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郝美儿把杯里残留的酒水一饮而尽,“味道真不错,只是这气氛,倒真是可惜了。”郝美儿放下酒杯,背靠着沙发侧头看向安小鱼,“都说这事急不得,一言既出,我自然不会讹你,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
  “大河向东流啊。”突然间闯入不怎么合群的音乐,只见安小鱼往裤子口袋摸出了手机,手轻轻一滑便接通了电话,你好二字还没出口,“你妈回来了。”
  对方掩藏不住兴奋的声音就穿过了安小鱼的耳朵,安小鱼脸色可谓是十八变,先前的着急一下子转化为吃惊然后又淡定下来。
  “真是万幸,还好郝美儿言而有信。”安小鱼心里缓了一口气,胸口的闷痛感顿时减弱了一些。
  郝美儿见安小鱼的举动,心里多少也猜到了,笑了笑,“我说过的,你看我现在做到了吧,言而无信不是我一贯的作风,来,别浪费这好酒,再喝一杯!”说着欲上前倒酒。
  安小鱼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虽然知道妈妈已经回家但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妈妈的状况,“这喝酒就算了,我该做的做了,你该放的也放了,从此以后,各走各的,两不相欠也两不相见!”
  启唇刚吐露完想说的话就站起了身,再也不看郝美儿转身一头不回直往前迈,突然间一股不适感涌上心头,接着四肢酸软无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啪”的一声倒在了沙发之上。
  “都说不能急了,你看,这血气上涌受不了晕了吧,两不相欠,两不相见,就咱们这关系,想不相欠不相见倒是难了!”郝美儿收敛了笑容,皱着眉头一脸哀凄的看着此时闭着双眼的安小鱼。
  “你说,我怎么这样了呢,怎么会这样呢。”一手狠狠拽过酒瓶,嘭的一声打开瓶盖,仰头咕咚咕咚就往肚子里咽。
  耳边的爵士音乐不知道换了几首,眼前的霓虹灯聚光灯不知道变换了多少种颜色,她才缓缓举起手招来服务员,结完账之后她朝服务员说道:“我姐妹喝醉了,能不能帮忙扶到车上去,谢谢你了。”
  清晨的阳光倾泻在玻璃窗户上,即时被碎花窗帘挡住而未能照进屋内,本来应该一室温暖却因窗帘挡住光线而稍显阴暗,恢复些许意识的安小鱼睁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情景,多少天了,在这个屋子待了有好几天了吧,全身依旧瘫软无力,好几天没怎么走动都觉得四肢退化成小宝宝了,安小鱼扶着床边的桌子奋力坐起身来,眼睛望向窗帘,似乎要透过窗帘一览外面的景色。
  那天晕倒后转醒过来,就是在这间屋子,郝美儿就坐在床边不远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嘴巴好像念叨着什么,却又听不清讲什么,最终她只听清了最后一句“我也没办法。”
  虽然自己已经醒来,也意识到了摩登酒吧发生的事情,但是药效还没完全过去,依现在的状况自然拼不过头脑清晰的郝美儿,而且已经知道妈妈平安无事回到家了,内心的一块大石头终可以放下,没有牵绊自己又有何惧怕,贱命一条,郝美儿要就拿去算了。
  想到这安小鱼更加不急不躁,也没大吵大闹,只是想起陆黎辰,胸口总会忍不住强烈跳动着疼痛的感觉,她深吸一口气疼痛感异常强烈,最终抿抿唇十指握拳撑起身子,看向郝美儿“你绑了我有什么用呢,你叫我做的我都做到了,我也不会再去招惹陆黎辰,你大可放心,你们绝对可以双宿双飞。”
  药效未腿声音听起来更显柔和和一丝淡淡的无奈,这一刻,她有些可怜眼前的这个女子,一个弱女子能做到如此地步,把自己逐渐逼去死角逼入绝境。
  “我相信你,但是我信不过自己,更信不过陆黎辰,你应该很清楚我疑心病很重,你也应该更清楚陆黎辰不会不去找你,即使你伤了他的心。”郝美儿双手往椅子把手轻轻一送便站起了身,转过身对着窗户。
  “一直以来,你什么都比我好,一进公司就可以得到陆黎辰的赏识,甚至还飞上枝头变凤凰,为什么你一切都能轻易得到呢,我不甘心,一直都不甘心,现在我也回不了头了,也不可能回头了。”
  “怎么回不了头,你现在自首说不定还可以轻判,没有什么回不了头,有心悔过总是好的。”安小鱼看着郝美儿的背影轻轻说道。
  郝美儿用力转过头盯着安小鱼,“不行,我不能回头,你不用再说了,说再多我也不会放了你,这段时间我逃逃躲躲受了多大的苦,再怎么着也得让你尝尝。”顿时嘴角上扬,低低的笑声从中流露出来。
  郝美儿走到床边的桌子前,桌子上早已放着一杯水,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几颗药递给了安小鱼,“安眠药,你是要我动手还是自己。”
  根本就是命令式语气,没有选择的余地,这几天先乖乖听话吧,再找机会逃出去,安小鱼边想边接过郝美儿手中的安眠药,往嘴里一倒,喝下几大口水,把安眠药吞进了肚子里。
  郝美儿见状开口道:“这样最好了,好好休息。”说罢提起椅子上侧躺的单肩包,扭头朝门口走去,“咔擦”一声,门被关上了。
  安小鱼坐了些许时间便躺下去了,她闭目凝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想,最近太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安小鱼便进入了睡眠状态
  “哔哔哔”窗外鸣起的汽笛声拉回了安小鱼的思绪,这些天自己主动乖乖吃着安眠药,休息也休息够了,郝美儿看见自己这么听话也相对放松了看管,还好自己最近几次吃安眠药都会趁郝美儿不注意尽量少吃,现在才清醒得快,不然精神状态肯定一团乱。
  前几次醒来的间隙观察过屋子里的环境,身边像手机这类的通讯工具早被郝美儿收起,整个屋子除了家具就是一些生活用品,该怎么逃出去呢。
  时间不多了,再过多一阵郝美儿又要来了,安小鱼四处张望,看了看窗户又瞧了瞧被子和衣服,计从心生。
  她伸了个懒腰动了动腿脚,无力感没那么强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至少干点小活没什么问题。
  她慢慢下床,把衣柜里仅有的几件郝美儿带过来的换洗衣服捧到床上,开始一件接一件的打结,最后连接被脚打了个结,用力扯了扯确定牢固程度,觉得可以了便捧起往窗边走去。
  还好这栋房屋不高,虽然在三楼,但是只有其他房子的二楼高,也幸好窗户上没有防盗网,不然怎么也用不了这个方法。
  安小鱼把自创的绳子一头绑在了不锈钢衣杆上,衣杆的长度比窗户的宽度长,刚好可以卡住不掉,绳子另一头就往窗户外扔。
  安小鱼吸了好几口气,狠狠心把脚上的棉拖扔下去,还好没人,扔到人还得了,她摸摸胸口又呼了几口气。
  接着回过头缓缓地走到衣柜里去,衣柜的门是滑动的,此时全部滑到了一边,安小鱼就藏在了那一边,并尽量缩着身子能藏得更深就更深,从打开门的半边看只能看到空空如也的衣柜,不仔细往里瞧,根本就发现不了里面藏了一个人。
  果真没过多久,郝美儿打开了门走进来,眼睛触及床上的那一刻就反应过来安小鱼跑了,再一瞥打开的窗户,赶紧跑到窗户边上往外瞧,只见衣服和被子连结起来的绳子在空中飘飘欲坠,楼下地上还斜躺着一只棉拖,任谁看,都能知道安小鱼从这里逃跑了。心里不免焦急起来。
  没多想便直往外跑去,打电话联系了几个人一起在附近搜索。安小鱼真猜着了,着急的郝美儿没看到她还在衣柜里藏着,她暗自兴奋起来,但是没多久她便恢复冷静。
  郝美儿出去后,安小鱼从衣柜出来拖着还没恢复精神的身体慢慢尽力的往外走去,她知道自己走不远,只能赶紧找个电话求救。可是怎么敲隔壁邻居敲其他住户的门就是没反应,谁叫这是单身公寓,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年轻的上班族,这个时间又刚好是工作点,虽然无奈也只能继续,这层不行就上楼。
  郝美儿他们把附近搜了个便还是没找到,“不对啊,她每天都有吃安眠药,再怎么量少,每天吃也受不了,不可能走远,怎么附近都找不到。”
  郝美儿不免深思,“哎呀,上当了”她突然拍一下手跺一下脚终于反应过来,立即叫住那几个帮手往公寓里面跑,然后从一楼开始一层一层的搜索。
  安小鱼还在坚持不懈的敲门中,她不是不想下楼找便利店,可是一下楼肯定会碰到郝美儿,在楼上的机会还大一些。
  一层楼一层楼的敲门,手都泛红了,可是时间及其紧迫,赶紧开门吧,安小鱼不停祈祷着。
  “谁啊?”终于有反应了,安小鱼眼泛泪光,低声说道,“能不能借个电话打打,我就住303,现在电话钥匙都没带身上,门锁上了进不去,麻烦了,谢谢了。”
  “咔擦”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小姑娘,我在这猫眼瞧了半天,看你这副样子肯定是真事,来,别着急,进来喝杯水,我给你拿电话去。”
  说罢赶紧拉上小鱼的手让她进来,“大妈,这水就算了,你赶紧给我电话打打吧,我着急呢!”
  大妈见安小鱼脸色泛青,真是特别着急,赶紧进里屋摸了手机出来递给了安小鱼。
  安小鱼刚把手机接过来,按下号码,还差两个号的时候,郝美儿带着几个人出现在了家门口,手机自然也被夺过手去。
  “大妈,不好意思,我这姐妹最近精神不好,这不,刚从医院看病回来,就又跑了,真是打扰您了,电话还给您,谢谢您了。”郝美儿一脸笑脸对着大妈,并把手机递到大妈跟前。
  大妈一愣,接过手机,“啊,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可惜了,这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脑壳子病了呢,真可惜。以后要帮忙尽管说,我就住这里,给我女儿帮帮手。”
  “大妈,我没病,我好着呢。”还没说完就被郝美儿捂住嘴往外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