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们也不能接受,更何况你一个孩子。我们都无法去面对你,所以……”三叔低下头看着邓雅,眼里分不清是什么情绪,邓雅姑且把它当做…怜悯。
  “所以就眼睁睁的看着我离开,眼不见为净?!”突然觉得很想笑,随意安插个借口就成了他们自己说服自己的理由了么?
  “你知道当年的事是怎么发生的吗?!”三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但也只是一瞬间,触到邓雅略带嘲笑的眼神,有点不自在的扭过头去,“唉,这么多年,也该让你知道了……你出生在极阴之日,本是阴命通灵,对阴灵的感知力超乎寻常,在阴阳师的行列中,你可谓具备了先天的优势,更何况生在邓家这个世代沿袭阴阳师血脉的家族,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阴阳师血脉传到我们这一辈已经呈现衰微的状况了,而你的出现无疑为我们带来了希望,老爷子第一次看见你眼睛的时候,激动地无以复加,嘴里不住的喃喃着邓家后继有人了。
  所以经过各方商讨,在你百天的日子,老爷子便将混沌珠封印在了你的**,就在你的眉心处。”
  “混沌珠?”邓雅与郭耀华同时一惊。不同的是,前者讶异自己**存着别的东西,而后者却是惊讶这天地至宝让邓家想出这样一个方法隐藏。
  三叔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那是再向前追溯有百年的时间了。当年在菩提山发生一场正邪之间的较量,可谓是两败俱伤,阴阳师邓家传人、茅山传人、少林传人等多方齐心协力,终于将戾的爪牙全部拔除,将戾镇压封印。当时镇压戾乃是借助三神器之力,所以,在这百年之后封印松动之际,也就是三个月后封印最弱、阴气最盛的中元节,三神器就成为了关键。
  三神器分别为混沌珠、紫富金、玲珑灯。混沌珠由邓家守护,玲珑灯在少林之中,紫富金的下落我并不知晓。当年你贪玩,从树上掉下来划破眉心,封印见血,混沌珠的灵气泄露,虽然戾依旧被镇压,但经过多年,他却已经可以穿过封印操纵离火,凭着灵气感应到你的方位。那场祸从天降的大火,就是离火。事发之前我们谁都没有料到,离火直追你而来,毫无防备之下,你的父母舍命为你挡下这一劫,身形俱灭……
  后来老爷子又在你身上加固了几道封印,但戾已经感知到混沌珠的方位,所以,为了你的安全,只能放任你离开这里。老爷子派人暗中保护你,了解到你一步步的成长,除了欣慰,更多的还是愧疚……”
  *口剧烈的起伏,邓雅试图平缓跌宕的情绪,脑子已经麻木一片,“爷爷呢?”
  “从那件事发生以后,隔两年就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剩下的一部分人,也陆陆续续向外迁,村子越来越荒凉,十年前,我和你大伯接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村子已经是空无一人。你爷爷也不知所踪。我与你大伯便在市里住了下来。”三叔说完,便将目光放到郭耀华身上,想着郭家可能会知道老爷子的踪迹。
  郭耀华也没再抵触,说道,“十年前,我父亲将一封信交到我手里,让我在事态定型之际交给邓雅,也就没了踪迹。”
  邓雅在心里默默消化着得来的消息,转念却又想到另一件事,“三叔,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大伯呢?”
  “十年前我和你大伯分开后就再也没见过,但我敢肯定,他一定在这个城市里。至于我,昨天半夜,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说是你这两天会回到邓家大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今天一大早就赶紧奔过来了,生怕错过了你。”
  “看来,那个人是将我们*得一清二楚。”扯出的笑容有些无力。
  “丫头?”三叔看着邓雅,眉头微皱。
  “没事”,不想让三叔担心,邓雅连忙转了话题,“对了,郭家是做什么的?”
  “符师。”
  大院显出老态龙钟的平静。多年未见的两人叙完旧,已经日上三竿,三叔犹豫了一下,最终站起身,郑重的看着邓雅,“丫头,虽然我很不愿你再受什么束缚,但毕竟这是你身为邓家人的责任。”顿了顿,转身向着内间走去,“你们跟我过来吧。”
  邓雅与郭耀华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将墙角的木柜移开,地面上赫然露出一块正方形的木板,像是老时候的地窖槽口。三叔掐了一个印,慢慢掀开木板,阴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三人都没有出声,先后滑进地窖。
  三叔像是变魔法一样从怀里抽出几只荧光棒,足够让人看清楚这不大的空间。入口的墙面上似乎刻着什么样的印记,邓雅侧过身,仔细查看,“三叔?这是……”
  “算是一个错误的线路图,”三叔也凑过来瞟了一眼,“就是你小时候老爷子教你的那个迷宫,更改后的那个才是正确的,丫头还记得么?”
  点点头,若有所思,“看来,爷爷早就有这个意识,从**抓起啊…”
  三人慢慢*索前进,边分析线路边躲避机关,整条密道走下来花了将近两个小时。
  “到了”,随着三叔的话落地,邓雅又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那阴森森的密道让人全身都绷着弦,极其不舒服。
  三叔划了火,将带来的蜡烛查到两边的灯台处,“这里有向外的通气孔,可以点火。”
  盈盈的火光下,山洞的整个面貌呈现出来。不过百平的小空地,对着三人的位置有一个高起的平台,平台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后面的墙壁上隐约刻着字。
  慢慢上前,三叔开口道,“这是邓家供奉祖先的地方,凡是继承阴阳正统的邓家人,死后名字都会被刻在这里…”邓雅正认真听着,三叔却不再往下说了。转过头才发现,一旁的三叔全身都在微微颤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火光映照下,忽隐忽现的底部赫然写着——邓启召。
  邓雅上前凝视着平台上那个锈迹斑斑的长方形铁盒子,刚想触碰,三叔却猛地将她拽回。皱着眉,邓雅不解。
  郭耀华早已站到一边,当一个旁观者。
  只见三叔俯身从平台的侧面拿出两支香,起身在蜡烛上点燃,伸手递给邓雅。邓雅接过香,跟着三叔的动作,对着平台后列祖列宗的名字跪拜下去。三叩首之后,本来长长的香,已然燃成了灰烬,只剩下香底。
  “好了,起来吧。”三叔对着邓雅,继续道,“你去将左手无名指的血滴在那个盒子上方,再结一个最基础的净心印。”
  按照三叔说的方法,邓雅咬破无名指,挤出一滴鲜血,而后快速双手结印。只见本来锈迹斑斑的盒子开始一点点脱落,符印所及之处,光泽流转。等到盒子上的锈斑全部脱落,光泽慢慢隐去,呈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铁盒。
  示意邓雅拿起铁盒,看着邓雅投过来的疑问的眼神,三叔转身从墙壁上取回蜡烛,一口吹灭,“别问我这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老爷子说,这个盒子你要亲自打开。好了,我们走吧,这里阴气太重,呆久了对身体不好。”
  邓雅将盒子抱在怀里,尾随在三叔身后。
  从地道中出来的时候,天阴霾霾的,好似**了黑夜。算了算时间,这会儿*多是下午两三点,怎么光线会这么暗。正当邓雅*不着头脑的时候,只听三叔一声底喝,“别说话,藏到箱子后面去,记得保护好盒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盒子丢掉。”说完,将邓雅向里一推,顺手从箱底取了两把老式军用匕首,一把扔给郭耀华,一把抵在*前,做好防御姿势。
  邓雅双手紧紧掐着盒子的棱角,屏住呼吸,悄悄地探出头去。窗户处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但邓雅肯定,那东西绝不是人。
  那东西大概有两米多高,身躯是弯的,速度不慢,力量应该也不弱。正在脑海里搜索着所有相似的生物,鼻尖却飘来一股腥臭,邓雅赶紧捂住口鼻。
  三叔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丘,“妈的,肯定是解开封印后,地窖中的阴气把这家伙引过来了。”
  郭耀华*着身子,屏着呼吸,眼里满是戒备,周身气场降到最低点。
  光线愈加模糊,“啪——”的一声,外屋的门板落地,扬起一片灰尘。趁着门缝中隐隐透过的光线,邓雅终于看清了那个庞然大物的体态。那东西和窗户中映过来的一样,有两米多高,扁平的脚,**细长,再往上佝偻着背,背上凸出着好像刺一般的东西,长臂像猩猩一样往下垂着,有液体顺着两条长臂向下滴落,拉出断断续续的长丝。由于反着光,面部模糊,只知道它长着和身子不成比例的偏小的光秃秃的头。
  邓雅心中一惊,这是……尸魃?!
  “丫头,一会儿我和郭家小子把那东西引开,你赶紧找机会跑出去。”三叔压低声音,冲着箱子后面说道。
  “那你们呢?”
  “别管我们,你只要能抱着盒子冲出去就行!”三叔转头又朝向郭耀华,“准备好了吗小子?”郭耀华依然默不作声,只是极其配合的点了点头。
  紧咬嘴唇,手心中已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