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御炎小心翼翼的打开窗帘的一小角,用仅有的一点细缝窥探着外面的一切。
果然不出他所料,真的是虎鹰国的人!
现在情势严峻,太多的虎鹰国军士将他们的马车堵了个水泄不通。曼御炎拥着祝飞严肩膀的手紧了紧,内心不禁难免有些失望,他还是要又一次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不止如此,这一次,还包括自己的生命在内!
祝飞严感受到曼御炎手臂传来的力度,加之外面虎鹰国军士的高呼,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更加让她的内心忐忑不已!难道,他们真的死定了吗?有些僵硬的身体终是放松了许多,轻微的依靠在曼御炎那宽阔而又温暖的胸膛。
顿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让她感觉到无尽的安全感!仿佛曼御炎的胸膛就是一个避风港,只要依靠在这个避风港里,她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
感情就是如此,明明是相互讨厌的两个人,之间唯一可以联系起来的关系便是利用,可就是这样相互厌恶的感情,却是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
祝飞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淡淡的问道:
“我们要死了吗?”
仿佛一种看破生死的轻松,嘴角上竟然扬起一抹笑容,仿佛是只要能够死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那便满足了一般。
曼御炎低头望着躺在自己臂弯里的可人儿,他竟然莫名的感受到一股,从祝飞严身上传来的跟自己一样的情感!或许只是错觉吧?她明明喜欢高煜霆的不是吗?可是……这感觉竟是如此的美妙。就当是临死前的自欺欺人吧!
说实话,就连曼御炎也不知道眼下的情况如何!车子被围堵的水泄不通,就算他曼御炎长了翅膀,也不可能给有办法带着她离开这里!高煜霆此刻也生死未卜,他甚至连个后援都没有!或许生死早已注定,他会和他心爱的,不应该说是刚刚爱上的女人死在这里;也或许像那个将士所说,他们真的在劫难逃。反正无论怎样?他们终究是死路一条。
临行时,就是怕虎鹰国会得到情报,所以不敢声张,仅仅带了几名武功高强的侍卫。而现如今,却也是终难逃脱虎鹰国的趁人之危!
曼御炎俯首望着祝飞严,这个笨女人,在这样的危机关头,竟然如此的勇敢吗?为什么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她的恐惧?一点也感受不到她因为害怕而全身颤抖?
蜻蜓点水般的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用一种决绝的眼神望着祝飞严。
却是这一个淡淡的吻,让原本镇定的祝飞严忽然之间失控,全身禁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对于这个吻的含义,她不甚了解,可是却莫名的贪恋!她缓缓抬头,望着曼御炎那铁青的脸,微微一笑!就算死?又如何?
再次趴回到曼御炎的怀抱,双臂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腰际!
“弓箭准备!发射!”
虎鹰国的将士们听令,弓箭在玄,一声号令,箭迅速离弦,密集的朝祝飞严的马车射去。
一只只弓箭纷纷朝他们车子内射来,一只又一只的被射在他们的车子上,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弓箭穿透马车的木板,就在他们的眼前飞行穿梭。
这或许就是生与死之间的差别吧?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危险逼近,却是无计可施,实在是无奈到了极点!更可怕的是,祝飞严这个从未见过刀枪血雨,甚至可以说是胆小如鼠的女人,此刻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恐惧!或许,在某一瞬间,她已经看破生死!
曼御炎忍着后背的疼痛侧了侧身子,左手掌摊开轻轻的按在马车的底部,顿时,仿佛一股流动的光芒在他的手下蔓延。曼御炎低眸望着祝飞严,仿佛释然的微笑着低语道:
“傻瓜!怕吗?”
祝飞严轻轻的摇了摇头。却是这一摇头,让曼御炎感到无尽的辛酸!酸涩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鼻尖不禁一酸,眼眶一热。强忍着不让眼泪滴落,勉强的露出一抹笑容:
“明明可以逃走,为什么要回来?”
“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
可是,你更在乎的是高煜霆不是吗?曼御炎不禁自嘲,在这样的时刻,他还有多余的时间与心思去吃这些所谓的飞醋吗?只要一句: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就已经够了!无论是什么样的感情都好,起码,她是在乎自己的。
“你不是明明很讨厌我吗?为什么要救我?”
祝飞严继而追问道。
曼御炎轻轻扯动嘴角,一抹僵硬的笑容在他的脸颊扩张而来,越来越痛的疼痛在他的后背袭来,撕裂着他的心。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
“除了利用,就没有一丁点别的感情吗?”
祝飞严抬眸望着曼御炎。那张曾经让自己讨厌到骨子里的脸就这么近距离的在自己的面前,即便因为疼痛而面部发青,隐忍着疼痛的感觉让他的脸有些扭曲,可依旧还是那么好看!那么完美!无懈可击!深深触动着祝飞严的心。她带着内心仅有的一点希望,哪怕是千分之一,曼御炎会说出一个肯定的答复的希望,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曼御炎左手掌内的流光在加速运转,弓箭还在一只又一只的从他们的脸前经过,车子内密集的挂着许多弓箭,俨然像一只箭车一般。时间越来越紧促,弓箭越来越多,射到他们身上的几率就越来越大,曼御炎加大了左手臂的力度。为了掩饰这一切不让祝飞严发现,低眸注视着祝飞严,一动不动,却始终没有说话。
外面的虎鹰国将士在一次又一次的发射着弓箭,望着眼前那支如同刺猬一般的马车,领头的脸上洋溢着无法言语的快感,仿佛势在必得。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小心翼翼,不敢贸然上前查看车子内的情况,毕竟曼御炎的本领不可小觑。弓箭手已停,带头的大掌一挥,再次示意他们将弓箭射去。
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们就这么拥抱着,互视着,仿佛完全事不关己的欣赏着一出悦耳的乐章一般。
“有!如果能活下去,请记得,我曾爱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