘一礼,歉声道:“龙明无礼,本座代他向公子致歉。”
风剑缘拱手道:“长老客气了。”言毕向龙絮望去,却见她也正看着自己,眼中泪光闪烁,流露出难言的感激与情愫,旋即对着她微笑点头。
天圣长老见此,微笑道:“公子天性慈善,又有怜香惜玉之心。不如本座作主要絮儿认你作兄长如何?”
“那好啊!”风剑缘闻言爽快答道,随即笑着向天圣长老道,“我与妹子一见投缘,心下也早有此意。长老有此美意,剑缘在此谢过。只是不知道小妹子意下如何?”随即望向龙絮,一脸期盼。
龙絮低头不语,在犹豫了良久后,忽的单膝跪倒道:“小妹龙絮,见过哥哥。”
风剑缘闻言,面上一喜,微笑道:“妹子无须多礼,起来说话。”,说着将她扶起,随即从腰间的锦囊中取出一支竹笛,将它交到龙絮的手中道,“哥哥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这只笛子是我少时亲手所制,便与你留个纪念吧!”
“谢谢哥哥。”龙絮闻言,伸手接过竹笛放入怀中。
风剑缘笑着在她左手上一按,随即快步来到龙明身旁,一揖道:“方才小弟多有得罪,还望明兄见谅。”
龙明早此刻如冰霜,闻言冷冷道:“不必。”旋即避过风剑缘的目光。
天圣长老道:“明儿少礼,公子不必介怀。”说着一指龙明左手边的少年道:“这是明儿的同胞兄弟,本教的赤龙尊者龙槐。”
龙槐闻言,凌空抄过手中的飞刀,冷冷说了四个字:“龙槐见过。”说完这四个字再不言语。
风剑缘闻言,也不介意,笑着一揖还礼,继而随着天圣长老走到最后那个青年面前。
天圣长老道:“这事本教四大护龙法王之首的青龙尊者龙轩。”
风剑缘闻言一揖见礼。龙轩见此抱拳还礼道:“早问玄灵公子大名,今日亲见果然不凡。方才舍弟无礼,龙某代之向公子赔礼。”
风剑缘道:“轩兄言重了。方才是在下不是才对。”风剑缘见他沉稳有礼,面露微笑。便即抱拳还礼。
天圣长老道:“四位护龙法王你已然见过,至于疾风他们几个,公子想必具已认识,本座就不多做介绍了。”
风剑缘闻言,旋即走上前对着疾风等人抱拳施礼。
七人一见也自还礼。却见天生长老快步走到那个戴有九龙面具的人身旁,俯身一礼,继而面向风剑缘神色庄重道:“这是本教教主九龙神君。今日是神君大婚之日,公子你远来是客,不妨留下来作个见证。”
风剑缘闻言上前,与九龙神君对视一番后,俯身道:“草民风剑缘见过国主。”
九龙神君闻言,默然一阵,缓缓道:“先祖覆云原属风氏族一族。你是风氏皇族宗亲,算起来也算与我同宗。看你样子应该长我几岁,不如你我以兄弟相称如何?”他言语平静,说话声音沙哑磁柔。
风剑缘凝视片刻,爽朗道:“如此风剑缘就冒昧了。”说完躬身一礼。
九龙神君看了他一会,平静问道:“贵国与西疆素有间隙,天朝九派更是视我教为仇敌,百年来积怨甚深,两方从不往来,却不知皇兄来此何干?”
风剑缘闻言,沉默一阵,直白道:“我来此别无他意,只想问新娘子一个事情。”
“原来是这样。”九龙神君续道,“既然皇兄所请,愚弟的婚礼不妨拖延片刻。皇兄有事尽可相问。”
“多谢皇上成全。”风剑缘抱拳言谢,随即顿了顿道,“不过我想单独问新娘子,不知可否?”
九龙神君道:“皇兄虽然是客,但此举与理法不合,恕愚弟不能应允。皇兄有何要事,不能当面讲吗?”
风剑缘闻言一思,旋即抬头道:“既如此,恕臣冒昧。”说完缓缓向媚儿走去。
此刻的媚儿泪眼婆娑,看着风剑缘向她走来。
风剑缘缓步向她走去,却在离她还有三步距离时忽然停步,继而对着她的绝色容颜久久凝视,直听到媚儿哭出声来。
风剑缘闻声心中一痛,面色如常,继而撇开她的目光,收敛情绪拱手正声道:“剑缘冒昧,想问姑娘一件事,望姑娘属实告之。”
媚儿闻言,只是默然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泪水却是不住滑落。
风剑缘直白道:“那日在见性山龙镜真人的竹舍之中,救在下性命的可是姑娘。此事对在下十分要紧,还望姑娘如实告之。”
媚儿闻言,沉默良久,忽地问风剑缘道:“倘若是我,你会怎么样?”
风剑缘闻言,面上一愣道:“倘若确是姑娘,在下便许诺为姑娘做一件事。”
“什么事情都可以吗?”媚儿兴奋地问道。
“什么事情都可以,只要在下做得到,即便是拼着性命不要也会替姑娘达成。”
媚儿闻言,眼中流露出欢喜狡黠的光芒,迎着风剑缘的目光问道:“那我要你带我走娶我为妻,你也答应吗?”
“答应。”风剑缘毫不犹豫地回答。一脸的坚决。
媚儿闻言,痴痴地望着她,眼里满是深情。片刻后眼神黯淡,缓缓摇头道:“对不起,你所说的那个人不是我。”
风剑缘闻言,心下一阵失望,缓缓转身,恍若失魂,也不和众人打招呼,缓缓腾空,继而一声长啸,流星赶月般朝天际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