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ck!”小飞拍案而起。”郑瑜诗!Fuck!”他冲我歇斯底里的吼道。
“你们在干什么啊?”段段闻声而来,站在门口疑惑不解的看着我们。也许是小飞对我爆粗口令她难以置信。我知道在段段的眼中我们姐弟俩也就嘴上斗嘴,不亲近,但还不至于翻脸。
“你知不知道我忍你很久了!我他妈的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小飞眼里憋着泪,愤愤的打量着我。我的眼泪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涌了上来,好吧,我自作自受。最后小飞说: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摔门而去。
“到底出什么事了!”段段忍不住吼道。她跟着追了出去,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我和冷奎峰了。害怕冷奎峰会追问,所以我先发制人。我说:
“什么都不要问!不要问我!我什么也不想说!”我双手捂着脸泪水不住的流淌。最后干脆趴在了桌上痛哭起来。最近我好像一直都在哭,眼泪就没有断过。妈的人怎么可以这么脆弱!突然一双手握住了我的手,我抬起头看去,冷奎峰坐在我的对面,冲我微笑着。
这个男人什么都不问就这样一直陪着我一直到天黑。我和他坐在阳台上,靠在他的肩上呆呆的看着天边云卷云舒。也许又要下雨了,天气有些阴沉,风里也有着泥土的气息。
“瑜诗,你不打算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吗?”
我摇头。
他握住我的手,声音令人踏实心安。”好吧,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相信你做任何事都有你的理由。不过瑜诗,我们不能做让自己有可能后悔的事哦。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也不能够穿越时空重新书写过去,所以在你做出决定的时候一定要问自己:以后我会不会后悔?”
段段回来了。小飞和她出现在了楼下,小飞向我的阳台看了一眼,然后向段段挥手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想他这辈子大概都不想再见我这个姐姐了,因为我是这么的绝情。段段早上追出去的时候穿着睡裙,回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件外套。我想她哪里来的勇气能够在外面穿着睡衣呆了一天?爱面子的她能够有勇气不在乎别人的异样目光真是难能可贵。
我觉得很饿,所以我做了满满的一桌子菜。外面三个人沉默的埋头苦吃,因为我这顿饭异常的压抑。冷奎峰吃过饭后便离开了,送他下楼的是段段,我想段段应该有替我在解释什么,大概是不想让冷奎峰觉得我太神经质了。
我放着贝多芬的致爱丽丝,电视的声音也调到了最大,两股声音交汇在一起,异常的嘈杂。楼下有住户开始布满的抗议,我不想去管。有时候我就是这样的任性甚至自私到无可救药。
没有声音了。
段段关掉了电视,连音乐一起关掉。很郑重的坐在了我的对面。我脑海中闪过外国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一句台词:“listen。Weneedtotalk!”
段段点了一支烟,很妖娆的吐出烟雾,望着我的时候有几分慵懒几分颓靡。她向茶几上的杯子里弹烟灰。
“你怎么有烟的?”
“从小飞那搜刮来的。小孩子吸烟不好,所以我没收了。”
““
“你不打算告诉冷先生你和小飞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目光有些闪躲。”你知道多少?”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我和小飞之间的事,段段一直认为我们姐弟就是有点不合,和其它姐弟不太像以外并没有怀疑过什么。今天我和小飞翻脸她追了出去,看样子从小飞那得到了不少内部消息。但是我不确定是一点点还是全部。
“小飞都告诉我了。瑜诗,你父母的事“
“段,我不想谈这个好吗?”我打断她。
“郑瑜诗,你他妈的到底在逃避什么?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该放下的也该放下了吧?你知不知道小飞“
我看着她,她欲言又止,但最终将话咽回去,然后换了一个较平静的口吻。”瑜诗,你和小飞是亲姐弟,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为什么要推开他呢?小飞想要和你生活在一起,他不时的到你这里不就是为了能够和你好好相处吗?你为什么不能改变一下,接受他呢?你这样受伤的是你们两个人不是吗?”
“我知道你心里是有小飞这个弟弟的。你刻意逃避,装作不在乎他,其实瑜诗,你就是一个傻瓜!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有多孤单吗?”
心脏像被踹了一脚,我腾的站了起来。”我很累了,我要睡觉了。”
“郑瑜诗,你别让我瞧不起你。”
“那是你的事。”我抬脚便走。
“我不能再有孩子了。”她很平静的说道。我转过身诧异的看着她。
“医生说我的子宫太薄,堕胎的话很可能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了。可是小灿他不要这个孩子,他说他和我只是玩玩“说道这里的时候段段的泪水涌了出来,可是她在笑,手里夹着烟,烟雾晕染开来,她整个人都被烟雾包围了。”孩子不受欢迎,那么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也是多余的。我大概没有告诉过你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吧?我是被丢在孤儿院门口的,我的爸妈不要我,我的孩子也被他的爸爸抛弃,那我要他干什么呢?”
“段段你不要说了。”
“既然小灿不要他。好啊!那就不要好了!”眼泪哗啦的流,她还倔强的不让自己哭泣。”我从手术台下来没多久就大出血,我在医院里躺了几天。然后我出院了,再然后我就到你这里来了。”
我知道段段来我这里肯定有原因。她和小女友打架,醉酒,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心里很清楚,可是我装傻,不愿意去问。我是一个自私的女人,我这个朋友做得很失败。在我忙着失恋歇斯底里的时候段段遭遇的远比我还要糟糕千倍百倍。她很有可能就不能从医院里走出来。而我在干什么呢?我不知道段段的过去,我也不知道她的绝望,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甚至连安慰都不能给她。
我走近她,手不知道该放在她身体的哪一个部位。我是不是也应该像冷奎峰安慰我那样握着段段的手?我笨拙的握着段段的手,她眼泪如泉涌,崩溃的埋在我的怀里放声大哭。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助的段段,我不知所措。我想冷奎峰如果在的话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做,因为他应付这种情况似乎很有经验。这天晚上段段的哭声一直充斥在我的耳边,像鬼魅一般。我的心被狠狠揪住,疼得我连喊叫的声音也发不出来。我只是无声的流泪,为我那黑白灰的人生,绝望的低谷人生。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段段的身影了。我的枕头湿了一大片,我双眼红肿,像核桃也不为过。我不知道段段在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来的时候无人知晓,走的时候也同样的悄无声息。衣柜里没有了她的衣服,桌上也没有她化妆品,浴室也没有她的洗漱用品,鞋柜里也没有她的鞋。她走得不留一丝痕迹,好像这些天她都不曾来过。昨晚她在怀里痛哭,她的那些故事都变成了风和她一起消失了。
曾经段段说过她是风一般的女人,不会在一个地方永远的停留。那么小灿呢?她在过去的某一刻是不是想过要为那个男人停留?段段说她是孤儿,可是一直以来她都在我的面前说她的哥哥、她的爸爸,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所讲的。那么过年的时候她给我打电话说她子啊做什么做什么,其实那个时候她孤独要死,只是因为自尊而不愿意表现出来,当我提出到我这来的时候她该有多兴奋?我们都在寂寞中长大,难怪会相互吸引。她的那些轻描淡写,意气风发在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本来想给段段打电话,可是想到她选择悄悄的离开,那么她也就不需要我多说什么。所以手机拿起最后还是放下了。不管她怎么选择,希望这个倔强得女人能够幸福快乐。
我觉得口渴,我得烧点水解渴,我还要解决我的温饱问题。我盛水到壶里,开了火,随手将毛巾丢在了炉子旁边,然后回到卧室。我想到我的画稿还没有完成,于是我找来画纸和画笔开始做起画来。之前看烟花的时候画了一张关于城市的,我想也许还应该有一些住在钢筋森林里的一群生物来加以点缀。我想到了段段,想到了自己。在感情的世界里固执而绝望爱着的人们,那些迷茫走在人生交叉路口的形形色色的人们。
一群灵魂被抽离的可悲生物群体,喑哑的长大嘴巴尖叫,周边寂静无声,迷狂的疯子般的世界。我渐入佳境,完全沉浸在思想的过度之中,手中的画笔不停的滑动,勾勒出形形色色光怪陆离的社会万象
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是是怎么发生的。等到我反应过来厨房里的地上一团火成烧得正旺,我手里拿着画稿跑出卧室,见到在我眼前跳跃的火光,脑中一片空白。
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起火?
我问自己。
“火!火!”我在火光面前不知所措。我的脑海里充斥的全都是熊熊燃烧的大火以及孩子的哭喊声
“妈妈!爸爸!”一个小女孩躲在角落里,望着烧过来的大火,绝望的哭泣着。”咳咳!妈妈!妈妈!”哭喊绝望的大喊着,因吸入烟尘而不住的咳嗽着,意识也开始有些不清了。
“啊!”我放声尖叫着。端起灶台上的一瓶料酒就倒了下去,火势瞬间窜高!我惊恐不已,丢掉酒瓶,落荒而逃。手中的画稿掉到了地上,迅速的被引燃。一切都来得这么的突然过去的梦魇紧紧的追着我。我尖叫着要逃离
“小诗!小诗!”
母亲冲进了火场,慌乱的寻找着我的声音,她声音里带着未知的恐惧和绝望。她撕心裂肺的喊着我的名字。”妈妈!我在这!”
“小诗,小诗。不要怕!妈妈来了!妈妈来救你了!”母亲在见到我的那一刻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冒着猛烈的火势冲到了我的身边,她紧紧的抱着我。
“妈妈带你走!”她抱起我就往外面跑。
“孩子他妈!”父亲突然出现在了火场。
“老公!我和小诗在这里!”妈妈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抱着就往爸爸的身边冲去。在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两个人在这一场火灾里,因为我,丧生了。
“小心呐!”一根横梁砸了下来,父亲惊恐的大叫着冲过来推开我和母亲。但是,他没能推开母亲也没能救自己。
嘭!
我最终没能逃过梦魇的纠缠。随着记忆里那一声巨响,我的思想也在这一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