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看出来的,是听出来的。”谢晓琴笑着说,经过刚才一段谈话,不仅让她觉得刘柔盈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也让她感受到了刘柔盈对自己的理解,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把心里的秘密告诉她了?也许她还能告诉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天你说起西门溪的时候,表情很特别,似乎不愿意提及,却又不得不提及;你不希望我们去找他报仇,还说要说服他帮助我们,说他那样做是身不由己,想让我们理解,不要记恨他。从那个时候,我就看出你们俩关系不一般。试问,如果不是爱情,还有什么让你这样为他牵肠挂肚、默默辩解?不光我看出来了,我相信赵叔和道长也看出来了,我们实在不想让你为难,所以才把定国珠的事情交给你。这样,如果以后真的发生什么,你也不用夹在中间,痛苦万分,你明白吗?”
  刘柔盈点点头:“我明白,一直都明白,虽然你们没有明说,但我也能感觉得到。西门大哥杀了你父亲,就算他不来找你们,你们也会去找他报仇,不是吗?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也不让我留在这里,怕我为难,可我还是留了下来,因为父亲的交代,我不能不做。可是你们现在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事关重大,我不能不马上回去告诉父亲,但我实在不想离开,我担心我哥哥被魏忠宇威胁,又担心你们和西门大哥拔剑相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我很矛盾。我只想问一句,如果你们看见了西门大哥,会杀了他吗?”
  “你觉得呢,他可是我的杀父仇人。”虽然可以理解刘柔盈现在的心情,但一想到父亲的死,谢晓琴心中就一阵凄凉和激动,恨不能现在就去杀了他为父报仇。
  “我知道了,”刘柔盈彻底失望了,她无奈地点点头,苦笑着说道,“我也该想到,不管他有多么身不由己,动手的始终是他。如果我是你,也是同样的选择。”
  “你真的那么爱他吗?”谢晓琴有点感动地问道。
  刘柔盈点点头:“是的,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俩爱了很久,可能有十年了,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也都是为了我,他想出人头地,然后风风光光娶我过门。却不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当初是我让他去的,也是我父亲帮他进了禁仕卫,然后受到重用,以至于现在身不由己、受制于人,也不知道当初我们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不管怎么样,起码你知道,他爱你,也许有一天他真的可以实现诺言,娶你过门,之后夫唱妇随,好不快乐。”说起这些,谢晓琴心中满是羡慕,“可是我呢,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到底有没有我,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想问问,却开不了口,只能在心里默默猜测。而对于那个正确的人,又没有什么感觉,再加上现在情况不同,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想到南青凌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谢晓琴苦恼地摇摇头。
  “你这是承认你喜欢南公子了?”刘柔盈看着她,笑问道。
  谢晓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她套了话,一阵苦笑,道:“承认了又怎么样,人家又不喜欢我,我只不过是单相思。”
  “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单相思?依我看,那个南公子对你也有意思,否则也不会这样不计后果地帮你。”看到谢晓琴想要说话,刘柔盈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提前说道,“你可千万不要说他是为了道长,这是自欺欺人。我看得出来,你们俩都有那个意思,只是没有说透,所以才故意装作不知道。”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们都有那个意思,可是赵叔和道长你也看见了,他们是不会同意我们的,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们,我们……何况还有上官闵。就算我们有缘,也是有缘相识,无缘相守,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藏在心里。”谢晓琴抬头望天,默默地诉说着。沉默了一会,又转头看向刘柔盈,说道,“还是羡慕你们,可以天天见面,互诉衷肠,不用猜测,更不用彷徨。你现在应该是很幸福的吧。”
  刘柔盈摇摇头,道:“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吗,西门溪是一个我不该爱的人,所以我们最后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看你刚才不也说你们经常见面,而且他现在这样也是为了你,怎么就……”谢晓琴不解地问道。
  “因为路不同,我这个身份早晚也是要入宫的,不管我愿不愿意。当然这件事西门大哥还不知道,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告诉他,也不知道他了解以后会怎么看。”
  “进了宫真的那么好吗?”谢晓琴不解地问道,“魏敏仪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定国珠是为了进宫,陆大人的女儿现在也成了陆嫔娘娘,真的那么好吗?每个人都想进去。”
  “不是每个人都想进去,比如我就不想进去,一入宫门深似海,一切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宫里面,男人只有一个,他不属于任何女人,所有女人却都属于他。实话告诉你,我真的不喜欢那样的说话,没有自由,没有爱情,稍不留意,就可能被打入冷宫,永不翻身,但是我这种身份,实在不能避免。”刘柔盈叹了口气,转头看着谢晓琴,笑着说道,“你刚才说羡慕我,其实我才是非常羡慕你的呢,不管怎么说,你是自由的,你可以选择,南公子是那么优秀的人,我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那又如何,对于相爱而不能在一起的人来说,就算是日日面对,照样是无法释怀,反而徒增伤悲,倒不如不见,看不见彼此,可能也就不想了。我早就认命了,现在我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将来上官闵能对我好一点,夫妻和睦、相敬如宾,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南公子,此生无缘,不敢奢求。”谢晓琴非常平静地说道,仿佛看透了一切。
  “你这么好,我相信上官公子一定会喜欢你的,希望你找到他以后,能够和你白头偕老。”刘柔盈真诚地祝福道。
  “但愿如此吧。”
  说话间,东方渐白,天亮了,刘柔盈回头看了看初升的太阳,深吸一口气,笑着对谢晓琴说道:“天亮了,我真的该走了,什么也不说了,后会有期吧。”
  “一路保重。”
  目送着刘柔盈渐渐地离去,消失不见,谢晓琴的耳边仍然回荡着她刚才说的话,自己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吗?南青凌也说过,上官闵是向着自己的,是爱自己的,真的吗,谢晓琴不敢确定,他们仅仅见过一面而已,如果真的爱了,为什么依然对自己视若仇敌,甚至追踪寻找?缘分有时候就在一瞬间,一见钟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是这样,自己对南青凌算不算一见钟情?哎呀,怎么又想起南青凌了?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又睁开眼,看看天色,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道长和赵叔也起来了吧。怕他们担心,谢晓琴赶紧转过身,匆匆地往回走。
  就在谢晓琴与刘柔盈互诉心事的时候,南青凌也看到了一直在山上等候自己的林宏非。林宏非看着他,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也没有因为发现将要逃避的意思,只是看着他,然后走到他面前,笑道:“南兄终于把魏小姐交代的事情做完了,小弟在这里恭候了一个时辰,终于等到了,真是不容易啊。”
  “你一直在这里,上官闵是不是你引过来的?”南青凌冷冷地问道,虽然知道是明知故问,可他还是象征性地问了出来。
  “这件事非常关键,稍不留意,就会全盘皆输,魏小姐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自然不会把这件事交给一个不可靠的人。南兄要在前面带路,我就只好做第一个引路人。”林宏非慢悠悠地说着。
  “果然是你。你今天的表现很成功,回去吧,回去告诉魏敏仪,她一定会非常满意。”南青凌讽刺般地说道。
  林宏非却皱皱眉头,问道:“难道南兄以为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讨好魏小姐吗?”
  “那你还有什么目的?”
  “如果我只是为了请功领赏,我也用不着这里等这么久,一直等到你回来。”
  南青凌冷笑:“也许这也是魏敏仪交代你做的事情,让你看看我究竟去做什么了。我就不明白了,魏敏仪既然那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让我为她做这做那?”
  “南兄这次可真是错怪魏小姐了,留在这里等候不是魏小姐的交代,而是我自己的意思。我只是奇怪,南兄为什么不带着上官闵继续往下走,却把他留在了这里?”林宏非不解地问道。
  这件事他居然都看出来了,南青凌不禁对眼前这个文弱书生打扮的人产生了提防,冷冷地说道:“我这样做自然是有我的目的,我不喜欢把我的事情告诉别人,何况我对你并不熟悉,为什么要告诉你?”
  林宏非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笑了笑,问道:“对于南兄来说,林某的确是个外人,实在不该多问。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一句,如果回去,魏小姐一定会问个究竟,南兄还是好好想想,见了魏小姐,应该如何回答?”
  “魏敏仪那里,我自然有办法应付,用不着你在这里提醒我。不过今天我既然看到了你,有几句话,我不得不说一下。”
  “南兄请讲,在下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