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保国的家住在市区西面,是一橦加杂在一群小别墅中的二层小白楼。这里交通方便,人流量相对来说却很少,是个住宅的好地方。
熙熙攘攘的来人给木家带来了大婚之前的喜庆。木保国的准夫人王金花的一张巧嘴此时可是派上了用场,只见她凤眼挑,双眉动,脸上微微笑,薄唇滔滔涌。一个个本是送媚的客人被王金花反主为客,说得他们都屁颠屁颠地走了。
看着被王金花打发走的一波一波来人,木保国想起二十年前的一些事情,心中不禁酸甜苦辣瞬间翻了一遍。
“王姨,南菚姐来了。”新来的小木年方十八,是王金花和保姆在一次共同买菜的时候认识的。小木和王金花他们是同村,也是木家寨的人。人长得机灵能干,小嘴会说的更是让王金花一见便舍不得了。
小木的对象在省城的一所大学上大一,是半年前来这里的。为了能和对象双宿双飞,小木特地在这里找了个摊位,以卖菜来养活自己和贴补对象的生活所需。在老家的时候,小木就听说过木南菚和龙圣泽的故事。这几天,王金花把她的小耳朵都说出桨子来了。一天到晚的,百忙之中闲暇之隙王金花的嘴里除了木南菚就是爱之花的事。
今天,小木终于把木南菚盼来了。她在大门口一听到说刚刚进门的木南菚,她比龙圣泽的汽车跑得还快,飞着就给王金花报信来了。
王金花放下手中的礼物,三步并做两步迎了出来。
“小菚!”
“妈妈!”
木南菚扑到了王金花的怀中,流出了幸福的眼泪,“妈妈,你答应嫁给爸爸了?”
王金花用力点了点头,“小希。以后,我们又是一个团圆的家了。”人到了一定的岁数,把家也就看得重了。想当初,若不是她王金花抛弃木保国而跟了王守财,这个家庭又怎么会破碎呢?
“姐姐,还有我呢。”这时,听说木南菚来了,木小超也跑了过来,“上次,你和圣泽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就走了?害得我被爸爸一顿好骂。要不是我机灵,现在屁股还分着家呢。”
木南菚放开王金花,走到木小超跟前上去就是一记粉拳,“你小子还好意思,要不是你,我和圣泷泽哪能受那么多的苦。”
龙圣泽把车停好后,从后背厢中提出一大袋子龙水草,“小超,过来帮我把。”
“哎!”木小超答应着,跑过去和龙圣泽一起提着大袋子走过来,“王姨,龙水草放在哪里?”
王金花上前从口袋缝中拽出了一棵龙水草,“南菚,这是你弄的?”王金花知道龙圣泽不会游泳,而木南菚又是个水蛤蟆。可是找到这么好的龙水草,也够木南菚费一阵子劲的。想到这里,王金花心疼地看着女儿。
木南菚一笑,她知道母亲的心思,“妈。这龙水草呀,是龙卷雨从河底给我们送到河边的浅水里的。”
“龙卷雨?”王金花对龙卷雨也只是听上辈的人说起来。
木南菚噘着嘴,嗔道:“妈!圣泽哥和小超可还等着您发话呢。”
“噢,噢。抬餐厅去,一会儿呀我们就包龙水草馅的饺子吃。这么好的龙水草馅,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要吃到呢。”王金花说着,领着他们向餐厅走去。
放下龙水草,木小超拽着木南菚就走。
“唉。小超,我还得让你姐和我说说龙卷雨的事呢。”
木小超一回头,“妈,你让圣泽哥和你说吧,我找姐有事。”木南菚下意识地看了木小超眼,心想:一个人把自己的后妈叫得这么顺口,那他一定和自己母亲的关系处得非常好。
王金花虽然和木保国又回到了原来的夫妻生活,可是她们还没有办理结婚证,仪式也还没有举行。被木小超这么一叫,她的老脸居然一红,“那你们早点回来,我和你李婶他们一会儿给你们包饺子昂。”
“哎——”木小超答应着拉着木萱希的手跑了。
“小超,你拉我干什么去?”
“姐,我听说你得到街舞比赛的第一名?”
木南菚点点头,“那是几年前的事了。怎么,你想拜姐姐当老师学街舞?”
木小超也不回答他,继续拉着他跑。木家的别墅后面还有一排房,木小超把木南菚拉到一间房间的大门前,用手一推大门。
“哇——”木南菚被眼前的装饰惊呆了。这个房间有一百多平方米,室内高度约有五米,里面是一些木南菚上学练舞蹈时做梦也不敢要的舞蹈器具。
木小超在木南菚面前摆了个POS,“姐,这里怎么样?这是爸爸几个月前送我的生日礼物。”
说着,木小超走上前去打开音乐,他扭着鬼步挑衅性地向木萱希走来。木南菚被音乐带得血液一冲,对着木小超就迎了上去。
木小超开始把动作做大,他一翻身,身手拄地在原处转了起来,一圈,两圈,……木南菚则在他的周围用力舞着。
木南菚“唰”地脱掉了外衣,丰满性感的木南菚跳着走到音响前,把声音又放大了一些。木小超一看,跳起身子就追了上去。
约摸过了四十分钟左右,两个人都有点累了。木小超又毛巾擦了下汗,从冰箱中取出一罐饮料,“姐,给!”
木南菚接过来,慢慢喝着,“小超,还行昂。”
木小超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姐。我在学校里边也算是比较厉害的了,没想到你更厉害。过几天,我们学校有个比赛,我邀请你参加。”
木南菚一笑,道:“有姐姐出马帮你,谁还会是我们小超的对手?!”
木小超一笑,刚要说什么,木保国走来了,“小超,和你姐姐跳舞呢?”木小超咧咧嘴,“爸爸,有事吗?”
木保国摆摆手,“没事。我刚才路过这里,刚巧听到音乐声就过来了。怎么,光和你姐姐玩,就不陪老爸我下盘棋了?”
木小超看了看木萱希,“姐,我陪爸下盘棋去,你也一起去吧。”
木南菚点点头,跟在木保国后边走了。
棋室就在这排房子的东面,木保国他们三个人到时,早就有保姆给倒好的水。
“爸爸,你还让我六个子?”
木保国点点头,“嗯。你要胜了我,我就让你五个。”
木小超选了六个星位下好,“爸爸,你的了。”
“嗯,挂角。”木保国喝了口茶。
“压。”
“搬。”
“长。”
这爷俩,一会就下了半盘棋。
木保国边下棋,边品茶,边看着木南菚和木小超,他的心中一时觉得这个状态太美了。“滚打包收。”
木小超搔了搔脑袋,他突然数了数棋,“爸爸,前面的我接上了。”
木保国一愣,“怎么,我会有这种失误?”
“哈哈,姐,我嬴爸爸了。”
“来,来,我们再来。”
木保国和儿子重新把棋码好,木南菚在旁边笑嘻嘻地看着。
“振。”
“挖。”
“立”
“断。”
这爷俩,又开始了新一盘的厮杀。木保国在“厮杀”中狠狠地享受着和儿子,女儿在一起的暂时忘却一切俗事的快乐。
“爸。你和小超先玩着,我看看妈妈把饺子准备得怎么样了。”
“嗯,你去吧。”木保国摆摆着,木南菚到前面的餐厅看饺子去了。
看到木南菚来了,王金花摆摆手,对李婶她们道:“李婶,你们先忙别的去吧。这里,我和南菚,圣泽拉拉套。”
李婶她们把周围稍微收拾了下,全都出去了。
“妈,爸真的要娶你了?”当人们在知道一件人生中最快乐的事情时,她更愿意多次地去考证事情的真假。哪怕,那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因为,她们经历的苦难太多了。
王金花一边包着饺子,一边看着木南菚,他怎么看木南菚怎么象年轻时候的自己,“南菚,你知道吗?妈年轻的时候,可和你一样是个大美女。”
听着王金花的所答非所问,木南菚一伸手把正在赶的饺子皮在王金花的脸上按了个白面圈,“妈,你这样就更漂亮了。”
“看,这孩子。圣泽,你以后可得给我看好她昂。”木南菚握着粉拳向龙圣泽一比划,做饺子皮去了。
十八年过去了,人生会有多少个十八年?十八年前,王金花放下年幼的木南菚和另外一个男人走了。十八年后,木保国已经由一个连自己老婆都留不住的男人成为了一个权霸一方的副省长,女儿也大了,老婆又重新要回到自己怀中了。而且,现在的老婆是那么的温柔贤惠。
吃着龙水草馅的饺子,木保国的脑海又回到了十八年前的木家寨;吃着龙水草馅的饺子,木保国看着眼前自己最亲的人。他忽然觉得,什么名利,什么权贵,这些年来,他失去的太多了。他狠狠地享受着眼前的一切,狠狠地把目光抓向女儿,“南菚,你和圣泽什么时间结婚?”
“我们?”木南菚看了看龙圣泽,对木保国道:“爸,我和圣泽哥准备在一个月后的九九重阳节。”
“九九重阳节,那可是个老年人的节日呀。”
木南菚和龙圣泽看了木保国眼,一噘嘴道:“对呀,爸。我和圣泽哥那个时候结婚,就是要永远记住你们做老人的,做个孝顺的好孩子。”
木保国被木南菚说得心中凉一阵热一阵的,他端起酒杯对龙圣泽道:“圣泽。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