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节终于在我的期待中到来了,那天早上我起得格外早,特意穿上最喜爱的紫色小花的裙子,然后提着水桶一溜烟跑进学校。
  老师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很多树苗,大多到我们腰那么高。他们说让我们在校园内和校园周围自由种树。
  我和彬霖决定先在校园周围种几颗,然后在校园里种一棵。虽然期盼很久,可是要真的做起来就不容易了,彬霖说他先种一棵给我示范,然后我们一起种,我只好答应下来,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答应。
  只见他先用铁锹在地上挖出一个洞,然后将树苗放进去,再将挖出来的泥土填回去,再用脚泥土踩实,最后在河里打来水,浇上去。
  我猜这其实是一件非常伤体力的活,因为只一会儿工夫,彬霖的脸就变得通红通红的,他微微喘着气将种好的树指给我看。
  然后我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我和云飞,和竟勇,和陈小龙,和结琪分别一起种了好几棵,当然咯,每种一棵都要他们帮忙,唉,那时候的我真的太娇气,连半桶水都提不动,每次都是他们帮我抬回来。
  然后我和彬霖在校园里靠近兵乓台的位置种上了一棵更大一些的树苗,我望着树苗看了半天问彬霖这是什么树,彬霖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会儿——仔细的看了叶子和根,摇着头说不知道。
  给她取个名字吧。彬霖指着树苗说。
  我看看树苗,又看看他,再看看正在热火朝天劳动着的同学们,说,叫友谊树好不好?
  友谊树?彬霖歪着脑袋想了会儿,说,好,就叫友谊树,希望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可是当时我就想,哼,得比地还久比天还长才可以啊,但是我没敢说,怕他骂我贪心。
  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可能就有围墙这么高了!彬霖擦着汗,说道。我很奇怪他怎么这么容易出汗,现在回想起来可不容易出汗嘛,整个植树活动中几乎就他一直在忙活,我就是跟在他后面看他做,有时候还很碍事的样子。
  我说这棵树就只是我们两个人的树好不好。我们天天来给他捉虫除草,希望她快快长大。我将自己的水递给彬霖,他接过去,轻轻的喝了一小口。
  好啊。他愉快的答应我。
  然后我们真的将她当成了我们的第三个朋友那样,每天早晨向她问好,每天放学向她告别,而且天天撅着屁股找杂草和虫子,那时候不知道刚种上的树是没有虫子和杂草的,只以为两个人的友情让树都不长虫子呢。
  那样的开心和快乐,大人们大概是没有的吧,嗯,是没有,长大后的我们,就不会为这些小事情高兴成这样。
  所以现在想起来的话,很庆幸自己在那么小的时候遇到彬霖,然后一起做这么多快乐的事情。
  劳动节以后,音乐老师开始为大家编排六一儿童节的节目,说是要到乡上去汇演。
  节目的前部分是朗诵,后部分是唱歌和跳舞。老师将朗诵的的任务交给彬霖和结琪——尽管我的普通话比结琪标准。
  彬霖说,那是因为他们身高差不多。我看着他们的模样想,确实,他们的身高很相近,然后欢天喜地的跑去跳舞。在以前的学校我可是文艺大腕儿呢,每次六一节都会得奖,所以,老师教的每一个动作对我来说都是小事情。
  不得不在这里说句后话,其实我的文艺细胞真的很差,五音不全不说,舞蹈动作还僵硬,这些都是后来才知道的。所以长大后有一次和竟勇聚会的时候他说记得你是文艺积极分子啊,唱歌很好听,我就笑着说,主要是那时候我们都太小,太好骗了,听不出好歹。
  可是那时候却得意得很,以为自己是七仙女下凡,以为自己的歌声和舞蹈是天底下最好的。不得不承认,那是一个不知轻狂的年纪。
  排练节目占去大部分课外活动和放学后的时光,我郁闷得要死,尽管自己很喜欢,但是,没时间玩儿对我来说却是一件非常非常伤心的事情。
  彬霖送给我很多小东西哄我开心,他说你不要着急,过不了几天就要去野炊了。野炊?野炊是什么东西?我蔡大嘴巴奇怪的看着他,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然后告诉我野炊就是大家自己带上锅啊碗啊等等到外面去做饭吃。
  啊,这肯定会很好玩儿的吧。原来山村的生活这么美好,早知道的话,当初就不会因为要到这里来而大哭大闹了。所以呢,在往后的排练过程中,我不再觉得痛苦和难熬,因为心底有一个小期待在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