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哭什么呢?”
“呜…大家…大家都不喜欢我…我只是…只是不能走路…大家就讨厌我…”
“哦?那么孩子…你想要走路吗?”
“想…我想…”
“那么…等你会走路以后,你想要做什么呢?”
“我…我想和大家一起玩…”
“孩子,你太天真了…她们早已将你舍弃。”
“我…”
“孩子,怨恨她们吧…”
宿命啊…
被神遗弃的孩子…
我赐给你属于魔性的血…
永生永世…
归我足下…
隼尔爬出井外,他是最后一个上来的,景洛将縕儿放在地上,此时縕儿双眼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却没人发现,景洛为了力量渐失的问题头疼,看来此生他是不可能再修得术法了。
隼尔无奈的抬头,灰暗的天空露出一曙金光,伴着曦阳而起,他脑中全是妞妞方才说的话,那些令他不解…又无法接受的事实。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到底为什么…
或许,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
难道,自己的命运就只能交给天决定吗?
宿命…难道不能改变吗…
“哥…我好担心你喔!你可终于上来了,我们回去吧!好不好,好不好嘛!”夏华紧紧抱住伊贝,嘟嘴撒娇着,但伊贝的视线却不放在她身上,他紧紧盯着隼尔,然后推开夏华走向他。
夏华奇怪的望了两人一眼,眨了眨眼便走到一旁问起双蛛来。
“隼尔。”
隼尔闭上眼,哀哀的说。“伊贝,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只有你知道该怎么做。”
“她…到哪去了呢…”
伊贝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给了一个肯定又确然的答案。
“化雾山。”
“化雾山…从那儿开始,便要在那儿结束吗…”
“…”
两人沈默许久,隼尔一直注视着缓缓化白的天际,伊贝则是盯着地面不发一语沈思,两人心里头想得都是这一切他们认为荒唐的事情。
突然间,景洛大叫一声,把沈思的两人唤回神,回过头,发现景洛紧紧抱着縕儿,嘴边喃喃的念着什么,他们互看一眼,连忙快步走去,走近时,隼尔发现原本躺在地上永远都不会醒来的女孩竟微微的睁开了眼。
“縕儿…姑娘?”
縕儿缓缓地将双眼全部打开,不适应阳光的眼睛又微眯了起来,她呻吟的扭动身子,茫然的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转而看向天际。
“縕儿…你没死…真的没死…”景洛抓着縕儿,一脸惊喜。
縕儿没有笑容,他注视着景洛,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撑起身子,她茫然的眼神变得更加迷离,她缓缓开口,但这一开口却又令众人无法反应。
“你…是谁?”
景洛一愣,连忙答道。“縕儿…你…你说什么啊?我是景洛啊…景洛·达那吉斯…”
“景洛…是你吗?在我沈睡时,一直在我身边说话的那个人?”
“是我…縕儿…”
縕儿此时才又露出一抹笑容,但她接下来的话仍然惊人。
“啊…真是谢谢你…我是发生了什么事?”縕儿托着头,空气顿时冷凝了下来。“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縕儿…”
景洛落寞的低下头,隼尔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但自己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这是怎么回事?”景洛声音闷闷的,他抬头注视着众人,众人却是摇头,同样的满心疑惑。
“景…景…”
“是景洛。”景洛拾起縕儿的手轻抚着,他微笑的望着她。
縕儿脸一红,微微低下头,她压着胸口道。“我…这个…你…你知道有关我的事情吗?”她偷偷扬了眼角望了景洛一眼,后又怯怯的别开脸。
“…”
“不…不行吗…?”
景洛叹口气,笑道。“可以…当然可以。”说着,她扶起縕儿,整了整她凌乱的衣服,胸口的那一大片血迹看起来特别骇人,夏华跳着跑过去,不顾景洛奇异的眼光,朝着縕儿甜甜一笑,她的手在縕儿胸前缓缓地游移而过。
众人往下一看,便发现縕儿衣前的那抹血迹竟无端消失,不惊向夏华投以惊讶的眼光,縕儿握住夏华的手,也甜甜回笑道。
“谢谢你。”
夏华微愣,瞬即又露出灿烂的笑容。
“景洛,我很抱歉妞妞对你做的事…我替她向你道歉…”沈默至此的隼尔突然开口,他的脸色不比受伤的景洛及縕儿好。
景洛摇头,他瞧了縕儿一眼,笑道。
“不必了…既然縕儿醒了,这些便不再重要…”
“可…”
“虽然有些可惜,但我也决定不再碰触魔法世界的东西,我怕縕儿还会像九年前一样…”景洛转头,正巧对上縕儿不解的双眼。“我要带縕儿回家乡,为了不让九年前的事重覆发生,做回一个什么都不必管的普通人…是最好的方法…”
隼尔点头,不再说什么,不管是什么,现下的他也已无心着想,无度的失神。
景洛和縕儿对望,縕儿什么都不知情的露出甜甜的灿笑。“景洛…回家吧…我想回家…”
景洛点头,连声道。“好…我们回家。”
只要这样…
只要你活着,我便别无所求。
这样…就够了…
众人回旅店休息了一会,便收拾东西离开,但当蛛满前去隼尔房里唤他时,却发现他已经离开,所有东西也全被带走,伊贝知道后便只是沈默,未有任何回应,只是要众人继续往化雾山前进,不顾夏华的阻止,他似乎自有打算。
隼尔根本无心休息,他满脑子全是妞妞最后的那几句话,他追了上去,凭着心中的直觉,往化雾山的方向追去。
化雾山在整个兰洛斯大陆的最北方,气温十分寒冷,尤其是在山脉周围,更是寒天冻地,从隼尔原本居住的村子出发直到化雾村偏南的野旱村,气候已有了明显的变化,从野旱村的外围微微积了些许白雪,越是往北,气温几乎是呈垂直线状下降,隼尔稍稍在野旱村休息了一下,他坐在一家外露的茶栈,方才才倒的热茶已冷却下来,天空中有意无意的飘下几朵白雪落在身上,因为不停赶路而疲惫不已的身体,已因为寒冷而麻痹,无知觉的颤抖。
他驱动体内的魔气,昇起一股暖流聚集在心脏,然后由血液带往全身,试图温暖身子,他环视四周,正巧听见邻座的两名男子的谈天内容。
“喂,阿六啊…今天你到北叶林去了没?”
名为阿六的男子满脸胡渣,他摇头,放下嘴边的酒杯道。“俺今天没去,今天特别冷,俺家婆娘生病,俺得留下来看顾那群烦人的小鬼子。”
“喔…你没去啊!”
“怎?”
“没什么啦…只是看到了一些不乾净的东西。”
阿六顿了一下,道。“不乾净的东西?”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流了一大滩血在那里,怪吓人的,我记得好像还写了字…”男子歪头拚命想着。“啊!算啦,我给忘了。”
阿六重拍他的头一下,哈哈大笑道。
“俺看你是睡迷糊了,来,喝杯酒,想那不乾净的东西干嘛?”阿六举杯,他先灌了一杯,一旁的男子也笑着附和,仰头饮啜。
隼尔偏头,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很在意那两名男子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