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秦裂低声叫唤了几声朱雀。这个时候秦裂却听见了白仙儿的声音:“秦哥哥。”
跟白仙儿一起来的,还有陈玉,她的脸上没有一点神情。
秦裂疑问道:“仙儿,你怎么来了。”
陈玉悻悻道:“我担心你伤害主人,所以就把白仙儿带来了,只要你放了她,那么我也放入。”
“秦哥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白仙儿底下了头去。
朱雀看了一眼白仙儿,忽对秦裂道:“秦裂,吴茂死的时候,对你说了什么。”
“吴大哥叫我好好活下去。”秦裂黯然道。
“是啊,好好活下去,身为友人,我跟吴茂都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涵虚城的事太复杂了,而你我又各位其主,在这里,嫂子也只有对你说,还好活下去,别去相信任何人。”朱雀笑道,笑容如血一般妖艳。
“陈玉,你把嫂子带走吧,好好的给她疗伤。”秦裂鼓足勇气道:“下次见面,你我各位其主,就不要再留情了。”
秦裂转过身去,失落的背影被月光拉得颀长,又失去一个好朋友了。白仙儿见秦裂的身影落落离开,看了一眼朱雀与陈玉,也转身离去。
“秦哥哥,心里是不是不开心了。”白仙儿关心的问。
秦裂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到了身后朱雀的惨叫,他急忙回国头去,却看到一身红衣的女子,如绯红般的夺目,女子娇媚,诱人。
正是夜晚赤练蛇,阮浅。
秦裂的目光定在了朱雀的胸膛上,在那里,阮浅的赤练蛇钩已洞穿了,陈玉长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
秦裂眼中动容,失声道:“阮浅,我杀了你。”
一片银光抽出,随后直去阮浅,刹那间,刀已刺入了阮浅的右臂。阮浅急忙后腿两步,蹲在了地上,鲜血顺着衣裳流了下来,而泪也无声无息的掉落。
“嫂子。”秦裂放下刀,不再管阮浅,抱着朱雀发抖的身子。
朱雀却笑道:“这样也算是解脱了吧,不要怪阮姑娘,能去见吴茂,我真的,真的很高兴。”
“秦裂,我们不在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别相信任何人。”朱雀的声音终于结束了,生命就在秦裂的身边逝去,又是一个犹如亲人般的朋友死去了。
风吹到大树,叶子在这秋风里散落了一地。
“秦哥哥。”白仙儿走过去握着秦裂的手,本来想说有我在的,却迟迟说不出口,只觉得秦裂的手在发抖,并异常的寒冷。
“为什么?为什么!”秦裂的喉咙里发出近似野兽般的吼声,对着阮浅。
阮浅眼中的泪更汹涌了,却没有声音,但长长的睫毛已被打湿了。
“秦裂,你觉的朱雀的死,是我造成的么?”阮浅冷冷的问。
秦裂只感觉脑海中一片混乱,吴茂的死,朱雀的死,这个世上,最好的两个朋友都一一离去了。
秦裂冷笑道:“是我造成的?”
“不是。”阮浅仰起头,道:“吴茂死了,朱雀也不会独活,你以为她是来杀你的吗?不是的,她是来寻死的,就算你不杀了她,她活着也只是傀儡,没有喜怒哀乐。”
“情这一字到了深处,只有情人在的地方才是天堂,送她去见吴茂,正遂了她的心意,他做不到独活,也做不到去释怀一个杀夫仇人,所以她只能选择死在你的手上。”
“女人的感情,你们男人有几时懂得过。”阮浅发出质问,秦裂却无言相对,他最初与朱雀交手的时候,就知道,朱雀是来寻死而非寻仇的,但这一刹那间,他无法面对,又一个好友死亡。
白仙儿安慰道:“秦哥哥,别难过了,或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吧。”
如果可以,秦裂希望这样死的人是自己。
陈玉抱着朱雀的尸体,低声道:“吴茂死的消息传来时,主人便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足足有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除了饮水,便没有再进过食,我就知道,主人会干傻事的,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几位,我带主人回涵虚城了,我会守着他的亡灵一生一世的。”陈玉的眼中溅起了泪花,如果不是有朱雀,她也不会有今日,在月影楼里,她无处可去,这茫茫人世,她也无处可去,她能依赖的人,也只有朱雀。
“等一下,吴茂的骨灰被我埋葬在东岩镇外的一颗大树下,那棵树我用红巾系过,作为标记,本来想在有生之年能去祭拜他,现在看来不必了,你把骨灰娶回去,跟嫂子的骨灰葬在一起吧,这样他们就不会分开了。”秦裂的心情很低落,说出的声音很柔软。
等到陈玉走后,秦裂三人还在原地,秦裂没有离去,白仙儿和阮浅都没有走开。
这生命是不是如这树上的叶子一般,风一吹,便掉落了下来?
良久,阮浅开口问道:“秦裂,你还在恨我吗?”
恨。秦裂对阮浅镇的恨不起来,她所做的并没有错啊。
“阮浅,你怎么会在这里。”秦裂淡淡的问道,虽然秦裂把她看作朋友,毕竟阮浅是军师的人。
“我是跟着朱雀来的,我在涵虚城见她抽调了一些人手,就知道她会来杀你的,但结果。”阮浅身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那时,刀是准备刺入心脏的。
“那你回去吧。”秦裂淡淡的道。
“在东岩镇,我私放了你,而现在我又杀了朱雀,已经算是背叛军师了吧,我还能回涵虚城吗?”
“那你要打算如何?”
阮浅抬头望了一眼秦裂身旁的白仙儿,这个女子岁不及自己美丽,但他却是站在秦裂身边的人。阮浅道:“我可以留下来吗?在你身旁。”
秦裂淡淡的道:“不能。”
“为什么?”阮浅咬着嘴唇,问。
秦裂没有答话,只缓缓走向屋子离去里去,屋外的秋风太过萧瑟,他的身子已承受不。然而承受不起的却是累了的心。
阮浅低下头去,心情显得格外的沉重,而白仙儿却站在他的旁边。
白仙儿笑道:“你似乎一点也不了姐秦裂啊。”
“我与他相识两载,你才跟他认识几天,难道你又很了解吗?”阮浅跟秦裂相识了两年,但似乎自己从未走近过他的心理,有时候越靠近一个人,就越容易看到镜花水月。
“我跟秦裂相识不过也就四五天而已,不过我却知道,他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表面上虽然如此,但他的心肠却是好的,尤其是重一个情子,你与他长达两年的友谊,如果他对你没有一丝的情感,那么刚才,那柄刀刺入的不是肩膀,而是心脏。”白仙儿睁大眼睛看着阮浅,面带微笑,道:“我说的如何啊?”
“你说的没错,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子,绝非普通人,你在秦裂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阮浅抬头盯着白仙儿,似要看进她的灵魂。
白仙儿浅笑道:“你也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啊,而且做事也很杀伐果断。”
“你在秦裂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阮浅在此问,她知道的,这个女孩不简单,至少不是个普通人,而阮浅不愿看到有任何威胁在秦裂的身边。
只要有人伤害到秦裂,阮浅也会将之铲除。
白仙儿笑道:“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伤害到秦裂的,我也有我的事。”
“你是军师的人。”阮浅盯着白仙儿的眼睛,而眼睛是不会欺骗的。
“不是,我跟军师没有丝毫的关系。”白仙儿笑道,一如她脸上的纯洁无暇。
“你是不是喜欢秦裂。”白仙儿看出了阮浅的心思,也只有爱一个人,才会这样不顾一切的去保护他,而身处爱河之中的女人,才会将那个男人的事看作比自己的事情还更重要。
阮浅低下头去,长发遮住了眉目,良久道:“那你呢?”
白仙儿笑道:“我若说,我也喜欢他呢?”
“那我就不清楚了,你既然喜欢他,而你也明白我对他的心意,那么你为何还要让我留在他的身边。”阮浅涩声道,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绝非她的外表那样,她的心计很深。
“我虽然不喜欢让你呆着秦裂身边,但我也不愿让你看到秦裂去死。”白仙儿道,她说的便是去对付凤凰的那件事,而不光光只是凤凰,还有那个叫做剑侍的神秘男子。
阮浅的武功很厉害,若能得她相助,那么把握也提高了不少。
“你说什么?”阮浅紧张起秦裂来了,如果有人要杀秦裂,那她必要拼尽全力去杀了那个人。
白仙儿道:“江叶给了秦裂一个任务,是去江陵,杀一个叫做凤凰的人,此行艰难凶险,秦裂去了江陵只有一半的几率,可谓生死未知。”
凤凰吗?阮浅倒跟她有过几面之缘,那也是一个心机颇深,武功同样厉害的女子,而起很会收买人心,她的手下也不乏厉害之辈。
阮浅道:“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秦裂跟你说的?”
“是与不是,你不用知道,不如我们来做个约定,你帮秦裂对付凤凰,并且与我和睦相处,我就能让秦裂让你留在他的身边。”白仙儿眨了眨眼睛,笑道。
“好。”阮浅涩声道,帮助秦裂,她一定会义不容辞,只是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白仙儿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秦裂正往屋子里走,被秋风吹了吹,心情也好了不少,乐华麟正在门口等着他。
“朱雀如何了?”乐华麟问,朱雀的武艺不弱,留着始终是个威胁,当秦裂说出她死了的时候,乐华麟终于舒了一口气。
二人走道乐华麟的屋子里去,乐华麟将桌子上的蜡烛点燃,二人对坐。
“既然看到你平安无事,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明日我就回涵虚城区,城主手下的那些护卫虽然不弱,但军师的存在始终是个威胁,我若回到涵虚城,那城主就多了一点安全,你呢?何时起身去江陵。”乐华麟抬头看着秦裂。
秦裂道:“明天就启程去江陵吧。”
“等到了江陵,自然会有人跟你取得联系。”乐华麟道。
“我知道了。”秦裂道。
“那各自都睡了吧。”
翌日清晨,乐华麟早早的便离开了这里,去往涵虚城。
阮浅站在院子里,她穿的很单薄,伤势已经无碍了,一身红衣在这清天白鹭里显得格外妖艳,如一朵盛开在人世的彼岸花。
只是一不小心掉入了三途河。
白仙儿走房子里走到院子离去,冲阮浅笑了笑,阮浅也笑笑回礼,对于这个表情她已经做了无数次了。
秦裂从房屋里走出来,对阮浅道:“真的要和我们一起吗?”
阮浅点点头,并不答话,但意思已是肯许。
秦裂道:“那好吧,不过此去江陵,凶险莫测,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秦裂居然也会关心自己,这是这两年来从来都未有过的,心底的笑容已逐渐前释了面容上的寒冷。
在这里,碧烟存的村民都已经死在了朱雀的刀下,但村子里还留了辆马车,此去江陵约耗费十日的车程。
在路上,阮浅问白仙儿,“你是怎么说动他让我留下来的。”
白仙儿嫣然道:“我就说阮姑娘喜欢你。”
一抹红晕升上了阮浅的脸,不禁被这朝阳照的绯红起来了。
不会真这样说了吧,那还有什么脸去见秦裂。
看到阮浅哑口无言,惊错万分的表情,白仙儿扑哧一笑,道:“才没有啦,我就说软姑娘是你的朋友,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来,更何况她要帮你对付军师,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江叶城主考虑。”
不知为何,阮浅的心理却有点失落,或许对那个人的爱,只有埋在了心底吧。
马车里的白仙儿望着秦裂赶着马车的背影,细声道:“我也不愿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