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重阳节随着日历的翻动,象一个爱情的天使一样来到了木家寨。整个木家寨欢歌热舞,山披彩妆河穿纱。
龙圣泽和木南菚分别骑在一头大公猪和一只大山羊的身上。大公猪身上披着红红的彩绸,大山羊角上缠着焰火一样的红纱。龙圣泽和木南菚的前面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开路,后面则是成群的村民。
木桑和木巴分别领着两队人用手敲着木家寨最有名的木家鼓。木桑长得黑黑的,一身的腱肉,他双腿弯曲地在队伍的左边跳跃着,两手随着他的身姿用力击打在脖子下的的木家鼓上。木巴虽然比起木桑来身体稍稍瘦弱一点,可是他的动作更加灵活。木巴打完一通鼓后,还抽个空隙在原地来个三百六十度的旋空转。
这两支队伍分别在队伍的两边跳着,舞着。木家寨分为东寨和西寨,木桑和木巴分别是东寨和西寨的舞王。每当木家寨有婚丧嫁娶之类的活动,这两个队伍都要出来助兴。一则,图个热闹;二来,这东西两寨子的人也可以借机会比试一下各自的功底。
除了这两只跳舞的队伍,还有击缶的,唱山歌的,等等。一路上倒也是古气十足,热闹非凡。
龙圣泽和木南菚是人生中的第一次结婚,更是第一次遇到和看到这样的结婚场面。龙圣泽骑的那头大公猪看似凶猛,可在这种场合下它却也是不惊不慌。看样子,比龙圣泽和木南菚还有稳当多了。
“木老爹,这条木家河有多少年了?”
“哎——要问她有多少年,请那如来算一算。”
“木老爹,这座木寨山有多少年了?”
“哎——要问他有多少年,请那玉帝算一算。”
龙圣泽和木老爹一问一答着,履行着木家寨婚礼的规矩。
龙圣泽和木南菚骑着公猪和山羊在寨子里转了有一个时辰,开始去祭拜水神山仙。结婚的队伍停在木家河的岸边,木老爹领着龙圣泽和木南菚来到水边,对着龙水草拜了三拜。然后木老爹用一根他精心挑选过的龙水草从河中沾起几珠水滴,顺着龙水草的叶尖分别向龙圣泽和木南菚的身上点去。同时,木老爹口中念念有词。只是,龙圣泽一个字也听不清楚,他们也听不懂。
敬完了水神,木老爹又领着穿过木家河,来敬山仙。木老爹发给龙圣泽和木南菚一人一个面具,告诉他们只有这样才能和山仙通上话,让山仙一生一世保护他们,保护木家寨。
木老爹领着龙圣泽和木南菚敬完山仙后,陪着他们两个一起向正要营建的圣洁小学方向走去。
“木老爹,你们来了。”木保国正领着赵皓、张松等人恭候多时了。
“哎呀,木省长,赵市长,张局长。”木老爹这一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官呀。要不是这木家寨的水神山仙保佑着木家寨的子孙,这个破地方打死也出不来木保国这么大的一个大官呀。
木保国上前握住木老爹的手,憨憨地笑着:“木老爹,你还是叫我保国受听些。”说减着,他用手一指,“赵皓,张松,还不快见到木老爹。”
赵皓和张松一行人在木保国面前哈着腰走到木老爹面前,和他一一握手。木老爹那充满了老茧的手用力握着这些恩人,“赵市长,张局长,我代表木家寨的所有乡亲欢迎你们的到来,感谢你们对我们木家寨圣洁小学的大力支持。”
众人客气了一通。张松看了看木保国,对站在早已准备好了的人一挥手,“木家寨圣洁小学典礼现在开始。”
木保国为圣洁小学开始剪彩,一时间锣鼓齐鸣。这时,结婚的队伍也迎了上来。双喜合一喜,气氛再次达到了高潮。
木老爹看看闹得也差不多了,对木保国道:“保国呀,家里还有一对呢。要不,我们回去看看?”
“还有一对?”木保国看了看四周的人。
龙圣泽和木南菚对着他一笑,道:“我妈妈和我爸爸今天也结婚。”
“噢?晓玉他们?怎么——”
木老爹接过话题道:“本来,我是让他们和圣泽与南菚一起来这时的。可是他们说不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而且两个人也结过一次,拜过一次水神山仙了。所以,我想了想,最后答应了他们。”
“那,那我们赶快给二人贺喜去吧?”木保国一挥手,乌压压的一大片人走了三分之二点五。
木老爹领着龙圣泽和木南菚跟在只剩下的木桑和木巴两支队伍后面,欢天喜地地回寨子了。
“木省长,金花姐。”
“龙老哥,木总。”
都是一个寨子的人,昔日的童年早已让岁月把如今的沧桑分为了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龙爸爸高兴之余,瞅向木晓玉的眼神中多少带着丝丝自卑和无奈。
这时,龙圣泽和木南菚也回来。龙爸爸和木晓玉,木保国和王金花四个人坐好。拜完了水神山仙和祖祠的龙圣泷和木萱希给双方老人行了礼,又是一番客套。
酒宴摆在了龙爸爸的住处。一来,这里离寨子近些;二来,这也算是龙圣泽他们家的老宅吧。
寨子里专门的祭祀拜过水神山仙之后,把整个野猪头,山羊头,千年的山参,鲜嫩的龙水草,河草鱼,成串的野鸽肉,深山中的黑木耳,等等木家寨人能拿出的所有宝贝全都上到了桌上。
不要说这些常年生活在城市里的小白脸们,就是这些木家寨的本土人,都有好多东西他们也只是听说过或者见过。真能把这一桌子上的东西填到过嘴里的,也没有多少。
张松局长最近得了一种病,听说这山里的黑木耳最灵了。可是,这里山中的东西,只有木家寨的人经过老族长同意后,才可以结伴采摘。有几个想给张松送礼的,在半夜中险些喂了木家河的鱼。
这次得到木家寨小学需要募捐的消息,张松做为一个对口部门的民政局长,他有责任帮木家寨一把。没想到,他前脚派拿钱去了木家寨,后脚就接到木保国“要全力支持基层儿童教育”的电话了。
于是,这个喝过几次龙沼河的水——就是这条木家河的上游。呵呵,喝过几次龙沼河水的张松,又一次无意中提前奉迎了领导。二十年前,也是一场偶遇,张松由一个种地的农民被人一步步安排当上了圣洁养老院的院长。现在,木省长这次回乡时又对张局长暗示——B市的苟副市长要调走了,他张松局是不是想换个岗位锻炼锻炼自己呢。
想到这里,张松皱了下眉头,捂了下自己的胸部,他趁木省长不注意,狠命地夹了一大块深山中的黑木耳。
龙爸爸回敬了木保国和王金花杯酒。他拐拐地站起身来,“感谢大家来给我们夫妻,圣泷和萱希小两口前来祝贺。来,我代表我们龙市家族敬大家一杯酒。”
“祝龙市家族早日添丁!”
木老爹端起酒,陪着木保国一行又干了一杯。
众人推杯换盏。赵皓等人品着木家寨的老酒,木家寨的人尝着他们几辈子也没有机会能喝到的上等白酒和红酒。
酒不醉人,人也不会醉。双方今天坐在了一个酒桌上,明天就又会是神的为神,是隐士的当隐士,也许今生也不再会相遇了。所以,他们都有着自己不同的心事。有心事的人,不会喝多。
待众人散去后。龙圣泽和木南菚在双方人的陪同下回到了他们精心建造的爱巢。
月亮高高地挂在了树梢。龙圣泽和木南菚躺在了宽宽的大床上,望着远处空旷的星际,美丽的想象把他们两个一起带回到了十八年前的木家寨,回到了温馨,回到了朴实。
新婚的夜晚,龙圣泽看着木南菚在他们爱巢中留下的一片“血蝴蝶”。龙圣泽笑了,在这喧哗的时代里,在这个上学时候就活泼、调皮的小女生身上,竟然还龙圣泽为守住了这对他来说“已并不在重要”的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