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红色的街道将整个城区的色调都提升了一个档次,而相邻的房屋,嵌在一起,将原本狭窄的街道更是连接在了一起,如同那先前都找寻不到的古代的神秘巴黎,这里,曾经一度是几度公爵的住所,而贵族们习惯于晚间在此举行盛大的宴会,我闭上眼睛,耳边似乎又传来那旧时美好的夏呡之歌。
  转过头,发现星空蓝也一脸出神地望着这老城区,这神秘的气息,即便是站在人群聚集的地方,我都能够感受到。
  而等我们都坐下来的时候,西米已经熟练地从包中拿出小提琴,悠扬的琴声,在亲耳听到的时候才能够确认,我是真的到了巴黎,真的感受到了这渺无边际的法式欧洲文化。
  “Frank,不是说要赚钱么?快拿出你的画板,这里的人们都爱做肖像画,若是画得好,你可以得到不小的小费。”西米边拉边说,星空蓝慢悠悠地支起画架,原来他来此是为了作画。
  说得好听,是赚钱。
  我笑了笑,想必是西米告诉他,今日他要到这老城区来拉提琴,自此他也死皮赖脸地跟了过来,恰好被她逮了个正着,她便也一同跟了过来。
  而这一大一小,一个拉琴,一个作画,我又能够做什么?
  我只是手中拿了台相机,拍下这里的每一幅画。包括西米的,星空蓝的,亦有那些前来欣赏琴声和要求作画的顾客。
  等我不知道拍了多少张照片的时候,西米忽然迅速地站起,而后拉着我们两个的手,迅速跑到了圣让首席教堂,等到我们刚刚站在教堂中央,并未过多久,那圣钟声便开始敲响。
  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下。
  我们三个一同许愿,我想,我的愿望,便是,忘记过去能够忘记的,重新开始生活。
  在最后一声钟声停住的时候,我听到了我的心底在说,幻岚再见,不,应该是——再也不见。
  睁开眼,一片清明,只是,眸子里全是雾气一片。
  “Frank,你说cizi为何哭了?”
  “我也不知。”或许是,知当不知。
  一晚上,要说赚了多少钱,那还真不少,西米今天很高兴地给我和星空蓝一人买了一个苹果。睁开小嘴,脆生生说,“cizi,frank,这是奖励你们的哦,可好吃的,苹果。”
  “可好吃的。”我兀自感慨了一句,之后笑着看向星空蓝,“还不快吃。”之后我率先咬了一口,其实,我想说,苹果不在于好吃,还在于寓意好。
  苹果,平安。
  在这个之后的三天内,我成功地接到一份真正的兼职。在一家乐器店里,老板要求重新装修整个店面,那是一家古典乐器店,里面的乐器不仅包括法国,还有来自世界各地。老板和我说,要是装修好这个店,小费不用愁,还可以随我在这里挑选一件乐器,谈及这里面的乐器,我能够看出,他的脸上可全是兴奋。
  “这都是哪里来的?”我勉强能够用法语组成这几个单词。
  老板很自豪地告诉我,“我收集的,到世界各地。”我听完后,真心地朝着他比了个大拇指,“您可真是厉害的人。”
  我想说,我很佩服他的勇气,可这老外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我说的佩服他的话。估摸着认为环游个世界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到底是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像他这样豁达的人真的是很少很少。
  法国人的浪漫,法国人的激情啊。
  “这里的乐器,若是你想要学的话,我也可以教你,前提是你得给我一个满意的装修设计。”我很有自信地点了点头,又朝着他老人家笑呵呵地保证,“你看着我送你一份怎么样的礼物,你会惊喜的,我保证。”
  最后,老板拍着胸脯说,我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人。
  爽快,让人心里踏实。
  然后我开始了我的工作,星空蓝看见我工作到这个醉生梦死的境界,已经不止一次地嘲讽过我,我自然也笑笑,谁还和小屁孩当真。倒是西米,看见我的设计理念,十分有眼光地感慨,“cizi,将来我的家就由你来设计。”
  我自信满满,“可以,免费。”
  西米小脑袋瓜子摇来摇去,“怎么可以,我不坑cizi的。”这句话,他可是向星空蓝学了好久,才学会的唯一一句中文。
  我们听到后,都哈哈大笑。
  自从到了法国来,我真的感觉,生活是真实地在进行着的,我能够知道,我明天要干什么,我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做,而我的将来,要怎么样规划。
  如果可以的话,我应该不会再回国了。
  等到将来,我还能够记起,我曾经在国内发生过的事情,而再也不去伤感神伤的时候,我的世界才算是真的安静了。
  只是,尽管来此将近两个月,每次午夜梦回,我还是会思及那个眉眼清秀的男子,他的笑,他的怒,他的一切,而最不能够忘怀的便是,他的无奈。
  最后,他伸出来,却没有能够抵达我的头发的那只手,我确信,那是他的手。幻岚,你可还好?若你好,那么我也就再也无牵挂了。
  而这次,我所要设计的乐器店,在我的这些个梦里也成功地出现了蓝图。加上之前在里昂旧城区看到的那么多古旧建筑,我想,我应该能够知道,到底要怎么弄那个小店。我所能够尽力办到的,我一定要坚持办到。
  在晚间,我和星空蓝大致说了一下我的想法,他一边吃着我为他做的牛扒,一边默默听着,时不时发出一句两句评价,而后,我全部讲完,他支起双手,拖着下巴,想了想,还是和我说,“我觉得还缺少了一些东西。”
  我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觉得?”
  “少了人情。”他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嘿嘿一笑,“看来你是懂得什么叫人情了。”
  他拿起盘子,转过身去的时候,点了点他的脑子,和我说,“不要忘记,我亦是普通人。”我一愣,终于明白,是啊,普通人,才能够听到我的计划后,予以最正常的评论。当然,我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毕竟自己的计划被人这样说,换谁都不能够高兴。可我,至少还有改正的计划。
  我看着那个男孩子的背影,忽然觉得,什么时候,他的成熟,已经渐渐开始追上我,甚至会,超越我。
  参与了他的变化,我十分自豪。这个少年,其实在我的生命中,也占据了不小的位置了吧。我的事情,他参与的不少,而他的成长,我也参与的不少。我们互相看着对方,彼此彼此而已。再说不定,到了以后,我还能够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满头白发,不知那个时候,我们的命运又是如何了。
  只是现在,我们能够珍惜的,都在珍惜着,不会破坏,不会犹豫彳亍。
  既然他说我的设计之中少了人情,那我又只能干干跑上去,追着他,一路问到底,“到底是哪方面的人情,星空蓝,你给我说说可好?”
  星空蓝这几天倒真的挺奇怪,一路看着我,欲言又止,我也不知道,他小子又脑子里出了什么问题,这种情绪不定,让我着实感到恐惧,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到了他,之后他不给我的设计提点,那便就是真的得不偿失了。
  “蓝心雅,其实这些问题应该你自己思考的。”星空蓝背对着我,手里的托盘甚至还没有放下,就是慢慢地同我说,你的问题,你自己应该知道的最清楚,外人帮不了你,我亦帮你。早便同你说过,你的设计里面一直缺少一样东西,其实你很有天赋,那个时候在淘气店里面,我就觉得你真的很厉害,连我向来自诩设计天才,都忍不住惊叹你的才华,可是若你不能够跨越自己的那道坎的话,你是不会有进一步地突破的。
  “所以,你自己去发现吧。”之后,他飞快地逃离了我的视线。独自留下我一个人傻子一般地站在那里。为何每个人都这般同我说话?
  说我的设计不合格,不完美,不具感情
  我闭上眼睛,细细地回味起这些话来的时候,恍然觉擦,他们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面都是笑意,我握紧了双手,试图猜想到底是什么导致了我的设计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徒劳无功。
  这个星期的周末,已经过了半个月,还有半个月,我必须交出设计方案,可是我的到现在,还丝毫没有灵感。我的灵感,在经过了安德华教授,洛克以及星空蓝的这几番话后,全然早就消失殆尽了。
  在这一周的课程中,安德华教授给了我很多关于古代欧洲,尤其是法国巴黎的历史资料,资料整理罗列的很好,分门别类,而诸多资料旁边还附带着插图,我翻阅的时候,一边看着插图,脑中好像就真实展现了古时候欧洲的生活,方方面面,具体到衣食住行,后来我问,安德华教授为何要给我这些东西,老太太一脸高深莫测,叫我自己体会。
  我承认,能够从这些古代欧洲资料中得出很多设计灵感,可是当我很认真努力地将我的灵感放到纸张上之后,给老太太欣赏,那可恶的老太太将我的设计图一把扔进了垃圾里。我十分忧伤地有很不要脸地再将那图从垃圾桶里捡了起来,放在胸口,委屈地看了安德华教授一眼,“教授,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改,我改还不成吗?”
  教授很无奈得叹了口气,“太完美了,cizi,就是因为太完美了,反倒少了很多人气。”
  我点点头,“你说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