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末春节前后
过了几个月,张文琪的爸爸回家了。
像平常一样,吃完饭,张文琪正在做作业,妈妈还是坐在那里发着呆。
门忽然开了,抬起头看,是爸爸。
张文琪的爸爸也看到张文琪,谁也没说什么。他拿着一个大包这是他走时拿的那个包,现在没当时那样鼓了。
爸爸走到房间里把包放到妈妈脚边,喊说道:“怎么不做饭?”妈妈惊了一下抬头看到爸爸,好像不能相信发生的这些。
“怎么了,看我干什么,老子的假不能回吗,这里是我的家,我跟你说,这家是姓张。”爸爸狠狠地道。“快收拾好了,洗完澡我回来吃饭的。”说完在衣柜中拿出毛巾跟肥皂,把门一甩去厂里的澡堂了。
张文琪的妈妈坐了好就,才慢慢起身到厨房里,将剩下的饭菜倒在锅里热好,再回到房里拿出爸爸包中的衣物拿到洗刷间去洗每一件都认真洗,真的是认真的洗,每条皱褶的缝隙边她都都时间的搓,再打上洗衣膏,再使劲搓,好像要搓掉上面的那些痕迹,那些味道。
谁也没惊讶爸爸的回来,他们都请很粗那女人是回乡下了。在当时的环境里还有爸爸的经济条件是不会给那个女的想要的东西。她离开是一种必然的事情,那时的年代一位二十左右就没了丈夫还肚子抚养小孩的农村女人肯定会选一个对她将来生活非常有利方式,跟一个城中的男人暧昧,在那个年代里,一个家庭的分离并不是由双方两人来决定的,这关系到很多问题让人失去耐心。她也没有这种耐心等待这个男人家庭的破裂,而且也未必能等到她所想要的结果。或许她是高估了她跟的这个男的的能力,或许是低估了环境中的阻碍,可是现在的决定——再回乡下,在她还算是年轻时找一个更加靠的住人,对于她来将,是一个聪明的决定。
要是说现在那么多的人追求新鲜、好玩、紧张感,可张文琪已经不能在需要这些了,张文琪的童年里就有了太多的紧张,和太多的不平静。张文琪承受不住了,只是想要个安宁、平静的过日子,张文琪已经很明白张文琪不可以再承受什么波澜的。
那时的张文琪庆幸着,这些都过去了,那一个让她们的家庭充满不幸跟苦难的女人走了。爸爸又回到了家里,可能所有都能恢复到好几个月之前的样子。尽管那种样子并不让人觉得十分幸福跟快乐可至少也相对平静,有些小战争但是谁家又没有啊?并且张文琪也不用象现在一样被那些朋友‘特别看待’‘特别照顾’了。
但是事情发展的总是跟人们期望的美好反向而行,当时的张文琪不能了解那些事情是多么复杂充满变数,而且也不是每次雨后都会有彩虹的。
不久,张文琪放寒假了,也快要到春节了。
张文琪的爸爸说让她们跟他一块去爷爷那里过年。在张文琪对于过年的记忆中这是很少见的。记得住只有好多年之前的那回,但是那时张文琪真的太小了点,只能模糊记着爷爷的家好远,距离她们所在的城市好远好远,是个有一个街道的小乡镇。
当时的交通没那么发达,大家比现在还要渴望回家团圆的过年,因此回乡之路就显得更加艰难,张文琪记得简直就是跋涉。
她们一家先是坐了火车,幸好,火车买的坐票。整个车厢里特别闷,硬硬的座椅让张文琪的屁股很痛,张文琪一直的往妈妈怀里跑。爸爸跟坐在他身旁的胖叔叔好像找到了共同语音,聊的十分开心。
说到高兴的地方,张文琪的爸爸踩在座椅上在架子上将她们装食物的大包拿了下来,拿出一个油油的袋子,拽出了两个凤爪,给了胖叔叔个,然后又把包扔回原来的地方。他又重新坐下跟胖叔叔一边吃一边聊。
张文琪没有避讳的一直盯着他们看,再看看我妈妈。妈妈似乎没注意到发生的事情,两眼就茫然地看向窗外边,
一排排光秃秃的杨树在眼前呼呼闪过,也没有庄稼地而显得更加荒凉,快要下山的太阳从地平线那释放出最后耀目的光线,或许这是非常好看的景致。可是这美好对张文琪涞水远比不了那股在酱凤爪里飘来的味道更家诱人。顺着那味道不由地让张文琪想靠的近点,再近一点,但是却挣脱不掉妈妈的怀里。张文琪惯性的把手指放在嘴里吸起来,直盯着看。
张文琪的爸爸吃完了凤爪的一个指,然后喝一口酒,特别有味地舔舔嘴。好像是在品尝鸡肉的味道,张文琪这样想着。
酒张文琪在调皮猴子家里尝过一次,调皮猴子把她爸爸一瓶打开了的酒悄悄拿了出来,然后她们俩用手指蘸一点儿放到嘴里,啊,辣死了。张文琪和她又是伸舌头又喝凉水的大半天才还缓过来了,到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张文琪的舌头快要辣死了,所以酒一点儿也都不好喝,就是那凤爪的味。
那个胖子几乎连一个指头也没吃完呢,就用嘴轻轻的吸着味道,凤爪还是全的。一定是很香他才舍不得吃的,张文琪这么想到。
张文琪的妈妈的厨艺非常棒,尽管只有重大时刻才会做这样的食物,还是有的好几次让张文琪不能不忘却。这些鸡爪妈妈在集市上挑了好久,都是白白肥肥的,然后细细的洗干净再腌上一整个下午才进行烹饪。比以前做的更家用心。一直到装进袋里,坐到车上,也没给张文琪一个吃。张文琪的妈妈说这个是张文琪的爷爷喜欢吃的。
“哎”爸爸大声向张文琪这叫了一下。妈妈才被惊醒了似的颤了一下从走神儿里醒转过来了。而张文琪已经扒在桌上手伸出那么远,快要够到花生了。妈妈拦住了张文琪说道:“砰”一下打上去,道,不能动。
张文琪很痛,委屈着哭了出来。
那个胖子或许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拿了几粒花生要塞给张文琪。爸爸挡住他说道:“不能惯她了,小丫头还开始伸手要了,揍的少了。咱们接着吃。”回过头朝张文琪喊说道:“哭什么哭,快过年了,号丧呢你,我没死的这么早呢,打回去快。”
张文琪的妈妈忙搂住张文琪,轻打着张文琪的背部,渐渐地,张文琪平静了,睡了。
可能过了好久,当张文琪醒的时候她们坐在了一辆汽车上面。比起火车这里更家拥挤,气味也很污浊,全是汽油、臭味、和烟雾等各种地方传来的气味。妈妈抱着张文琪在两排座椅中间坐着。她坐在一张很薄很薄的报纸上。
“妈妈,渴。”这时张文琪说道。
“忍一下,马上到了。”妈妈安慰着张文琪说道。
“妈妈,憋的上,喘不上气儿来。”张文琪拽着张文琪脖子上面的围巾说。
张文琪的妈妈想了想,叫了叫坐在窗子旁边的张文琪的爸爸,张文琪的爸爸很不耐烦说道:“叫我有啥用,少不得忍着些。”
“你把窗子开点缝,小孩子憋着难受快喘不过气了。”张文琪的妈妈小心地说道。
“你有毛病呀,这么冷的天要开窗子,要想我冻死早说啊……”
张文琪的妈妈低了头,转回脸,不再说什么。把张文琪脖子里的围巾松了一下,解开张文琪棉袄最上面的几个纽扣,拿手掌做扇子轻轻给张文琪扇风,一小部分的空气流转起来了。张文琪感觉有一点舒服。
她们仨在车站大厅等了好久,也没人接她们。张文琪的爸爸抽了好多烟。车站这的空气不好,妈妈把张文琪领到门口的地方,还不挺透过玻璃门向外张看。也不清楚他们是等谁。
“妈妈,累。”张文琪道。
“等一会,你三叔一会就来。等到了爷爷家睡,啊。”
“他为什么还不来呢。”困的张文琪眼皮直打架。
“你三叔到了。”张文琪的妈妈向外看了一眼,说道。妈妈转身向还在那抽烟的爸爸招了下手叫他过来这里,然后拉着张文琪朝门外一个男人那里走去。张文琪的妈妈笑着跟他说话说道:“三弟,来了啊。”这个被妈妈称作三弟的人不晓得看到她们没有,脸上的表情好像在笑又似乎只是动了下面部肌肉,他走到还在她们后面的爸爸前,很亲热的说道:“哥终于回来了啊。”然后接他手中那个没那么沉的包,俩说说笑笑的在她们旁边走过去。
张文琪的妈妈尴尬地对张文琪笑,然后她们在他们之后上了辆马车。
路上特别颠簸,特别冷。寒风钻进衣服的空隙中在皮肤上用力扎,感觉内脏都快被颠出了,肚子里残存的食物差点冲出了喉咙要喷出来,可张文琪也不敢张开嘴巴,只好闭紧,强忍着。幸好,路程没张文琪想的那样长,张文琪已经完全被冻僵前在一户人家的院门前停了下来。
张文琪的爸爸跟三叔拿下包就直接进了院子。妈妈拉着张文琪悄悄的嘱咐张文琪说道:“妈妈在家里教给你的话记住了吗?见到了爷爷和奶奶怎么说?”
“爷爷好奶奶好祝你们春节快乐。”
“嗯,千万记住了。”
不清晰的记忆里这院子似乎有点变化。本来这老房子的旁边盖起了间新房,让整个小院显得更小了,有些挤。
“想什么呢,快走,还要等人请啊。”张文琪的爸爸在老屋的门口向张文琪和张文琪的妈妈喊道。
张文琪的妈妈赶紧拖着张文琪走进屋子。屋里面有人正在打牌,俩老头跟俩年轻的人。妈妈对一个老爷爷笑着说道:“爸爸,她们来看您了。”那发老头连眼皮都没抬,就随便“哦”了一声而已,接着玩他的牌。妈妈掐张文琪下,张文琪还没来得及反应,贴着我妈妈,说道:“奶奶爷爷新年快乐。”老头转过脸看张文琪一下,也没说什么。
“你奶奶正在厨房,文琪她们去厨房跟奶奶打招呼去。”妈妈拉着张文琪朝厨房里走。
“妈妈,她们来了啊。”妈妈笑着对厨房里一个正在忙活的老太太说话。
“来了啊,快坐。”那老太看了看她们,也是淡淡地道。
“妈妈,让我来。您快歇歇。来。”张文琪的妈妈一边洗手一边到处看想干点什么事情。
“啊,这就是大嫂啊。”一句清脆的声音,一个很年轻的女人打开门帘走进来了。
“啊,你是老三媳妇吧。”张文琪的妈妈拉住那个女人说道。
“是的,大嫂啊。”那个女人叫道。
“过来,文琪,叫三婶。”张文琪的妈妈把张文琪拉过来。
“哦,这是文琪吧,这么高了。”
张文琪的妈妈带着歉意的说道:“你们办喜事那会我正忙着上班,文琪也没有放假,都没赶过来。就你大哥自己回来了,她们到现在了才见上面,怪不好的。这次过年知道你怀了孕,我买了几套小衣服给孩子,也不晓得你喜不喜欢。在包里呢,你过来看看吧。”妈妈笑的很开心似的。
“嫂子,你看你,一家人看,你这么客气干什么。一见面就给礼物,这真是。我都没显身量呢,还是多给文琪买些好看衣裳。小女孩这么大也知道爱美了啊。对吧,文琪。”三婶儿抱着张文琪亲热的说道。
“她能知道什么。哈哈。”张文琪的妈妈说着搀扶三婶向外屋走去。
三婶摸了摸平坦的小肚子边往外走,边回头喊说道:“妈做菜少放些油,张文琪儿不喜欢吃。”对张文琪招招手说道:“文琪,来,到三婶儿屋里玩。”
三婶住着这间新房子,窗户也比老房子的大很多,屋里放的不是炕而是床,坐上去感觉比张文琪家床要舒服的多。
张文琪的妈妈从包中拿出了几件蓝色婴儿服装,再一件件在床上放好,跟三婶憧憬着未来那个要很久后才会出生的小孩穿上这许多漂亮的衣服是多美好。张文琪趴在窗旁,这个屋里很热,就是玻璃上也没有哈气,院里有男孩在玩,大约跟张文琪差不了几岁。
“文琪,你也去跟他们一起玩吧。那是你二叔四叔家的哥哥和弟弟啊。以前你回来的时候,你和他们都玩的很好呢。”张文琪的妈妈说道。
张文琪没力气的摇了摇头说道:“妈妈,困了。”
“过来,文琪,床上来睡觉。三婶这里比炕还舒服呢。过来吧。”三婶招呼张文琪过去。
张文琪看看妈妈,妈妈点了点头。脱掉了鞋子跟外套钻进了棉被。舒服极了,松松软软的盖在张文琪的身上,好像躲在云里似的,张文琪好像还嗅到了被子里新摘棉花的那种味道。
午饭十分简单,就是每人一碗热面条,或许是为了到晚饭时制造点更加热闹与喜庆的氛围。清汤面,真很清汤,只有爆锅时一点油而已,碗里面连肉星也没有。随便扒了几口饭重新钻到被窝,合上眼,又开始迷糊,全身酸痛着,鼻子似乎也不大透气,但是还没有一下就睡着,就懒懒的一直躺着,也不动弹。
“嫂子,听老三说从前过年就大哥一个人回来的。”三婶问张文琪的妈妈。
“嗯,开始结婚那些年回来了几次,到后来有了文琪,这个孩子身体一直就弱,出生的时候就在住了半年的医院,差点没了的。也受不了坐这么长时间的车,所以张文琪就带她一直再家里过年的。前些年她大点儿了,回来了一次,可是回去又大病一场,看着今年的身子好点了,咳,刚才张文琪看她可能又是有点发烧呢。这个孩子呀……”
“让妈给熬点姜汤让她出出汗吧。”三婶说道。
“不,不用。我已经给她吃退烧的药了,睡上一觉应该就没事。”张文琪的妈妈说道。
“咳,这个孩子,也挺好,如果是个男孩,大哥跟爸妈就不会是这种态度,怎么说大哥他是长子。嫂子,你没想再要个吗?”三婶问道。
“不再要了,已经习惯了啊。有了文琪,我就很知足了。”张文琪的妈妈用手轻轻的拍着张文琪睡。
三婶停了下说道:“大哥他整天使脸色,那你们可怎么过日子,听老三说大哥还跟个农村女人……嫂子,你知道不?”
“那个女人已经走了,都是过去了的事情。”张文琪的妈妈说道。
“哦说道:“三婶继续说道:“嫂子可别说这样的话,这个老张家重男子可是有名的,如果不是那个算命先生说张文琪肚子里以准是男胎,他们能这样惯张文琪吗?”
“偷躲人家这里干什么?等现成躲感觉呢啊。”爸爸在院子中冲这里喊道。“哦,就来了。”妈妈应着。“文琪先在你这儿了,张文琪到厨房去了啊,她三婶。”
“好,去吧你。”三婶叹了一口气。
张文琪屋里地站在这群人的后面,还是有点头晕。
人群前面放着一张仿古一样的方桌,上面有副画像也不清楚是神仙还是祖先。爷爷在人群最前面的地方,后面是爸爸和他三个弟兄,再后面是奶奶还有妈妈跟她妯娌们,再下面是张文琪那俩堂兄弟最好张文琪自己单独一排。大家在爷爷带领下也不晓得叽叽咕咕说些什么话然后就向那画像行礼。然后就点炮仗,在一片噼噼啪啪的响声中张文琪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妈妈赶紧扶起张文琪,打感觉衣服的泥。
“怎么了?”张文琪爷爷看着张文琪问道。
“不要紧,不要紧,路上有点冻着了可能是感冒了,已经吃了药,很快就好。”妈妈赶紧解释着。
“小心点,不要传染了别人。”张文琪爷爷说着进了屋。
爸爸跟了过了,小声说道:“你俩别在桌上吃了,这过着年可别传染给别人。真是晦气死了,你去厨房拿点儿和她去北屋里吃吧。”
“哦。”,张文琪的妈妈应道。
妈妈带张文琪到北屋里,铺好了被褥,拿了碗菜喂给张文琪吃下去了。吃饱后,张文琪渐渐地又睡了过去。
梦中的世界好美,暖暖的太阳散在身上好暖,好舒服啊。
“砰砰”巨响声在张文琪旁边炸开来。
也不知睡了有多久了,张文琪被这震天的声音炸醒了。张文琪寂寞睁开眼,张文琪已经被这浓重的烟雾围了起来,空气中全是硫磺的味道让张文琪无法呼吸。好多五彩光在张文琪面前闪耀,还有几个火光夹着吱吱的响声冲张文琪飞来了,张文琪立刻就被吓呆了,一会才反应到,开始大声哭叫说道:“妈!妈!”
门被“咚”的下踹开了,有个身影闪到张文琪跟前,用盖着张文琪的辈子用力裹紧张文琪抱起来就朝外跑去,直跑到小院的中央才放张文琪下了。
是妈妈,她蹲着用手为张文琪擦脸,急切的问说道:“文琪,你没事吧,受伤了吗?疼不疼?”
“妈妈,没事。”张文琪哭着说。
“没事,没事,好了。没有炸着你就是万幸。”张文琪的妈妈轻轻拍打着张文琪。
鼻涕跟眼泪糊的脸上全是。
张文琪的妈妈把张文琪搂在怀中,轻轻的说道:“文琪,不要怕,别怕,妈妈在这呢。”
现在张文琪才发现周围站了好多的人,都看着北屋里,伴着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不时从屋里跑出的浓烟和烟花。
妈妈忽然把张文琪放到她身后。爸爸冲着她们走来,沉着张脸,对张文琪指着说到说道:“你就是个扫帚星,想干吗,想烧房子吗?你存心不想叫她们过好年吗。”边说就要打张文琪。妈妈只看他,也没说什么。“怎么没炸死……”张文琪的爸爸话说到这的时候好象是想到了什么,住了口。
这时北屋爆炸的只有一点儿零星了。三叔进去看了看,一会出来跟一直没说过话的爷爷道“没什么事,炕烧的太热把炮仗引着了起来,地上什么的都没有事。屋里也没放什么东西,一会烟散去了扫一扫灰就没事了。”
“哦,老大媳妇啊,你去拾掇下吧。”张文琪的爷爷说着就背了手向正屋里走去。别人也没话说,就都跟了进去。爸爸朝我妈妈狠狠的瞪了眼,就也跟回正屋去了。
烟散了后妈妈把张文琪放到炕上重新收拾着北屋,屋里空气还很呛人的,地面,炕,枕头,都是各色的炮仗纸,连张文琪的衣服跟帽子也全从炕边上炸到了炕中央,幸好没有点着。妈妈寂寞帮张文琪穿上外套这才看见上面好多被炸出的大小不一的十多个洞,也没法,只好将就的穿了。全部过程里妈妈一直低头,也没有说什么。
所以的都收拾好了,她才僵硬地对张文琪笑,搂住呆了的张文琪靠在墙上,安静地坐在那里,等这天渐渐的变亮。
年已经过完回到家有一个星期了,都还算是平静。
这天是元宵节,做好饭,妈妈跟张文琪就坐在桌旁等爸爸回来吃饭。
六点了,敲门声,是郑叔叔。
“大嫂,新年好,昨天张文琪刚从老家里回来,拿了点她们那边的特产带给你们。”郑叔叔说道。
“哎幺,看你,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到屋里坐会。你兄弟他还没有回来,快,屋里坐坐。”妈妈说着就往屋里面让郑叔叔进来。
“不用了,上班时他说下了班到我家来拿,等了好一会他也没来,那就送过来了吧。我就不进去了,还得跟我老婆去看看她师傅呢,就不进去了。大嫂,给你拿到屋里去吧。文琪,闲着的时候到她们家找郑南桐去玩儿呀。”
“好,郑叔叔拜拜。”
八点钟,张文琪的爸爸还是没有回来。妈妈把菜已经热过两次了,张文琪的肚子饿的乱叫,看看妈妈又看看桌子上的饭菜,也不敢说什么。
八点半钟,爸爸回家了。看上去像是喝过酒的,进来时撞在了门框,他又扶着门坐在了门口小凳子上,半睁着双眼喘气。妈妈忙走过去帮爸爸解着鞋带,才解了一只,爸爸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就推开妈妈自己打开门走出去了。张文琪和妈妈都反应到他是去郑叔叔家拿东西的,想喊住他,可他把门“啪”的一甩就走掉了。
张文琪的妈妈又开了门,叫说道:“你这是要去小郑家吗?”也没有回答。
这回郑叔叔没在家,张文琪的爸爸一会儿又回来,把鞋胡乱踢下来,晃荡者走向厕所经过厨房时看到了里面放的物品,问我妈妈说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是小郑从老家带来特产啊。”张文琪的妈妈说道。
“多少时候拿过来的啊?”
“刚才你来家前。”
“他妈的你知道我要去拿,怎么也不告诉。”爸爸大骂道。
“你,我看着你出们,就问你是去小郑家吗。你也没回答我啊。”妈妈向后退,靠在门上。
“那你是说这是我的事了。”爸爸把刚擦了脸的手巾狠狠甩到了妈妈的身上,通红的双眼直盯着她看。
“没,没,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妈妈胆怯的说道。
“那这你是怎么个意思,啊。”
“没,没有怎么的意思呀。”
“怎么没意思,这就是找事的。”
“这……”
“他妈的。”张文琪的爸爸两步走到妈妈跟前说道:“你有这么大本事,看着跟个好人样的,就你是最坏的,在背后捅人的刀子,他妈的这么阴狠。”
“没有,没有啊我。”妈妈吓的连声音也开始抖了,到处乱摸,想找个支撑依靠的东西。
“他妈的还有脸说你没有啊。”爸爸愤怒的抓住妈妈的头发说道:“他妈的你找了车间又找厂里啊,哪里没叫你找了个遍啊?就你装够了可怜了,就个农村娘们你也不放过啊,就他妈的你把她逼走了。你他妈的就欠揍啊。”
“砰”一个巴掌,张文琪的爸爸把张文琪的妈妈扇到在地上。张文琪的妈妈趴到地上,好久,也没有动。头发都散开来,遮住了她的面庞。张文琪的妈妈的手攥成了拳头变通红,但是又慢慢的松开了。
“妈妈”张文琪大喊的跑了过去想要扶起她来,张文琪的手却一直颤抖,连张文琪也倒在了地上。
“砰”又是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张文琪的脸上,真痛。
“滚开,别他妈的在老子跟前装可怜样。”张文琪的爸爸朝张文琪的妈妈的肚子猛踢一下。“哇”妈妈闷闷叫了声。
张文琪顾不得脸上的痛扑到妈妈跟前,拨开她头发,想要看看她的面容,也不知是怎么自己就悬在了空中。惊恐地张文琪回过头去,爸爸的脸放佛暴怒的大怪兽涨红了,他一只手抓起张文琪的衣服将张文琪拎起来了,没等张文琪有所反应,他就顺势将张文琪扔了出去,张文琪被重重地跌在厨房的门边。
全都痛的让张文琪一点叫喊的气力也没有了,就觉得所有的骨头已经这段粉碎,张文琪象是一滩泥巴一样的蜷在了地面上。
妈妈听到响声,抬头看张文琪,她的面上由于疼痛而扭曲变形,脸上全是眼泪。妈妈挣扎着朝张文琪的这边爬,爸爸又踹了一脚,重重的踹在妈妈肩上面。
“啊”使出全部力气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张文琪又被狠狠踢了一脚,眼睛一黑,就晕过去了。
“文琪,你可醒了啊。”
张文琪稍微张开眼,全身又感到了那种彻骨的疼痛。
“啊?”王奶奶?模糊中张文琪看出是王奶奶,开始迷糊了说道:“怎么你在我家里呢?”
“文琪,这里是王奶奶家里。你饿了。快,吃点儿粥。王奶奶特别给你熬了小米粥啊。”王奶奶端着一只碗另一手拿小勺搅动着说道:“快,吃一点儿好孩子啊,这粥不热不凉的。”试过温度后,王奶奶说道。
“啊,我妈在哪?”张文琪说。
王奶奶迟疑了下,胡乱说道:“她呀,她已经吃过饭了。”
“那她在那里?”张文琪说。
“她啊,她去上班了。快,你先吃点粥。”王奶奶淌出了泪水将粥递到张文琪的面前。
“我痛。”眼睛好像是肿了,只能睁开一点缝,稍微动一下关节就感觉刺骨一般的疼。
“你是个好孩儿,跟着这些大人你也受苦。”王奶奶淌着泪泪水帮张文琪弄了下额前的细碎头发,撩起她的衣衫擦泪水,说道:“快,好孩儿,把粥喝了。”
“那,我今天去上学要迟到。”张文琪努力想要爬起来,可实在忍受不得这种要命的疼痛感又躺下去了。
“好孩儿,你生病了,别去学校了。你郑叔叔帮你请了假。郑南桐回来了让她把今天学的都教给你补上就是了,她们可不能掉在人家后面。行不行啊。”王奶奶扶着张文琪说道。
“哦。”张文琪开心的吃了一口粥。
“这些天就先住王奶奶家好吗。”王奶奶一边剥着鸡蛋壳一边说道。
“怎么了?”张文琪说。
“这些天你妈妈他们工作忙,也没时间照顾你,就让你先在王奶奶这住着。”说完把剥好了的鸡蛋放到张文琪碗里。
“这是真的吗?”张文琪用力咬了口那鸡蛋,好香。
“当然,这些天就在这躺着养养,别到处去。乖,要听话啊。”王奶奶又转身去拾掇碗筷去了,还不时的用袖口擦擦眼睛。
“王奶奶你这是怎么了吗?”
“没什么,文琪,你睡一会,张文琪去买一只鸡,她们今天炖鸡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