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了?还是,你犹豫了?如此…我就同你讲清楚,今儿个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你可想清楚。”
  伊贝仍未睁开眼,深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气势却是不可言喻的强大。
  泰昔瓦特咬牙,抽剑身形快速的飞换,一指剑端奔向伊贝的眉心,剑端引起强大的气波流转,同漩涡一般回流。
  蛛离心中一震,感中大喊不好。“少爷…不可以!”
  “我给…我给你碧羽离珠…别伤害少爷…求你…”蛛满落下泪,她嘶声喊着,向泰昔瓦特求饶认输。
  “闭嘴!”伊贝双眼锐利的一瞪,双蛛全乖乖的闭上嘴,他吹起魔壶叶笛,笛音很是感伤,充满了悲哀,那声音如同空气一般吸入身体里头,然后缓缓地在身体里蒸发附着。
  隼尔只觉得心口一闷,单脚跪了下来,莹丹原沈醉于如此平缓的哀乐之中,身子没力的随意晃动,也随即倒了下来,隼尔眼明手快的扶住她,两人双双盖上耳朵,但那声音却仍源源不绝的灌入体内。
  泰昔瓦特一惊,手中的剑于伊贝面前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剑端似乎碰撞着一股强大又坚硬的能量,使他无法轻异突破,而且,听这声音,难不成是…
  “魔壶笛…你…”当他会意过来之时已来不及了,头晕目眩迷雾徘徊于眼前,手一软,长剑掉落于地,眼前的景像似乎变得不太一样,开始扭曲,蜿折起来,伊贝四人也看不见了,只瞧见层层水滴渐渐蒸发为雾气,然后又从雾气慢慢凝成水滴,于脚下落成一池汪洋大海。
  幻术…
  双蛛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她们待在伊贝身边少说也有几百年之久,自然懂得方法对付这幻笛音,而隼尔及莹丹两人虽然受到波汲,但由于伊贝的幻术并不是针对他们,所以影响也不大,只是需要稍微小歇调适一会。
  “伊贝少爷…”
  伊贝缓步趋进茫目无己的泰昔瓦特,冷笑一声,不带感情的啐道。“想同我斗,找死!”说着,他狠狠的踢了泰昔瓦特一脚,泰昔瓦特闷哼一声,满脸惊慌的瞪着地上头。
  他看不到…看不到外在…看不到现实…
  他的四周全是幻觉…全是假的…
  伊贝冷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徒手拿起落于地面的长剑,俐落的斩断缠住双蛛的丝线,蛛满从蛛网上跳下,一股脑紧紧的抱住伊贝。
  “哇…伊贝少爷…蛛满还以为…你完蛋了…”
  伊贝瞪了她一眼,硬生生将她推开,伸手扶起无力伏在一旁的蛛离,她受到泰昔瓦特的控制,现下的生命力十分薄弱,若不是他方才传输了些生命力给她,现下她可能已活不成。
  “蛛满…你…怎能…抱我的伊贝少爷…?咳…”说着,蛛离勉强的笑了一下,忽地一声咳出了大口黑血,黑血一碰触至空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黑色的血不断从她口中咳出,每咳出一点儿,她的气色便更好一些,蛛满没好气的扶起她,笑骂道。“都伤成这样还能和我争嘴?我便是要抢走伊贝少爷,现下的你又能拿我如何?”
  “你…咳咳…死蛛满…待我…咳…好后…便有得你瞧…咳咳…”
  蛛满调皮滴笑道。“是啊…如果你好的起来…”说着,蛛离气的脸色发青,原本的好气色全给她气跑了。
  “蛛满,你这家伙…要是我怎么了,少爷不会放过你的。”
  “喔…是这样吗?我看少爷可乐的很哪!少一个人和我斗嘴,他也清静些,少爷,蛛满说的对不对呀!”蛛满巧笑倩兮的回头望了伊贝一眼,但伊贝哪还留在后头,他站在一边的高窗上头凝视整座城镇,脸色异常凝重。
  隼尔揉着太阳穴,他的身体已好了一些,缓缓站起身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伊贝。”
  伊贝看了他一眼,不语,走近泰昔瓦特伸出一指轻点眉心,一阵余波如同海浪般外扩,泰昔瓦特双眼一亮,垂下身子痛苦的哀叫。
  他半睁双眼,伊贝褪去了他的所有幻觉,但无法适应的身体却强烈的发出痛楚,他咬牙撑着身子,抬头见了伊贝,又马上低下头。“伊贝…不…别杀我…不…”
  伊贝紧紧皱了眉心。“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得告诉我,这城镇是否还有其他魔族?”
  泰昔瓦特摇头,低语。“除了我和双蛛,没别人了…真的…我…我没骗你…”他的眼神露出一丝慌张,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莹丹此时也皱起眉头,两条细长如柳的淡眉竖起。“好讨厌的感觉。”说着,她站起身,一脸古怪的瞧着伊贝。
  伊贝不理,径自又站回了高窗上头,蛛满扶着蛛离于一旁歇着,蛛满也感觉到不对劲,不敢多嘴,只是微察着伊贝的神情。
  “你感觉到什么?”隼尔看着莹丹问着。
  莹丹摇头,只说了一句便不再启口。“魔法师的直觉,似乎有不好的东西接近了。”
  微风徐来,吹起一阵阵的衣摆摇动碰撞,也卷起一股令人发惧的诡异气息,泰昔瓦特讶异的望着四周,他驻留在这儿那么久,从没感觉过如此诡异的气息,难不成真有另一个魔族于自己未察觉之时躲在城镇里头?往下头一望,满布城里的蛛丝也变得更是阴沈。
  几时,大夥不说一句话,隼尔心里担心妞妞,深怕她会出事,一颗心定不下。
  倏地,晨曦乍现,一抹金光从远方山头射出,发出七度彩光飘茫,于一层云雾带中显露万丈光茫,金光将四周染上了一层红晕,将世界染上了一阵清新与光明,可如同死城的城镇却完全感受不到阳光所照耀的生命活力。
  伊贝颤动了身子,终于开口说了久许来的第一句话,幽深沈远地。
  “开始了…血的祭礼…”
  “你这话什么意思?”
  隼尔首先发问,他的神情严肃起来,莹丹也凝着面容,沈思寸道。“血的祭礼…真令人不舒服。”
  伊贝深深回望他一眼,低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人要倒大楣了。”
  “谁?”
  “你知道是谁,不必我明说吧!”伊贝说着,他走回双蛛身边,查看蛛离的伤势。
  隼尔脸色闷然,突地大变,他心中居然闪过一抹想法及画面。
  “雪…”是她吗?隼尔低头思索着,又是她吗?
  “不是她。”伊贝简短回了一句,他听见了隼尔的喃语,他不太想管这事儿,毕竟在魔族之中生活久了,自然明白些许既定的道理,对于强者他们是不会予以正面交锋,甚至不会主动惹上对方,此举只会白白送命罢。
  隼尔也看出伊贝的意图,有些生气问道。“你想撇下我们?你不怕雪找上你?”
  “…”
  “伊贝!”
  “打不过他的,我们打不过他的,你能感觉到这股强大的能量所散发出的气息吗?”伊贝冷冷道。“不纯的魔气,发惧的寒意,至高无极的力量,无法超越的完美。”
  泰昔瓦特的脸色发白,这下他可听懂伊贝的话中之意,这四句话于魔族中可是无人不知。
  “这又如何?”隼尔显然不以为然。
  伊贝顿了顿,眼底露出一丝嘲讽,闷道。
  “你什么都不懂,回去看看便知,就算她的力量再强,也强不过这种‘完全生物’。”
  蛛满低头不语,少爷说什么她便听什么,从来不会打岔或反抗,这是做为属下所必须表现最基本的尊敬及忠诚,她扶起蛛离,于背上拍了拍顺其血气。
  “妞妞还在那儿,我得回去才行…”说着,他便要往回跑,此时莹丹伸手拉住了他。
  “我也去,小亦也在那儿呢!”
  隼尔点头,两人看了伊贝一眼,纷纷奔离,留下面无表情的伊贝,倏即,他低叹了口气。
  “真麻烦,蛛满,你同蛛离待在这儿调歇,待恢复后再行跟上,我得去探探那可怕家伙的底,泰昔瓦特,你也一同来吧!如此,或许我会考虑原谅你叛变一事。”伊贝连喘口气也不的说着,他挥挥袖摆,身形倏然消去,同泰昔瓦特一起。
  “瞬移…这…少爷从不使用这魔法的。”蛛满担心道,她托着脸苦着眉头。
  蛛离也闷声幽幽叹道,摇头不止。“看样子,这下事情可严重了…”
  “遇到不好对付的对手了吗?伊贝少爷会输吗…”
  蛛离愣住,她紧握拳头,忍着咳血的难堪。“不…不会的…”
  “蛛离…”
  蛛离缓了缓心神,她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很是自信及灿烂。
  一抹曦阳射入,映照于她的脸上。
  “不会的,没人打得过少爷。”
  语落,双蛛对视莞尔。
  是的…
  这不正是她们所相信的?
  如此…
  她们才会深深地…
  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