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贤弟既然你有如此心胸,那为兄就真的放心了,明日一早你与小年子一起去皇太极的宫邸,一定切莫冲动,伺机行事,为兄每夜都会潜入协助你们二人,还请杨贤弟千万小心,如遇变故便及时告知小年子,他会与为兄联络的,还请贤弟多加保重。”
  第二天一早我便与小年子一同上路了,由于怕暴露身份,我们二人便没有骑马,只身二人走到了沈阳,待到沈阳城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守门的几个梳着辫子的旗兵,不过听他们的语气倒是有些像汉人,他们其中的两个人挡住了我们二人的去路,然后说道:
  “什么人,这么晚了还要来到皇城。”
  看着他们耀武扬威的表情我顿时火冒三丈,身为堂堂汉人却如此欺压自己的族人,还大颜不耻地称作这里为“皇城”,我刚要准备上去与他们剂量一番的时候,小年子拉住了我的衣袖,然后对我摇了摇后便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冲动,我顿时想起了于庄的告诫,现在还不是自己应该冲动的时刻,我险些又耽误了大家的大事,这时小年子一阵媚笑着跑到了那二人的面前,从衣袖里掏出了几个铜钱伸到了那二人的面前,然后说道:
  “二位爷,小的是在宫里当差的,我这位乡谊与小的一样,也是准备要在宫里谋一份差事,乡下来的不懂规矩,还望二位爷见谅,您看这天色是愈渐愈晚了,您二位爷行个方便,让小的们进去,也好不耽误了侍奉皇上的差使,您说是不,这几个钱二位爷就先拿去喝酒罢,大家也都是汉人,何必又给自己人找难堪呢。”
  我相信小年子是不会怕这几个守卫的,毕竟他也是宫里的人,如若他不是怕因为我而节外生枝,他是不会这样阿谀奉承这样几个人的,看来这小年子的圆滑程度比于庄还要高上几分,也难怪了,毕竟是太监,自幼便练得一身嘴上的本领,又怎么能不会说话呢。
  这时那排头的两位守卫发话了,他们说道:
  “噢,原来是宫里的公公啊,失敬失敬,公公您又何必如此客气呢,我们几个都是粗人,难免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公公海涵,莫要在皇上那里告我等的罪状啊,公公刚才那话说的可好,都是汉人,又何必给自己人找麻烦呢,那您就赶快进去吧,别一会等皇城封门了,您二位可就进不去了,到时候您若是怪罪到我们几个头上,兄弟们可担待不起啊。”
  那守卫说话的同时也把小年子的钱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好一副口是心非的嘴脸,明明是那几个钱在起了作用,不过此时能进入沈阳城便算是小有成就了,如若不是小年子,我怕我自己还是进不去这沈阳城呢,看来以后自己要多学学这说话的技巧了。
  小年子依旧媚笑的对着他们说道:
  “嘿嘿,几位爷严重了,小的哪敢怪罪几位爷呢,您们能给小的提供方便便是成全了的小的,如若此时进不了城,那我兄弟二人只能睡在荒郊野岭了,您放心,等小的见了皇上的时候一定在他老人家面前替几位爷美言几句,也好让几位爷离这守城的苦差事远点,那小的就不再劳烦几位爷了,我们兄弟这就进去了,如若再晚,怕是真的进不去宫里了。”
  说罢小年子便拉着我赶紧向城内走,那个守卫却在那里摸了摸刚才小年子给他的几个钱,真是厚颜无耻,如若平时我碰到这样的守卫定会给他一个难堪,可是今时不比往日,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在这个城门里耽搁了。
  我和小年子飞快的向皇城跑去,生怕天色真的晚下来了而要封门,如若真的封门了,那我们二人今晚可就没有地方可以去,还好我们赶得及时,在一个没有名字的小门前小年子停下了脚步,他气喘吁吁地说道:
  “杨大人,这里便是那平日里没人乐意走的那挑粪者所走的路,时间来不及了,我们便从这里进宫罢,一会有人问起您来,您可千万不要再冲动了啊,您若是又冲动了做出些个什么事来,那奴才我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还有,您说话的时候显得略微细柔一些,这样才算太监嘛,如果在里边有人吩咐您做什么事了,您一定要答应‘嗻’,剩下的奴才进去了再教您吧,请杨大人切记现在的身份,您是大清的太监,不是大明的官兵了,多有得罪了。”
  我听下了小年子的话,我也必须记住了,我现在是大清的太监,不再是大明的官兵了,虽然心里感到极大的耻辱,但是我现在只能选择接受,小年子引着我向宫里走着,这条路很狭长,走到最深处有两个侍卫在看守着里面的一道门,那两人于刚才碰到的守城人穿着却大不相同,只见他们上身穿着的是一件明黄色的马褂,二人相当有威严的站在那里,小年子畏畏缩缩的靠了过去,然后便是点头哈腰一副奴才状,又是媚笑着说道:
  “呦,这不是李爷么,奴才小年子,回家了一趟,这不才赶回来么,领了一个同乡来宫里谋一份差事,二位行个通融,我们兄弟二人进宫可好?”
  那位李爷却用一种鄙夷的态度看着小年子,然后说道:
  “我说年公公,您这说句话的工夫,就想进皇城啦,那我们这些穿着黄马褂的带刀侍卫难不成都是摆设不成,您也不说拿些家乡的特产来让弟兄们尝尝鲜,这得亏咱们是相识,如若是满族的爷爷在这把守的话,那您定是进不去了,我老李就不为难您了,您看您若是一个人的人咱们也就让您进去了,这当着外人,我们这些侍卫也得立立威啊,您说是不?”
  听他们说话活脱脱的一个汉人,却说起了满族爷爷,我心里便骂起了他们的祖宗十八辈,不过我现在是不敢表现出来的,毕竟此时寄人篱下多有不便,还是少一些争执罢。
  只见小年子又从袖子里摸出些钱财来,不过不是几个铜钱了,却是一些银两,看来这两个侍卫比起刚才那守城门的侍卫要难缠多了,小年子凑了过去依旧媚笑着说道:
  “李爷,这些钱您先拿去喝喝酒,我还要急着引着我兄弟去见大总管呢,您还是行个方便吧,您也知道,咱能在这皇城里当差有多不容易,您倒是还有黄马褂呢,可皇上哪天一个不高兴就能把我们这些公公们给埋了,实在是苦不堪言啊,这天色已晚了,若是再进不去宫里,我们兄弟二人可是连个睡觉的地方也没有了,我小年子平日也没有做过任何对李爷不利的事情吧,所以还是请李爷行个方便了,您这份恩情小年子绝对忘不了。”
  那李爷接过了小年子递过去的银两,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瞬间便又把笑容收了起来,他说道:
  “年公公啊,咱们都在宫里当差,都不容易,若不是看您兄弟二人晚上实在是没地方去了,老李定是不行这个通融的,不过咱们的交情如此深切,哪里有不放行的道理呢,还请年公公在给皇上洗脚的时候别给老李使拌儿,那老李就谢谢您啦。”
  这李爷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还是把那些银两揣进了自己的怀里,我和小年子在向他们行过礼之后便急匆匆地走进去了,小年子却是一阵怒骂:
  “这狗杂碎,仗着身上披着皇上赐给的黄马褂谁也不放在眼里了,若是平时的宫里侍卫哪个敢如此刁难于我,老子的月俸这一下便给了他一半,还想让我在皇上面前给他美言几句,呸,做他娘的梦去吧,爷爷不把你这破褂子剥下来爷爷就不是给皇上洗脚的人。”
  小年子看了看我,知道自己言重了,然后对我笑笑又说道:
  “杨大人,让您见笑了,在宫里做事多有不便,难免有些气急而上的话,你听了就听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别往心里去就好了,待会我先引你去见宫里的大总管太监,等下您可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现在不比往日了,在宫里的一言一行都被人家看着,所以您要千万注意,以后我也就不再管您叫杨大人了,就直接叫您小杨子了,还请多多包涵。”
  刚才那个李爷我看也是一个魁梧之人,为何非要来这里给建虏当侍卫呢,我想我会在这皇太极的宫邸里见很多令自己所不齿的事情,到时便会觉得见怪不怪了,小年子说以后要管我叫小杨子,我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如今确实不同于往日了,我们在宫内看到许多的巡逻侍卫,他们大都穿着像李爷那样的黄马褂,看来这里的守备师很森严的,我在想于庄是否会真的潜入进来,就算它潜入进来了,那这些带刀侍卫难道都是吃素的么,不过他是锦衣卫,我想他应该会有法子避过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