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时,周茵在林荫道上碰上了张校长,“周茵,这几天累坏了吧,又是毕业班又是新生班,忙得过来吗?”张校长五十来岁,圆脸,短发,微微有些发福。
  “张校长,能不累吗,我的大班都很用功,在为毕业做最后的冲刺,我的这个小班实在是让我头疼。别说上课了,光改正不良习惯就够我一呛,都怪您,不心疼我,让我一个人带二个班。”周茵半真半假地和张校长开着玩笑。
  “能者多劳嘛,你的教学成果连咱们王团长都夸赞不已,所以,师资紧张的时候,就要给你压担子,这也是领导器重你。”
  她们边走边聊,“张校长,我看到这些孩子,就想起我刚入学的样子,我对她们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
  “可不是,看着你们一批批地进来,又一批批地毕业,再看着你们回到学校,我的心里也就象是看着自已孩子一样。”
  “14年前,我们刚进校的时候,咱们学校哪有现在这样的规模呀,我还记得咱们的老校长亲自扛着木桌子、木床往楼上扛。我的床有些晃,老校长他们自已找木楔子拿锤子钉。”
  “我们当时哪有减肥衣呀,每天披个大雨衣,外面穿件军大衣跑步,但是心里一点儿也不觉得苦。”
  “看看咱们学校现在,这样漂亮,这样正规,咱们今年的毕业生除进入各知名艺术团体外,全部升入国家正规大学,升学率达100%,这样的成绩多可喜呀。”
  夕阳下的学校,沐浴在金色的光辉中,枝叶繁茂的法国梧桐象巨伞一样,遮住了还很强的阳光,周茵走在林荫道上,望着在绿树红墙下匆匆走过的学生,楼道里和校园内身着蓝色工装不停劳作的保洁员,她感受到这个学校的可爱、优雅与美丽,是的,她从9岁来到这里学习,15岁离开它去北京舞蹈学院上大学,4年后她回到这里工作,曲指算来,到现在她在这里已经度过了12年,她对这里有着深深的眷恋之情,她的学生就象是她的孩子一样,是的,每七年才能带出一个毕业班,每个班只有15名学生,她的一生中能有多少个七年,能培养出多少学生呢,她怎能不对她的学生倾注全部心血呢?
  和周茵一样欣赏着夕阳下校园美景的还有一个人,此刻,他正一个人坐在校园东北角的那株大桂花树下的长椅上,他是一位老人,清矍的身体,精神很好,满头的银发,他头顶上的桂花树枝繁叶茂,离中秋还早一些,桂花开得不多,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让人熏然欲醉。桂花树的一侧就是那条游走于整个校园的人工引来的小河,河水清幽,横亘在小河上的青石板,路旁的落叶,让老人看也看不够。他就是这所学校的第一任校长——张世忠,已近八旬的老人几乎每天都要到校园里转一转,他对这里的感情太深厚了,学校已经走过了十七个春秋,如果算上他来这里当演员的年头,可以说他大半生活在这里,“变化真大呀!”老人在心里说,当年,这里是一大片青灰色的平房,现在这里更象是一座安徒生笔下的童话世界,蓝天白云,绿树红墙,尖顶小楼,阵阵的钢琴声,这一切让老人陶醉不已。
  熬过了,深入细致折磨,缺运少动的孩子们的,军训后,这群孩子,堂而皇之地坐在大学的课堂,继续,深陷知识的漩涡。
  生活即波折。
  真是一个,大学生,人满为患的年代。谢菲回过头,眺望着,无边地,人头攒动。
  “咱们班真的人才‘挤挤’呀!”
  “听说,咱们班的张乡是考了600多分才过来的。”
  “他是山东的,分数,自然要,高些。”
  “那他,岂不是,遇校不淑啊!”
  “哈哈,是捡到的,看来,我们来这,也就算不上是屈才了。”女孩子们说说笑笑之间,已经开始为,这个,昨天还陌生的校园,分担荣辱。
  新鲜,逃离了理智,去睡了,谢菲,又一次,苦苦地挣扎在XYZ之中。在此之前,她对此毫无预感。
  十年前,她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十年后,她忍心,别它们而去。
  下一个十年呢,她不敢想。可她,已经开始,与它们为伴,为猜出一个带着面具,还抹了,三遍灰的,X兄弟的,真实想法而兴奋,而且,绝对是不已。
  午饭时间,总会,来得那么快,自习室里的人,开始慢慢流失,直到空荡荡。
  她的每一个动作,所发出的声音,通通被免费放大。
  哗啦,哗啦,翻书像毁书。
  她的恐惧情节,莫名随行。
  这个时候,还是,真的不见人好。
  智者说,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
  一个,前职业惯偷的端庄恐惧,绝对是情非得已。
  清脆的铃声,响起在,这个宁静,犹如死去的环境中。
  一只,被人,无意中,遗落的手机,在谢菲不经意之间“鸣”声大噪。
  她没有那玩意。
  她不懂得,如何去理会,一只,走失的手机。
  因为,过度理会和偷一样的,难于界定。于是,她与那只手机,各执已见地相安无事。
  只是,那铃声很执著。
  她却也不觉得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