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伟?!”只见那长发的红衣女子死死地卡着韩伟的脖子,而韩伟的挣扎越来越微弱。
见情势危急,肖沫沫也顾不得许多,跑了过去拉那女人的手,“放手!”那女人的手不但丝毫不动,还慢慢转过头来,这头的转动极其诡异,不是常人能够转动的幅度,似乎脑袋和脖子只是连着一层皮一般,待那女人面朝肖沫沫,肖沫沫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女人根本没有脸!
不知道你们在看到一个女人没有五官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反正肖沫沫是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啊!”一边尖叫着,肖沫沫一边一拳揍了过去,那女人竟是手一松,放开了韩伟,身体向后晃去,又朝前晃来,不过此时肖沫沫已经将韩伟拉远开去。
“咳咳咳……”韩伟大口的喘着气,“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肖沫沫也紧张地看着那女人晃来晃去,脑袋因为肖沫沫那一拳而歪在了一边……之所以晃来晃去,是因为这女人的脖子上套着一根绳索,绳索一直系在银杏树枝上,女人的脚是悬空的,所以因为那绳索,而一直做着单摆运动……
这绝不是个人……这就是肖沫沫的第一反应,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跑,与韩伟交流了下眼神,韩伟的想法也是一样,两人头也不回的逃离这棵银杏树,逃离悬挂在那里的奇怪女人。
可很快肖沫沫和韩伟就发现,这种逃离只是徒劳,因为无论他们跑的有多远,那银杏树的位置并没有变远,这一定是那个无脸女人的杰作。
“看来她不让我们离开。”韩伟摸着自己的脖子,刚才冰冷的触感还记忆犹新。
肖沫沫用胳膊顶了下韩伟的胸口,“你不是听说这银杏树邪门么?你都听说过什么,或许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韩伟也知道此时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犹豫着讲道:“我也是听周导说的……似乎几十年前这银杏树上吊死过人……貌似是自杀。”
“那这个红衣服的就是那个吊死鬼?”
韩伟点了点头,“恐怕是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几十年前有这么开放么,穿大红色的连衣裙?”韩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的确,那时候好像是刚解放吧,这个吊带红色连衣裙是不是太性感了点。”肖沫沫一边说一边有些,那女人身上的红裙很艳还不够,还是吊带裙,酥肩雪白,几十年前的女人这么穿,还不满大街的回头率哦,就是现在,尺度也不算小了,实在不像是那个时代的装束。
那“女人”的摆动渐渐小了下来,只是摆动中绳索被拧住了,现在更是诡异的转动起来,只是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一直面朝着肖沫沫他们,让人有种也被吊在树上的恐怖错觉。
啪咚!李春燕正要去洗苹果,忽的手下一滑,苹果应声落地,在走廊上滚了老远,心里一阵惴惴不安,肖沫沫怎么现在还没回来?一想可能是去买日用品了,今天超市的人可是出奇的多,便觉得自己想多了。
苹果停在了斜对面宿舍的门口,李春燕小跑了几步将苹果捡了起来,幸好没有摔坏,正要抬步朝水房走,门里面的聊天声引起了李春燕的注意。
“……那个红衣女鬼就那么吊在东门外的银杏树上,晃啊晃,晃啊晃……脸却始终朝着他们……死死的盯著。”
李春燕一听,她们正在说那东门外的银杏树,顿时脸就白了,推门阻止道,“不可以!”
“呜哇哇!”门里四个女生都是被李春燕吓了一大跳,尖叫着从自己的位置跳起来,各种惊恐慌乱,待看清推门进来的只是个普通女孩时,几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拜托,进来敲个门好么,你这么冲进来是想吓死我们那。”
李春燕知道自己冲动了,顿时脸一红,忙低头道歉,“对不起……不过你们不能再说银杏树的事了,这样会害死人的!”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有些不解,“只是闲聊而已,不至于吧……”
“是啊,说说而已,只是流言嘛,怎么会死人?”
李春燕急了,“这么可怕的流言,即使是假得也会成真的!”
看李春燕认真地模样,几个女生也觉得有些邪门,忙答应道,“好,好,我们不说就是了。”
待李春燕退出了那间宿舍,一个女生赶忙将宿舍房门锁了起来,“那人谁啊?大白天的说这种话。”
另一个女生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啊,她肯定是十班的那个李春燕,听说她有时候古里古怪的,似乎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其他几个女生都抖了抖身子,“真的假的,骗人的吧。”
“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李春燕默默地回到寝室,手里还拿着苹果,她并没有去水房,而是直接回来了,有点后悔自己说得那么直接,其实很多事情都可以婉转一些,这样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奇怪了。
“春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冯珊就站在门边,李春燕失魂落魄地回来这,听到她的声音才注意到,忙解释道,“啊,没,没事,我忘了拿东西。”
见李春燕还是不肯坦白,冯珊叹了口气,“银杏树那儿你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吧?”
“啊?看到什么?”李春燕已经额头冒汗了,即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她在老家就是这么过下来的,看见了也要装作没看见,即使有人问起,也不能承认,只有这样才不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冯珊有些生气了,她不是个容易表现出喜怒哀乐的女生,一直都是平平淡淡,沉默寡言的,可她并不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李春燕有时一直努力的想表现得自然点,反而极其的不自然,冯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拔高了音调,“李春燕,你当不当我是朋友?”
李春燕点头,其实冯珊对自己很亲切,跟米雪的活泼不同,冯珊就像大姐姐一般,很可靠,可是李春燕眼中的世界连她自己都只是一知半解,又怎能轻易展现在冯珊面前,若是普通的朋友,李春燕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或许你不记得了,报到的那天,就在校门不远处的红绿灯,我差点就闯了红灯,是你阻止了它。”冯珊盯着李春燕,“那时候有什么推了我一把,是你大叫了一声,那种感觉才消失的,虽然你迅速的钻进了人群,可我已经瞥到你了。”
李春燕吃惊后低下了头,“啊,我,原来那时候是你,我却光顾着躲起来了……”
“所以,你能看见的事,我一直都相信,跟米雪不同,我是深信。我虽然感觉米雪的那场意外还有内情,但我相信责任绝不在你,我虽没有米雪那么会说话,能逗你笑,但是我会用我的方式支持你。”
李春燕红了眼,“冯珊。”
冯珊苦笑,她并不是想把李春燕弄哭的,“好了好了,有些事你愿意跟我讲的时候再跟我说也行,只是我刚才看你那副紧张样子,那棵银杏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李春燕抹了抹眼角,猛点头,“那树上有东西。”
冯珊见李春燕有些欲言又止,“有鬼?”
“不,不是。”
“啊?那你看见什么了?”
“我不确定,那棵树上吊着一个女人,感觉很不好。”
“不是鬼?”
李春燕摇了摇头,“有点不一样。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独特的魂气寄居着,有的人魂气很强,有的则很弱。通常被病痛折磨或者衰老死去的人,魂气已经很弱了,死后便会消散,除非是特别割舍不下的意念在里面,它们才会重新凝聚成一团,就是一般人所说的鬼。它们游荡在自己生前有记忆的地方,直到心满意足或者无法支撑下去,才会再次消散,这个时间都不会很长,一般是在死后的七天,这就是头七鬼会回来看望亲人的说法。而一些死因特别的,自杀的,暴毙的,通常身体死了,可魂气还很强,凝聚的时间会短上很多,甚至当时就能在现场变成鬼,这些鬼能力强的甚至能干扰其他人的视觉,听觉,甚至更多。这种危险的恶鬼,我只见过一次,就在隔壁村口的一棵槐树旁,有户人家,丈夫死了,妻子和孩子走投无路下跳井自杀,妻子对村民们的冷漠心有怨恨,成了恶鬼,那口井只好被人封了。”说着李春燕犹豫道,“可那银杏树上缠绕着的气冗长复杂,似乎是由无数的怨气交织而成,说它是鬼,可它却没有特别突出的个体。而且……就在刚才,我听到有人在谈论那棵银杏,隐隐地有魂气透出。我担心,那银杏树上的东西是个言灵。”
“言灵?”
“嗯,你知道三人成虎么?”
冯珊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一个人说集市上有老虎,人不信,第二个人又说集市上有老虎,人疑之,第三个人还说集市上有老虎,则人必信。一件本没有发生的事,被人反复说起,便足以令人相信这事的确发生了。”
“虽然不是很恰当,但言灵也就是这么个东西,若要形容的话,它便是三人成虎中的那只老虎,只不过它会被所有提到它的人所影响,逐渐强大,若这是件可怕的事,那被人反复提起后,这件可怕的事必然会成真的!我就是担心这一点,才阻止她们的……”
“这……怎么可能?闲聊的几句话,也会变成那么可怕的东西么?”冯珊有些无法理解。
“还记得我刚才提到的魂气么?虽然基本的魂气是天生的,但环境不同,魂气也有所变化。像我这样能够看见魂气的人或者能够感觉到它的人,肯定还有很多,或许有时候可以把这种能力称作第六感或者是直觉,有些人甚至能够控制自己的魂气。而更多的人则是靠着本能去使用魂气,其中的佼佼者通常都会是些很有意志力的人。语言也是控制魂气的一种途径,特定的语言甚至能够超常的发挥作用,用比较容易理解的词汇来形容,这种语言就是咒语。”
“春燕,你是说即使是无心的几句话,也会有魂气被释放出来?”
“是,正如你鼓励一个人,他就会稍微振作起来,又或者你辱骂一个人,他则会生气,甚至反过来骂你,又或者打你。这些多多少少都有语言的力量在里面。不过一个人的魂气越是弱,他语言中所释放的能量就越小,普通人所释放出来的力量微乎其微。”
冯珊想了想,“也是,若这股力量太过强大,那随便一个人随口说些什么,比如让别人去死,岂不是都应验了。可既然这力量微乎其微,那春燕你也无须太过担心了。”
李春燕摇了摇头,“其实那个言灵已经有些庞大了,银杏树已经快要承载不了,这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形成的。一旦那吊死女鬼的流言继续被人提起,那么言灵就会变成真正的女鬼,就像流言说的那样,一旦有男女落入它的地盘,便有去无回……”
“所以在它没有变成流言中的女鬼之前,其实还算是安全的?”
“唔……可以这么说。”李春燕有些担忧道,“可是……偏偏那是棵银杏。”
“……银杏怎么了?言灵不是因为流言才形成的么?”
“像银杏这样的古树品种,本身就具有灵气的……所以,搞不好言灵会利用这一点,拼命的给自己制造目击者。”
冯珊瞪大了眼睛,“我明白了,我的天,你是说那言灵会利用银杏的灵气影响路人,让他们看到吊死女鬼,从而使流言进一步的扩散?到时候,它就能真正转变?!若事情发生到那一步可就糟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我们还有办法阻止它么?”
李春燕抿了抿嘴,“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封锁流言,要么就破除流言,用真相去戳穿它……”
“封锁流言不大可能……也不是古时候,可以颁布个禁令什么的……看来只有调查出真相才行。”冯珊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起来。
“啊……还是不要了吧,若是激怒了它,我们会很危险的。”
“可是春燕,这言灵就好像是定时炸弹一般,若不想办法拆除,谁能安心,真要出事,可就晚了。”
李春燕犹豫了再三,最后点头同意了,“好吧……不过能不能等沫沫回来,有她在,我们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
见冯珊有些疑惑,李春燕便将肖沫沫的事大致跟她讲了下。
“原来她身上还有个高人。”
“嗯,大家都是一个寝室的,冯珊你这么聪明,恐怕这事也瞒不了你。现在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沫沫本人,就只有你我还有韩伟了。”
这倒让冯珊有些意外,“韩伟也知道?”
“嗯,韩伟见过沫沫的转变,所以知道,不过他只认为肖沫沫是双重人格。”
“原来是这样。那好,我们等沫沫回来,再商量吧。”
“呼,真是中邪了,我们都在这里多久了?太阳的位置就没变过。”韩伟弯腰用手支着膝盖,之后他同肖沫沫又跑了一阵子,还是没能逃离这条诡异的校园道路。不远处还是那棵银杏,那个红衣女人还挂在那里,没有五官的脸朝他们的方向,不自然地扭着……
肖沫沫也没什么办法,提议道,“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韩伟捂着自己的脖子抗议道,“你是没被她掐过,那指甲都掐进来了,我才不去。”
肖沫沫白了他一眼,“这女人再古怪,也不过两条胳膊两条腿,脖子还被吊着,双脚离地,我们两个还斗不过她这一个行动受限的?”
“……可是,你打算怎么对付她,她又不是人。”
“额,要不这样,先来软的,跟她聊聊?让她放过我们?”
“你开玩笑的吧……跟她聊天?她连嘴都没有肿么回答你?”说着韩伟鄙视的看着肖沫沫。
肖沫沫见他不出主意也就算了,居然还鄙视她,立马不乐意了,“行啊,若她答应放我走,我一定让她好好地留你宵夜!”
“……咳,还是我们一起去说吧,明显她对我比较感兴趣,没道理不听我这个帅哥说话。”
越靠近那棵银杏树,阴冷的气息就越清晰地缠绕在皮肤之上。
“你是谁,为什么把我们困在这里?”肖沫沫壮着胆子问到。
那女人歪着脑袋朝着他们,并没有回答,双手双脚也那样垂着,当这个令人发毛的姿势看久了,韩伟和肖沫沫也渐渐镇定起来。
但往往对方像是有恶趣味一般,总是在你最放松的时候给你来上那么一口。“啊!”韩伟的叫声让肖沫沫的寒毛一下气全立了起来,心口一哆嗦,“你想吓死我啊?!”肖沫沫偏头抱怨了一句,却差点也尖叫出来。不知怎的,竟从地下伸出了无数的手,狰狞着拽着韩伟的小腿,把他往下扯去,似乎要将韩伟扯进地狱才罢休的架势。肖沫沫早该想到,既然这是对方的地盘,那么对方随时可以改变游戏规则,上吊还是土埋只能任凭这地盘的主人说了算。
韩伟吓得脸色苍白,已经有半截小腿被拉进土里,他挣扎着想将腿拉出来,却好像陷入沼泽地一般,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肖沫沫试着去拉他,却无奈她两只手怎么敌得过那四五双怪手,更别说韩伟被夹在中间是否能吃得消。
“沫沫……唔。”韩伟见这情形想劝沫沫不要徒劳,可没成想刚出声,脖子便又被怪手缠上,喘不上起来,这不到一会儿,韩伟已经有半截身子陷进土里。
肖沫沫心里着急,顾不得自己也被这些怪手缠上,仍是不放弃般地死死拽住韩伟,这下连她都有被拖进土中的趋势。
沫沫?德拉耶的声音忽然在肖沫沫脑中响起,犹如天籁,这究竟是?
德拉耶?!你刚才怎么不理我?肖沫沫有些生气,之前对着文森特,德拉耶就是不出声,转念一想,这不是怪罪德拉耶的时候,额,那个一会儿再说,现在赶紧帮帮忙啊,这怪东西我搞不定!
沫沫,你别慌,这些只是幻像。德拉耶的声音传来,算是给肖沫沫吃了个定心丸。
你说这些全是假的?肖沫沫顿时气结,敢情这东西果然在跟他们搞虚的。
嗯,这里有强的气,看到的,听到的,都会受到蒙蔽。沫沫,你先松开手,这韩伟也是幻像。
“啊?!”肖沫沫手里一抖,赶紧放开了韩伟。只见韩伟一脸地不可置信直盯着肖沫沫,就这么被拖进了土中,这画面就好像真的一般,连手上残留的触感都是那么真实。
“呵呵呵。”一阵诡异的笑声传来,正是吊在树上的女人所发出的,“你松手了,果然和男朋友比起来,还是自己的命比较重要。”
肖沫沫瞪着那女人,“你妹的,现在你可骗不到我,刚才那个韩伟分明是假的!呸!还有,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