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
毕业一年,都还算是顺利,进入了公司,也接手了那些本来就熟悉了的工作。现在对张文琪来说一切都很好。就算这些并没让妈妈觉得自豪。而张文琪也减少了回家,常用忙工作为借口住在公司宿舍中。还好公司离家很远只用个加班这样的借口就能不回家了。张文琪心中也总是因为对妈妈欺骗的这种行为产生‘不安’的感觉,可还是不自已地这样做了,叫张文琪尽量的避免跟她相处在一起,也避免跟她‘谈话’。
张文琪不敢看她的双眼害怕她看到张文琪的懦弱,也怕她嫌弃张文琪不坚强,害怕她对于张文琪有太多的希望,更害怕张文琪让她伤心了,怕张文琪没有她认为的那样足够好。
张文琪也不晓得该如何处理张文琪跟她的关系才好,疏远抑或贴近。不管是哪一种都叫张文琪觉得充满窒息感,疏远对亲人来说是背叛跟不孝顺,贴近是自张文琪的迷茫跟事情。张文琪要怎么做?这样似有似无的。张文琪也不想当‘不孝’的孩子,想叫她幸福着,可她想要的是什么呢?一年来张文琪都在想这个问题,张文琪到底可不可以叫她幸福呢,张文琪做得到吗?
今天又是周末了,张文琪得回家,必须得回去,要去面对她了。
“妈妈,我今天买了一半西瓜,这人现在可都真会干买卖啊,西瓜也能一半一半的卖。”进门后张文琪将西瓜放到门口,一边脱鞋子一边朝屋里说道,是想营造出比较热络的氛围。
但是没有回应,这是正常的。张文琪拿起西瓜又放进冰箱里了,对妈妈的房里看了下,妈妈没在家吗。
走近厨房,嗯,妈妈在洗菜,悄无声息。也不知她听没听到张文琪说话还是她不想说什么话,只是低头在洗菜。
太阳的光辉从窗外照了进来,在她身上勾勒出一个阳光围绕的影子。张文琪心里有点酸楚,抠着门框上的皮,好稳定下张文琪的情绪,张文琪走进厨房蹲下身接过妈妈手中的菜,说道:“妈妈,让张文琪来,你休息会。张文琪买了西瓜放进冰箱了。啊,对了啊。”拿起挂在旁边的毛巾张文琪擦了下手,在口袋中拿出个信封给妈妈说道:“这个月张文琪发的工资和奖金都在这里。”
妈妈“嗯”了声将信封拿起来,也没打开看。静静的站起身用毛巾也擦了下手就朝她的房间里走去。
张文琪接着洗菜,把芹菜的叶子都摘看,然后仔细的洗。屋子里是妈妈开抽屉声,每一次张文琪将工资给她时,她就回房里把钱放到一个张文琪也不清楚的某一个抽屉中。实际上,张文琪并不想晓得她是放在了哪一个抽屉中。张文琪享受着将钱交给她的感觉。
张文琪将张文琪赚的钱全部都交给她,无论是打零工赚的外快还是补贴张文琪全部都一毛不少的交给她,无论这笔钱是多是少,对于张文琪意义重大。在交给她时候,也是给了张文琪自己交代,对于张文琪存在的意义一次次的给了肯定,就算这种肯定其实也是来源于张文琪。
晚饭简单的很,炒芹菜跟西红柿鸡蛋,两个人沉默地吃,也没什么可说的。
“妈妈,我单位里想给下线的店里多培养些管理方面的人员,组织了一个业务的培训,去下面的店里实习,如果合适又想做的话也可能在下面的店里当个经理主管之类的,我想……”
张文琪还没把话说完,妈妈冷冷地将张文琪的话打断说道:“好了,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就好,也不用跟我说了,反正我也是不懂的,也不明白。干那也就是这些钱。”
张文琪的心凉了一截,饭也堵在嗓子中怎么也咽不进去,用力才勉强的推了下去。仍然强做出笑脸,张文琪挤出一句话“好的,不就是跟你商量下吗,如果能调到一个大的店里当上个经理的话也能比这赚的多一些啊。”
“好了,好了,别跟我说这个了,你想找谁说都行啊,我不想听这个,和你操不上的心啊。”妈妈一边收拾自己的餐具一边朝厨房走去,忽然从那又漂来了一句话说道:“你要想商量可以找你舅去商量。”
张文琪面对饭桌尴尬对自己笑了下,没有再说什么。说啥好啊?也没什么能说。是的,从张文琪明白事开始,张文琪自己的事几乎全是张文琪的注意,文科还是理科,大学填报志愿,去哪里工作,如何解决工作中出现的问题全部都是张文琪做出的选择或决定,是的。她真不愿意听张文琪说那些事情。或许她们也就是两个一起搭伴的人吧,全张文琪想的那样相濡以沫,也没有其他母女那样无话不谈。在重复的生活当中,张文琪跟她算的伤是没话可说的,要不是‘你别跟张文琪说这个。’这种冷冷的说话,叫张文琪感觉好冷。张文琪只是还不甘心而已,张文琪一直都不懂到底是什么让她们成了这样的情形,张文琪至少是在这种生活中小心翼翼。在家时,张文琪心中紧张不亚于张文琪在公司时,甚至有时张文琪更喜欢在公司里同事间那样表面和谐背地中倾轧的情形,那也说明在另一角度看张文琪工作的还是挺好的,起码可以让他们重视到张文琪,也有人想跟张文琪说话什么的。张文琪也明白要如何跟他们在一起,张文琪明白张文琪的生存还是有价值的,另一种程度上说,张文琪还清楚张文琪是一个活着的人。而且,在那张文琪不算是孤单的。
啊,忘记交代,我妈妈姐弟三人,妈妈是老二有一个姐跟一个弟。
在之前大片的文字中这俩人全没出现,要不是妈妈提起连张文琪也要忘记还有这样两家亲戚的。
妈妈跟大姨是年轻时招工来到了这座城市在工厂里工作,她们成长在一个不算很远的小县城中。尽管都来到了一座城市中工作可是因为单位不同,而且是两个厂相隔的很远,当时的交通很闭塞,所以她俩姐妹很少来往,两人的关系也不像从前那样亲近了。张文琪的舅舅因为去当兵到了很远的地方,到现在张文琪好像也就是在很小时候见到过他,也没多少印象,现在想起来应该是那是在姥姥葬礼上的。张文琪的姥爷在还没有张文琪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他们各自一方,而且没了双亲的维系,这三人也是越来越疏离。
工作上大姨走的很顺利,借着姣好的外貌跟逐渐成熟起来的交际和当时的给予,大姨在到工厂工作的两年内就快速转正离开了普通的岗位调到了工厂的宣传科做起不需要倒班儿每天还能跟领导打交道的工作。在生活中似乎也很照顾这俩姐妹里的老大了,不到两年大姨就跟厂长公子结婚,而且也有了他们自己的住房。让所有的人都钦佩。结婚后的第二年生下张文琪表哥,生活过的也很有滋味。
妈妈在这上面没有大姨这样的好运可也算是按部就班,从学徒走过来变成正式的职工。到了年龄,也在各种的热心人帮助跟在一个厂上班的爸爸恋爱了,以前都还顺利的,中间没有什么轰动的恩爱也没多不如意的不满,顺理成章到了该谈婚论嫁的似乎,就结婚了,然后生下张文琪——女孩。
可能因为生的女孩?可能生活太平淡了?可能这些全是借口而已?在张文琪记事后一切的记忆中争吵跟打闹是家中从不缺少的场景。
由于空间的狭小。当时她们三口跟众多的青工拥挤的住在十分狭窄的筒子房里。它几乎就算不上是楼,只是按照楼中的方式将一片的平房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就一层平房样式的‘楼’。大家都是公用洗刷间,还有一个用旧木板隔成的茅房,只是在下面挖出一个通到外面的大沟,定时的会有人过来清理而已。
她们也只好每天跟那些体力健壮或是肥胖的工人和家庭妇女们抢水跟蹲坑。一到做饭时间走廊中又成了各家的主妇比厨艺跟持家本领的战场了,全是各种指桑骂槐的讥嘲跟不屑一顾。于张文琪看来这些劳动人民对语言驾驭的能力比张文琪后来知道的那些个“文学”或者“语音”老师们高的多了。全国各个地放的语音和俚语带着晦涩的含义或者锋利的或者重钝的语音可以让人快速的长大,可以顺利地或是比其他人——最少是周围的人——过的更好些,这方面压倒了一切,只有这些在自己地位确立而且不再动摇时才会给弱者一点仅仅是心里上的有用的这么一点点“帮忙”而已。
张文琪的父母也利用他们的每一点时间跟别人展开着生存的比赛,张文琪的时间也没有被张文琪浪费掉,在厂里办的小幼儿园中跟他们的同事和领导家的小孩展开着一场权力的比赛。但张文琪不懂的是,他们大人间的地位在这个小幼儿园中本应该是纯净的地方有了很有效的生长。在幼儿园中有特权而且被老师跟小朋友关注和围绕的肯定是厂长这样人家的小孩,然后是主任之类的依次延续。按理论,到了张文琪也就是个小跟班吧。张文琪也不知道当时张文琪是怎样想,张文琪另类一样,从来不跟‘团伙’群体在一起玩,一个人玩,平时张文琪就自己挖沙子玩。尽管很羡慕别的小孩因为谄媚那些个首领得到了‘好事’,但还是倔强的,不去合群。
在一次打架开始有了转机。事情不是很严重,就是正厂的孙子恼火了副厂长女儿也就是调皮猴子在冬天竟然还拿一片西瓜吃,想要抢走,引起了两方团伙的一场群体大家。全部的孩子滚到一块,哭叫声喊叫声混乱一片,还有一个打架着在裤子中尿了。幼儿园的老师直接参与了这场大闹才平息了。可没想到这场小风波竟然延续到了回家后。
张文琪吃完饭一个人去楼下那沙子堆边玩沙子了,调皮猴子和郑南桐他们也在旁边不远的地方玩跳绳。又看见了那位厂长的孙子也到这里玩,或许是想到了白天时幼儿园中的打架,这男孩竟然又跑过来拽调皮猴子的辫子,而且一巴掌将她推在了地上,旁边的小女孩都哭成了一片。旁边的张文琪很恼怒,平时张文琪和调皮猴子并不那么好,可眼睁睁这样看着一个女孩子被男孩欺负也不可以这样旁观啊。于是张文琪冲了过去,推倒了那个男孩,残缺的记忆里张文琪似乎还打他两下,也没想到原来他这样懦弱,一下就和绝堤的水坝一样哭的稀里哗啦起来。把张文琪也给吓住,然后反应了过来,赶紧往家里跑。把张文琪自己钻到床上去,张文琪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这样勇气的,可能是由于自己的性格孤僻,自己时也老是被别人给欺负,看到现在有人被别人给欺负了自己就不由自主得站到了她那边去。其实张文琪心中非常的害怕,也不晓得接下去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但是很快就知道张文琪在害怕什么。次日妈妈下班后沉着脸一路张文琪也不敢说什么。打开门,爸爸穿着衣服床上躺着背对着门口。迟疑了一下后,张文琪跑过去了,爬到床上,两手抓住爸爸的手臂摇说道:“爸,爸。”爸爸没有回答张文琪,张文琪就翻到了他的前面,还使劲儿的摇他,叫“爸,爸”。爸爸忽然睁开了紧闭的眼睛用那种张文琪从未见过可怕的眼神看张文琪,大吼说道:“干什么,哭丧啊。张文琪没死这么早。”然后,一下就把张文琪推在床角了,张文琪全部撞在了墙角,被子也摇晃的砸了下来,张文琪的身体被盖住了一半,吓的张文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了说道:“妈”“妈”又大叫起来。妈妈正在外面点炉子了,听见张文琪哭喊掀开了门帘向里看了看,见张文琪全部陷在了被子中爸爸还是背对门躺着没动,妈妈没说什么,就是用力把门帘给摔了下来,不是那么大声但足够让张文琪听的很清楚的音量狠狠地说道:“活该,让你撂爪就忘。”
最好张文琪就哭直到不知道什么事了,可能是睡下了。
后来的事情张文琪记不清楚,从那个时候开始调皮猴子成了张文琪好朋友,也有郑南桐。张文琪也交了张文琪的好朋友了。
幸好,这次打架没影响张文琪家能住上更好的楼房。张文琪上一年级时,她们就搬到厂子新盖的家属楼里了。这一片楼群终于有她们一个安身的地方了。尽管爸妈也都熬着当上了师傅可是她们家可以分到这套小房子也是造化了。就差一年进厂的的郑南桐的爸妈分到的房子是她们的四分之三大,郑南桐只好睡在家中的过道的地方。就算是这样子每一个人也还是很开心,至少也不用跟几十个人在那样狭小的地方里拥挤着,不管什么时候都得满身是汗,而张文琪也有了张文琪自己的空间了,张文琪只要将门关上就可以在这个属于张文琪一个人的空间这种好好地写作业了。什么都会美好起来的,张文琪这样想着。
可是妈妈或许不这样想,比她大了三岁的大姨早就住在了比这个还好很多的房子里,甚至家里还请了她们连想也想不到的家政保姆。张文琪的表哥现在也上完了小学被送进市中最好的初中去了,在那个初中里上学的几乎全部可以升进重点中学,然后顺利的考上大学。也拥有非常好的物质方面的条件,小孩的学习也不用太操心大姨的生活非常丰富,工作也就是每天自由的去在各种交际的地方,如同花蝴蝶一般来来去去。
张文琪的记忆里,大姨从没有来过张文琪家,就是妈妈有空时会带着张文琪抑或她自己去探望她。妈妈每一次回来全是大包小包的,装着的大部分是大姨不要了的旧衣裳,说是旧衣裳但也看得出其实很多的都没有穿过几回。一开始捎带着几件大姨夫的旧衣服给爸爸,可是爸爸从来就没有穿过的,事实上他看也没有看一眼,那些个衣裳就一直都在箱底下面压着,一直到爸妈离婚后妈妈才将这些翻出来。呛人的烟尘中,妈妈沉默了很久,然后假装不在乎的将他们给了来收废旧物品的人。
经济跟地方的距离叫她们跟这家亲戚并不经常走动,张文琪现在就连表哥的模样也很难想起来,这个白白的男孩子,也不爱说话,就自己玩。后来他毕了业去当飞行员了,月收入好几万块的,张文琪跟他真的是不能相比的。
大姨一家人在市中心已经买了一个接近一百多平大面积的房子,这样大的房子就住着两位老人不会有点太大吗?那些有钱的人想的她们只靠着工资过日子的人无法明白,或许这也是现在她们仍然住在这种环境里的原因。
好多年张文琪也没有见到过大姨他们一家人了,我爸妈离婚后妈妈就没有再去过大姨家里,大姨也从没有来过她们家,不过过年或者过节打个电话什么的。就是大姨的一次邀请,妈妈又去了大姨家里一次,分享了她搬迁新住所的欢愉。
表哥现在在上海,家里面就只有两位老人了,他来都报了什么老年学校,学些国画和剪纸什么的来丰富他们的空闲生活。
妈妈从那里回来后张文琪就又有了榜样,跟表哥那样似的的日子。她这一生依然这般,可张文琪还正年轻,所有的都可以从头来过。尽管在学历上张文琪落后了已经不止一步,可世事的变化又是谁能预料的经过张文琪自己的用功难道就过不上象大姨家或者比他们家还好很多倍的日子呢?与此同时另外一方面妈妈也发现,表哥能有这些成绩跟大姨的教育跟生活和思维的方式都有关系,那些都是她们从未涉及过的地方也是她现在做不到的事情,现在最快最简便的可以得到这些东西的方式是跟大姨他们快速的建立更多且更广的交往,这样才有更多机会听她们的教诲让张文琪更迅速的成熟起来而实现她认为的那种成功。
妈妈生怕她这种的思维带给张文琪什么不好的引导说道:“不要对我说这些,去问你姨吧。”变成了她嘴边的话。或许这对于她这是好意的躲避,可对于我,自从张文琪头一回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张文琪的心就一次一次的被刺痛跟伤害,说的严重些就是自尊的侮辱。宁愿她可以她像从前沉默的那样,什么不要说。
很安静,关上灯。掀开张文琪毯子上的一只角轻盖到张文琪的肚子上面,其他的毯子部分团成一个团抱在胸前。这条毯子很旧了已经,若干次洗涤把上面嬉笑的绒毛脱落的已经半秃了,毯子周边的包裹的布条也被磨的发白了,纯棉布条部分已经断了线或者有些绒毛的地方露出了大小不一的洞,里面的棉线大大小小的乱冒了出来,但是大概上说应该不算是很严重的破损,不过是使用的太久了,毯子上面原本印着的的老虎图像都因为时间的变化而模糊,成了混沌的图案。
但张文琪也从未想过换一个新毯子,每次想心事不开心时就不自已往毯子的边角上咬一口,叫牙齿慢慢的去体味从棉布里传来的厚重感,口水渐渐把边角打湿,水汽把棉花的气味从毯子里挥发出来,甚至张文琪可以体会到在热烈的太阳照耀下棉花中残留的余温,那种温暖经过漫长的生长期后散布进每一个棉花的绒絮中,在这张文琪的嘴中的重新被散发出来,散发的潮湿感的叫张文琪慢慢的安定,摆脱掉现实的烦恼。就算,就算是在深夜,毯子的一角被张文琪已经咬的破碎叫张文琪晓得至少还可以有它让张文琪依靠的。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张文琪还是觉得冷。紧咬着张文琪的毯子,用力,用力,单薄的毯子已经承担不了张文琪撕咬的说道:“嘶”一下叫张文琪撕扯出了长长一条了,猛地一下张文琪被惊了,张文琪机械搬地把嘴张开,布条就无声地瘫软在张文琪的手上变成了一团,还有着湿湿的口水,好冷。张文琪面部的肌肉放松下了,自身不自然而已,刚才用力的咬毯子整张脸全是紧张的状态了,张文琪现在感觉有些酸疼了。也不晓得张文琪为什么心狂跳了,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张文琪呆呆地低下头看张文琪急促上下起伏的胸部,有些惊慌,张文琪怎么了啊?张文琪这样问张文琪自己,心跳的为什么这样快,是紧张吗?那张文琪在紧张些什么呢?不会,不会是紧张的,张文琪对张文琪自己这样说,张文琪不会是紧张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张文琪抬起头睁大双眼借着照进屋子中的月光到处看,黑色的立柜在窗子旁边站着,如洗的月光贴着立柜的身子轻轻滑过,立柜上的漆被晒的已经褪色了,光秃秃地也辨不出来原本的色彩,只是款式很老旧了它还是在忠诚地负责着它的工作,这些年以来只有偶尔的给门转轴上些油可以叫它顺畅的打开关闭而已,张文琪从来没多话过什么心思修理它。
张文琪屋子的摆设十分的简单,它的旁边是张桌子,在小学时候张文琪就在这张桌上写作业,桌面跟周围贴着的全是张文琪当时喜欢的各种贴画。上面现在还有几本张文琪喜欢的小说。轻轻的张文琪摸了下张文琪的脸,张文琪的手跟脸全部很冷,跟现在这个季节不合拍,手轻轻抖一下,心也抖了下,然后跳的比刚才还厉害了。
张文琪把嘴巴张大喘着粗气,翻了一下身,用手紧抓着毛毯,张文琪用牙齿使劲咬住张文琪的手指,把头紧紧贴在床上,身体整个缩成了一团,张文琪所占的地方尽量的少一些。张文琪把眼睛闭上将头蒙到毛毯中。张文琪对张文琪自己问,文琪,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子,你在做什么,你在害怕什么呢?张文琪也不清楚,可能,张文琪十分生气,真的是非常生气的,是的,张文琪不害怕,只是生气了。但是,张文琪为了什么事情而生气呢?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妈妈对张文琪完全不理睬吗?但是你不也不喜欢她对你做的事指指点点吗?而现在她已经真的所有的事情也不管了,那你为了什么事情生气?难道这不是你所想要的吗?她做的这些不全是为了张文琪吗?张文琪还能有多少不满意呢?张文琪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啊?不是张文琪从来都认为张文琪可以解决全部的事情吗?那张文琪为什么跟她说这些?张文琪明知她会这样的态度,为什么张文琪还要说这个,还要不甘心吗?张文琪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啊?
张文琪的头好痛,感觉整个人要被炸开,有个“自己”正在猛的摇晃张文琪的双肩,大叫着问张文琪自己,干嘛总是明知会得到伤害还一定这么做?另个“自己”躲在墙角独自哭泣,张文琪恨张文琪这样无能。怎么总是会有人强过你这么多,张文琪为什么做不到让她骄傲的事情,到底何时张文琪才能成为妈妈可以自豪的对其他人炫耀的女儿?
表哥考进了国内很著名的一所大学还是本硕一起读的,毕业后又可以到大家都眼馋的航空去工作,全部都是连张文琪想象也不会想到会发生在张文琪这里的事情。可是,表哥,他就在张文琪的身边。尽管她们已经多年没有见面,就连他的样子张文琪现在也不清楚,可他一直都没有离开张文琪身边过,他所有优秀的品质跟这么好的表现全会被大姨及时的传给妈妈然后一字不差地传进张文琪的耳朵和脑海,然后张文琪就发现张文琪的心中,是心不是其他,总会有着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痕,还没等伤疤修复好,在未知的某个时间被重新撕裂,鲜血淋漓。
技校毕业的郑南桐现在赚的钱远比张文琪读了这么多年花了还要多的钱的人要多很多,这个社会现在一个懂技术的人比一个毕业不久学生吃香很多。张文琪真的好惭愧的,张文琪也买不起郑南桐妈妈穿的价值不菲的大衣给妈妈穿,张文琪也没有办法叫妈妈跟张文琪在她们想吃龙虾跟那些稀少的水果就可以吃的上的。
甚至张文琪连路口卖油条的贾师傅的孩子也比不上,他的小孩也是张文琪小学的同学,贾杰文,尽管只念到了初中,可他如今是一家小有规模的小公司的老总了。他发达之后只看他开着那辆传说中豪车回到这里一次,是带着他那个时候的媳妇离婚去的。尽管贾师傅还在卖油条,可在妈妈看了他早就不是从前整天就会摆弄面粉跟油锅的平常人了。无论卖油条是否是他的生存方法,他有这么一个孩子,已经是一种难得的光荣了。
可能,她真这么需要啊?有时候张文琪这样问张文琪自己,张文琪,你可以做些什么啊?你可以给她想过的那种生活吗?你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深呼吸一下,但愿是张文琪想的太多,但愿是张文琪给了张文琪自己压力的,但愿如此。
这样蜷缩着,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