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筠洋
  哭过就会好的,沈暖黎一直这样坚信着,尽管肿着两个黑眼圈,她还是起了个大早,不上班就是清闲,准备去超市买些菜回来做顿大餐,慰劳慰劳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和千疮百孔的心。
  刚一出门就差点被脚下的东西绊倒,不知道是谁在楼道里放了那么多箱子和乱七八糟的东西,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沈暖黎心里暗骂着没道德,一边往对门走去,最近对门搬家,一直都很吵,今天有了空闲可一定要好好说说。
  沈暖黎小心翼翼的往对门走去,门没关,里面一个男人正在摆放着沙发茶几一类的家具,背影很眼熟…
  “齐筠洋?你怎么会在这里?”男人闻言转头,竟真的是齐筠洋!
  “这里地价便宜房子又好我就过来了啊,你知道我破产了嘛。”齐筠洋擦了擦额头的汗,从一地的狼藉里慢慢移过来。
  “好巧,我在你对面哦,新邻居。”就算听余涣讲述了齐筠洋以前的故事,沈暖黎也依旧不会讨厌齐筠洋,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处理事物的方式也就会不同,无法评论一个人是对是错。
  “真的啊!好巧。”齐筠洋脸上故作惊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刚好在同一个小区,刚好在同一个单元,刚好在同一个楼层,刚好成为了邻居。
  沈暖黎帮齐筠洋把东西都搬进来又一起收拾,一起摆设,齐筠洋恍惚间感觉自己跟沈暖黎就像新婚燕尔,那么和谐,那么美好…
  收拾完屋子已经接近中午了,齐筠洋擦了擦手上的灰尘,说道:“谢谢你帮我,请你吃饭。”
  “你今天可是破坏了我的计划,我本来打算自己做一顿大餐的。”沈暖黎婉言拒绝。
  “那更好说了。”齐筠洋掏出手机来拨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方宸安就屁颠屁颠的拎着两大兜菜和肉过来了,一见到两人便开始抱怨起来:“你们俩可真够过分的,有好事从来没想到我,一到干活电话打得倒是勤。”
  齐筠洋接过方宸安手中的袋子,送进厨房,一边说道:“你来了不就吃着饭了。”
  沈暖黎嗤嗤的笑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便说道:“要不把夏竹叫来吧!人多热闹,也顺便帮你庆祝乔迁之喜。”
  一听夏竹要来,方宸安的头就点的像是上了发条。
  夏竹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一瓶红酒,沈暖黎的菜也刚好做好,四个人就热火朝天的吃起来,夏竹经常吃到沈暖黎做的饭,所以并不感觉惊讶,而齐筠洋和方宸安却惊讶的很,一直称赞沈暖黎的厨艺高超,能把最普通的菜变成佳肴,还真是“上的厅堂,下的厨房。”
  “要不你直接嫁给我得了,既养眼又养胃。”齐筠洋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打趣的说道。
  “那我嫁过去岂不是去养猪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笑喷了,齐筠洋无奈的喝了口酒,可是连酒也不顺他的心意,刚好没有了…
  “酒没了…”
  “我去买吧!”沈暖黎争得大家的同意说喝啤酒就下了楼,天气有点凉,刚才喝得酒被寒气一裹也醒了不少,一出楼洞就看见余涣倚在车边正对着她,心里也有一点惊喜和一点失望。还是想要躲避他,可是他既然来了就是来找她的。
  “今天总是很巧的碰到熟人。”沈暖黎过去自然的打了招呼,就像没有被余涣伤害过一样。
  “不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又要利用我做什么?”余涣的每一次的接近都是有目的的,为了获取公司机密的文件,余涣假借照顾生病的沈暖黎,偷走了沈暖黎的U盘;为了彻底毁灭齐筠洋,余涣破坏齐筠洋的饭局,拉着她来到了“Loveinthis”…
  她不愿意相信这个男人的每句话,却每次都被无条件的征服,爱的死心塌地。
  “看你这话说的,我就是想请你吃顿饭。”
  “吃饭?你不是已经把我推走了么?”这个男人真的让人捉摸不透。
  “算是散伙饭吧!”
  沈暖黎听着余涣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散伙饭……什么意思,不就是要把我永远的推开,永远的散伙。
  “呵呵,还是改天吧!今天有客人。”
  “什么客人,无非就是齐筠洋。”
  “你怎么知道。”
  “你的生活中还会出现别的男人吗?”嘴角那是什么…一抹嘲笑么…
  沈暖黎看着余涣的神情,胸口闷闷的,眼泪也快要忍不住…
  “你怎么这么爱做不速之客。”齐筠洋的声音从楼洞传来,让沈暖黎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再与余涣对话下去,她一定会哭,一定会。
  “齐筠洋,这次沈暖黎的心可是全全在我身上,你,赢得了吗?”
  沈暖黎猛地抬头,这话…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像笑话一样的讲出来!为什么…
  “很好笑么…很好笑么…”沈暖黎一直在重复这一句话,声音轻轻的,目光直视着余涣的眼睛,试图在他的眼睛里寻求一丝否定,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她不是苏沐不愿意做一只荆棘鸟,不愿意把刺绝情的刺进自己的身体,以前的自己从没想过几年后的自己也会为了一个人受这么深的伤,感受这么浓烈的疼痛。
  齐筠洋站在风里听着余涣轻描淡写的说着话,心在瑟瑟的发抖,又输了吗?从以前输到现在,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赢过。
  看着沈暖黎的眼泪,齐筠洋也有些于心不忍,她本来就与这场过往没有关系,却因为那张相似的容颜卷进了一场无关于她的战斗,成为了斗争的牺牲品。齐筠洋把沈暖黎抱进怀里,做不了什么,也给不起她什么,只能拍拍她消瘦的身躯,给她点儿单薄的安慰……
  冬天萧瑟的风,就在三个人的对峙中越发的张狂,越发的寒冷……
  申海坐在简陋的房间地上,静默了片刻,打开了角落里摆放了两年没有动过的柜子,有纷飞的灰尘,有陈旧的味道。
  取出最上层的画,是四年前临摹的《夜盲》,画上的荆棘鸟已经完全晕染了,看不清模样。这画在柜子里两年了,申海轻轻拂去画上的灰尘,水粉的质感细细的,却依旧刺激着申海的每一根神经,逼迫他回想起与夏竹的从前,泪水又在画上形成了新的晕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爱到深了,又有谁会在乎,为了所爱的人哭泣,流泪,应该是每个人都会的吧。
  还是像往常一样,申海又在“深海”客人最多的时候来看夏竹,他站在马路对面,一个墙的拐角处,默默的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和灿烂的笑容,可是这一天,夏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开着跑车,穿着Dior…
  申海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洗的有些泛白的衣服,浓浓的自卑感充斥了全身,自己拿什么跟人家比,又有什么能比得上…方宸安这几天总是出现在夏竹的身边,要么她回家的路上,要么她上班的路上,今天又到了她的“深海”,她一向不喜欢太缠人的男人,而且方宸安就是一个十足的花花公子,更让夏竹没了兴趣。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跟着我。”夏竹放下手中的托盘,有一点不耐烦。
  “我喜欢你啊!”
  “你喜欢我?你能喜欢我多久?十天还是一个月?”夏竹的话咄咄逼人,“等我变老变丑变的需要人照顾,你还会喜欢我吗?”
  方宸安没有再说话,他的确做不到。
  “你根本不懂爱。爱是付出,是专一,是伤害,就像荆棘鸟一样。你有为一个人付出过吗?你甘心做一只荆棘鸟么…”说着说着泪水竟然不自觉地掉落下来,夏竹别过头,拭去泪水,刚好看见站在门口的,申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