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了,我又蹲回李贺齐的家门,把所有如飞刀般,煊来的目光,直接解释成浮云。
  自从有了浮云。一切的错误很难被认为是错误。
  三个小时后,我被风尘仆仆的李贺齐,误认为更加风尘仆仆、艰酸辛苦的捡回了他的小窝。
  他几乎是背着整个行李,给我做木须柿子的。我没良心的边补妆,边吃。他心疼的盯着我,我享受着他的愧疚。我不要脸的,轻抹眼影,我说:“我的手机丢了,我的钱包丢了,我的钥匙丢了。”只是,我忘了告诉他,我也想把我自己丢了,只是没丢成。
  “好了,好了。”他提着饿了两顿半的肚子,耐心的安慰着,已经吃撑了的我,一遍又一遍。
  也许,是老天良心发现,那天,我上吐下泻。
  他没有再怀疑什么,他拉紧我的被子,用看宠物的眼神,再温暖十倍的目光,险些将我盯化了。我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其实我的心很痛。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犯罪。那晚,他的呼噜声很大,隔着那面墙,依旧震耳欲聋。这一次,我没有在墙上敲出打击乐。尽管,我的手对着墙举得高高的,但我知道,我怯手了。
  我吃得饱饱的,穿得暖暖的,又吐得空空的,坐在床上痛苦。我坐在我曾经最大的梦想之中,胡作非为的伤心。我哭得湿了枕头,湿了袍,我哭得渴了,喝足了水,我又继续哭。
  李贺齐把剥好了鱼刺的鱼肉,放在我面前,整整一顿饭,他一直兢兢业业的挑鱼刺。他总是这么惯我。有时候,我真想做他的女儿,这个愿望,只能排到下辈子。
  他边挑鱼刺儿,边给我讲鱼肉的营养。我忽然很烦,我说:“我想吃鱼刺。”
  他愣了,然后傻傻地笑。他说:“鱼刺也该吃呀。鱼刺的营养,也很全面的,它富含丰富钙质和微量元素,经常吃,可以预防骨质疏松,对于。处于生长期的青少年和骨骼开始衰老的中老年人,都非常有益……”
  我把吃进去的鱼肉,吐得满桌子都是。然后,把自己关进房间,趴在床上流眼泪。我觉得我快疯了,他的茂盛的疼爱,让我不知所措。我涂上大红的眼影,把双眼弄得像个桃子。我把悲伤化在外边,所有人,都怀疑我得了红眼病,而且很严重但她们还是坚持在迪厅跳舞,因为这也是一种麻醉。
  “我该怎么理解你的行为?善意的,恶意的或者介于善意与恶意之间的。”杨诺诺皮笑肉不笑。在他张牙舞爪的,将他头上油亮的荒草,攒堆时,经过的女生发出蜂鸣。
  “你随便!等着”谢菲转回身,去取那天的战利品,名车钥匙。
  “等等。”他摩娑着下巴,不要脸的,伪装思考者,只可惜,他把自己捂得太严实。
  “你怕我跑了?”
  “对,更怕,比兔子还快。”他开始走进谢菲。
  谢菲硬撑着,才在他把拉近距离的歹意,越演越烈时,刚刚好跳进女寝。
  五分钟后,代替谢菲勇敢出席的小约,极有天赋的,认出了杨诺诺。
  “那个,那个……”她紧张时,习惯性口痴。
  “这个给你。”她长出一口气,临出门时,恶补的应急词汇,一忘而光。
  “你是杨诺诺吧?你怎么来的?嗯,嗯……这个,那个……”幸好,她还没忘,举着车钥匙和诺基亚。这里只有事实,明晃晃的发亮。
  “她呢?”
  “谁,噢,你是说谢菲吧?那个她头疼,不,腿疼。”
  小约就是有实力,把谎言说得气人而伤人。
  “好,那你告诉她,我在这等他。”
  他指指点点的发狠。小约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又来了精神:“多久?”
  杨诺诺拧过头,直拍脑门,精典的濒临崩溃状:“天长地久。”
  他闭着眼睛,猛压怒火。
  睁开眼,眼前再没有那个小小的南方妹。她的速度有点给力了。
  他忍不住笑了笑。
  只是有时候,对与错的决定,真的,真的,只在一念之间。
  惶惶如逃命般的小约,一路播洒着杨诺诺的名字,直到寝室门口,她已经被十八个女生叫停过。不到二分钟,杨诺诺面前降临了两排穿睡衣,端脸盆,搭毛巾,响着拖鞋的长发女。她们一致假装,从此经过型。只是,她们的脸,一律的向左。三十秒后,她们又保持向右的姿势,转了回来。
  一不小心,有些景象,成了风景,楼下的阿姨,看得,双眼兼头发,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