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的顾虑在下可以体谅,谢兄临终之时也这么和我说过,希望我帮着你们救出上官闵之后再去寻找六皇子,只是没想到赵先生竟然这样安排。其实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只是我担心刘众刘大人会因此受到牵连,刘太师和魏忠宇之间的明争暗斗想必赵先生也是知道一些的吧。”三清道人提醒道。
  赵达点点头:“当然有所耳闻,只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恐怕也只能暂时托付刘太师,等到救出上官闵,再去寻找。好在刘太师已经退出朝堂,真要做什么事,魏忠宇恐怕也是鞭长莫及吧。”
  “一切还是谨慎些好。”三清道人再次重申,突然又想起一事,问道,“我看赵先生刚才的意思,是真的打算把定国珠交给魏忠宇了?”
  赵达叹了口气:“看来只有如此,要想让上官闵平平安安地回来,恐怕也只能这样了。好在月圆图没有了,魏忠宇就是拿到定国珠,一时半会也猜不出其中的奥秘,我们还有时间。”
  “在下有一个猜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道长有话请讲。”
  “赵先生有所不知,魏敏仪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我虽然没有和她接触过,但从南青凌那里我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城府极深,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会做的。她肯把上官闵放回来,肯定有别的目的。我在想,她会不会想让上官闵来拿定国珠?”
  赵达想了半天,点点头:“不无可能。不过这样也好,上官闵回来之后,我们马上把所有事情告诉他。我相信上官闵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是分得清楚敌友的;而我也相信,老爷和小姐的人品作为,上官一宏应该和他说过。”赵达非常肯定,若是上官闵从来没有相信过他们,那天晚上就不会放走他们。
  “也许上官一宏以前的确和他说过你们的事,可南青凌的话说的也有道理,上官闵已经被魏敏仪控制了,她设置了那么多圈套让上官闵相信她伪造的事实,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上官闵也完全相信了。只怕到时候赵先生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了。”
  赵达心中也非常担心,害怕三清道人的话变成了事实。
  “不知道赵先生有没有确凿的证据来向上官闵证明你们的清白?”三清道人又问道。
  赵达摇摇头:“没有,我连上官一宏的信物也没有,如果说有什么,大概就是这枚定国珠了,可是光靠这个,根本无法让他相信我们说的话,也许还会造成更大的误会。如果老爷在这里,可能能说服他;但是我,没有太大的把握。”赵达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办法,说道,“如果实在不行,我打算把定国珠的事情告诉他,道长以为如何?”
  三清道人非常吃惊,马上说道:“这个东西事关重大,如果赵先生已经决定用定国珠换取上官闵的性命,那这件事就不能说出去。赵先生,你千万要考虑清楚,小心因小失大。”
  “看来这样也不行,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三清道人也是毫无办法,郁闷不已,想了半天,才说道:“要不明天我再进城去找南青凌,问问上官闵的情况,也看看魏敏仪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等我回来之后,再做商议,如何?”
  “那就有劳道长了。”
  驿站里——
  和谢晓琴一样,此刻的上官闵也沉浸在对父亲的思念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于是翻身坐了起来,打开窗户,抬头望月,今天是八月十五,月亮很圆,中秋了,团圆的日子,所以他更加思念父亲。他仍然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在院子里和父亲喝酒吟诗、切磋武艺的情景,当时并没有觉得怎么样,现在想来难以忘怀,别有滋味。人大概只有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的道理,上官闵原来不明白这个道理,然而今天他终于明白了,可是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呢,父亲已去,再说什么也是晚了,还不如不说,想到这里,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谢晓琴,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事到如今,自己还可以把她当成自己的未婚妻吗?上官闵不能确定。他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心头的颤动,或许这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吧。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事,他们可能已经成亲,过着幸福的日子。虽然原来他无数次地反对过这门婚事,可现在才发现,这种选择是正确的,他爱上了谢晓琴。可是发生了这些事,父亲的死、陆叔叔的遇刺,好像都和他们有关,而且是自己亲眼所见,赵达和谢晓琴先后都出现在这里,是巧合吗?上官闵无法相信。他记得那天晚上见面的时候,赵达好像要和他说什么,只不过南青凌突然赶到,两个人不得已仓皇逃跑。赵达究竟要和自己说什么,难道是和父亲有关?上官闵猜不透。那几次看见赵达,上官闵都追了出去,并不是想杀他,而是想问问他,但是都没有成功,南青凌每次都会及时赶到。越是这样,上官闵越觉得南青凌好像在和自己作对,在阻止自己,可是听他说的话,好像又在帮助自己、提醒自己,他究竟要干什么?还有魏大人一直在让他寻找谢晓琴的下落,可他仍然没有找到,是真的没有找到呢,还是故意隐瞒,上官闵越来越怀疑。如果是故意隐瞒,那么他是在故意隐瞒自己呢,还是连魏大人一起隐瞒?看起来好像是后者,因为他问过魏敏仪,魏敏仪看来也不知道,他相信魏敏仪不可能骗他。如果真是如此,他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魏敏仪?仔细想了想,上官闵打消了这个念头。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包括魏敏仪。南青凌毕竟是她的师兄,如果自己真的是误会了,以后就不好相处了,想到这里,上官闵放弃了在个想法,但他仍然非常好奇,决定自己去弄清楚,唯一的办法就是跟踪。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轻功可能比不上南青凌,但他还是准备去一趟,什么时候去,得好好考虑一下。也不知道南青凌每次什么时候出去,好像都是在晚上,白天才回来。可自己的房间和南青凌的房间距离太远,就是他出去了,自己也无法知道,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办法。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一阵敲门声,这么晚了,是谁啊?心中奇怪,打开门,看见魏敏仪站在门口,手里提了一个食盒,微笑地看着自己。
  “是你啊!”上官闵一脸惊讶地看着她,“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公子的房间里亮着灯,想必还没有休息,又想到公子晚上没怎么吃饭,就过来看看你,顺便送点吃的。”抬头看到上官闵一身睡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既然公子休息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说罢,转身欲走。
  上官闵见她要走,情急之下急忙喊住她:“魏小姐,既然来了,就进来坐一会吧。”
  魏敏仪转过身看着他,她知道上官闵是不会让自己离开的,但还是问道:“公子这个样子是已经休息了吧,我这样进去打扰,恐怕不太合适吧?”上官闵叹了口气,说道:“我反正也睡不着,如果魏小姐和我一样,就进来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若是还有其他事,在下就不说了。”
  “我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事?”魏敏仪笑道,沉吟片刻,又说,“既然公子这么说,那我就打扰了。”
  魏敏仪来陪伴,上官闵是求之不得,马上做了一个手势“请”。魏敏仪笑了笑,然后随他走了进去。
  进屋之后,魏敏仪把餐盘放在桌子上,笑着对上官闵说道:“公子晚上没有吃饭,我特地让厨房里的伙计重新做了一些。你看,有酒有菜,还有月饼呢。今天是中秋节,不吃月饼怎么行。来,公子,吃一点吧。”
  上官闵听她这么一说,也确实感到饿了,但回头看到月饼,突然想起父亲,顿时没了胃口,拿起的筷子又被放下,淡淡地说道:“对不起,我没胃口,吃不下。”说完,转过身去,看着窗外,轻轻叹息。
  魏敏仪没有再劝,只是体贴地问了一句:“公子是想家了吧?”
  上官闵回过头,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每逢佳节倍思亲,古人说的一点都没错,何况今天是中秋节,本来是一个合家团圆的日子,可是公子却遇到了那样的事。所以公子现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谢谢。”上官闵非常感激地看着魏敏仪。
  “公子不必言谢,其实我和公子是一样的,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我都会特别难过,尤其是想起已经过世的母亲,更是不能自已。”说着说着,魏敏仪的声音哽咽起来了,也许原来在上官闵面前,她是惺惺作态,可这次她是真的,“原来在京城,这个时候我都会去上坟,可是今年,身在外地,恐怕是无能为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