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
普通人的生活如果可以过的宁静安定真的是一种福气啊。或许是张文琪缺少福气,到现在为止张文琪是这样子的。张文琪觉得张文琪的亲情跟爱情已经快要有一个结果的时候,命运总是在跟张文琪说,其实它安排的没有这么的简单。
单位里以到年底的时候就最忙了。她们部门是新成立的就更是这样了,谨慎的做好几年最后个月的报表,她们部门的工作会有一个接近完美的结局了。张文琪十分兴奋,可能这是真的属于张文琪。每天都披星戴月的,跟我妈妈已经有一阵子没打过照面了。每天晚上回去自己把饭菜简单的热好胡乱吃几口就睡觉去了。早晨张文琪去上班时她已经去江边晨练了。早餐已经房子桌上了。也好,她们反正也没多少话可说。妈妈已经在减少跟张文琪的对话,就算是必须得说的状态下也把表达的话语钱浓缩在一两句话中。张文琪回答的更直接说道:“嗯”“好”“张文琪知道”“行”。
可这晚上奇怪的很,张文琪回到家里时已经快要十一点钟了,正当张文琪轻手轻脚的开了灯朝张文琪房间走时,真的吓张文琪一大跳。灯的影子中有个人从沙发的背上侧出来,立刻尖声大叫说道:“是谁啊?”没有回答张文琪。定了定神张文琪绕到了沙发的正面,心一下就踏实了,舒了一口气。一边脱外套一边抱怨说道:“妈妈,怎么连灯也不开啊。快把我吓死了啊。”妈妈还是没回答张文琪。张文琪开始奇怪起来,回过头看他。妈妈动也不动地在沙发那里坐着,跟个雕塑一般。
“妈妈,怎么了啊?”站在妈妈边上张文琪问道。
客厅的吊灯发出昏暗的光在她脑后方向上照射过来,在那黑白兼有的正在枯竭且凌乱的短发下面,妈妈的脸全部都笼在了这片阴影中。张文琪感觉她似乎是在恍惚间下意识的抬了下眼皮,可她没有看张文琪,就只一下子,她接着恢复到刚才的状态了。
“妈妈,怎么了啊?你说话呀。”张文琪着急,蹲下去轻轻的摇了摇妈妈的双腿。妈妈还是沉默着。“出了什么事吗,你快点说呀。你想要急死我吗。”张文琪抓着妈妈的手臂又摇了下,想让她清醒跟张文琪说句话。
“砰”轻响一声,有个东西在妈妈的手中掉在了地上。妈妈没察觉到。张文琪捡了起来,在亮的地方一看,是一张银行存款折。
“妈妈,存折你拿出来做什么?有什么事情要用钱吗?”张文琪将存折塞回到妈妈手中。妈妈微微低下头,看了一下存折,也没握住。“砰”一下,存折还是掉在了地上。
“妈妈,到底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说话。或者,把存折先放起来吧。”张文琪想将存折放进妈妈手中,妈妈一下子就瘫下来了,人蜷到沙发中。
“妈妈,妈妈,妈妈。怎么了啊你?”张文琪赶紧坐到她的身旁,将她搂到怀中。她的头靠在张文琪的手臂中,张文琪手指有点颤抖轻抚她的发丝。
这一瞬间妈妈变成了需要保护的小婴儿,身体全部都瘫倒在张文琪的身上。昏黄的灯影中张文琪象她曾经抚慰幼时的张文琪一样,轻轻接触她的身子。妈妈的手指是冰凉的,还在不停地颤抖。张文琪攥住她的爽手,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别怕啊。还有张文琪在,咱什么也不怕。不怕啊。”张文琪也哽咽着,不能说下去了。
一会,妈妈的情绪好像平静很多了,嘴唇开始呢喃着说话。“你在说什么啊?”低下头张文琪问她。妈妈还是小声的嘟囔。张文琪将耳朵靠近她嘴旁,努力分辨着她所说的。
“完了,什么也没了啊。”
“完了?没了什么,妈妈妈。”张文琪说。
“全都没了啊。”
“是什么都没了啊,都在这呢。”突然张文琪想起了存折,赶紧拿起来看。最后的存款数是两千块多,这张存折上就一次取款五万块,其他的全是存的款,一个月村一次,日期全是张文琪开了工资后一天。每一笔的数目比张文琪给妈妈的数目短了两百。
“妈妈,这些是你存起来的?”张文琪说道:“怎么有那么多啊?你将张文琪给的薪水全存到这里了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啊?”
妈妈无力的开口说道:“你上学的时候打工赚的钱也在这上面。”
张文琪十分奇怪说道:“你忽然拿这五万块做什么?”张文琪又看看取款的日期,是去年的时候取的钱。“她们也没有用这样多的钱呀。”
妈妈的泪水喷薄出来说道:“全是我。”妈妈的声音哀号一般,一下张文琪被惊住了,赶紧说到说道:“妈妈,别着急啊,咱慢慢的说,不着急的。”
妈妈又哭了一会,慢慢平静了下来,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是我把这钱给了你大姨。”啊?张文琪感到好奇怪,可没有打断她的话。“那年她叫我上她家里的时候,你表哥正好也在那。她们也聊的很高兴,你那表哥他就请了她们去饭店里吃饭。吃饭的时候你表哥就说他们那里要搞项目,可是资金不能正常的周转,想叫员工们集资,说是两个月还的,还款的利息是一比十。就是拿五万块就给你五千块的利息钱。我听了很羡慕他,感觉人家就是大企业,出手这么大方啊。也没想太多。但是你大姨她说,哪是什么做项目,就是不能随便的发奖金,他们领导才想的一个名堂等于是变相的给员工发奖金而已。你大姨当时劝我也往里集资。开始我以为外人不让集的,竟然是谁都能集。但是你大姨说人家只有本单位的员工才可以,要是我想挣这钱还得占你那表哥的额份。看咱们家生活条件也不好,就将这机会给我了。当时我可高兴呢。一吃完饭我就把钱取了出来拿过去了。可是,现在已经一年多了,还是没音信。”
“你没问过他们吗?”
“问好几次了,说是等着。那么大个企业能少你这小钱吗。我就没好意思的再问。他们也是发好意啊,不要让大家不高兴啊。”
后张文琪想,就算是国企发钱能这么发吗。张文琪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可还是不能明着说,张文琪就试着问他们。“你今天这怎么回事?”
妈妈又开始哭泣说道:“最近我去你大姨家里问这事她都你爱搭理。我今天去时,她竟然跟我说你那表哥他单位里从来就没有这回事,你表哥是炒股被套,他拿我的钱扔在里面了。早知道是他炒股用钱,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给他。”
“什么?”张文琪真的不敢相信张文琪的耳朵了。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受过良好的教育有优厚工作待遇的一个年轻人竟然为了要补炒股的亏损去骗条件远不如他的亲戚并且还对他这样……这样……张文琪也不晓得该用怎样的词语形容妈妈对他一家人那种的感情了,甚至说是当成信仰。但是他们,竟然作出这种事情。张文琪的大脑嗡嗡直响,身上一阵阵的发热,张文琪也不晓得要怎么做。
“你问她要了吗?她没给吗?”张文琪说。
妈妈呜咽着说道:“我去要了啊,你大姨说不管,叫我自己问你表哥去要。我也给他打过电话,他说今年形势不行,等到明年。他赚了就要还我。”
张文琪怒吼起来了说道:“什么叫赚了还?要是赔了?就不还你了吗?真是他妈的畜生。一个月他好几万的赚,他家里条件又这么好,为什么不拿他的钱炒股。整天他们都吃好的喝好的,就连骗钱还能做出施舍似的的样子。真他们的恶心。妈妈,你不要哭了。我明天去要去。我才不管他这一套。”喘着气张文琪说道。
“不,不,你不要去。你大姨今天给我一百,说是给的利息钱。你先不要去。”
“一百块钱?她打发乞丐吗。还利息就是不一比十,就按银行利息也比这数多。他这不是堵你的嘴吗。”张文琪喊道。
妈妈用袖子擦了下泪水说道:“不然怎么办呢。她要是一分钱也不给,我不也是没办法吗。给一点儿就是一点儿啊。”
“妈,你真是。”
“咱可别得罪了她,真要是把关系弄僵了万一他不还了怎么办啊。”
“他不还?弄死他去。我去告他。”
妈妈把头低的又深了些,小声说道:“用什么告啊,都没有啊。”
“怎么没有啊,借据,收据都行。”
“我没有的。”
“啊?这五万块交给人家连个收条你也不叫他打吗?”
“他说是亲戚也黄不了这点钱,当时我也这么想,不然显得跟他们见外了似的,就没叫他打收条。”
心烦的张文琪一下站了起来,从厅里来回走动着说道:“真行啊你。他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就想人家有的是钱不图你这点。你也不想想这么些年咱有难时她搭理过你吗?给过你一毛钱吗?除了给一堆谁也用不着的破烂玩意他们干什么了啊?这是亲戚啊?就这感情还有什么关系弄僵不弄僵的。你去哄好了她,她会乖乖把钱给你吗?我跟你说,你就别抱希望了。就这样的人看着钱跟命似的,让他们用钱来给你这种亲情是觉得没可能的。你觉得你的亲情值几个钱呀。”
“我知道的。但是真的吵起来了有用吗。也是一毛钱也要不回来的。我也没办法啊。”妈妈的语气中开始不耐烦了,这些年全是她在教训我的不是,而现在换了角色她肯定很难接受的。
“你是没办法的,那我去要。我是有办法的。”张文琪道。
“你不要去。”
“干嘛。”
“等我慢慢的跟他要吧,反正这钱她是不能黄的。你也太缺德。”
“去”张文琪冷冷的笑一声说道:“你啊就接着做你白日梦好了。”
张文琪跟妈妈都安静下来坐在那里,张文琪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可能妈妈真的太孤独,可能张文琪到她现在的这个年龄也会对亲戚们有些渴望吧。当张文琪到她现在的年纪时候张文琪连一个亲戚也没有,孩子们都忙他们的事情,假如张文琪会有孩子的话。可这五万块,全是张文琪一毛一毛的赚来的,这么辛苦跟努力张文琪的血汗钱就这样没了吗?竟然不敢要去,真是让张文琪不甘心啊。要是真的去找他们要,但是要不回的话,妈妈还失去这样一家亲戚,可能那比损失掉五万块对她来说打击要更大些吧。靠,这样的人谁跟他们当亲戚啊,真是他妈的畜生。平时的时候够模人样的说说这个之指那个,都算是什么玩意。这些年谁也没搭理她们不也照样活的很好吗。她们沾了他们光啊还是怎么的,要这样对他们。
张文琪大脑里全是混乱的,各种各样的思想来来去去,弄的张文琪头痛。抬头看看妈妈,心中翻出了一种酸楚张文琪说道。“行了,别再想太多了啊,要回来就要,要不回来就算了吧。拿五万块看清他们一家人。而且我给了你的钱就是叫你花的。全当你花了吧。想开些。过完年她们就涨工资,五万块钱,几年就挣回来。不要哭了啊,把身子哭坏了可不值当的呢。”
张文琪安慰着妈妈,心却格外的疼。只是为什么啊。
妈妈摇了摇头说道:“这都是一点一点的攒的呀。”
“那就一点一点的要回来去,现在急也没有用。”
“不。”妈妈似乎忽然下了决心一样说道:“一辈子我就攒了这些钱,一共就这十万块,怎么也不能说没就没了。”
“什么十万块?”张文琪疑惑着。
“还有一个折,是我上班时一点点攒下的,也是五万块了。我全部给了他们。”
“什么?”张文琪惊讶的张大了嘴,好久没缓过俩说道:“一共攒了有十万块?我一点也不知道啊。现在她们就只剩下这两千多块钱了啊?”
“是。”
“真行啊你,连个后路也不留给自己。”张文琪摆摆手。
“好了,慢慢的要好了。就是要不回我也挣的回来。不要太上火啊。这么晚了,我明天还得上班。”张文琪扶着妈妈回她的屋子里,给她盖好被子又回到张文琪屋里。
虽然话说的很轻松,就只是哄她的。十万块钱,对于谁家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啊,而且这还是她们所有的家当了。怎么能就这样认倒霉呢。就是退回来说,他们真的不给,也得出了这口气才行。张文琪也弄不明白我妈妈这种做法是善良呢或者懦弱,是愚蠢还是贪婪啊。张文琪是从来不信这世上会有好事莫名其妙的降临在自己身上,大多数的人说起话来都是花言巧语的,真的面多金钱的时候,有几个人能真的放弃自己的成全别让人的。工作的也久了,看到的是明知会伤害别人的利益,可只要能从当中得到一分钱的离异,人也都奋不顾身的做去,而且觉得顺利成章。作为一发女人,假如不能够依靠外表或是家庭去得财富的话,那就只能象男人那样用智慧跟手段去打拼了。每一个成功人的身后都是白骨累累的。在这有敌人有朋友。而张文琪早就不再像妈妈那个时代的人要用虚情假意来维系那种一碰就会碎的表现了。当自己的力量弱小时,家族,各种有许愿关系的人就成了他如此强大的支撑了,这支撑能够给他他自己不能从外界得到的一些东西,亲情就这样产生。而维系他们纽带是血缘。现在这个复杂关系中每一个人都能够依靠血缘而要求别人为自己多多少少的做出帮助,或是让步或是妥协,认为不知何时怎样的原因别人也会这样要求着自己作类似的事。人在脆弱时这种血缘关系看上去那么美好那么温馨。她们全力地赞美,歌颂。但是当其中某人的能力被强化后,这种关系就无法再提供给他什么帮助了,甚至得让他个人为这关系贡献些什么,这个时候人就不会选择再依附于这亲情中了,会理智选择快速的跟对方断裂。尽管会有暂时的指责,可那不要紧的。都是些背地里的议论而已,聪明人们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幻想去向强者来挑战的。而是在漫长时间之后,这些并不曾感受过强者恩惠的人们也会为了他赞美歌颂,只是认识这么一个人值得让自己自豪更何况有着跟他相隔了千里的亲情血缘。
从前张文琪搞不懂这些,象个小傻子样充满各种愤怒跟不满意,但是结果都是张文琪的努力全部不了了之或是被别人抢走。而现在十万块,张文琪真的应该有一个万全之策,要叫亲戚们下了台面,又把钱给要回,还能叫妈妈跟他们接着相处。要是不是这么做,就算钱要回来了,我妈妈她也不快乐,这是何必啊。
让妈妈这样一次次的去那受到伤害?就算这样也不会相信他会处于同情或是良心的发现将钱还给她们。对这样境遇的一个人能作出这种事的人根本就不曾为自己行为而忏悔,又怎么会发现良心呢。同情之心又能值几个钱,妈妈那些心酸的眼泪跟真金真银的亏损相比,哪个轻哪个重,道理自在心中。
十万块,真的让张文琪好心疼。张文琪跟她俩人这么多年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转眼就这样不见了啊,还无法挺直腰板去要去,世界上就没有公道了吗。还是这是传说的美德吗?这些亲情放在现在社会中全成了欺骗的利用品?防范陌生人的警惕变高了不好欺骗了,你还以为是一家亲人时啊背后捅上狠狠的一刀叫很多人都防不胜防。就算这种苦不堪言的伤害带给受益人的只是很小很小的好处而已。
可能随着现在社会发展,人们需要的不是紧紧依靠的血缘关系来达成自己目标时,多钟功能也逐渐精确起来,人的很多生存的需要都是通过他人社会劳动完成的,现在她们推崇的引以骄傲的“重情谊”也逐渐消失不见了,成了跟她们不耻的没有人情的外国人一样了。其实在那时她们摆脱了彼此间生存的依赖然后仍可以维系着感情,这才是真亲情。好像张文琪跟四周的许多人似的,每天都跟许多人来往,也有许多的应酬,可真的朋友有几个啊?一个也没有啊。现在亲戚间的关系也不如上几代那样的亲密?不是人心的不古,更不是怎样的堕落,只是人的本来面目。生存时你能够象一只老虎一样捕食,就绝对不会象群绵羊样挤在一块,只有在身处的境遇让人变回羊的时候,才会变成羊的模样。恐怕这是谁也不能避免的。所以从一开始张文琪就不认为大姨忽然之间跟妈妈热络会是多好的事情。
一也昏沉着张文琪想的很多,但是还没想出什么头绪。
早晨张文琪上班的时候,妈妈的屋门还关着。桌上也没有早餐,可能她晚上没睡好,张文琪不乱她去了。
中午的时候张文琪的手响了,是郑南桐家的电话。
“咳。”
“文琪,你现在在哪啊?我是郑叔啊。刚才你妈在楼道那晕了,我跟你婶子正巧看见了,她现在被接走。郑南桐陪她一起去的。是给送二医院了,你赶紧看看去吧。你也别太着急啊,路上小心点啊。”郑叔叔在那头用尽量平静的话语说道。
“啊?好的,我马上过去。”一下子张文琪就懵了,挂了电话。假都没来得及请,张文琪抓起外套很快的冲出去。
张文琪心跳的好快,妈妈身体一直都很好,平常连个感冒发烧也很少,怎么一下子就晕倒了呢。还是钱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也不是刚知道的,怎么会就忽然就受不了呢?还是昨天张文琪的话太重?而且她原本就为了这事压力很大,所以张文琪埋怨她一下他就接受不了?一想到这点张文琪恨得直想抽张文琪自己几巴掌。怎么能这样不懂事呢,说这个干嘛啊。她已经很自责了,真憋不住了才跟张文琪说了。就是想叫张文琪安慰她的。怎么张文琪还能说出那些话呢,真是混蛋。万一妈妈真为了这事有什么好歹,张文琪一辈子都后悔不过来。要是有,宁愿损失再多的钱只要她能没事。假如没有妈妈了,那些钱对张文琪有多少用处。钱没有了还可以赚的,可妈妈,张文琪就一个,她是张文琪唯一一位亲人了。
耶稣,真主,老天爷,能保佑她的神都保佑她吧,妈妈只要能平安没事,那些钱张文琪都不要,叫张文琪怎么也行。
张文琪跌撞着一路上不知撞到了多少人,就一直像前冲,向前冲。一秒张文琪也不能停下来。幸好医院距离公司不远,两站路。张文琪也没有打车去,张文琪受不了在路边焦急的等待,而且那样可能还没张文琪自己跑的快。寒风刺骨的在张文琪身边刮过去,跑出了公司后没走几步寒风就将张文琪还没拉好的羽绒服给吹开了,吹进里面的毛衣。不禁张文琪打了一哆嗦。可是这时已经让张文琪不能再有一丝的耽搁了,必须尽快往医院去,必须要马上见到妈妈。
幸好,这几年有空时张文琪也会去打打羽毛球放松方式,所以跑完这段路程对张文琪而言不是难事,就几分钟就可以了。但是这短短的几分钟叫张文琪感觉有一个世纪般的漫长,路好像没尽头一样,也许张文琪永远也见不到妈妈了,只能快跑,再快些,全力向前跑。
眼泪淌下,模糊了张文琪的双眼,前面模糊了。张文琪要怎么办啊,妈妈要是……张文琪该怎么办啊。不会,她不会有事的,肯定没有事。张文琪把袖口擦一把泪水,赶得上,赶得上,做什么也干得上。张文琪鼓励着张文琪自己,但是心却不自已的狂跳着。
最后,张文琪终于一下撞进了急症室里,有好多个病房。张文琪聪明地寻找着。这里不是,这里也不是。正在跟没头的苍蝇乱找时,郑南桐从最后那个房间里出来,一见到她张文琪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一忙抓到她急声的问说道:“我妈妈人呢?她怎么了啊?”郑南桐被张文琪给吓了一大跳说道:“好了,没事儿了,在这个房间里呢。她醒了,正在树叶。……没等她说完话,张文琪甩开了她,冲进最后那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门正对窗子,窗子也没挂上窗帘,太阳如此的刺眼,特别是经白雪反射之后。猛的推开房间的门,强烈的太阳猛晃了下张文琪的眼睛,张文琪本能的拿手遮住。张文琪的张文琪的妈妈正躺在病床上面,床边上印着医院的名字。张文琪的妈妈的一只手在棉被下伸了出来,满是皱纹的羸弱的手上贴着白色胶带,正在输液。轻轻的走到妈妈床前,妈妈紧闭的双眼仿佛是睡了,可紧锁眉头,好痛苦的模样。张文琪凑近妈妈耳边说道:“妈妈。”妈妈没回答张文琪。
叹了一口气,张文琪拉过身后的郑南桐走去门外,说道:“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说高血压引起的昏倒。已经醒了,可能这会是又睡着了吧。”
“什么高血压啊?她一直都没有这种病啊。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张文琪说。
“医生也没说什么。但是医生说现在她不仅是高血压。做检查时候还发现了她腹部胀气,得住院观察才行。”
“胀气?怎么情况啊?”不解的张文琪问道。
“肚子就是象气球似的吹进气去了,胀起来了啊。”郑南桐说道。
“什么?”失声张文琪喊出来了。难怪妈妈脸上痛苦的样子,肚子鼓鼓的胀气,谁会好受啊。
张文琪的心中也难受的很,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对妈妈打击有这么的大。她的心中也不知还有多少的委屈没有根张文琪说。可能她的伤心不只是源自于也许会损失掉的十万,也是对亲情的利用甚至说是背叛带来的伤心。在她这一代的人来说,这种亲情是扯不掉的维系纽带,也是生存的依赖跟寄托。尽管心中清楚这种关系没有想的那么好可至少也是一种可以信赖关心,就算许多亲戚多年都没联系,偶尔想到在这座城市里,在这国家里,在这地球的某一个角落中还有一个跟自己有着血缘的关系,就算如同陌生人,就算早就全无音讯,只要是一想到还有这样个人跟自己的血管中流着那么相似的液体,也有着同样的亲人,那心中就似乎找到归属地了,不管这世界中实际上他有多么的孤独,也会跟自己说到,张文琪不是孤独的,张文琪至少还有他的,永远也不会丢失的亲人啊。
如果说妈妈现在连最后的一点寄托也失去了,不知她是否会感到没有希望。张文琪非常害怕。
“好的,妈妈你住院吧。”张文琪道。
幸好,还剩了点钱的那个存折有一张连带着的卡,张文琪在ATM机中取了三千块,然后回家拿了妈妈的医疗卡,给妈妈办了住院的手续。现在她们就只剩几百块了,也不知道往后的花销怎么办啊。咬牙到,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住院再说。
妈妈住进消化科了。开始的几天里她们奔走于各检查的科室间,全部的检查都做了,仍然没任何的问题。但是她们开始的那三千块马上又要用完了。因为妈妈是周六住院的,许多的检查得等周一才能做,她是吃啥吐啥,根本不能吃饭,所以一直靠打点滴维持着,一直到所有检查全部做完了,药可能发挥效果了,她肚子不再那么胀了,能吃一些流质食物了,可还是要比正常时候要鼓一些。医院还得继续住。
目前的方法就是跟公司提前申请年终奖跟薪水。年底现在这么的忙张文琪放下了工作,也不知年终奖有没有张文琪的。这个月的工资张文琪能开多少钱。无论如何,张文琪得试一试。有也比没的强些。而且张文琪在这公司做这么久,就是借的话,公司里也会借张文琪的。先得过去眼前的难关是要紧。
张文琪想好后,就跟妈妈撒个谎,说张文琪回家拿点东西然后张文琪就回公司了。
非常幸运,主任非常的有人情,立刻就叫会计开给张文琪一张现金的支票,数目也多过张文琪所应得的。感谢。泪水在张文琪眼眶中打转。赶紧张文琪低下了头,不愿被人看到现在张文琪如此无助的样子。
没跟大家说话,张文琪不惊动他们悄悄的从后门走。刚出门就被人给拽住了,回头一看,是薛林林。“文琪,最近实在太忙,不然我也想要去医院看看的,伯母现在怎样了啊?”
“已经好多了啊。再过几天差不多就可以出院。我的工作现在也都分给你们,你也够累的了,真很感谢你。”张文琪道。
“你看你,咱们多少年的同学了,不要说这样的话。我真想看看去。她没什么事儿就行。人上了年纪什么病都来找了。往后千万多注意。”薛林林说道。
“嗯,从前总觉得好像她永远也不会老。一下子忽然倒了,我还真不知要怎么办了。”张文琪颓然的说道。
“咳,这也是自然的规律。有一天她们也会老的。”张文琪俩一齐叹了口气。
“我先走,我要回医院去了啊。”几秒的沉默后,张文琪道。
“嗯,看我都差点儿给忘了啊。”薛林林从贴身的衣服中掏了个信封给张文琪。说道:“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给伯母的,你拿好。”张文琪赶紧推回去。说道:“这是干什么啊,你也挣的不多。刚才我也拿到钱了啊,如果不够了我以后再问你借。现在赶紧的拿回去吧。”
薛林林皱下眉头,说道:“这又不是随的礼,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别弄那些瞎客气。赶紧拿着吧,不需要你领我的情。”
“不……”
“不什么不,别说话了。拿着走吧。”薛林林强行将信封塞进张文琪的包中。张文琪也不知要说点什么,再说就客气话了,再说也是对这情谊的一种亵渎了。全放进心中吧。
“还有一个”薛林林又递一个信封给张文琪“这是主任的,你也拿着吧。”
“什么,这,这我不可以要的。你替我还他。”张文琪道。
“咳,给你了你就好好拿着。住院费多贵。哪不得花钱啊。能救急也好。用不上的话你就拿回来要是想还就再还他。也是他的一份心吧。他知道他亲自给你是不能要的,就叫我给。一个领导做的这样不错的了,往后你回来了好好的跟着他干就什么也有了啊。”
张文琪没有说话。一阵沉默,张文琪将信封接过来了。
往回走的路上好像不这样冷了,怀里揣了两块热炭火。刚从火中夹出的炭火,将张文琪烫的全身发抖,毛孔也幸福的向外舒张跟外面的寒冷的空气流动着交换热量。拉开张文琪羽绒服上的拉锁,想叫张文琪更凉些。怕张文琪会因这温暖这么快这么热烈叫张文琪喘不上气,也想叫寒风阻止张文琪就要决堤的眼泪。可能张文琪不应该这样感性,可能张文琪也不应该为了这些价钱而掉泪,平时的张文琪会笑话轻易就被收买而这样感激的人。可是现在,在张文琪如此的困难,无论物质或是精神,一点点帮助就会给张文琪很大的鼓励,而且这帮助还是来于张文琪从没指望过的地方。
就在这不曾希望过的帮助到来前,那些不曾预见的愤怒也刚来过了。
就是这天上午,妈妈慢慢的喝着张文琪做米粥。太阳还是耀眼的很,一直照到妈妈的身上。妈妈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就是人瘦了好多,看上去还是憔悴的。
“妈妈,今天你吃的比前几天多了,我看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啊。”张文琪这么没话还找话说着。
“哦。”妈妈轻轻应张文琪一句。
“晚上我做个菜给你带来吃行吗。”
“不了。”妈妈把剩的一半米粥放到了桌上。
“你不吃了啊?”
“是。”
“我削个梨给你,我和你一人吃一半行吧。”这样张文琪试着问她,妈妈根本就吃不下一整个的梨,要是张文琪陪她一起吃她或许还能吃一点。
“不吃了,我想躺一会儿。”妈妈又重新躺下了,眯起眼睛,好象在享受着阳光的温暖。
张文琪替妈妈把被子盖好,收拾了碗筷跟保温盒拿去水房里洗。
看妈妈那个样子也不知道可以支撑多长时间,在她心中也全是矛盾。这样的打击也许已经击碎了她全部的信仰。她以为的“自豪”并不是自豪,她认为的绝对的信任竟然这样不值一提。她年轻的时候接受过的教育跟几十年以来认为的是正确的观念在金钱的面前崩塌如此彻底,张文琪也不知道到底怎样能叫她开始新的生活,也不晓得她觉得还到底可以相信谁呢。
张文琪将碗筷洗赶紧放在走廊窗台上面,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盒香烟,拿出一根,给自己点燃,不是很熟练的向窗子的玻璃上吐气。
张文琪的吸烟史不长,不过才几个月而已。是从张文琪看见卢煜铭跟焦琳琳一起进到出租车里的那一天开始的,也不频繁,就是真的烦了的时候才在背地里抽一根的,这是为了排解心中的烦闷。
上班期间张文琪不抽,不想叫大家看到张文琪的这种形象。是因为张文琪在吸烟里并没得到什么解脱的快感的原因吧?所以张文琪在心里感到烦恼的时候,同时什么也做不了,还不想叫自己闲着的时候,才吸上一根烟的啊。
张文琪在心中也悄悄的安慰着自己说道:“现在感觉不到解脱的那种感觉,是因为我还吸得少,还没有领悟出其中的精髓所在,等到以后吸多了就应该好了吧。”
于是张文琪就这样一边抽着烟,一边不断地啊Q自己,一副很享受着生活的样子,倒把生活与爱情上的烦闷抛到九霄云外了。
突然感到心境一片空明。哎,张文琪现在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只要心情放开了,生活一样地过的悠然自得,开心愉快。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