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秋季在经过最后的温度后,终于迎来了冬至。于秦裂而言,秦裂也等到了再江陵城接应自己的人,但不是燕远之。
秦裂想起了涵虚城,冬季的涵虚城是会降雪的,但此时却还没到下雪的时候,但秦裂却想到了涵虚城下雪的日子。或许那段日子已经成了冬季的代名词了吧。
涵虚城位于海城即墨之东,相隔不远,那儿不是一座城池,乃是一个组织,用江湖上的话来说,那是一个帮派。
那是一个很大的帮派,有很多的人,集市,赌坊,妓院,以及普通的人都有。因为那儿像极了一个城,所以第一任城主便将之命名为涵虚城。
涵虚城的全民叫做太昊涵虚城,宗旨是信奉远古的一名神,太昊。
秦裂加入涵虚城的时候,涵虚城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但是,涵虚城却因为历史久远,而将信奉太昊大神变成了一种仪式,却成为了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大帮派。
秦裂加入涵虚城的时候,涵虚城的内斗已经开始了,但是,那个时候,吴茂还没有背叛江叶城主,秦裂也只是一名普通的杀手,还需要别人教他武艺。
深冬的涵虚城是会下大学的,街道上,屋顶上,都会积满白雪。飘雪的时候,秦裂是不会去练习武艺的,而吴茂也不会去出任务。
二人便约好在月影楼,尽管很多时候,二人都知道里面的老鸨和许多丽人对自己都是虚情假意,但二人还是会来这里。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秦裂和吴茂需要的是她们的身体,而她们需要的是秦裂和吴茂口袋里的银子,这里不玩感情。
之所以能让秦裂对这里记忆深刻,并不是因为月影里的笙歌曼舞,也不是这里的丽人倾国倾城,而是在吴茂跟朱雀结为夫妻的时候。
在此之前,秦裂便听吴茂说起过,他为了方便追求朱雀,便一股劲的坑蒙拐骗,终于把朱雀骗到涵虚城里来了。
秦裂听完吴茂的讲述,默默的同情了一把朱雀,好可伶的姐姐。
秦裂第一次见到朱雀就在她和吴茂成婚的那天,秦裂当时只记得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一身红装,犹如火焰燃烧,性格也很开朗。
很多在下雪的天气里,吴茂便会带着朱雀来月影楼喝酒,听曲。朱雀的舞蹈跳的很好,而那个时候,在秦裂和吴茂喝酒的时候,朱雀便会以酒助兴。
秦裂以为自己和吴茂朱雀会永远这样快活下去的时候,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是军师对秦裂说的,说吴茂已经投靠到了军师那边,以后只听从军师的调遣,同时问了问秦裂是何去何从。
秦裂发誓会至死效忠于江叶城主,请江叶城主相信自己的忠诚。为了以后跟军师刀刃相向可以做到不被感情所束缚,在江叶的提议下,秦裂便断了和吴茂的来往,而吴茂再也没来找过秦裂。
此后的月影楼中,再也看不见秦裂和吴茂朱雀同时出现在月影楼里,秦裂很多时候都没有叫丽人来陪自己。
下大雪的时候,秦裂有时会想起吴茂和朱雀,但他知道,这种日子再也不会重来了。
在很短的时间里,秦裂仿佛从温暖的冬季,掉入了冰寒的地狱。
此后在涵虚城,秦裂是孤独的,但他却成长为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鬼道杀手”。
在结识阮浅的时候,她还并不是涵虚城的杀手,虽然不知道为何后来阮浅加入了涵虚城,但秦裂在涵虚城里有了第一个朋友。
秦裂在城外也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但是他一般呆着涵虚城的日子比较长,随时等待着江叶城主的明令。所以这两年来,下雪的深冬季节,只有阮浅会陪着自己在月影楼里,看那里的笙歌丝竹,看那里的幻梦如初。
阮浅会跳舞,也是一身红衣,却不是红得像血,秦裂听说过有一种花会开在地界,叫做彼岸花,那种花的颜色,跟阮浅的衣裳颜色相似。
阮浅加入涵虚城后威名也在江湖上传播开来,她人长的很美,却传闻着心如蛇蝎,有着夜晚赤练蛇的绰号。
阮浅有时会哼着歌谣给自己听,秦裂便这样和阮浅在涵虚城度过了两个冬季,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直到某天,阮浅对自己说,她要站在军师那边,还劝说让秦裂也一起。
那个时候秦裂感觉到和她的世界已经坍塌了,秦裂不会背弃江叶城主,但阮浅却投靠在了军师那边,那是个很聪明的决策,任傻瓜也看得出来,现在是城主的势力弱,军师的势力强。
秦裂没有答应投靠军师,阮浅失落的问:“我们以后还会是朋友吗?”
秦裂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他不想失去一个朋友,不想再下雪天里,肚子在月影楼里孤单的喝酒,听曲。
而那个时候,冬天已经结束了。
今年的冬天已经来到了,秦裂却不知道再一次下雪的时候,还能不能跟阮浅一起在月影楼里喝酒,看他曼妙的舞姿,听她轻哼的歌谣。
吴茂和朱雀已经不在了,阮浅是她在涵虚城里唯一的朋友。
“秦公子,阮姑娘已经醒了。”宴远之在后院找到了秦裂,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阮浅一共昏迷了两天,在这两天里,秦裂身上的刀伤好得差不多了,阮浅在今天才醒来。
来到阮浅的房间里,就看见,阮浅在喝一碗白粥,旁边是白仙儿,不用看也知道,白粥是白仙儿熬的,不知道这样寡淡的味道,她能不能喝得下。
粥是白仙儿熬的不错,但里面却掺了些补药,如当归,枸杞,之类。
白仙儿的父母是大夫,懂点养生的知识让阮浅的身体好得更快,这两天又白仙儿的照顾,阮浅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刚醒过来,就能下床了。
“秦哥哥。”阮浅的身子尚未恢复好,脸色也泛着没有精神的白色,看起来略显憔悴,整个人失去了往日的妖艳,此时的她格外清朗。
秦裂走过去,有些心疼现在的阮浅,柔声道:“阮浅,好些了没有。”
“恩。”阮浅点点头,一种幸福从心中散开,像是吃了蜜糖,将心都给甜化了,她想,如果秦裂能永远的这么对自己,那么无论为他做任何事,都心甘情愿。
秦裂在阮浅的房间呆了一下午,跟白仙儿一起照顾阮浅,阮浅问秦裂,有什么方法可以对付凤凰,秦裂摇头,现在的情况只能步步为营,细细谋划。
阮浅又问白仙儿有什么好的计策,她知道,这个女孩,并不是她外表的那么柔弱,他的身体里,一定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但阮浅却相信,她不会害秦裂。
就像她说的,如果她要杀秦裂,那么再东岩镇的时候,有的是机会。
白仙儿也摇头,现在的情形对秦裂很不利。白仙儿提议去找燕远之商议,但秦裂总感觉燕远之并不想商议这件事,秦裂曾问过他,燕远之直说,现在时候未到,等时候到了,自有方法。
而此时的秦裂,一直以为,燕远之就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人。
秦裂道:“现在先不讨论这些事,你快快把身体养好,我们一起去对付凤凰,我一定帮你报仇。”
白仙儿也说,要阮浅快点好起来。
就这样,一下午的时间久在阮浅的房子里度过,秦裂有想过去跟燕远之商讨一下,毕竟这才是头等大事,但却没有找到燕远之,掌柜子说,燕先生一个人出门去了。还让掌柜的告诉秦裂,说今天就呆着客栈里,哪里也别去。
秦裂也没想过要去哪里,阮浅受了伤,几乎没有了战斗的力气,如果自己离开,那万一凤凰的人趁机而入,那么就算把肠子都悔青了,也无济于事。
傍晚的时候,白仙儿说要去给阮浅熬粥,让秦裂先照顾下阮浅。
坐在阮浅房间里的凳子上,看着熟睡的阮浅,秦裂不小心看到了他肩上的伤疤,心里不由得自责起来。
这个女孩对自己如此之好,自己却这样伤她。
秦裂想伸手去摸摸那道伤疤,不知什么原因,就是想摸一下,没别的意思,就在这个时候,阮浅房间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秦裂手还差一点距离才摸得到那点伤疤,但头已经向后望去,只见燕远之喘着气息走了进来,看样子,是赶着路一路上奔回来的。
“秦哥哥,你干什么。”阮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秦裂的手隔着丝丝空气,差点就能触碰到自己的香肩,脸上不由得染上一层红晕,感觉到屋子里缺氧。鼓足了勇气问道。
虽然自己是喜欢秦裂,但也不能非礼。
秦裂听到阮浅的声音,朝过头去看她,却发现该死的右手正差一点就碰到阮浅的肩,而此时秦裂的脑海里也叫了声糊涂,怎么就忘记了男女有别?这下好了,尴尬了,误会了。人家阮浅救了自己,是以朋友之礼相待,自己却。
“阮浅,我,我。”秦裂恨自己嘴笨拙,想解释却又口吃起来。站在一旁的燕远之以为自己打扰到了二人,于是赶紧的退出门去,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秦裂的脸上布满了无奈,这下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而阮浅的脸更加羞涩了,秦裂却没有想咬一口的冲到,朋友之间,不能有如此龌龊的念头。
见到秦裂无奈,阮浅扑哧一笑,脸上的水嫩的娇艳欲滴,笑道:“好了,我知道了,秦哥哥,燕先生找你,应该有事,你先出去吧。”
秦裂“哦”了一声,便走了出去,看到秦裂走出去的阮浅,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但刚才的那一幕就像是刻进脑海的一样,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还在记忆的画面里不听的重播。
阮浅把自己的头埋在了被子里,羞红了整个冬季。