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关上。”刚走进去,就听见魏敏仪说了这么一句。
  南青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你难道想让别人听见我们说的话吗?”
  南青凌这才把门关上,走了过去,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想问什么?”
  “刚才你和上官闵说了什么?”因为心中着急,魏敏仪也没有时间拐弯抹角,于是就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看着南青凌,表情严肃,这样的魏敏仪南青凌很少见。
  这件事还是让魏敏仪发现了,南青凌并不觉得吃惊,因为他们的房间很近,魏敏仪不用出门,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最重要的是他刚才看到上官闵进了魏敏仪的房间,却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自然也就不知道魏敏仪为什么这样问,难道是上官闵把自己的提醒告诉她了,魏敏仪因此来兴师问罪?看样子又不像,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了。定了定神,平静地问道:“难道上官闵刚才没有告诉你吗?”
  “他如果刚才告诉我了,我现在还需要问你吗?”魏敏仪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和他几乎没有距离,就这样盯着他,好像在试图看出他在想什么,可是结果无疑是让她失望的,南青凌永远是那种冷峻的表情,看不出喜,看不出悲,更别说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南青凌得知上官闵并没有把话告诉魏敏仪的时候,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原来的担心又消退了一点。笑了一下,说道:“既然他没有告诉你,就说明我们之间没说什么。否则以他对你的信任,不会如此。”
  “是吗?”魏敏仪不相信,“为什么我现在总觉得上官闵好像没有以前那么信任我了,尤其是刚才。”
  “所以你就怀疑是我告诉了他什么。”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也是没有办法,越到这个时候越要小心从事,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你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我们做的事你都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事你也知道,所以对你,我没有办法放心。”魏敏仪毫不隐瞒地说道。
  就算她不说,南青凌也感觉的出来,只是两个人都不愿意点破,可现在魏敏仪开诚布公地把事说出来,这让南青凌有些吃惊,一时不知道如何应付,想了想,问道:“你是怕我把谢晓琴的事情告诉了上官闵?”
  “难道你没说吗?”
  南青凌冷笑地摇摇头:“我怎么可能告诉他呢,你也不想想,上官闵那么着急地想要寻找谢晓琴的下落,如果我真的告诉他了,你觉得他还有心思到你房间和你聊天饮茶吗?”
  “也许你和他说了什么,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才会暂时没有理会。”魏敏仪猜测道。
  “你觉得上官闵是能够沉得住气的人吗?”南青凌反问道,“也许对别的事情,他可以做到无动于衷,但是这件事,他做不到。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吗?”
  魏敏仪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于是再次问道:“你难道不想把谢晓琴的事情告诉上官闵么?”
  “不想。”南青凌没有犹豫,非常干脆地回答道。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谢晓琴?魏敏仪这样想着心里就不舒服,酸酸的。
  “时机不到。”
  “那什么时候才算时机到了?”
  南青凌看了她一眼,绕过她,走到窗台旁边,看在外面,过了一会,才幽幽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现在,至于是什么时候,我还没想好,看看再说。”
  “希望别误了我的计划。”魏敏仪突然想起林宏非给自己出的主意,觉得现在是个机会。
  “你的什么计划?”南青凌故作不知地问道,他隐约感觉到了魏敏仪可能现在就要对自己下手。
  “你别紧张啊,听我把话说完。”魏敏仪走到他身边,笑着说道,“其实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没有那么多坏心眼,你和我说了那么多道理,我现在也明白一些了,不是自己的东西我不会强求,比如那个上官闵。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和他不可能,也就没打算和他怎么样,更何况我也没有看上他。当初把他留在身边也是父亲的意思,我怎么敢说什么,你可别误会我是个坏女人啊。”
  南青凌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有反驳,他想看看魏敏仪到底准备如何说服自己。
  “我承认有一段时间我确实做得不好,我只是嫉妒,嫉妒谢晓琴比我漂亮,比我好,比我有人缘,你和上官闵就见了她一次,就开始为她说话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如她,所以才想打败她,我这么做也是因为太在乎你了。”魏敏仪抬起头,渴望地看着南青凌。
  南青凌不敢接触她的目光,轻轻地撇过头去。
  “你和我说了那么多,我也想清楚了,其实没什么好嫉妒的,她是她,我是我,各有各的生活,我有我的鸿鹄之志,犯不着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生气。”魏敏仪说完看了南青凌一眼,见他嘴角抽动了一下,以为他是心动了,心里有些得意,于是接着说,“父亲把上官闵留在这里无非就是为了定国珠,一旦得到定国珠,父亲是不可能让这些人活着离开的。我是个女流之辈,对于这些实在不忍,很想放他们一条生路。可是我一个人是办不到的,所以就想找你帮帮忙。怎么样,你不会拒绝吧?”
  果然如此,南青凌一点也没猜错,他不想答应,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圈套,自己答应了,就等于间接帮魏敏仪去对付谢晓琴,自己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任人摆布,更不想去伤害别人,尤其是谢晓琴。但他又想起三清道人说的话,这是把上官闵平平安安带出来的唯一方法,他一定要答应,不过不能太直接。“你觉得我会答应吗?”南青凌故意问道。
  “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吗?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定答应过谢晓琴,救出上官闵,送他们平安离开。我说的对不对啊,师兄?”
  “人都是会变的,也许我以前希望这样,可是现在未必如此。”南青凌故意这样一说,让魏敏仪为难,自己才能提出新的条件。果然他看见魏敏仪惊异的目光,才缓缓地说道,“如果你想让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先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向你父亲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就是从刘山历手里救走谢晓琴和赵达的那个道士。”南青凌回答道,“我觉得你父亲和这个人关系不一般,我不好问,你去问问吧,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那个人?就是西门溪一直在寻找的人吗?”虽然没有见过,魏敏仪还是有一点印象的,因为她听魏忠宇说过,这个人就是最后陪在谢一善身边的人,定国珠就有可能在他身上。“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人了,难道你认识他?”
  “他就是我的义父,法号三清道人。”南青凌并没有打算瞒着她,以前也和她说过一些,何况现在有求于人,当然要说明白了。
  “就是他杀了西门无迷?”
  “不错,当初要不是他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就死在西门无迷手里了。后来他就陪着我,教我武功,我尊他为义父。几年前,我悄悄回来,本来想杀了魏忠宇,替我父母报仇,只是―――”南青凌看着魏敏仪,欲言又止,他知道还不能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只好改成,“魏忠宇身边的人太多,我找不到机会下手,只能暂时放弃,留在他身边,可是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成功。”
  “其实用杀人的方式去报仇是最愚蠢的方法,聪明的人绝对不会怎样做。你放心,总有一天,魏忠宇会死在你手里,而且是生不如死。”魏敏仪拍着他的肩膀,胸有成竹地说道。
  南青凌看着她自鸣得意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悲哀,不管魏忠宇对她如何,利用也好,宠爱也好,到底这么久了,魏敏仪居然还是这么恨他。魏忠宇费尽心思送她进宫,想让她步步高升也许是为了权力;可她想得到权力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她父亲。是对是错,已经无法分辨,鹿死谁手,不到最后,恐怕很难下结论。
  “我爹认识这个人吗?你觉得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仇敌,而且是很深的仇恨。你父亲刚才向我提起他的时候,就说了一个字——杀。如果仅仅是为了谢晓琴和赵达,他应该不会坚决,所以我觉得应该是个人恩怨。”南青凌分析道。
  “你义父从来没有和你说起过吗?”
  南青凌摇摇头:“没有。”
  “这件事倒是有点意思,值得我去问一问。”魏敏仪笑道,“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三天之内,我一定会调查的清清楚楚。这种事,父亲不会告诉你,但也不会瞒着我,三天以后,你来找我。”
  “那就多谢魏小姐了。”南青凌不卑不亢地施了个礼。
  “你先别急着谢我,我的话还没说完呢。”魏敏仪看着他,笑道,“你的事情我已经答应了,那我的事情呢,别忘了你刚才说的话。”
  南青凌无奈,只能就这样答应她:“好吧,我听你的安排,你说怎样就怎样。”
  “一言为定。”
  “绝不反悔。”
  魏敏仪笑了,依然是得意地笑,她以为她要成功了,南青凌上当了;南青凌也笑了,是苦涩的笑,他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对不对,不知道这样做会给谢晓琴带来什么,真的是他们希望的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