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枫山,天战一身金色战甲,九天皇龙斩真气澎湃而出,周身如同天龙飞舞,君临天下,赫然是至尊后期的修为!
  如果不是天血机缘之下省去了数千年苦修,也是远远无法和这天枫之皇相比。
  如果天沐不是修为急速攀升,以让人不敢去相信的速度突破至尊,也远远无法与这父皇相比。火海炼骨,白雾化魂,如今至尊初期便是可以硬憾至尊巅峰而不落下风!因为他掌握圣法器,那是天地失色的力量;因为他领悟本源,不死魂生生不息,铺天盖地;因为他修炼大易经,那是即便如今修为至尊也是无法全然明悟的功法,那是巨龙知道之后都面露沉思的功法……
  一座巨大无比的棺木蛮横的撞开虚空,显露在天枫的天空之上。
  那棺木透着妖异的血红,如同吞噬了整个天地的鲜血。一道道滔天的煞气从其中直透云霄,立刻扰乱了这原本平和的天地,使整个天地都是剧烈的波动起来,那波动就如同凡人遇见了凶兽般瑟瑟发抖,那是天地在抖!
  棺木猛地掀开,一直庞大无比的黑色手掌向上一推,棺盖全部掀开,带着仿佛可以毁灭整个天地的气息向天枫山脉猛地砸去。
  那棺盖不知道有多么巨大,将整个枫山尽数笼罩在内,就是天枫脚下的无尽宫殿和城堡都是笼罩在内,枫山周围不知道多少平原多少丛林都是笼罩了进去。
  那那棺木,阴森,恐怖,仿佛集合了天地极致的毁灭之力,轰然砸在掩藏在无尽云海中的枫山。
  一声似是惨叫又似是咆哮的声音从枫山之中传出,低沉的如同来自亘古时代,在无尽的岁月中那原本应是天地颤抖的力量,如今却是被消磨的只剩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可就是这样一声叹息,那原本足以毁灭近乎大半个天枫帝国的棺盖轰然缩小了千百倍!
  更是有细密的咔嚓声传来,如同瓷器破裂般,那血红的棺盖生出细密的裂纹,那裂纹瞬息就遍布了整个棺盖。在那棺盖缩小千百倍之后,才停止了裂纹的扩散。
  带着更加凝聚的力量,带着那裂纹上蔓延而出的无尽血线,轰然砸在亘古伫立的枫山之上!
  大地裂开,山峰塌陷,宫殿在巨大的余波中不断坍塌,无数的平凡之人在轰鸣的余波中被生生震死。
  数十万天卫围绕在一起,结着阵法,死命的抵抗着那灭世般的余波,把皇室主殿牢牢的守护在其中,把皇室尽可能多的凡人守护在其中,至于皇室主殿之外更多的人,皇宫之外更多的人,则是在这余波中死伤惨重。
  那些献出全身力量守护皇室守护帝国守护亲人的天卫,在天枫倒下的那一刻,瞬间身躯炸裂过半!
  枫山,倒下了。
  那原本永恒隐藏在世人眼中神秘不可侵犯的枫山,在红色棺木的轰击之下,不甘的倒下。或许有人听见了它倒下时那若有若无的叹息,或许没有……
  那是枫山的魂在叹息,那是隐藏在枫山中的圣法器,在叹息。
  那叹息带着荒凉,带着无奈,带着悲伤……那叹息,承担了来自血色棺木近乎全部的力量;那叹息,是自身最后的力量,那数万年来凝聚残魂后恢复的仅存力量;那叹息,就下了天枫帝国……
  天战仰天怒吼,睚眦欲裂。
  剩余的二十万天卫面色狰狞,心如泣血。
  枫山倒塌,皇室破灭,国将不国,家何为家……
  原本上一刻还是欢歌笑语的天枫,如今已是大地血染,苍天哀嚎;上一刻还是平静祥和的大地,如今已是万灵惨叫,死伤遍野;上一刻还是亭台楼阁,莺飞燕舞,如今化作了满目疮痍,生灵涂炭。
  死者留下永远的痛,痛在存者的心,痛在存者的身,痛在存者的魂,痛在天枫的魂!
  杀!
  杀!杀!杀!
  天战在吼,吼着血,吼着泪!
  二十万天卫在吼,吼着痛,吼着殇!
  不管敌人如何强大,不管敌人来自何方,不管敌人什么目的,敢犯我家园者,死!
  不管敌人是天上还是地下,不管敌人是外界还是他方,不管敌人是斩不尽杀不绝还是不死不灭,敢毁我国土犯我安宁,死!
  即使不敌,也要血战到底,即使是死,也要流尽最后一滴血!
  天战的心在流血,二十万天卫的心在流血,天枫的魂在哭泣。
  “结阵,杀!”天战冲天而起,一把长枪握在手中,整个人如战神。
  血色棺盖还插在破碎的枫山之上,说是插,更像是镇压,霸道无比的将枫山碾碎,埋葬在棺盖之下。
  血馆之中涌出无数的外界修士,个个气息强大无比,周身血色长袍,如血海中爬出的恶魔。
  修为最弱者,也是至尊,没有更弱,只有更强。
  那先前掀开棺盖的黑色手掌渐渐显露,如同死尸般坐起,干枯的双眼扫过,低沉的说道:“一个不留。”声音如九幽,沙哑,低沉,血腥,不带丝毫情感。
  只是唯一一个不是血色的身影,这是抬手间掀开棺盖,差点毁去近乎整个天枫的黑色身影。
  那身影高大,干枯,死寂,却是根本不可抗拒。
  那根本不是至尊,也不是外界的欲炼境,不是超越的欲炼之后的出尘,不是超越出尘之后的空玄,而是超脱空玄踏入到寂灭境的超级大修!
  那是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境界,那是这个世界从未听闻更别说出现的境界。
  那是在灵力充足的外界,那凌驾在大宗门之上隐世家族的巨擘;那是至尊连当其弟子的资格都没有的真正强者,在这等强者面前,原本所谓巅峰强者的至尊就是一个笑话。
  修身九阶,踏入修道;欲炼三级,脱去凡胎;至出尘境,方才可算作真正的修士,在天沐的这个世界,也就是至尊巅峰,那是出尘境。这也是为何数万年来到达至尊巅峰的不过是屈指可数;不过到了至尊巅峰也就到了极限,穷其一生也无法再次突破。
  可在灵力充足的外界,这个层次不过是一个开始,一个卑微的开始;那在天沐世界高高在上如同神话的至尊巅峰,只能是蝼蚁般的修士,虽说是大一点的蝼蚁,可依旧还是蝼蚁。
  唯有进入出尘之后的空玄,才有了身份,有了做一隅之地主人的能力。可这等修士,在天沐的世界里一个呼吸都可化作一场风暴,毁去一座大城,但在那外界,却也平常。
  空玄境,算是一座大宗门的中流砥柱,一座小宗门的巅峰力量。就是在隐世家族中,也被重点培养。
  唯有那寂灭境,才是真正的强者,就是在外界,也是万人敬仰的存在。一个城堡若有了寂灭坐镇,万事无忧;一个宗门有了寂灭把持,昌盛兴荣。
  如今那黑袍干枯之人,便是寂灭。
  他并没有看任何人一眼,那些蝼蚁连看一眼都是不值得。
  一步踏出,出现在破灭的枫山之上,血色棺盖悄然消失,黑袍人枯骨般的双手幻化而出,带着无边的毁灭气息千百倍变大,瞬息之间将枫山遮盖了下去。
  手掌周围空间不断的生灭,似乎承受不住那般力量。一条条诡异的血线从手掌之中扩散,不断的深入枫山之中,似乎要从中抽出什么东西。
  说来话长,实际不过是呼吸之间。
  那些血袍人就和天枫帝国的天卫以及天战触碰在了一起。
  只是一次触碰,二十万天卫瞬间死去一半。大部分都是身躯粉碎,连反抗都是做不到。
  从血棺中走出的红色修士足有数千人。那根本不是凡人可以抵挡的力量。这数千修士,虽然大半都是欲炼镜,也就是至尊修为。如今这些人,不过是炮灰,冲出来,死则死,不是就是功劳。
  就是这些炮灰,却是让人几乎生不起反抗的力量。除此之外,还有大量出尘境,那是外界来临宗门的外门弟子。
  那些人只是随意的挥出一道道灵力,天战便是身形如断线的风筝般坠落。周身剧痛,几乎就要昏死过去。
  可他不能死,他身后是整个天枫,他是国主。
  他不能死,身后是亲人,是子民,是疆土……
  他挣扎的站起来,站在残存的天卫之中,紧紧的握住手中的长枪,面容扭曲。
  那些外界之修并没有多么猛烈的进攻,只是停留在半空中,高高在上的看着地面拼死挣扎的蝼蚁,这种感觉十分畅快。
  在本宗之中他们何曾不是那样没有尊严没有地位的蝼蚁,就像如今这般遇见战争将其排除当做炮灰,他们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可知道又能怎样,有时候不知道反而是幸福。
  知道越多,只能是越发的在命运面前低头,只能越发的不顾生死,去拼杀,去战斗,去获得一线生机。所以明知自己不过是炮灰,可这些欲炼镜还是十分喜欢当做炮灰。
  这是几乎唯一可以改变身份的机会,只要立下战功,得到赏识,修为便有了突破的可能,一旦突破,就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卑贱之人。
  虽然这机会建立在死亡之上,建立在流血之上,可他们还是喜欢。就像现在,他们已经极度兴奋,这一刻他们似乎不再是欲炼,而是到了出尘,到了空玄。
  如今他们也是高高在上,掌控生死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