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然把阳颖赶走,阳光不禁揉了揉眼睛,她确定自己不是眼睛花了,她居然看到了李然,真的是李然!头皮上隐隐的疼痛提醒她这一切不是一场梦。
李然脚步沉重的走进来,走进了阳光的房间,房间中的气味告诉他,阳光这些日子过的根本不好,他把目光锁定在阳光的脸上,明明只有十几天没见,再见到阳光竟然给他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说些什么。
阳光的脸色惨白,有一种近乎透明的白,嘴唇干裂着还残留着刚才用力咬过的痕迹,有丝丝的血迹给嘴唇添了一些色彩,却也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加的触目惊心。
这些日子阳光消瘦了不少,原本鼓鼓的脸颊现在已经塌陷下去。头发也失去了本该有的光泽,像一堆枯草一样,附在阳光的头上。李然做梦也想不到,阳光居然会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憔悴成现在的样子。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在李然打量阳光的同时,阳光也在打量着他。这些日子不见,李然黑了,也瘦了,整个人有一种神采奕奕的精干,可是依旧难掩他好几日都没有休息好的事实,他的下巴还有青黑色的胡茬,眼底也有淡淡的青黑,眼中有刻骨的心疼。
阳光看到他灼热的眼神,心底的某一个位置像是被烙铁烙过一样,有灼热的刺痛感,于是,阳光慌忙的把自己的头扭过去。
李然的嘴巴几经开合,最终吐出一句干巴巴的话来――“我回来了。”
听到李然的声音,阳光几乎要落下泪来,她深呼吸了一下,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激动的情绪,“我知道了。”
感觉着屋中静默的气氛,阳光又补了一句,“你可以走了。”
如此明显的在赶人,李然心里涩涩的疼,身子几乎弯成了一个直角,他强撑着站起来,踉跄的走过去,背后的衬衫因为脱力已经被汗水打湿。他一步一步的接近阳光,走得近了,只隔着半条手臂的距离,他缓缓的伸出手,摸着阳光的脸颊,叹息一下,如释重负的说,“我终于见到你了。”
说着,他缓缓的,缓缓的蹲在她的面前,握着她的手,说出他这一路上都想和阳光的话,“嫁给我吧。”
这一句话声音低的近乎叹息,却一字不漏的飘进了阳光的耳朵,阳光身躯一震,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面前的人,他逆着光蹲着,阳光在他的身边打出一圈光晕。不像常见时候的意气风发,他的衣服已经有微微的褶皱,领口也微微的敞开着,气喘吁吁,这样有些狼狈的,但是有温度的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爱着的人啊!他现在,像一个天使一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在……还在向自己求婚?
看着李然单膝跪在自己面前,阳光几乎不知道作何反应。看着阳光怔怔的表情,李然心中像针扎的一样痛,这么久不见,她好像瘦了不止一点,脸上一点肉都没有,反倒是有着病态的苍白,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上前一步,把阳光按进自己的怀里,不容拒绝的,但是极尽温柔的,用手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以她最舒服的力道。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显得闷闷的,在她头顶发出,“都怪我,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今后我不会再做出这样的傻事,我会一直疼你,一直宠你,给你最好的幸福。你原谅我好不好?”
李然的话提醒了阳光,阳光不禁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李然对自己的不信任。
――原谅他好不好?
――当然不好!
让她难过成这副模样,还想让她说原谅就原谅?
阳光当下就推开他的怀抱,“你走吧。”
阳光的力道并不大,李然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抱的稳稳的,但是感受到怀中人儿的抗拒,李然还是依着她的意思松开了自己的怀抱,尽管在他松开怀抱的一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胸口空落落的疼痛,他还是不忍心违了阳光的意思。
身边突然失去了温暖,让阳光心中也是一痛,她忍住自己的难过,将头扭过去,不理会旁边带着心疼看着她的李然,她不敢看着李然充满的疼痛和宠溺的眼神,她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沦陷在里面,无法自拔。
看着阳光不愿理他的样子,李然也不忍心强求,已经回来见到了阳光了,他这么长时间的相思之情得到了一些缓解,得知了真相的他也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对阳光的伤害有多大,知道自己也应该给阳光一个缓冲的机会和时间。
他俯身把阳光抱在床上,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亲了亲她的头顶,“你先好好休息。”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空气中消失的李然的温度和气味,让阳光眼眶酸酸的疼。她强迫自己忽略这种感觉,闭上眼睛,不理会外面的事情。
李然看着这样的阳光,哪里会舍得离开,在美国呆了这么久,李然做梦都想和阳光一直呆在一块,但是李然看到了阳光现在的状态,清楚的知道现在的阳光根本不是适合儿女情长的时候,于是他转身离开阳光的屋子,看着阳光假寐,就轻手轻脚的走进厨房,烧开了水,将米淘好,想要为阳光煮点粥。
然后,李然又走进浴室,烧好水,想着一会儿给阳光洗个热水澡。
听着外面悉悉索索的响声,阳光就知道,李然并没有离开。
心里不禁觉得很是安定。这些日子她虽然每天都躺在床上,可是真正能睡着的时候少之又少,不知为什么,现在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听着外面李然轻手轻脚的动作声,安稳的睡了过去。
李然想了想还是切了一些肉末放进了粥里,看着阳光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好多天都没有正经的吃过一顿饭了,需要补充点营养。李然小心细致的在给阳光做饭,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现在他的举动,就像是一个熟练照顾旧病在床的妻子的好老公。
按照阳颖对着阳光的恨意,能给她吃饭才有鬼,于是李然就仔细的给阳光做着饭,一边帮着阳光收拾屋子。
屋子里有一股很大的酸腐的味道,显然是阳颖从来都没有收拾过的缘故,李然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外面清新的空气像是了解了李然的意图,一窝蜂的涌进了屋子里,不多时,就将屋里不好的味道洗刷的干干净净。
李然估摸着粥快好了就去厨房,把粥盛出来,端到阳光面前。
他坐在床边,看着阳光睡得沉沉的,不忍心叫醒她,干脆就守在床边,看着阳光的睡颜。同时也享受着难得的温馨的气氛。
李然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心的笑了笑。他现在,多像一个,照顾生病妻子的丈夫啊!李然抬手近乎痴迷的抚摸着阳光的脸颊,手感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润滑,可是却有一种让他这一辈子都再也不想放手的魔力。
似乎是感觉到李然指尖的温度,阳光牵牵嘴角,无意识的向李然的怀里轻轻蹭了蹭,在他的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李然的心中一紧,抱着阳光,即使是还在睡梦中的她,他都觉得自己幸福的快要飞起来,心里被幸福的感觉涨得满满的,他看着阳光对他无意识的依赖,即使这份依赖是在清醒的时候没有的,他都觉得人生都是圆满的,就算现在让他失去一切来交换和阳光这样短暂的相处,他都愿意,甚至,只要能够让他向现在这样守护在阳光的身边,在她难过的时候安慰她,生病的时候照顾她,他都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去交换。
阳光在李然的怀里睡了一会儿,粥的香气就不停的钻进她是鼻子里,引得她不禁皱皱眉,睁开了眼睛。
骤然睁开眼睛,阳光看到李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自己不是好好的睡着,李然不是在外面收拾屋子呢吗,怎么这么快自己就跑到他怀里了?
李然看着阳光这一脸吃瘪的小样子,心中温暖的不行,伸手挂了一下她的鼻子,“睡醒了?”
李然这份和之前一样的亲昵,惹得阳光心里一阵难过,她别开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李然看着她对自己的排斥,眼神一暗,却也不忍心强求,刚才阳光无意识的依赖,让李然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是有分量的,她在心里还是爱着自己的,可是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伤害到她了,让她对自己排斥。
他松开对阳光的禁锢,帮助她坐稳,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像是一个普通的朋友那样,大方,得体,没有丝毫的亲昵。他不想再让本来就很激动的阳光因为他不和时宜的举动更加难过。
感受到李然的体谅,阳光不禁放下了一些防备和疏离,眨着眼睛,眼神飘向还在散发着阵阵香味的粥,“这是什么东西啊。”
看着阳光嘴馋却还要拼命忍住的样子,李然不脸也不由得柔和了几分,之前因为阳颖带来的不愉快的心情也都消散的无影无踪。
李然端起碗,细细的舀了一勺,在嘴边吹了吹,递到阳光的嘴边,“饿了吧,尝尝。”
阳光看着递到嘴边的粥,暗自咽了一口唾沫,“我手没事。”
这是在闲自己喂她了,李然低低的笑着,“碗烫,再说你刚醒,先吃两口回回力气,就让你自己吃。”
李然的声音温柔,表情也温柔,可是偏偏就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阳光想了想,反正吃亏的也不是自己,当下就同意,也不和他客气,张口就吃。
有了美食的诱惑,阳光也忘记了什么吃几口就把勺子换到自己手里的倒霉约定,就着李然的手,将一整碗的东西吃了一个精光。
李然看着她吃的狼吞虎咽的样子,就知道这些日子阳光真的是吃了不少的苦,心下一疼,更放柔了声音到,“一下子吃的那么多对你的胃不好,先去洗个澡,想吃一会儿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