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做的梦确实有些与众不同啊。场景居然不是我早就习惯了的古代那些亭台楼阁了,没有那被筛过般静谧的午后的阳光,也没有处处的莺歌燕舞,更别说没有花香遍野,这里没有少女们的欢声笑语,没有那种古旧国度带来的陌生感,此刻出现在风清眼前的是非常熟悉的场景,那片铺着细草绿油油的山坡,还有标志性的树种樱树,以及暗蓝的苍穹,仿佛近到可以用手触碰到的星辰,并没什么其他特别的。
接下来大概会发生些什么呢。这种突然间去打破常规的都意味着应该会有特殊的事件发生,莫非说潜伏于我头脑里的那些记忆正在慢慢复苏么。好,那我倒要亲自看看是什么。
“你是否听过那个美之颂呢。”
一瞬间,风清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确实,他这辈子都还没有听说过如此幽灵般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是来自于另一次元的,他一字一顿地说着,就像是小时候某位老师拿粉笔写字一样,一个长指甲在划过黑板的一瞬间产生的那种“吱”的声响,狠狠地划在人的心上。
鬼吗…
怎么可能呢。哪里会有鬼。鬼不过是我们无法探知到的的另外一种存在着的意识或者意识载体呢,这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不就是做了个梦嘛。顶多睡一觉醒来也就没事了啊。
鼓起勇气,风清转过身去。没人…竟然没有人。
嗯,其实也没什么可大不了的,梦里还不都是如此么。在这个时候你只要再次轻轻转过头去,保证那家伙其实就和你面对面站着。
冷气,风清感觉到脖子后面吹来一股的冷气。不会是真的吧,真的是这样吗。
我转。
什么。怎么又没人。真该死。
“你是在找我么。”哎,又来了啊,怎么又来了啊…这次声音却是在脑后响起。
“哎,你到底想要我转多少次啊。”他不情愿地再次转回来,风清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但是那张用他那长发遮盖起的脸始终距他只是有0.2米的距离,风清甚至觉得它是纳米级也不一定呢。
“我这就念给你来听。
忽然那女人的气息不断地吹着风清的脸,寒得灼人。可那声音又好像是快拉断了的线一般,在虚实之间挣扎着。
“我真是拜托你了。”其实只要她可以远离自己,风清什么事儿都愿意去做。
谁晓得只听见这女人的一声惨叫声,那骨瘦如柴的两只手就已经掐上了风清的脖子道:“不,你为何要存在于这个世界啊…你个大怪物。大怪物。”
风清觉得自己那气管巨虎被勒死了,甚至连一点空气都被挡在外面,胸膛却又在不断地往里充气,就差一点,简直肺都要气炸了。到底怎么办啊。笨蛋,能怎么办。当然是要反击啊。
他本能地抓住了她的手,然后拼命向下拉着,但是却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力气太大还是因为没有足够氧气来补充,风清仿佛没有一点力气,于是使得这个女的勒得越来越紧了。
好吧,勒死吧,这样就能醒来了。然后,他就放弃了挣扎。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怎么梦里的人却还有种真实的疼痛之感…
他揉了揉眼,睁开,忽然大吃一惊。自己竟睡着在山坡上了。风清这才感到冷了,颤颤着抖了下四肢,然后站起来了。
梦吗。非耶。着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呢。还是说自己本来就一直生活在梦境之中呢,连庄子也无法区分的事儿,风清能奈他如何。还是算了吧。
手表上显示,此刻是凌晨三点多了。趁着天还早,再去睡一会儿吧。正当风清决意离开时,却不经意地瞥见,山脚下的三层小楼里竟然是灯火通明。
是出事了吗。强烈的感觉使他嗅到了一种不安和恐慌,忽然他拔腿就冲下去了。
“刘妈妈,刘妈妈。”
门开后,刘妈妈一把把风清拉进屋里,风清注意到刘妈妈的脸色青紫,眼角那鱼尾纹也比昨天看起来仿佛要更深了,脸上好像还残留着几滴水渍。大概是哭过。
妈妈。
风清二话不说就奔向了母亲住过的房间,其中一只手顺着就抓上了门的把手,之后感到仿佛一股电流划过全身,没有了知觉,动也动不了了。慢步跟来的刘妈妈叹了一口气,用粗糙的手一把握住了风清,握紧着,再用一点力,只听一声响亮的声音后,门就慢慢来回动弹着,缝隙也渐渐变大了。
风清觉得好像有谁在重重地打在自己身上,之后,就好像是平坦的高速上驶来的车辆一般,忽然一个急刹车就将灵魂甩出了体外。
那个床上躺在的女人,她穿着红色旗袍,那长长的黑发盖挡住了她大半个脸庞…
她。她是。妈妈吗。
如今看来,妈妈早已没了自己的意识,她只是静静地躺在那儿,双目紧闭,全身不断地抽搐,就像是在教学录像中看到的羊角风患者一般,她的肌肉还有神经在没节律地振颤着。每一次的振颤仿佛都是在诉说着一次“苦痛”,那无数次的振颤其实就是无数的诉说。
屋子里面还有很多的人,但是却没有人在动,大家只是默默地站立着,凝视着床上那位值得同情的女人。最终她还是被放弃掉了,是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落空后,最后只能把她无情地放弃掉。
“是要在哪儿签字呢。”所有人都像是在等着这句话一样,听到后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其实有人早就将准备好了的表格送上,并且殷切地进行指点。
别了,我伟大的母亲,请您路上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