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宗南即将落地之时,方远扬几人便立刻感受到空中强大气势中,带有浓郁的雷电气息,瞬间便知晓急速俯冲而来的,应该就是寻找他们的族长。
看到身前齐齐向自己行礼的众多族人,方宗南欣喜的脸色上微微一笑,语气关切地说道:“免礼!”
众人听到族长的话,齐齐站起,挺立在原地,等待族长训话,而方远扬也知道族长来到这里,相信方万水许青等人也安全地回到了刺日峰,尤其是许乘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什么重担一下子卸了下来,而其他之人,也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从乱石岗出来便一直紧张的氛围,顿时松下来许多,甚至好多精神不够坚韧的族人,眼圈都微微泛红。
方宗南慢慢地将众多族人扫视了一边,欣喜之色慢慢地被肃穆和愤怒所掩盖,看到方远海和方远游之时,脸色才又稍微好看了一点,声音有些欣喜地说道:“远海、远游进阶到了武师级别了!”
“是,族长,我等二人侥幸也进阶到武师了!”听到族长说道自己,方远游二人应声回答。
“好!”方宗南右手轻捋胡须,微微说道,突然脸色一转,朝着方远扬说道,“远扬,乱石岗情况到底如何,死伤多少,方伯远山呢?”
听到族长询问乱石岗的具体情况,方远扬脸色有些难过,但是语气依旧铿锵有力地说道:“回族长,水家突袭,我们方许二家前往乱石岗百余人,除去万水四人,活下来的共计三十七人,其中方伯被赫连图追杀失踪,万里被赫连图留下做人质,远山不幸被赫连图杀死!”
听到百余人剩下不足四十人,而且方远山惨死以及方伯失踪,方宗南顿时睚眦欲裂,身体因为愤怒的微微有些颤抖,身上的雷电火花不断冒出,很快便形成一个愤怒的雷电之球。
“赫连图!”方宗南咬牙切齿地低声嘶吼,目光寒冷,杀机隐现,身体微微一颤,环绕身体的巨大火球随之飞出,轰然飞出,轰击到远处的沼泽中,激起污泥水花满天飞。
看到轻易不发火的族长如此,众人都不敢轻易说话,片刻之后,稍微冷静下来的方宗南,急忙关切地问道:“万里怎么成了人质?”
“回宗主,赫连图不知贪图万里手中的什么东西,万里乘机和赫连图达成协议,让我们安然离开乱石岗,”说到这里,一向心高气傲的方远扬也不自觉地微微低下头,“我们的安全离开,是以万里留下为人质,这都是我的决定,和他人无关,还请族长依照族规处置。”
听到这话,方宗南脸色瞬间一边,有些阴郁起来,冷冷地看着方远扬,在方家,决不可因为保全自己而牺牲任何一名族人,这是方家最核心的凝聚力的源泉,如今,方远扬自动将过错承揽下来,使得方宗南目光一寒。
后面方家众人听到方远扬的话,瞬间所有人等齐齐跪下,大声疾呼道:“还请族长责罚,我等愿领,和方远扬长老无关!”
方家众人都全部跪下,使得站在原地的许家四人显得极为的突兀,许乘龙看到此种情况,急忙向前一步,单膝跪下,言辞恳切地说道:“回方族长,当时情况千钧一发之间,赫连图随时翻脸,虽说是我等不顾情谊,独自逃离,但是一方面是万里坚持让我等现行离开,再就是为了给方许二家保留下种子,才不得不如此,还请族长三思!”
看到眼前齐刷刷地跪倒一片的众人,方宗南脸色稍微转回一些,声音清冷地说道:“都先起来,如何处置,回到刺日峰再做决定!”
听到族长的话,众人脸色有愧地站起,而方宗南则是继续问道:“远扬,万里可还在乱石岗!”
“回族长,应该不在了,听万里和赫连图的交谈神情,似乎那件东西很难取出,我想赫连图应该会将万里掠回极北冰原!”方远扬回忆了一下,有些不太肯定的回答道。
方宗南眉头紧皱,思量了一下,关心地问道:“那方伯呢?后来可发现方伯的踪迹!”
“没有!”方远扬回答的很肯定。
方宗南仰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好,我们先回刺日峰!”
说罢,众人便跟着方宗南朝刺日峰急速地赶回,留下一路烟尘。
黑夜下的雷泽,除了偶尔的蛙鸣虫叫,依旧是寂静的一片,没有太多的生气,就像是一个张开大嘴,吞噬黑夜的妖兽一般,静静地等待着上门的漆黑。
“万里,到底还有多久才到神罚之地啊?”走了许久的独孤秀,又一次忍不住问起方万里,黑夜之中,在泥泞不堪的沼泽中行路,不说多么危险,但是满是积水污泥的路就非常的难走,尤其是独孤秀,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漆黑的夜。
独孤秀进入到了雷泽,遇到黑夜之后,就感觉到了奇怪,这里的黑夜实在是太过漆黑了,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无尽的漆黑,如果不是她有些武师初阶的修为,能够面前看穿十几米的黑夜,她在雷泽简直就是寸步难行。
幸亏是遇到了方万里,已经好几日不说话,在漆黑中独自摸索前行的独孤秀几乎都快要疯了,看到前面领路,开始一言不发的方万里,独孤秀一脚又踏进了水洼之中,便忍不住地再次问道。
听到后面独孤秀有些抱怨的问话,有些无奈的方万里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轻轻说道:“怎么,着急了啊!”
听到方万里有些看轻自己的意味,独孤秀忍不住小嘴撅了起来,说道:“是啊,我是着急了,我不是你们神罚之地的人,没有双瞳仁,黑夜之中就像一个瞎子,能不着急吗!”
独孤秀言语之间,颇带有讽刺的意思,方万里微笑的脸有些僵住,声音顿时有些清冷和神伤,淡淡地说道:“我们也不想有两个瞳仁这般奇异,但是如果没有他们,我们就会死!死在漆黑中,死在绝望之中!”
方万里话中,充满了对黑暗的厌恶,对巴山的不喜,也充满了无奈,听到这种语气,独孤秀脸上顿时羞愧,急忙说道:“万里,我不是有意说你们的,我的意思是我着急我哥哥和父亲的病,想快点到神罚之地,你别见怪!”
“呵呵,我没有责怪你,我只是在叙述事实,放心,再有半日,我们就能到达乱石岗了,大雨把我来时记住的路标都给冲毁了,我只能凭记忆和大致的方向寻找,可能会有点绕远,放心,很快就到的,再说,你不是说你父亲和哥哥的病情能拖一两年吗?你也不必太过着急和担心,那里至少有星辰叶我见过!”听到独孤秀有点自责和担心家人的话,方万里也不忍心在说些什么,急忙安慰独孤秀。
独孤秀听到方万里柔声安慰自己,心中不觉有阵阵暖意,开心的很,在独孤世家中,她是家中老幺,备受家人的宠爱,而在外界,她则是独孤世家的大小姐,或是受人尊敬,或是使人害怕,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长辈,说的话都没有像方万里一般,能使自己心绪不宁,暖意横生。
“难道我喜欢上了这个才认识半日的小子?”独孤秀自忖道,顿时,脸面上起了一阵燥热。
看到独孤秀的脸突然变得有些发红,而且独孤秀看向自己的样子有些异样,方万里心中一愣,急忙说道:“独孤姑娘,你生病了?”
“啊?”独孤秀看到方万里一直望着自己,有些羞红的脸顿时不好意思,更不曾想到方万里感觉到自己的变化,竟然询问自己是否生病,独孤秀一时之间反应不及,啊地一声。
“没有,没有,我没有生病!”听清之后,独孤秀急忙地否认自己生病,脸上的羞红也迅速地褪去,心中暗暗自言:“我怎么会害羞,怎么会紧张呢?”
听到独孤秀没有生病,方万里长松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脸色庆幸地说道:“那就好,万一生病了就麻烦了!”
听到方万里的话,独孤秀一边和方万里并肩前行,一边问道:“怎么?我生病就很麻烦吗?”
“是啊!我们没有药,万一你生病了很难医治!”方万里耸耸肩,有些轻松地说道,“我们巴山人的体质,因为常年生活在这种黑暗和阴冷的黑夜中,所以抵抗病痛的能力很强,一般不会生病,但是你是外界来的,抵御力较差,所以你万一生病了,就很麻烦!”
听到方万里的话,独孤秀有种忍不住想落泪的冲动,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方万里一说起巴山来,就会带有浓重的无奈和哀伤。
换做是谁常年生活在这种漆黑环境中,陪伴的是阴冷,食物短缺,不敢生病,时时对抗者野兽甚至妖兽,到处充满威胁的地方,都会有这种情绪的。
独孤秀看着一脸严肃向前行走的方万里,感觉这个人身上背负的东西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